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楚王向谈靖使了个眼色。
谈靖会意,悄悄抽身出门。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他出门之后,居然没有看到蘧先生的身影。
一个书生,能走得这么快?
谈靖略一思索,向守在门前的兵士打听,“可曾看到一位四十多岁、书生打扮的先生?”
兵士指指街角的一辆马车,“那位先生不知被谁接走了,出门便上了马车。”
谈靖只看到了马车的背影。
平平无奇的马车,没有任何特色。
越是这样的车,越不好搜寻。
街上行人太多,谈靖心中焦急,一跃到了房顶,自房顶急追过去,但马车转眼间在街角消失不见。
到了街头,谈靖茫然四顾,不知那辆马车去了何处。
下来向行人打听,可那辆马车太过普通,没有任何特征,什么也打听不到。
谈靖知道,他没办法再找到这辆车了。
三全楼里,形势陡转。
蘧国瑜在的时候,虽然众人不能判断香璎输定了,但人到中年所积累的学识,和十三四岁时的学识,显然不能同日而语。平心而论,蘧国瑜胜算大,香璎很可能会输。
但蘧国瑜被香璎“说”走了。
那么,这一局的比赛谢宣要么直接认输,要么换人上场。
换人上场的话,人选只有谢宣、扬易、汪一伦、何盈等廖廖数人而已。和香璎相比,不占明显优势。
南阳公主心中不满,怨气撒到了陈墨池身上,“驸马,你女儿很厉害啊,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把蘧先生赶走了。”
不等陈墨池答话,张宪郑重声明,“闺女是我娘子抚养长大的。女儿厉害,是我娘子教导有方,与他人无关。”
陈墨池恼怒,“我是璎儿亲父,不是‘他人’!张将军,你休养离间我和璎儿的父女情。”
“我才没想离间。”张宪讥笑,“我是军人,从不屑那些鬼鬼崇崇的小伎俩,我会直接替代。”
陈墨池额头青筋直跳。
眼看着这两人要起冲突,楚王忙出来打圆场,“香家小姑娘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小小年纪,出类拔萃。有这般卓尔不群的好女儿,父亲有功劳,母亲也有功劳,都有功劳,哈哈哈。”把暴怒的陈墨池给按回去了。
陈墨池余怒未息,“张将军,你对我璎儿这般照看,是何居心?”
张宪反唇相讥,“陈驸马,你对何侯爷的女儿甚至比对你的亲生女儿还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意图?”
陈墨池气得头晕,“何盈是别人的女儿,香璎是我亲女,对自己人严厉,对别人宽容,正是君子所为……”
南阳公主听到“别人的女儿”,不知怎地,异常扎心。
张宪抢白道:“陈驸马的意思是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对么?那好,以后你对你自己严厉严苛,对我这个外人要宽容友善,我妻、我女,自然也是一样。”
“你是外人,璎儿不是……”陈墨池和张宪理论。
香馥嗔怪,“相公,你也真是的,咱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和个外人置什么气?”
“娘子说的对。”张宪不和陈墨池吵架了,得意洋洋的和香馥并肩坐好,“咱不和有些人一般见识。”
张宪喜孜孜的,柔情蜜意,丝毫不加掩饰。
陈墨池痛彻心扉。
南阳公主也觉得扎眼。
最初她并没有把香馥放在眼里。香馥跟陈墨池和离之后日子会不会悲惨,她从未考虑过,甚至香馥的生死也全没放在心上。一个卑微的百民百姓而已,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香馥同时出现在三全楼,眼睁睁的看着陈墨池和张宪争风吃醋。
对,就是争风吃醋。陈墨池表面上和张宪争的是香璎,实际上经常情不自禁的看向香馥,南阳公主眼睛又不瞎。
最让南阳公主难受的是,香馥和她年纪差不多,却肌肤清透,婉约温柔,看上去比她年轻美丽多了。
她堂堂公主,竟还比不上驸马的前妻?
楼下,谢宣开始和他的朋友们紧急协商,“谁上场?出什么题目?”
君无竞是个急脾气,“我去把蘧先生追回来!”
君无欺一把拉住他,“蘧先生已经被香家小丫头说走了,你叫不回来的。”
“那谁上场?咱们文比这一场宝全押在蘧先生身上了,没准备别的。”君无竞犯愁。
汪一伦忙从怀中掏出本小册子,“也不是全无准备。我这两天搜集了不少绝对,管保随便抽出一个,都能把那个小丫头难住…”
他们在这商量来商量去,香璎涵养很好,耐心等待,杭千虑、杭千娇兄妹不干了。
“我看你们实在商量不出来结果,直接认输吧。”杭千娇挖苦。
杭千虑讽刺,“这都多久了,还没商量出来。女人生孩子都没有你们这么难。”
看客们也等急了,一个青年富商在下面起哄,“他们比不了!女人生孩子,那是肚子里有,可他们肚子里没有啊。”
哄堂大笑。
谢宣到底年轻脸皮薄,从汪一伦手中拿过小册子瞅了几眼,眼前一亮,大声的道:“我的题目有了!香
姑娘,我出上联,请你对下联。可使得么?”
“请出题。”香璎彬彬有礼。
谢宣把册子扔下,清清嗓子,一字一字念出:“寂寞寒窗空守寡。”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看客们纷纷发表意见,“七个字,全是宝盖头,不好对啊。”“是是是,不好对。”
看热闹的人多,懂门道的也有,小声和身边的人议论,“雍城长公主在上面坐着呢,长公主年轻守寡,听到这种上联,会不会生气啊?”
“会,肯定会!”身边的人不停点头,“长公主又不是圣人,听了一定心里不舒服!”
楼上的陈墨池都顾不上和张宪斗气了,紧张得眼睛发直。
谢宣出什么上联不行,竟然来了个“寂寞寒窗空守寡”?这是向长公主叫板么?
南阳公主嘴里发苦,想向长公主解释,却又觉得越解释越糟糕。
这夫妻俩方寸已乱,如坐针毡。
楚王低头喝茶,心中暗乐。
南阳公主这边越是出丑,他就越开心。
谢宣出的这个岔子,可大可小,长公主若要计较,哈哈,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周围一片杂乱之声,香璎不受干扰,凝神思索。
“对不上来了吧?”汪一伦得意。
“对不上来,便认输吧。”谢宣心中激动。
“别硬撑了,你那点儿学问,我还不知道?”陈乐欣说风凉话。
何盈举起手指,“我数三声,你再对不上来,便是你输了。”
“三,二,……”
香璎拍案,“有了!”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宽宏室宇定安家!”香璎笑吟吟的、自信的念了出来。
“好,对得好!”徐勇率先大力拍掌叫好。
其余的看客们也纷纷点评,“香姑娘这七个字也全是宝盖头,也算巧妙了。”“最难得的是,香姑娘这下联对的既温暖,又明亮。小侯爷出的上联太凄凉了。”“是啊,太凄凉了,空守寡什么的,听着就惨兮兮的。”
陈乐欣见香璎居然对出了下联,嫉妒不已,酸溜溜的道:“哼,瞎猫逮着死耗子罢了。”
何盈飞快转着脑筋,“香姑娘,上联是宝盖头,下联也是宝盖头,重复了吧?对的不好。”
“对的不好!”汪一伦、君家兄弟等跟着大叫。
“胡说!这下联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杭千虑、杭千娇和他们对着叫。
“好得不能再好!”徐勇上蹿下跳。
“香姑娘对得好!对得好!”看客们振臂高呼。
别的不说,香姑娘是吉安城的,本地人必须帮本地人,没二话!
两边对着叫唤,谢宣这边只有十几个人,香璎这边却有全部的看客,上百人都不止,声势惊人。
香璎笑吟吟扬手,“诸位请暂停,我有话说。”
“香姑娘请说。”看客们真给香璎面子。
叫声渐停,大厅里安静下来。
香璎含笑看向二楼,“这次比赛,由长公主殿下主持。究竟谁输谁赢,长公主殿下自有明断。”
“请长公主殿下明断!”所有的人异口同声。
“小香,你终于想起本公主了。”雍城长公主悠悠道。
香璎小嘴比蜜还甜,“您一年到头为皇室为百姓操心,难道有轻松时刻。小香是想孝顺您。您瞧着我们这些小孩子瞎胡闹,笑两声,骂几句,也算个消遣不是。”
“利喙赡辞。”雍城长公主笑骂。
南阳公主唯恐谢宣会输,让陈墨池亲笔把方才的上联、下联写了,请长公主及楚王等人品评,“盈儿方才没说错,拿宝盖头对宝盖头,重复了啊。”意思是香璎对的不好。
陈墨池点头,“公主言之有理。”
香馥虽早对陈墨池没了情意,但听他这么说,心里火气蹭蹭蹭往上蹿,“陈驸马,我若是璎儿,一定不愿有你这样的爹!你从来没有向着璎儿,从来没有为她着想!”
陈墨池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随即惨白如纸。
张宪安慰香馥,“娘子不必生气,他说了又不算。”
香馥打起精神,“对,他说了不算。长公主殿下最公平公正,咱们听长公主的。”
“谁输谁赢,请姑母作主。”楚王笑道。
“请姑母定夺。”南阳公主恭敬又殷勤。
两名侍从各执一联,雍城长公主打量几眼,“下联对的不好。”
南阳公主大喜,“姑母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雍城长公主接着又说道:“下联对的不好,是因为上联出的便不行。上联本该有中和之美,哀而不伤,但寂寞寒窗空守寡,太过凄清,毫无意境。”
南阳公主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雍城长公主点评,“下联虽对的不好,但温暖明亮,比上联强了何止千倍百倍。总而言之,毕竟还是小香赢了。”
“香姑娘赢了!香姑娘赢了!”大厅里响起如雷般的欢呼声。
谢宣、何盈心中恨恨,但雍城长公主发了话,他们有异议也不敢提出来。
何况谢宣这时回过神,知道上联出的确实不合时宜,更不敢多话了。
“第一局,香家胜!”杭千虑举起铜锤在锣上敲了敲,高声宣布。
“别得意,第二局你们一定输。”汪一伦气急败坏。
长公主说了,上联出的就不好。上联可是他汪一伦贡献出来的,这不是他把小侯爷给害了么?唉,冤枉啊,他真的是一片好心……
“第二场你们输定了!”汪一伦恶狠狠的。
“拿上来!”谢宣命令。
仆人捧上两个大盘子,大盘子上面盖着锅盖。
这两个大盘子一金一银,锅盖是配套的,金盘配金盖,银盘配银盖。
“这是什么?吃食么?”杭千虑好奇。
谢宣微笑,“杭公子猜对了,这第二局,比烹调。”
何盈身姿轻盈的出列,“香姑娘,这第二局便由我来跟你比。咱们是女子,便比厨艺,如何?”
香璎不客气,“比赛便比赛,休提女子该当如何如何。男子也可以烧饭煮菜,我这三全楼中,厨师全是男的。”
“哈哈哈。”看客们也不知是真觉得可笑,还是给香璎面子,笑得非常大声。
何盈脸上发烧。
看客中有一中年人站起来叫道:“香姑娘说的对极了,男子也可以烧饭煮菜!我们吉安城的男人疼媳妇,在家什么活儿都干,我家便是我掌勺!”
“你那是怕媳妇儿吧?”有人笑话他。
中年人挽袖子嚷嚷,“谁怕媳妇儿了?我就是……唉,我媳妇儿但凡有好吃的都给儿子闺女,给我吃的简直是猪食。我不自己掌勺,等着饿死么?”
众人笑喷。
看客们笑的开心,书桌旁的说书先生、书铺写家一个比一个激动,奋笔疾书,泼墨挥毫。
“长公主殿下,您觉得可笑不?如果可笑,您就多笑几声。”张宪建议。
香馥歉疚,“外子太直率了,长公主殿下莫怪。长公主殿下,璎儿说您太美了,太好了,只是笑得略少了些,让人心疼。她是小孩子的想法,幼稚归幼稚,却是一片赤子之心。她呀,就是想给您找个乐子,让您多些欢笑,少些烦恼。”
楚王叹息,“香姑娘一个小孩子,竟比我这个亲侄子想得更周到!姑母,和香姑娘一比,五郎不孝顺啊。”
“五郎多孝顺你父皇,姑母便高兴了。”雍城长公主面带微笑,语气亲呢。
南阳公主又是嫉妒,又是惊慌。
楚王这才来几天,便能让姑母刮目相看了?楚王本就是太子劲敌,再得了雍城长公主的青眼,岂不是如虎添翼,更难对付了?
何盈指指两个大盘子,“这两个盘子里都是食材,香姑娘可以任意挑选一个。”
“乐康郡主先请。”香璎礼让。
汪一伦急于弥补过失,抢先跳出来替何盈挑了金盘,“一金一银嘛,乐康郡主身份高,要金的。”
他冒冒失失的替何盈揭开金盖,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方五花肉。
“看来乐康郡主要炖东坡肉了。”汪一伦眉飞色舞。
“银盖下面是啥。”杭千虑叫道。
他心里觉得不妙,抢上两步揭开,登时目瞪口呆。
不只他,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一把葱,一把剥得干干净净、洗得干干净净的大葱!
“这不欺负人嘛,一把葱怎么当食材?”吉安城的人都不干了。
不光杭千虑、杭千娇等人群情激愤,连楼上的雍城长公主、楚王等人也是愕然。
“这题目谁出的?这,这,这是不有失公允?”楚王仗义直言。
“欺负我闺女,休想!”张宪冷笑。
何盈一脸无辜,“香姑娘,你或我都有可能挑选到这一盘大葱,此命数使然。”
香璎无语看她良久,抬手制止众人,“无妨,即便一把大葱,我也能烧出美味。”
“香姑娘威武!”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徐勇先拍起马屁。
“香姑娘威武!”看客们都跟着叫。
何盈、谢宣这边的人脸色都不大好。
一把葱当食材,按理说香璎输定了,可这小丫头依旧神气得很。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香璎拿起大葱冲楼上扬了扬,“等我,一定很好吃!”
张宪最捧场,“闺女,爹相信你一定做得色香味俱全,一定是最好吃的!”
张宪打定主意了。
到时候菜做出来,他就说大葱好吃,大葱是无上美味!
“大葱能怎么做?”楚王好奇。
“诸位见笑了,璎儿就爱胡闹。”陈墨池替香璎致歉。
“我闺女怎么胡闹了?她是最懂事的孩子。”张宪横眉冷对,“陈驸马,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少对我闺女指手划脚。”
陈墨池怒,“我怎会是不相干之人?”
香馥冷冷道:“璎儿姓香。”
陈墨池手脚冰凉。
璎儿姓香,他陈墨池的女儿姓香……一饭之恩,竟让他把姓氏拱手相让……
大厅里有说书先生现场表演,颇为热闹。
“菜来啰。”两个帮厨各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
还是一个金盘,一个银盘,还是各盖着金盖银盖。
众人精神一振,说书先生退下
,两个盘子被放到了最中间的桌案上。
何盈亲自揭开金盖,“此乃东坡肉。”
不得不说,何盈这道东坡肉做得不错,肉块码得整整齐齐,红得透亮,色如玛瑙,香气四溢。
楚王、南阳公主、陈墨池等都是评选之人,东坡肉送到面前,夹起一块尝了,都说软而不烂,肥而不腻,好味道。
香璎笑着把银盖揭开,“这道菜叫烧大葱。”
“好香,好香。”看客们也不知道是真闻着还是假闻着,叫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看着便知道美味无比!”张宪喝彩。
南阳公主和陈墨池这个憋气,就别提了。
这夫妻俩明白,等烧大葱端上来,张宪一定昧着良心说好吃。问题是烧大葱有什么好吃的?
当烧大葱端到面前,连雍城长公主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惊艳了。
原本洁白如雪的葱段明显是在温油中烤软了,色泽诱人,卖相极佳,夹起来尝一口,带鲜回甜,香浓味醇。
“好吃,太好吃了!”张宪连声赞叹。
楚王惊讶万分,“姑母,侄儿从不知道,原来烧大葱如此美味。”
“还是东坡肉更好。”陈墨池忙道。
雍城长公主心中厌烦。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由,陈墨池总是向着何盈,不管香璎死活,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么?
众人都请雍城长公主决断,雍城长公主别出心裁,命人把东坡肉给了陈墨池,烧大葱给了张宪,“你俩一个说东坡肉好吃,一个说烧大葱好吃,那么,吃吧。谁先吃完,谁支持的那一方胜。”
“是!”张宪听不得这一声,立即端起盘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夸,“我闺女做的烧大葱太好吃了,天下第一美味!”
陈墨池犹犹豫豫的也想端起盘子,但这金盘子本来就重,里面的肉又很多,他真的端不动。
“张将军,我们也想吃,给我们留点啊。”看客们大声疾呼。
张宪端着盘子走到栏杆边,笑咪咪的吹嘘,“不是我张某人小气,实在是我闺女烧的菜香飘十里,我舍不得分给你们。”
“香飘十里。”下面的看客不停吸气,“咱们吃不着,多闻闻也是好的。”
张宪和众人谈笑风生,盘子里的烧大葱已少了一大半。
“快吃。”南阳公主悄悄命令。
陈墨池大口小口吃着东坡肉,可东坡肉虽好吃,吃多了却腻,他哪里吃得完一大盘子?才吃了一小半,已经咽不下去了。
张宪风卷残云,将一盘烧大葱吃得一根不剩,连汤水也一点没留。
“闺女,太好吃啦。”张宪笑道。
“以后常给您做。”香璎仰起小脸笑。
笑着笑着,香璎心里酸酸的。
有爹保护的感觉真好……
毫无悬念,第二局,又是香璎胜。
按理说三局两胜,已经没有比第三局的必要,但谢宣脸色惨白,坚持要求比第三局,“第三局武比,我静海侯府乃开国元勋,至少在这一局,必须赢一次。”
“如你所愿。”香璎非常好说话。
侍从递上长剑,谢宣接在手中,“这一局,我亲自出战。”
香璎语气随便,“我这边,我也不知道是谁啦。反正我爹说了,会是一位绝顶高手。”
谢宣脸更白了。
“爹爹,绝顶高手在哪里?”香璎笑问。
“上面。”张宪往三楼指。
众人顺着张宪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青衣少年手抱长剑,神态悠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个v。
没存稿,不确定几点更,我尽量早。
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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