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狠狠践踏的爱人
先顾不上这么多，安葵蹑手蹑脚地跟在于焱他们身后，准备摸进仓库里，她身材娇小，动作轻盈敏捷，在一片混乱中，倒是很好潜于阴影，悄悄跟进。
她在心里嘟囔着：这些材料也太抽象了吧？我上哪里找什么“纯度15的恐惧”……还有“被践踏的爱人”？这是在猜谜吗？
系统尽职尽责地开始解释：【部分召唤物除开相应媒介外，还需要一定要求的大环境，像这类深渊造物，通常会要求周围的情绪感应为负向的，例如恐惧、愤怒、杀意，而阶位越高的召唤物，通常要求的纯度会越高】
安葵默问道：是指我自己的情绪，还是周围所有人的？
系统：【指的是召唤范围内所有生灵的平均值，经检测，目前大环境恐惧情绪纯度为24，已经达标】
她点点头，猫着腰从仓库门口钻进去，于焱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动作顿了顿，安葵抱膝躲在一个瓦楞箱后，屏住呼吸，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她可是来帮忙的，怎么搞得像个贼一样？
但是，拿不出靠谱的召唤物，光靠维克顿克和她这张嘴可没法说服这两个人，维修工老李脾气犟得九头牛不一定拉得住，要是被他当成恶作剧的小鬼，那安葵做什么都很难洗刷掉这种形象；于焱的责任心又重得像座山，一天到晚皱着眉头仿佛肩扛整座世界，安葵可不想被这个麻烦的男人拴住，当成需要拯救和教育的对象整天接受思想熏陶。
好在于焱的目光只是扫过安葵藏身的箱子，接着便带着老李朝仓库深处走去了，二人渐远的脚步声中夹杂着老李喋喋不休的警告，类似于“你还年轻，别急着送死”、“那里面的情况不简单，你那套旧防护服不一定有用”……但说归说，两人的步伐并没有停下过。
等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响后，安葵才从瓦楞箱后翻出来。
“大环境达标了，就只差另外两个素材了吧。”
她念叨着，径直朝b-4区域走去，她每周都会帮忙把整理好的物资送到仓库里，对这里的分类还算熟悉。
b-4放置着大量拾取到的杂志期刊书籍和内容未知的打印资料，全部都是一个叫做唐久汉的拾荒者捡回来的。
和其他身强体壮的拾荒者不同，唐久汉能进队靠的是他渊博的知识，虽然这些读物常被认为又沉重又没用，但安葵知道，还是有很多人乐于借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这避难所的时光实在是太过于枯燥乏味了。
“我看过这片的地图，我们避难所附近就是大学城……所以，唐久汉捡回来的这些东西里面，可能有不少学术垃圾。”
安葵自己当初也是靠水了一篇学术垃圾得以安全毕业，她所在的年代，很多大学生早就没有先辈们严谨的治学精神。
没有灯光，安葵掏出装在瓶子里面的维克顿克照亮，金色的荧光柔和地填满这片区域。
几乎是她刚一打开那个放满文档的收纳箱，系统就滴滴作响起来：【学术垃圾已发现，数目x10……x67……x99】
安葵：……
她随手拿出一沓装订好的资料，打印出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来一行加粗的标题：《论vtuber与元宇宙的诞生之艾华新势力》。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安葵面无表情地撕下三页纸来，“看来十年后的那群大学生比我们当初还能水论文。”
江山代有废物出，一代更比一代懒。
她收好资料，犹豫了一下，往r-1区域前进。
其实那里是禁止安葵这种半大孩子进入的，资源匮乏的情况下，避难所提倡禁欲，但这个东西吧，也不是你说禁就能禁得住的，所以r-1区域就成了一个隐晦的暗示——里面塞满了各种成人玩具供人使用。
安葵也是从大人们的闲聊中听到过只言片语，如果她真是个懵懂的少女，恐怕会对r-1区域充满禁忌的好奇心，不过很可惜，她当年也算是个阅片无数的老司姬了，在这风俗倒退的时代，那些避难所群众当成宝贝的东西，她还真是毫无兴趣。
维克顿克乖巧地扒拉在玻璃瓶壁上，抖落着金粉般的光芒，安葵像是拎着一盏灯笼，缓缓踏入r-1区域——
“……！”
一抬头，就是一个瞪大双眼的仿真玩偶，低垂着长发看着她，吓得安葵原地倒吸一口冷气。
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这里一整圈摆满的各色娃娃和小型玩具，显得相当阴间，东方西方二次元，男人女人毛绒怪，各种猎奇的癖好在此释放，安葵很难想象这些东西被一起使用时的盛况——难怪他们都说进r-1需要预约，还得承诺做好清洁工作……
她颇为嫌弃地摆弄着那些娃娃，悄声问：“喂，你别沉默啊，这些东西算不算你那个，‘被狠狠践踏过的爱人’？”
系统震惊：【怎么会呢？它们非常愉快，传递给我的讯息是极其正向的，可以说是乐在其中。】
安葵：“你还能跟这些……这些物品交流？”
系统：【万物皆有意志，只是缺乏交流的手段】
安葵扶额道：“行，万能小助手，那你能帮忙直接帮我找到那个，嗯，倒霉的爱人吗？”
【提示一：作为统御者，自备材料是基本素养】
【提示二：爱人的定义并不仅仅局限于□□，人类自一诞生起便会习得何为爱，你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再简单一点来说，统御者，你难道没有体验过何为爱吗？】
“我……”
该死，她脑海里第一个弹出来的竟然是姜薇！
但那是母爱，而且是不属于她的母爱。
安葵捧着发光的小瓶子，在满是情趣道具的诡异房间里蹲了下来，她思考的时候喜欢做这个动作，这个习惯即使在这个末日世界也依旧存在。
她开始回忆自己珍视的事物，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也有过那么多的“珍宝”，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小东西，因为被她的爱意所包裹浸透，因此与众不同。
疼爱她的奶奶去世前亲手缝给她的布偶，挚友手织的歪歪扭扭的围巾，竞争对手出国前送给她的拳套，还有……
不属于安葵自己的记忆碎片生硬地插入了进来。
她看到了一只打着补丁的毛绒熊玩具，一只眼睛是用纽扣缝上的，看起来简陋粗糙，又透着一股憨厚的可爱。
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样子。
安葵记得这只毛绒熊叫做小艾，是避难所的孩子们共用的玩具，在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小艾轮流在不同的帐篷里陪不同的小孩子过夜，那只纽扣眼睛，还是姜薇帮忙缝上去的，拆掉了一枚属于她自己背带裤上的扣子。
但是现在那些孩子们都长大了，避难所里也没有新的孩子诞生，于是毛绒熊小艾也再也没有用武之地。
“它会在哪里呢？”
隐隐约约，安葵觉得自己曾经见到过那只笨拙的毛绒熊，她凭着直觉往d区域走去，那里通常放置人们认为完全没有用处的废弃物，她趴在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垃圾上翻找，尘埃曼舞间，她听到了系统滴的一声提示音：
【被狠狠践踏的爱人，已发现，状态完成度，80】
安葵看着那只栽倒在废品里的毛绒熊，轻声问：“它有给你什么信号吗？”
【有的，它很开心再见到你】
【因此，状态完成度降至60】
她点点头，大概明白了系统的意思：需要她让毛绒熊小艾感觉到更强烈的刺激，才能让完成度达到100。
明明只是区区一只玩具而已，也不是她安葵亲自从小抱在怀里的东西，但是，但是……
属于原主安葵的记忆与她此刻的情感混淆着，系统给出的反馈，又让这只玩具熊显得那么得像是一个真正具有感情和智能的生物！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竟然让安葵于心不忍，产生了强烈的自责感。
她抓住毛绒熊小艾，它原本仅剩的那只黑溜溜的圆眼珠也不见了，只剩下姜薇缝上的纽扣，它又脏又破，放在垃圾堆里也毫不醒目，可是系统说，它很高兴再见到她——圆鼓鼓的毛熊脸颊，仿佛真的带有笑容。
【提示，外界恐惧值升高，已达37】
安葵轻轻吐出一口气：“知道了。”
——这真的只是一个玩具熊而已。
她将毛绒熊小艾扔在地上，足尖碾上它的胸口，别开目光，用力踩了下去。
【被狠狠践踏的爱人，完成度99——100】
【条件已达成，正在召唤：深渊黑羊】
几乎是通告完成的瞬间，安葵就像是从火堆上跳开一样离开了毛绒熊，正打算将它从地上捡起来时，一道漆黑的闪电竟然划开了毛绒熊的腹部！
里面发黄的棉花球弹了出来，漆黑扭曲的能量场在毛绒熊的内部涌动，安葵被倾泻而出的邪恶力量震慑得打了个冷颤，她看见一只暗色的蹄子破开裂口，接着是一声嗲到让人浑身发抖的叫声，在空荡的仓库内回响：
“咩——！”
安葵抱着维克顿克瓶，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那个撕破毛绒熊出现的迷之生物……
“咩~”它得意地抬起脸，俯视着安葵，“啧啧啧，真是个干巴的人类小鬼，给老子塞牙缝都不够，哼，垃圾。”
安葵：？？？
系统悠悠开启提示：【深渊黑羊属于恶魔种，对其他种族态度为：极不友好】
【如果统御者为低阶文明，那么会添加一条特性：傲慢粗鄙，目中无人】
【希望您可以施展技巧，成功驯服它，祝您武运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