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怀疑
离天亮不剩几个小时了，要不要去帮蒲奶奶……娟儿的内心很纠结。
明明只是记记说话内容，又没有做什么实际的事，可娟儿却有种为虎作伥的愧疚感。
平时不觉得自己有多正义，遇上事儿了，才意识到自己与罪恶行为仿佛有着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鬼说的是真的吗？”
娟儿很明显的带着答案问问题，听起来像是公正公开的求证，实则她心里期待着期待着胡蝶能骗骗自己。
“人家就是来提醒一下我，估计也是好心。”
胡蝶刻意不说真的假的，避重就轻的来了这么一句。
还不如直接说是真的呢……
娟儿闭上眼睛叹气，胡蝶这下是实锤了。
“还去蒲奶奶那吗？”
“你在犹豫这个啊？当然要去啦，你问我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不能问问蒲奶奶呢？”
娟儿扭脸看她，“蒲奶奶会说实话吗？她会承认吗？”
看着胡蝶的表情凝在脸上，娟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自己已经在心里下好定论并且坚信不疑了。
有个漫画里怎么说的来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不行，得去，就算是蒲奶奶真的帮助恶人做事，我也得问问为什么！”
胡蝶无奈，“你这不还是觉得蒲奶奶……”看着娟儿认真又坚定的样子，“那我们走？”
“等等，穿上纱衣！”娟儿回身进树，“如果事情属实，咱俩一分钟都别多待！”
胡蝶内心：你倒是厉害，回头投胎了就转世了，我还得跟着蒲奶奶混呢！
撇撇嘴跟着娟儿进树，明明是胡蝶的“家”，此时在娟儿的对比之下，自己倒像是个客人一般。
还用得着让她“请”自己……
“唰唰……”环卫工人清晨的扫地声在二鬼身边此起彼伏。
天还未亮就投入工作，是真的很辛苦了。
娟儿望着扫地的身影出神。
“如果我有妈妈，可能也会是这样的辛勤劳动人民。”
胡蝶紧了紧纱衣上宽大的帽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你这纱衣是……”娟儿咽下那句买的吗？
想了想改口，“为什么这么大？”
“因为是我死后自己改的。”
娟儿双手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蝶！”
胡蝶无奈，“娟儿，我有时候真是不想理你……”
她俩这会儿飘的格外的慢，心照不宣的拖延时间，显然是没做好接受事实的准备。
日出，天亮。
昨天这个时候娟儿已经开始疯狂书写了……
二鬼停在蒲奶奶墓前良久，谁也没说要进去。
忽的，娟儿的身子一抖，“蒲奶奶叫我们进去。”
“走吧……”胡蝶不敢多言。
娟儿能听见墓里蒲奶奶的声音，自然蒲奶奶也能听到她俩的。
蒲奶奶脸上笑着，“霏烟，你出去转转。”
霏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不想让我活……您可以直说！
“霏烟，这件给你，”胡蝶脱下自己身上的纱衣给她，“外头挺亮堂的，你转转也好。”
霏烟接过纱衣立刻出去。
良久，蒲奶奶才继续开口，“娟儿，你不该去那男人的……”
“会戳穿你是吗？”
蒲奶奶丝毫没有因为被娟儿打断而生气，“是你们的魂魄会被打散，不值得。”
“他杀了那么多人你还要帮他是吗？”
“你认定了，是吗？”
“也不是……”娟儿声音小下来，有些心虚。
“帮不帮，那条界限不是那么清晰的。若说我是帮了他，他所做恶事更多，死后直接下地狱。他赴死的时间，也会比常人长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两分钟内就死，不受罪。有的人要受几年的折磨……”
“那么，受折磨的都是坏人？”
“娟儿，你的因果关系颠倒了。是恶人必受折磨。不是受折磨的都是恶人。”
“可笑！”娟儿不能理解，“好人凭什么也要受折磨！”
“受了折磨，或许下一世，不必再做人了。”
“做什么？”
娟儿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看着蒲奶奶右手指了指她自己。
哦，那行！
娟儿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唐僧，十世修行的好人……
也是饱受折磨了……
“你以为，人只活一世，所以在这一生中要享受应有的公平待遇，很正常。你不知道的是，这一世你保持住你的好人，下一世也能继续享受。”
“先记吧。”
蒲奶奶闭眼，抬手一挥。
娟儿也跟着闭眼，双手在空中盲抓，纸笔居然听话的到了自己手上。
听到几句感叹：来了来了，跪好，奶奶真的来了，没有白等！
娟儿这才明白不是无人求事，而是蒲奶奶为了打消自己的疑虑刻意让这些人等着。
心中又一次有了愧疚感。
她很自责，并且发现她的愧疚感经常会冒出来。
这只能说明自己经常做傻事，又经常后悔……
这一天的场地明显与昨日不同，明亮的大堂，连接着外面的土地，似乎不在小区里。
倒像是……在某个村寨。
娟儿回想起之前在朋友电脑上看的破冰行动。
这不会是真的塔寨村吧？
祠堂？！
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恐怖……
娟儿听着蒲奶奶慢条斯理的答疑解惑，自己则做着随时睁眼就跑的准备！
这次的记录不多，但是人很多。
似乎大家不是为做成什么事，而是为了求一个平平安安的心理准备。
整个村子的人都为了这一天停止劳作，家家户户都派了个代表过来跪拜磕头。
与其说求事，不如说是求安心。
只有一个人，他说希望自己的哥哥不要被抓。
蒲奶奶模棱两可，“保你哥哥，可保不住警察。”
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火里递东西，燃尽的瞬间，娟儿都没来的及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蒲奶奶左手一挥，不知收到何处去了。
“你这边已经尽人事，接下来只管听天命即可。”
那人头磕的咚咚直响，嘴里一直念叨着“多谢奶奶救命，多谢奶奶救命……”
那个村没有白雪，倒是有很多砂糖橘……
应该是砂糖橘的产地吧，娟儿胡乱猜测着。
十八年来，她不曾出过省就惨死，也不曾见过祖国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