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继女 > 050

050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您若实在不想进去,便跟我走吧。”广宁王下了台阶。

    安王在后面追,“宪儿,爹还是想进去的……”

    “没人拦着您。”广宁王脚步不停。

    安王不好意思,“就怕你娘亲当着孩子的面一通臭骂,为父颜面扫地。要不宪儿你先进去,帮为父说说好话?”

    广宁王面无表情,“第一,我要赶紧办些正经事;第二,正经事办完,我要赶紧回去陪我的王妃。”

    广宁王步子奇快,走了。

    安王生气,“没良心的宪儿,只顾自己,不管你老爹的死活。”

    但安王实在没有勇气回去见安王妃,还是进了广宁王的书房。

    广宁王先带香璎和杭千娇回来,到碧玉泉追查杭家家丁的下落、到顺天府报官等等,自有下属负责。

    下属把经办之事一一禀明:杭家家丁十八名及侍女两名,轻伤八人,重伤十二人。受伤之人已抬往碧玉泉庄,由军医进行医治。

    围攻杭家的山匪,大多闻风逃蹿,只抓到三个活口。抓到的活口供称是十里外黑岩寨的匪人,奉当家的之命前来伏击,当家的已经跑了。

    两名奉命去解钢丝绳的匪人,已经命丧当场。经那三个活口辨认,这两人正是黑岩寨的郑三和覃四。

    已有专人去顺天府报案,以上这些当然也会转给顺天府,方便官府破案。

    广宁王听完汇报,命下属继续跟进,之后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宪儿,你正经事忙完了吧?为父有话跟你说……”安王等了许久,可算轮着他了。

    淡青人影,自空中飘落。

    安王唬了一跳,“有刺客!”便想要拨剑,广宁王眼疾手快按住他,“自己人。”

    张旸卖弄功夫,在半空中优美飘逸的转了几个圈,徐徐落地。

    “你这臭小子。”安王看清楚来人,不由的生气,“大晚上的,你躲房梁上作甚?做梁上君子么?”

    “在上面咪了一会儿。”张旸轻描淡写。

    “他经常这样。”广宁王见怪不怪,“小时候便是如此,以后大概改不了了。”

    “房梁上睡觉,什么习惯?”安王困惑不解。

    “我又不是他爹,我哪里知道。”广宁王半认真半调侃。

    安王瞅瞅张旸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嘿嘿笑,“你若是有这般大的儿子,那可好了。”拍拍张旸道:“臭小子,叫祖父。”

    张旸格外随和好说话,“祖父。”

    安王兴奋不已,广宁王哭笑不得。

    想当初,他可是真情实意的以为张旸是张明的儿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可以张旸的表现来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张明是广宁王的养父,安王是广宁王生父,张旸如果真是张明的儿子,不可能叫安王“祖父”。

    张旸伸伸懒腰,“饿了。”

    广宁王想起来,“说过要给你煮宵夜的。”

    也不住厨房去,命人在院子里支了个锅,清汤烧开,鲜肉鲜虾豆腐鱼圆及调料等放进去一通乱炖。

    安王、广宁王、张旸各捧一只碗,捡中意的夹过来,连吃边聊。

    安王捧的是一只大海碗,广宁王斯文些,是一只中等大小的瓷碗,张旸秀气,一只青瓷小碗,晶莹纯净如冰玉。

    张旸吃的并不多,吃相优雅,安王看不过去了,“我儿子特意为你煮的,你才吃这么点儿。”

    “你嫉妒他为我煮饭。”张旸有点小得意。

    安王不屑,“老子嫉妒你?哈哈哈,简直笑话。”

    “你让他叫你祖父,你又自称老子,辈份错了。”广宁王淡定指出。

    安王:“……???”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院门外传来哧笑声。

    安王大怒,“谁敢笑话老子,谁敢……”

    香璎和杭千娇扶着安王妃出现在月亮门前,两个小姑娘微微低头,竭力忍笑,安王妃横眉怒目,一副要干仗的模样。

    安王转怒为喜,“王妃来了?快请坐,咱儿子亲手煮的宵夜,可好吃了。”

    广宁王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娘,您坐这里。”

    张旸从餐具中挑了粉彩缠枝花描金陶瓷碗,“王妃祖母,您用这个可好?”

    “好。”安王妃露出丝笑意,“祖母很喜欢。”

    香璎和杭千娇已经自己拿了碗筷坐在锅边了,“好香。我们就是被这香气引来的。”

    这种用餐方式很简陋,不过两位小姑娘大方又随性,安王妃是将门之女,少女时曾跟着白元帅在边关打过仗,都不在乎这些,各挑自己喜欢的,吃得津津有味。

    “杭大小姐不放心她哥哥,我和王妃祖母便陪她去看了看。杭公子睡着了。大夫说杭公子并无大碍,睡醒便没事了。”香璎兴滴滴的,“我们又去看了我娘。我娘最近容易犯困,早早的便睡下了。我见她睡得香甜,便没吵醒她。”

    安王哈哈一笑,“宪儿,你方才不是说要赶紧回去陪你的王妃……”

    安王妃斜眤安王,目光不善,安王心中暗叫糟糕,戛然而止,低头吃菜。

    香璎忍笑忍得很辛苦。

    安王祖父委实可怜,但很想笑怎么办……

    白皙纤长的手掌伸过来,拿下她手中的碗。

    是张旸。

    香璎快活点头。

    张旸是担心她忍笑吃东西会肚子痛,她明白。

    杭千娇眼珠转转,也把碗放下了,“饱了。”

    广宁王告诉杭千娇,杭家的家丁、侍女受了轻伤重伤,但并无人丧生。杭千娇欣喜,“如画和江月都活着?那可太好了!不如让她俩到我身边养伤吧……”

    “如画和江月,暂时不要回到你身边为好。”香璎脱口道。

    “为什么?”杭千娇嘴快,话出口后,她自己也想到了原因,小脸发白。

    家丁和侍女并没人送命,她和杭千虑骑马出逃,会踏上最危险的路。这些家丁侍女未必人人可疑,也未必人人清白。

    “杭大小姐,你和令兄,不妨在安王府暂住一段时日,不要回杭家。”广宁王建议,“京城的杭府宅院久不住人,打扫清理之后再入住也不晚。”

    广宁王话说得委婉,其实和香璎一样,对杭家的下人不放心。

    杭千娇默默点头。

    香璎态度亲呢,“咱俩还从来没有一起住过呢,这段日子你和我一起住,岂不甚好?”

    杭千娇嘻嘻笑,“如此,我便不客气,叨扰你了。”

    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陪着安王妃回去安歇了。

    广宁王也不肯多停留,安王奇怪,“方才小丫头不是说了么?你的王妃已睡着了,你还急着回去作甚?”

    “我想看看她熟睡的模样。”广宁王面不改色。

    广宁王挥挥手,毫不留恋的离去。

    张旸漫不经心的打个呵欠,“睡觉。”

    安王想留他,“少年人哪来的这么多觉?陪祖父喝两杯再走。来来来,咱俩同病相怜……”

    张旸翻脸,“谁和你同病相怜?我才不要像你一样!”

    脚尖一点,身子离地,先上树后上墙,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安王独立风中,心情凌乱。

    不孝儿孙,一个比一个更不讲义气……

    --

    杭千虑第二天便一切如常了。

    其余的人都不好意思当他的面多说什么,唯独杭千娇口直心快,把他狠狠笑话了一通,“平时牛皮吹得震天响,真遇到事,原形毕露啊。”

    杭千虑偷眼望望香璎,满脸通红,“妹妹,别胡说。”

    香璎正色道:“杭公子不会是这么胆小的人。昨天他的模样,我觉得更像是中了迷药一类的暗算。药效过了之后,自然恢复正常。”

    杭千虑感激万分,“对对对,我一定是被暗算了。”

    杭千娇呆了呆,想到昨日的遭遇,掩面轻泣。

    “不用忍着,想哭便哭。”香璎把杭千娇送上马车,“进宫见了贵妃娘娘,真情流露即可。”

    “嗯,见了姑母,我俩会实话实说的。”杭千虑红着眼圈点头。

    确实,无需添油加醋,他和杭千娇的遭遇本身,已经足够凄惨,足够令人惊愕、震惊和同情。

    杭氏兄妹自宫中回来,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显然在宫里没少哭。

    三日后,皇帝召香璎和杭千娇进宫,地点在杭贵妃的永和宫。

    杭贵妃病了,半躺在病榻上的杭贵妃愈显清瘦柔弱,观之可怜。

    皇帝握了杭贵妃的手,万分怜惜,“爱妃,发生了这般大事,你竟全闷在心里。今日若非顺天府尹上报,朕还一无所知。”

    杭贵妃满目深情,“陛下日理万机,多少军国大事等着陛下处理,妾娘家这些小事,怎敢拿来打扰陛下?”

    “你呀,就是太懂事了。”皇帝不无感慨。

    皇帝这一生,各式各样的美人见得多了,年纪大了之后,独喜杭贵妃这种善解人意的。越老,精力越衰退,越待见体贴他、为他着想、不给他找事的。

    香璎和杭千娇不是外人,被带到了杭贵妃养病的后殿。

    杭千娇被宫人带进去见杭贵妃,香璎则被带到偏殿。不久之后,皇帝只带了两个近侍,进来了。

    香璎忙行礼,皇帝命她平身,“太康郡主,你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朕。”

    香璎讲得极为详细,“杭大小姐写了书信过来,说要在碧玉泉亲自取泉水送给我。她对我这么好,我深受感动,便跟爹爹说,我想亲自去接她。爹爹说,碧玉泉至京城有一段路较为偏僻,他要亲自护送我才放心。王妃祖母不知为什么和安王祖父生了气,安王祖父要讨好王妃祖母,便陪着我们一起去了……”

    皇帝不动声色。

    原来如此。幸亏这位太康郡主一时兴起要出城接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香璎说着说着,后怕流泪,“……我爹爹骑的是匹宝马,一度冲在最前面,幸亏后来……幸亏后来……”双手掩面,大滴大滴的泪珠不停滚落。

    “大胆!”近侍喝道:“陛下面前,你怎敢失仪?”

    香璎哽咽请罪,皇帝和气的道:“无妨,此乃人之常情。”

    皇帝年老,注重亲情,对香璎的行为不仅不怪罪,还有几分欣赏。

    广宁王若一直冲在最前面,遭遇不幸的可能是有的。香璎后悔、后怕、失态、失仪,为人女儿,正应如此。

    皇帝一发话,近侍现出惧色,恭顺的退到一边。

    香璎拭去泪水,握起小拳头,“皇帝伯伯,我听我爹爹说,杭家的家丁、侍女并无人丧命,只是受了轻伤重伤。这些匪人的目的好不歹毒,故意留下这些下人的性命,却对杭氏兄妹设下那样的陷阱。若他们得逞了,杭氏兄妹不仅丢了性命,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身首异处,罪大恶极之人才会那样啊。”

    皇帝心中,阴云密布。

    香璎说得没错。如果杭千虑、杭千娇兄妹俩真的身首异处,世人提起来,不会有好话。

    “假使获罪于天,身首异处,盖如一蝼蚁尔,亦何足可称?”

    “身首异处,有足悲者。”

    “伏睹律文,罪虽甚重,不过处斩。盖以身首异处,自是极刑,惩恶之方,何以加此。”

    古诗文中,提到“身首异处”四个字的,大抵便是这些了。

    世上大多相信因果报应,杭氏兄妹若真的被钢丝绳割断脖子,除了至亲之人,谁会相信他们是好人。

    杭家是皇商,太过富有,杭贵妃又是宫中宠妃,老百姓提起杭氏兄妹,能有什么好话。

    “为富不仁”“善恶到头终有报”,大概会是许多人的评语。

    真是那样,对杭贵妃太不公平了。对黎王,更是很大的打击。

    皇帝问过话,让香璎去看视杭贵妃。

    香璎拜辞皇帝出来,宫人却没直接带她去见杭贵妃,而是带到殿堂之后的小矮房。

    “璎璎。”琴川公主站在小火炉旁,向香璎招手。

    黎王笑容浅淡得近乎没有,“小香,我和暖暖在为我母妃熬药。”

    香璎见这里并无内侍宫女等,低声询问,“谁这般心狠手辣?”

    黎王自火炉上小心翼翼端下药锅,“目前尚不能确定。不过我猜想,或许和表妹的婚事有关。”

    “杭大小姐的婚事?”香璎稀奇,“她要嫁人了么?”

    “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琴川公主解释,“我和八哥也是偷听到的,母妃有意把千娇许配给我九哥,让千娇做一位富贵清闲的定王妃。我九哥蛮乐意的,我和八哥曾以为这门婚事十拿九稳。”

    香璎脑子有点乱。

    杭大小姐和定王?如果这门婚事真的成了,杭贵妃和定王的关系拉近许多,有些人心里该着急了吧?

    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香璎听说过一些,也亲眼见过一些。但却不知,原来已经残酷到这个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谢谢大家,明天见。网,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