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击杀
看也知道，这飞轮巨弩杀伤力惊人，但显然只有一次射出的机会，在战斗中绝对没有二度装填的机会，所以，对于使用者来说，每一次瞄准都如同赌命。
被强光震慑的沟鼠很快习惯了这种光芒，它迅速调整好身体，朝着楚铭心扑去，变异种的四肢暴涨起来的肌肉不亚于雄虎，同时伸出的利爪和大张着的嘴里海葵般密布的暗黄色尖牙都充满致命性，可以轻松撕碎眼前这个人类的身体，将他的血肉咀嚼吞下。
楚铭心却轻松避开了沟鼠全部的攻击，一切在他眼中都如同慢动作般迟缓，他侧身扭开变异沟鼠的扑击，单手持弩，另一只手从武器袋中翻出一个精巧的打火机——造型华贵的打火机在末世前价格不菲，末世降临时也颇具价值，用来当引火工具和武器都再好不过。
“来啊，小老鼠。”
楚铭心游刃有余地挑衅着，手指灵巧地玩弄着那一枚闪着光的“金属块”，在沟鼠的认知里，这估计又是人类烦人的小把戏。
它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暴怒地呲着牙齿，黏腻腥臭的口水从齿间溢出，热气腾升，粗长的尾巴如同红肉形成的鞭子，挥击着地面扬起尘埃。
它没有那么蠢，知道眼前的人类反应敏捷，吸了吸鼻子，狡猾地将目标转为安葵，变异沟鼠瞬间调转身体，安葵还举着手电，但沟鼠已经免疫了强光攻击，尽管看不清目标，还是嘶叫着扑上去。
眼看着那张开的鼠嘴足以直接咬下她的整个脑袋，安葵体内的肾上腺素瞬间拔高，重回擂台的感觉让她浑身战栗，恐惧和兴奋感浑然一体，从头顶灌彻脚心，她盯着那层层叠叠的牙齿，精准无误地将手电用力砸了进去，然后迅速跳到另一边。
“咔嚓。”
手电在沟鼠巨大的咬合力下彻底粉碎，它恼火地吐出碎片，怒视着近在咫尺的安葵，看着这个瘦弱的人类女孩颤巍巍地举起匕首护在身前，然后……
“吱——！！！”
它发出了尖锐的悲鸣，狼狈地翻倒在地上。
楚铭心的声音传来：“真蠢啊。”
沟鼠后背的皮毛被点燃，火力全开的金属打火器无异于一柄微型火焰枪，被楚铭心在它干燥的皮毛上画出一个x，为了躲避水蛇因此不敢进入水面的沟鼠此刻的皮毛如同秋日的干草，被野火点燃后迅速燎原。
安葵松了一口气，看着那畜生在近在咫尺的距离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但楚铭心怎么会放过它，无情地走进，居高临下地将易燃液体倾倒在它身上，火势陡然窜起，皮肉油脂燃烧时的轻微爆鸣和沟鼠歇斯底里的惨叫响彻整个通道。
被逼上绝路的沟鼠四处胡乱攻击，自然毫无所获，只在地上留下无数抓痕，它连尾巴都跟着烧了起来，最后只能跳入沟渠中，在污水里翻滚起来。
楚铭心默不作声地跟上去，竟然直接翻越栏杆跳了下去！
“嗖——”
安葵听见金属飞轮射出的轻响，连忙趴在栏杆上打着手电张望，沟鼠被近距离射出的致命武器直接切成两半，横截面中黏腻地涌出破碎的内脏和未消化完成的骨骸，那柄闪着银光的飞轮被沟渠边缘积攒的淤泥垃圾缓冲，没有嵌入墙壁，完好无损地被楚铭心回收。
她眨眨眼，想到或许就是为了回收飞轮，楚铭心才故意将沟鼠逼入下水道，否则飞轮如果射到墙面或者天花板上，就没法拿回来了。
彻底咽气的沟鼠毫无威胁，它死前散布的绝望激素无疑是一层保护罩，可以让这一片区域的异种都警惕远离。
“你没受伤吧？”安葵蹲下身，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伸向楚铭心，试图拉他上来，“我刚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你玩脱了。”
沟鼠飞扑她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楚铭心会紧张地射出飞轮，要是那样，恐怕安葵人已经没了。
“哼。”
楚铭心闷哼一声，看不都不看一眼安葵伸出的手，很不给面子地自己攀着边缘爬了上来。
然后草草抖落防护服外的污水污血，将飞轮巨弩擦拭干净放回背包。
安葵尴尬地收回手，郁闷地看着楚铭心的背影：“楚铭心，你这算什么态度？”
“嫌弃。”楚铭心重重地拉好背包的拉链，快步走来攥住安葵的衣领，“你是不是真的白痴啊？叫你退开不是叫你在这里看戏的，以后我战斗的时候你最好离我五十米远！碍事！”
“……”
原来那句“真蠢啊”说的不是沟鼠而是安葵。
显而易见，楚铭心是气安葵没有躲远点，差点被沟鼠杀死。
她慢慢拔开楚铭心的手，努力让自己不被这家伙的情绪感染，轻声说道：“我没受伤，更没有死，站在哪里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看见你就烦。”安葵柔和的态度反而让楚铭心说不出更多话，气鼓鼓地抛下这句话后，他转过身，结果身子竟然歪了一下，像是低血糖一般的眩晕袭来，差点没有站稳。
安葵心里一颤，连忙上前扶住楚铭心，被对方用力甩开，她这次意外的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大概是脑瘤的影响慢慢开始了。
楚铭心已经将近一整天没有休息，刚才又是消耗精力的战斗，外加他脑子里那个不断压迫神经的东西……
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废物，态度极其恶劣，但现在楚铭心是自己前进路上唯一的同伴，对安葵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个才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行了。”
楚铭心又一次气得要死：“哈？”
“我又累又渴还害怕，你还凶我，总之我现在又生气又疲惫，不想动了。”
安葵闭着眼睛一股脑抛出台词。
楚铭心拳头捏地关节作响，咬牙切齿地瞪着安葵：“你到底是出来救人的，还是出来郊游的？”
安葵睁开一只眼看着他，心想，你也是人，你怎么不先救救你这个大限将至的身体！
“我不像你这么厉害，二十四小时不闭眼还能宰了一头怪物。”她摆烂摆到底，从背包里翻出水，将吸管插进面罩水孔中吸食，“就休息三小时，之后我保证一次都不休息了。”
“反正那个老鼠死掉的气息一时半会不会散去，也就是说，这里是对于我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她找了个凹槽角落窝进去，拍拍身边的位置：“愣着干什么，你坐啊。”
楚铭心凶恶的眼神仿佛要把安葵的皮给扒拉下来，但最后他也只能妥协，他的确是强撑到了极限，这段时间他也经常会有刚才那种眩晕，只能理解为是身体做出的抗议……
养精蓄锐是必要的。
他如此安慰自己，在休憩处布置好陷阱——用蓄满电力的黑羊毛和导电铁丝构建的简易电网，将他们休息的位置护在内侧，起码可以安心闭上眼睡一会。
就一小会儿。
楚铭心靠在安葵身边，闭上双眼，几乎在三秒后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