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沦陷非难
《有点渴》
收到讯息的林姝一怔, 反复看了会，对斐南的笃定不知所以。
「？」
「你从哪看出来的？」
半晌，斐南发来一张编辑过的日落照，左下有处犄角旮旯被他用红色涂鸦笔仔细圈出。
林姝放大一看, 发现是一小截约莫几厘长的瓷白指节搭在了窗沿。
他又发来一句话：
「如果你有分身, 那另当别论」
林姝看了会屏幕, 眸间溢出些笑：
「你是用放大镜看的嘛」
「我在工作室啦, 旁边是一起编舞的小妹妹」
斐南：「嗯」
「以后带你看日落」
林姝欣然接受：「好！咱去大海那看日出日落」
晚上，在林姝这个极致完美主义者的吹毛求疵下, 又排查出了舞蹈中的小缺点，再加上还要编一周后要用上的古典舞。
她没多想，直接打电话告知斐南今晚不回家。解释完原因, 他沉默几秒，才善解人意的嗯了声。
室内的窗没关严实，晚风穿进了缝隙，凉意渗入四肢，但被运动过后的浑身燥热中和。因而林姝丝毫不觉得冷。
与此同时，有一辆低奢的黑色商务车停在楼下。
车窗半降，上方架着条骨骼分明的清瘦手腕垂落, 两指之间夹着只点燃的烟，在黑暗中跳着猩红的光。
男人面庞清隽，暖色路灯打在轮廓鲜明的下颌线, 光下肤色偏白, 更衬疏离。神情寡淡, 看起来就难以接近。
要不是那根烟再一点一点的缩短，还真会让人误以为时间定格住。
这时，闲置在车上控台的手机响铃。
是贺霖的来电：“斐哥, 来lite吗？还是说今晚又要陪老婆？”他还安慰：“来吧，没事的，我们顶多一小时结束。”
闻言，斐南掐灭烟，丢至中控的垃圾桶。他乜过不远处的高楼，视线在那间还亮着的屋子停留一瞬。
他又低下头：“不用陪。”
贺霖愣了下：“啊？你说什么？”
斐南背脊靠向身后的真皮座椅，没再重复。
贺霖暗自揣摩：“不用陪。”
他恍然大悟般的笑出声来：“原来是你被抛下了啊。”
“……”
寂静无声的车厢里只余男人的笑。
< 斐南：“我看你最近好像挺闲的。”他意有所指：“刚好最近贺姨让我帮忙推荐相亲局。”
话筒内传出的笑意戛然而止。
贺霖：“……”
贺霖：“斐哥，我错了，不就是独守空房吗，有什么好说——”
斐南短促的呵了声。
贺霖登时掐断话头，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心下后悔万分：“哥。”
“我真错了。”
“我的嘴也是。”
……
对面无声，贺霖惴惴不安的转移话题：“所以，斐哥你来lite吗？”
斐南：“来个屁。”
“……”
完了。
相亲局奔我而来了。
临近演唱会的前夜。
林姝窝在宿舍，头上戴着耳机听音乐，前一天她把原本的粉棕发色染回了黑。
眼前不时闪过一两道虚影，厨房口还飘来了微不可闻的淡香，像是蛋糕味。
林姝眼睑轻动，没起身去查看。自制力算强的听完整首，而后重复播放几遍，再清唱。
轻柔的女声在室内响起，带有清浅的空灵干净，婉转动听。
许久。
林姝自觉这种程度已然到达预期，她摁停音乐，室内寂静。
她抻直胳膊后上半身左右转了转，借此放松肩颈线条及背部肌肉。
屋内甜香弥漫，终是耐不住饥饿，林姝摘下耳机慢悠悠的走向厨房。
视野里，温芝九夏湫和站的极近，将眼前那一块纯白桌面遮的严实。
林姝鼻息翕动，闻出了这是香芋的味道：“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水波不兴的湖泊被人徒然投掷了石子，因而湖面荡起水波纹，打破了原先的平静。
夏湫和被吓到，心口蓦地紧缩，大幅度扭头：“啊？”
实打实的做贼心虚。
相反。温芝九无比淡定，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皓腕，避开了她和蛋糕的直接接触：“小心。”
在她俩略微慌乱的动作下，林姝看见纯白色台面放置了精致小巧的紫色蛋糕，上方点缀着几粒白桃块。
林姝惊叹一声，凑近看：“这是用芋泥和牛奶做出来的吗？”
温芝九点头：“无糖低脂的，就算你明天演唱也没关系。”
“你等一下，我们还差一些字没挤上去。
<”夏湫和拿着奶油，稍显粗暴的将她推出去一些距离，用手划分线：“在此之前，你不准进来。”
被撵出厨房的林姝停下步伐，忽地明白过来这是两人特意给自己做的小蛋糕。她趴在厨房口：“你们搞什么啊！让我突然这么感动。”
夏湫和头也不回：“你猜。”
林姝底气不足地说出几个答案，最终只得到“no”的回答。她泄气：“猜不到，你告诉我呗。”
温芝九：“不行。”
“……”
等温芝九夏湫和制作完成，三人移步到餐桌，粉色吊灯折射下暖融融的灯光，氛围拉满。
林姝被温芝九摁着坐下，视线不经意扫过被盖的严密的紫色蛋糕，眸里的好奇掩饰不住。
二人视线对上，默契的笑了下。一人小心掀盖，一人鼓掌欢呼，气氛拉至满格。
芋泥牛奶蛋糕的表面淋了一层牛奶，还刻上三行隽秀的小字——
「祝林姝：
专辑大卖！明日演唱会成功！-
——f」
夏湫和挥臂欢呼，揽住面前香软的女人：“今天是林林第一次发专辑的纪念日！刚好也可以庆祝你明天的演唱会成功！冲冲冲！”
温芝九也笑起来：“怎么会有对自己这么不上心的人，连第一次出专辑的日子都不记得，猜不对还生闷气。”她揶揄林姝：“真就是小孩子心性。”
林姝眼睫不停的扇动，忍住即将要掉落下的莹珠，抬手回抱住她们：“呜呜我真的要爱死你们了。”
“真的？”
林姝坚定：“嗯！”
夏湫和问：“那斐南和我们同时掉下河你救谁？”
“……”
温芝九好整以暇的看她，语气温和的重复：“救谁？”
林姝迟疑两秒，很快给出了答案：“斐南会游泳，你俩也会，所以——”
她双手一摊，和和气气的：“大家自救嘛。”
“……”
夏湫和换了个问法：“你当我们全不会游泳，对水又持避之不及的态度。这样的情况下，你救谁？”
心中有一点仅存的希冀，林姝是会救她俩的。因为f，永不灭！
林姝不答反问：“诚实回答？”
夏湫和心头莫名涌出种不好的预感：“嗯。”
林姝咧嘴憨笑：“我救南南！耶！”
“……”
<
猜到了。
现场的气氛有一瞬的沉寂。
温芝九没好气：“谁跟你耶。”
夏湫和：“白瞎了我这芋泥蛋糕，还不如喂给狗吃！”
她俩一拍即合道：“f原地解散，我俩组个二人团吧。”
“……”
我只是个说实话的好孩子。
翌日。
林姝出现到机场，前往南城开演唱会。丸子陪在她身侧，帮忙打点一些其他的事儿。韩原近几日则比较忙，抽不出时间到f坐镇。
两座城之间相隔颇近，三个小时左右便到达南城。
接机口兀立着浩浩荡荡的粉丝群体，小书迷举起红色的应援灯牌，整齐划一的摇动，像是演唱会现场那般。
一场红光盛宴映入林姝眼帘。
见状，林姝停下迈向通道，略一转弯，光明正大的走向普通通道，身后的丸子一脸懵的小步跟上。她穿的严实，只露出一双明亮杏眸，眼角微弯。
尽管这样，她依旧被粉丝辨认出，摘丸子头的小妹妹高高抬手，溢于言表的激动：“啊啊啊啊啊姝姝宝贝！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见到真人了！”
“林宝，等会的演唱会见！”
“林姝，看这里！”
“……”
放眼望去，这副景象放网上其实丝毫不显夸张，因为大家只会更甚。
林姝有左右两排保安的庇护，再加上小书迷只不过是很乖的跟着，周边还算安全。唯一的一点就是问题太多了。
她耐心的挑着问题回答。
话音刚止，耳际响起了新问题，这次是关于斐南的。
“姐夫也来看演唱会吗！”
一提及他，林姝匿在口罩后的面庞稍稍带起了笑：“嗯，他会来。”
“哦哟～”
小书迷起哄。
林姝耳尖微红，深觉招架不住的她迅速提步离开此地。
出了机场上了车，林姝向后一瘫，从兜里掏出手机发消息时，才惊觉手心冒汗。
她心有余悸：“刚刚那场面，活像我好几辈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叠加起来。”
丸子笑的浑身一抖一抖的：“可不是，就差问您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了。”
林姝感叹：“我下次还是老实本分的走通道吧。”
丸子：“哈哈哈哈好。”
林姝把这事一股脑的全
<打出来和斐南分享。然而，直到她下车回酒店了都没收到男人的回复。
她喃喃：“回真慢，你该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另一头被误以为放鸽子的斐南和直播镜头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pd大叔示意斐南说几句话，不要让局势僵持下来。内心感到奇怪，明明一周前的旅游他全程都没现在这么尴尬过，甚至可以说是三对夫妇直播间里头最好的那间。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pd大叔百思莫解，难不成仅仅是因为林姝不在？
对着直播镜头，斐南略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玩了会手机。
看完林姝发来的满屏消息，他弯了弯眸：「想象到了」
那点儿轻微的不适似乎消散了些。
末了，斐南视线重回到直播镜头，盯着弹幕看了会，不少观众粉丝都在问他刚刚在低头看什么。
他淡道：“回老婆信息。”
直播间陷入短暂沉寂，瞬息间，弹幕爆发的更为猛烈。
「啊啊啊啊林林！」
「我要看！快把聊天记录放出来！」
「我看群里大家都见着姝宝了，可能在和南南报平安」
「……」
斐南重复屏幕上的某一句话：“聊天记录？”他摇头：“不行，不给看。”
pd大叔见斐南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还和观众进行互动，心下不由松了口气。林姝二字简直就是打开他说话的一枚钥匙。
弹幕有人在问：「你们考虑什么时候生小宝宝呢！姐夫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斐南直言：“女孩。”
他沉默了会，嗓音沉慢：“宝宝不在我们的考虑里。我想宝宝随心的来，而不是因为计划。”
“所以等目目哪天官宣怀孕了，希望大家保持祝福，不要在第一时间的发言攻击，目目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
“她很脆弱的。”
全程他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观众粉丝聊天，偶尔回林姝微信。
下飞机到了酒店，林姝那间。屋内没人，空荡荡的。
她在半小时前被一个电话匆忙叫到演唱会馆，因为耳麦调节的小插曲。
斐南环顾四周。行李箱被人打开还未合上，就这么马马虎虎的平摊在地板。
他半蹲下身，理平被林姝捋乱的衣物，然后合上上锁，单臂提到墙边立着。
掏出手机看时间。
< 下午四点半。
距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两小时。
休息室。
林姝感受着面庞上的微末动静，粉刷带过时，带着点痒。
化妆师按照这场演唱会的风格，化了个稍微温柔奶杏妆，与那套系列的舞台服装相搭。
睫毛被夹的卷翘贴眼皮，浅棕瞳仁略带混血，因裸色眼妆尤为奶里奶气。收缩色的腮红局部轻扫在下颧骨处，及鼻翼。整个的妆效就是轻薄自然，皮肤透明。
换上轻便的舞台服装。
一身提花logo镂空领t型卫衣卫裤的套装，再加上白色马丁靴。
唯一亮点就是露出的那截如羊脂玉般的肌肤，纤腰不盈一握。
丸子敲三声门进屋，把手里的无糖白桃味汽水递过去：“姐，您小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
林姝嗯了声，单手勾着环拉开圈，气体滋滋向上冒泡。她喝了一小口，觉着渴又来了口。
视线落到前方的桌面，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它拍了张，发到三人群。
「庆祝jpg」
对面二人回的很快：
「庆祝jpg」x2
场馆后台昏暗不明，林姝听完音响师反应的问题，冷静迅速地给出处理意见和方案供他选择。
在音响师解决时，林姝背过身低头佩戴耳麦试音。没发现不知何时起，周围一片寂静。
她试好音，回头对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眸，眼中的温情仿佛要溢出来。
周围的吃瓜群众探头探脑，有四处走动来围观林姝表情变化的想法，但因种种原因，没法实操。
林姝撇嘴，见到他小表情愈发生动。她余光看向镜头：“怪不得你不和我一起坐飞机来，原来在心里憋着这招呢。”她好奇问：“不过你手背在身后干嘛？”
斐南被戳穿了也跟没事人一样，右手从背后移出来，将牛皮纸捧花递过去：“还行吗？”
几朵桔梗花，皱菊，加上香槟玫。
林姝发怔，回过神时捧花已经到了手里。她垂眸，清新花香馥郁扑鼻。
斐南俯身抚了下她细滑的黑发，与林姝视线对上，嗓音低沉温柔：
“舞台平安。”
「姐夫你可太行了！」
「舞台平安！」
「提前看到姝宝了！这算剧透吗！」
「林美人，好久不见！」
「……」
<
现场浪意袭来，一声声响遏行云似的高呼充斥着小书迷砍不断的诸多心绪。
“林姝！林姝！林姝——”
场内深陷红海，在黑暗中生存透亮，暖色灯芒映衬着鲜亮的妃色，照明全场。
白衣白裤的小姑娘站立两排，林姝位于c位末尾。
音乐前奏响起。
光幕加深，转换为浓郁的紫色调。
观众席的粉丝以及直播间前的观众呼吸轻屏，压制住弥漫至喉口的尖叫，认真的看舞台表演。
直播间人数飙升，大部分是没抢到票的粉丝，导致画面一度卡顿，让pd大叔好一阵的手忙脚乱做调整。
c位的林姝卡着音乐的点侧过上半身，左肩动作随着律动起伏醒目。
正面朝向观众，林姝被一左一右两位伴舞的托举到了前方几步的距离。
她在半空中被转时做了个简单的卷腹收腰，利用健美手臂的惯性，形成漂亮的360c圆弧转。轻柔干净的女音悦耳弥散场馆四处边角，砸向耳廓。
她两条细白的胳膊随着音符灵魂摇摆，扭动，旋转以及让人不可忽视的假动作拉伸，动作碎乱，变化繁杂，。
观众席的前排中间座位基本是她亲友，包杏杏及斐、林两大家子人。
细看能发现还有不少圈内人，比如夫妻棕《人间有真爱》的四人组，还有慢综艺《环屋而游》里的傅滁他们，以及电影圈认识的一些人。
斐南清隽面容映着扎眼的红光，眼瞳蕴着温意，看向中央享受舞台自如穿梭的林姝，顶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泛着紫晕的雾光，柔肢纤腰夺目惹眼。
二人间隔翻涌的音浪，昭昭相视。
林姝浅淡的弯唇，朝他灵动地眨k，做出最后的美飒动作卡上曲终的点。
直播间弹幕刷的飞起。
「林姝yyds！」
「这女人鲨疯了！啊！美呆我！」
「你可以一直信任她！绝不会被辜负！因为她是林姝啊！」
「顶流就是顶流，神仙舞台！」
「现场绝对超神！可恶没抢到票！」
「……」
舞台结束散场。
休息室。
林姝平复呼吸，接过丸子递来的保温杯，慢吞吞的喝了几口润嗓。
阵阵暖流轻滑过喉咙，拯救了干涸的管道，一键换新，疲乏的小细胞苏醒，满血复活。
<
门外轻敲三声，给了半秒的反应时间，推门而入。
林姝眼睫轻抬：“就你一个人？”
斐南转身和她对视上，嗓音低低的：“不然？”
他反问：“你想谁进来？”
林姝被他问的脑子卡壳了下：“……”半晌，她轻声解释：“我以为杏包，爷爷爸妈他们也会来。”
斐南语调放缓：“爷爷他们怕打扰到你工作就先回去了，临走前让我传达一声，说有空回去吃顿饭。”
“嗯好。”
空气中似有风轻轻拂过，对方专属的香味钻入鼻间。
投下了小颗的暧昧因子。
斐南看向她那露出一节的瓷白又线条好看的纤腰。半晌，视线上移，落在她水润欲滴的唇畔。
他思索了会，意有所指：“有点渴。”
林姝：“……”
“嗯？”她顿了下，把手中的保温杯递过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