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晚的沼泽
“姐姐，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黑暗中，顾晚冬摸索着开灯，却被冷不丁一声质问吓到。灯光亮起，池厌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灯？”顾晚冬看见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显然是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
她有些心疼道，“你自己先吃啊，等我干嘛。”
池厌拉开椅子坐下，一脸好脾气道：“姐姐有男朋友了也不能抛下我哦。我会藏得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被发现。另外，我以为姐姐很快就回来，所以就想着一起吃。没开灯是因为我没什么事做，就想着等姐姐。”
这段发言给顾晚冬带来极强的心理震撼。
但她今天就差没见过鬼了，所以很快淡定下来，安慰少年道：“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姐姐今天去抓坏人了，池厌想听听吗？”
学校里的学生对外面世界总是充满好奇。
果不其然。
池厌期待道：“当然想听。”
顾晚冬很快整理好故事发展脉络，讲述了一位父亲利用失踪儿子博取同情，并将骗来的救助金用来赌博的离谱故事……
最后，她喝了一口鲜榨雪梨汁清嗓子：
“在正义勇敢的顾侦探的努力之下，我们成功抓住了目标人物，行动圆满结束。”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的行动，却只有“顾侦探”一个人出彩。池厌很上道地没有问。
他一脸崇拜道：“姐姐真厉害。可是那个坏人关不了多久吧。”
顾晚冬点了点头。
洛斯极有可能以无罪释放为条件，让贺志高说出与贺寅有关的一切。
池厌眼中闪烁一缕暗芒：“坏人总是得不到惩罚。”
“除了这一次。”顾晚冬想到手中的八张卡牌，语气认真，“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对于贺寅这种刚挖出心脏称重，就能欲望高涨压着她亲的人，用变态概括都显得苍白。
像他这种阴郁暴力，控制欲极强，作案手段娴熟，同时又兼有强迫症，扮演魔鬼癖好的反社会罪犯。落在他手上不如落入法网。
想到这，顾晚冬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没了胃口。
池厌听见这声叹气，倒是想起来什么，摸了摸唇角后露出一抹隐秘的笑。
他心底的粘稠恶意和杀欲翻滚沸腾着，变作更晦涩难明的情绪，咕噜咕噜冒出来，让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这个冬天和以往都不一样。
他呆在一心想抓住他的侦探小姐身边，光想想都觉得浪漫……
吃完饭洗漱过后，顾晚冬进入书房工作。
唐河那边有了消息，送来了一沓下落可疑的车辆情况报告。
切斯特还附上了一份有关亨利举办葬礼的消息。据说在葬礼结束后，将对他留下的遗产进行分割。
葬礼将在七天之后举办。
亨利的葬礼上想必会出现许多与“胜利案”有关的人物，无数线索都将在那刻汇聚。
顾晚冬在日历本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开始整理可疑车辆信息。
她的左手边有一块最近新支起的写字板。此刻正张贴着汛城地图，“泛夜公寓”被重点标出，可疑车辆的图片被贴在对应的位置上，密密麻麻贴了一堆。
汛城的车辆管制还停留在一百年前。
顾晚冬手臂举得发酸，这些车辆居然还只是其中一部分，等唐河一辆辆排查过去，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她有些颓废，想着或许可以从泛夜公寓管理方，或者莫淼淼的人际关系下手……
毕竟那间密室恐怕早就存在于304号房中。
莫淼淼熟睡的时候，正有一双满含恶意的眼睛注视着她，想着该怎么杀死她才能平息仇恨。
总之。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倒计时提示音却已经响起。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犯罪者预谋了十五年。
顾晚冬按着额角，开始翻阅其他眼线递送来的消息，如果那晚的雨夜中，有目击者看见来往的车辆，没准能减少唐河的工作量，甚至直接锁定目标……
不知不觉间夜深了，她也将明日的行程表排了出来。
笔尖落在纸张上发出“沙沙”声。
“叩叩-”
顾晚冬说了声请进，就见着池厌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他踩着绵羊拖鞋，穿着暖色调睡衣，笑得很温柔嘴唇红润上扬：“姐姐，你今晚没吃多少。喝杯热牛奶再睡觉吧。”
当了这么些天的侦探，顾晚冬下意识打量了一遍池厌。
然后发现他虽然穿着保暖的睡衣，但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露出清晰的锁骨和喉结，皮肤很白很滑，透着一抹潮红应该是刚洗完澡。眼睛很亮，带着湿意的头发带来一抹堕落的沉溺。
就像在勾引她一样。
可池厌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顾晚冬接下热牛奶喝完，眯着眼睛说了声谢谢。
池厌当然感受到了刚才的目光。
就像他第一次以这个形象出场时感受到的目光一样，侦探小姐一副遇见梦中情人的模样。
心里喜欢得不行，但却装作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姐姐晚安。”池厌礼貌地带上门。
当晚。
顾晚冬做了一个十分糟糕的梦。
她无法抗拒地接受着一枚令人窒息的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侧颈，脸颊和眼球上，流出的泪水被舔舐干净。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像是野兽嗅闻领地。
她极其讨厌被压制的感觉，便挣扎着恢复了一点清明。但眼皮太沉重了，沉重地掀开一丝缝隙就又合上……
半开的门缝透着微光，和池厌体型一致的怪物直起身，垂眸看向她的眼中带着渴求。
不全是爱欲，更多是寻找某种缺失之物。
但都是对她的贪婪索取。
顾晚冬皱着眉，努力地再次睁大双眼，这次她看见了怪物的红头发，于是甘愿被沼泽吞噬……
“池厌…是个好孩子，才不会是怪物……”
耳旁的呼吸声突然急促，甚至带着奇怪的哼声。
耳垂被尖牙碾过，她的手被拉着触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很快一条湿热的舌头细细舔过她的每一个手指，再含进去。
像是被一条蛇紧紧缠住。
顾晚冬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巴掌，抽在红发怪物脸上的下一刻，手心被舌尖舔过。
整整一晚她都陷在沼泽里，双手被恶蛇细致地攀附爬过。尤其是右手腕留下的手铐痕迹，被压过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