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天异变
安葵深吸一口气，摆出自己最凶恶的表情回头：“偷偷摸摸地躲在别人身后，这就是堂堂副队长的作风吗？”
会做这种无聊挑衅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拾荒者小队的副队长楚铭心，他经常对安葵进行各种言语霸凌，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楚铭心似乎刚从浴池出来，平日刺啦啦的茶金色短发服帖地落下，让他像是换了个人——从街溜子变成优等生，但开口还是那副可恶的嘲讽语调。
“执勤18个小时，我是人，又不是你养的那些怪东西，总得休息。”他不请自来地靠在安葵身边，看起来瘦削的楚铭心其实比安葵足足高出一个头，肌肤隔着单薄的棉质体恤还透着热气，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身材意外的强健，“不过你已经闲到可以一个人哭鼻子了？你可是避难所的救世主唉，电影落幕的时候你应该挥着手下去接受膜拜，要不就是钻到你妈咪的怀里撒娇告状，这才是伟大的救世主正常的样子嘛。”
这家伙一开口就让安葵忍不住捏紧拳头，她泪眼朦胧地盯着楚铭心高挺的鼻梁，心想这一拳揍断的感觉一定很爽。
楚铭心却似乎没有阅读空气的能力，欠扁地喋喋不休：“不过我早就料到了，你这种天生的小废物就是上不得台面，不如自觉点，把能力交给我，别浪费了。”
“听于队说，那东西在你的右掌里面，是吧？”他猛然扣住安葵纤细的手腕，皮肤热得发烫，倾轧上来的阴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咧嘴一笑，俯身在安葵耳边低语，“切下来交给我，如何？”
忍无可忍！
安葵感觉自己呼吸加重，心跳如雷。
“你这个……”
剩下的怒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大吸一口气，痛苦地捂着心脏蹲在地上，要不是手腕还被楚铭心攥住，恐怕已经要瘫软在地上。
不对劲，这种痛感，不对劲！
肯定不是被楚铭心气的，她感觉到意识连接的一部分突然断裂，传来的是一种粉身碎骨的疼痛。
系统：【警告，召唤物矿泉搬运工已被破坏，警告……】
楚铭心慌乱起来：“喂，废物，先靠住我，快深呼吸啊！”
他有力的臂膀轻松架住安葵，扭头朝下面高声求援：“医疗组，快上来！”
“我没事，你……”安葵狠狠掐着楚铭心的手臂，咬牙坚持不昏过去，喘息着说道：“是矿泉搬运工……快去储水区……”
她头晕眼花，精神涣散，狼狈中感觉自己跌入了熟悉的怀抱，姜薇抱紧了她，然后她看见楚铭心飞奔出去的背影，轻轻晃了晃头，靠在姜薇的肩头低声道：“妈妈，我们好像有大麻烦了。”
安葵赶到储水区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管道破裂，珍贵的用水哗哗涌出，被水泥地板吸附，几名守卫慌忙拿着水桶轮流接水，但也抵挡不过越来越大的缺口。
“是搬运工的齿轮。”老李叹了口气，将仅存的完好齿轮交给安葵，精密的发条结构在遇险时被迫化作武器，在这场沉默的战斗中，如同电锯一般切割开管道。
今天是电影日，所以只有搬运工独自深入作业，因此根本没有人能汇报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它突然暴走然后粉碎。
为了防止恐慌，储水区被暂时封锁，楚铭心已经自作主张地换上了防护服准备深入管道一探究竟。
其他守卫者面有惧色，都默默地看着年纪最小的楚铭心佩戴好装备，他将对讲机递给安葵：“哼，到头来还得是我帮你的小怪物去收尸啊，救世主。”
安葵没给他眼神，转而将对讲机抛给老李：“我也下去。”
姜薇当即跟上：“那我也去。”
楚铭心嫌弃极了：“哈？二位，别开玩笑了，这又不是去观光游览，你们连防护服怎么穿都不知道吧？”
姜薇强势地从另两个守卫手里夺过防护服，冷笑一声：“看来于焱没有告诉你，我可是算你的头号前辈啊。”
她熟练地拆开防护服复杂的扣子，示意安葵先钻进去，接着严丝合缝地将每一处都锁好，仔细从下到上摸索了一番，确认没问题后才点点头：“穿好了。”
尺寸统一的防护服可以根据外面的可调节抽带进行伸缩，穿在安葵身上也是完全合身了，姜薇很快搞定了自己身上这套，昂首示意楚铭心打头阵。
楚铭心一动不动：“我不能让你们下去，特别是，她。”
他指着安葵。
安葵冷静地反问：“你还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吗？等到再死一个你口里的小怪物你才满意？我不进去，你们这里谁能保证自己搞得清楚搬运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拾荒者小声劝到：“铭心，没事的，这下面我去过，不是很深，只是看一下不要紧，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守着呢。”
“……嘁。”楚铭心重重叹了口气，戴上遮住下半张脸的黑色呼吸面罩：“让那个小废……你女儿走中间，全程，一定，听我指挥。”
“既然阿姨你是前辈，那拾荒者的手势你一定还记得。”楚铭心背对着她们，抬起手，握拳，“这代表着撤退，看到后什么都不要想，直接往回跑。”
安葵扣上面罩，闷声道：“了解。”
管道下的空洞意外的空旷，安葵无需弯腰就能前行，楚铭心则没那么舒服了，一直猫着腰举着手电，警惕着上下左右的异变。
地上满是冰凉的积水，头顶也嘀嗒不断，安葵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从面罩下传来回响，这套防护服比想象中沉重得多，安葵没走出一百米就开始觉得乏力。
可恶的身体！
安葵没忍住扶了一下墙面，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虚弱的样子，但哪里瞒得过姜薇，可姜薇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从后面出力扶着安葵前进。
楚铭心的手电照到金属物件，反射出晃眼的光芒。
“喂，看这个。”他抬抬下巴。
系统：【检测完成，属于矿泉搬运工残骸，机械核心配件1/3】
安葵隔着厚实的手套轻轻触碰那构造精美的部件：“是搬运工的一部分，它被什么东西给撕碎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它突然发疯自爆了？”楚铭心低笑了一声，“从一开始我们拾荒者就在打赌你的那些玩意儿什么时候失控，我压的三天。”
“输了多少？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安葵还以他冰冷的微笑，可惜隔着面罩，对方根本看不见。
“啧。”楚铭心不悦地转过头继续大步前进，大约五分钟后，彻底停下来。
安葵紧张地看着他，但是楚铭心没有做出手势，只是呆立在原地，遮挡住安葵的视线。
姜薇探过头来：“怎么了？”
“……看来我错怪你的发条宠物了。”楚铭心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滞涩，他将手电筒的光柱缓缓移向脚底，安葵的视线也随之转去——
他踩着的是一滩暗红色的血水！
她下意识地抓紧胸口的衣物，做了个深呼吸：“……是变异种吗？”
楚铭心点点头，低声道：“可别吓昏过去了。”
语毕，他猛然抬高手电，对准眼前的骇人景象：
足有成人身高的变异沟鼠被齿轮穿透，被钉在岩壁或地面，肮脏的皮毛被污血凝成一股股，巨大的裂口出还在不断涌出黏糊的破损脏器。
三只这样的沟鼠打通岩壁进入了【矿泉搬运工】的工作区域，想必是二者之间产生的恶战，搬运工最终通过自爆时飞射而出的破片将这些沟鼠撕扯得鲜血淋漓，彻底咽气。
其中一只的尸体浸泡在涌出的清泉之中，将那澄澈的水流不断染成刺目的红色。
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
安葵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那个洞，必须封上。”
沟鼠们开凿出来的深洞，暗不见底，似乎有可怕的窸窣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变异的沟鼠大军，可能已经来袭。
三人沉默地返回，走到中途时，楚铭心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救命，危机洞幺三……重复一遍，求救！第二避难所求救，危机编号，洞幺三……”
陌生而微弱的女声，伴随着嘶嘶电流声，回荡在空洞之中。
于焱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收到，这里是第三避难所，你在哪里？请确认，是否发生十三号危机？”
“确认……救救我，我在你们大门，门口……”女声越发虚弱，“只有我、逃出来……请一定……”
信号中断，安葵感觉到姜薇和楚铭心同时陷入极度紧张的状态。
她问：“十三号危机，是什么意思？”
姜薇的声音无比沉重：“那是避难所建立之初规定的危机排序，十三号，是最后一个，这意味着——”
楚铭心接过她的话，头一次用那么轻的声音开口道：“异种入侵，避难所防线崩毁，基础设施无法运作，请求全面支援。”
他像是含着一口叹息似的低语：“按照刚才对讲机里的意思就是……第二避难所，已经彻底覆灭，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