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末日英雄
不知过了多久，震感才如涟漪般逐渐消退。
姜薇这才缓缓解除原本保护安葵的姿态，手撑着地休息。
她也才刚刚从感染中恢复，虽然呼吸顺畅了许多，但体力仍是不足。
“外面好像出事了。”安葵小心地起身，她有时动作幅度太激烈，胸口就会一阵胀痛，“你听到了吗？”
姜薇摇摇头：“我刚才听见有警报声了，但是现在什么也听不见。”
“他们吵起来了。”安葵说。
也许是因为体质的衰弱，安葵的其他感官格外敏锐，她听见帐篷外人们在不安地窃窃私语，她将泡泡收进工装裤的口袋，但又担心自己会一不留神弄伤它。
“用这个吧。”姜薇打开上锁的盒子，将一个玻璃瓶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倒出来——是颗颗饱满圆润、光泽闪亮的珍珠，但在这个时代，珍珠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她们将维克顿克装进玻璃瓶中，再塞进口袋，这才离开了帐篷。
“怎么应急灯都没开啊……？”
尽管地下避难所的生活让这群幸存者已经习惯了微弱的光线，但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还是会让人感到不安。
好在前方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这让母女俩可以知道大概的方向，那里是中央区，正汇聚着一大群幸存者，他们中有人举着手电，有人拿着荧光棒，各色光亮交织在一起，映出一张张写满焦虑的面孔。
“……断电了？！那还不赶快去修！”
“你们维修部门之前不是说电源仓很稳定吗？”
“没电的话，那空气过滤装置怎么办？！”
“还有门！”有人大声地嚷嚷起来，“防护锁不能工作的话，外面那群怪物进来怎么办？我们这里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他们所在的江城区域避难所大多小而零散，防御手段也很有限，就连拾荒者小队都做不到人均配枪，更不要说剩下这些非外出人口了。
“都给老子闭嘴！”
雷霆般的暴喝，来自一个矮小精壮、满头白发的男人，他深褐色的皮肤上满是沟壑，显然是在灾变前常年在外奔波、风吹日晒造成的。
他满手黑色的油污，握着一把剪线钳，狠狠敲了一把钢铁做的立柱，“咚”的一声鸣响，压住了周围涌起的窃窃私语。
“你们这群蠢货少tm在这里废话，以为老子不想修吗，啊？里面电漏的地板都在发紫光，你们不信邪地就自己进去修！”
他这一串连骂带吼地算是彻底镇住场子了，毕竟老李是这里唯一的资深电工，还兼干各种小器械的维修，在避难所的重要性比那个只会和稀泥的所长强多了。
所长的秃头上冒着紧张的油光，他一边徒劳地用手背去擦，一边唯唯诺诺地跟在老李后面补充道：“各位不要急，现在电力问题一时半会无法解决，大家可以先回去睡……”
“睡什么睡！我老婆在家里咳得快死了，你这里面的氧气还能供多久？等储备耗完了，外面的辐射气体进来了怎么办？”说话的人把荧光棒挥得像把绝地武士的光剑，“我跟你说啊陈所长，这真的不是小事情，人命关天的！”
“但是，但是，老李没法进去呀……”陈所长为难地看着面色铁青的老李。
“总得把设备上的电流给引断了。”老李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一没人手二没工具，老子总不能拿人头去引电吧！”
那种高压电流不是开玩笑的，碰一下是真会死人的，万一烧起来了，那整个避难所的人都会被困在里面一起化成灰烬。
众人沉默。
大家都清楚，此刻已经陷入了死局。
没有电力，无法持续供氧，也不能开门寻找外援。
他们要么就用人命堆着，拼死修好电源，要么就一起在这里等死。
“我去帮老李吧。”
低哑深沉的男声打破沉寂，身材高大的青年结实的小臂上捆着染血的绷带，下巴上有一圈淡青色的胡茬，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
人群为他分开一条道路，他如同摩西分海般穿过，安葵认得他，这是拾荒者小队的新任队长，于焱。
于焱走到老李身边：“我知道仓库里有几件绝缘防护服，虽然不太全，但小心点操作没有问题。”
老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于焱抢先一步：“你不用进去，告诉我怎么操作就行，暂时恢复供电也不要紧，只要能开门，我就带队去一号避难所请求支援。”
安葵内心诧异：这于焱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这种危险的差事也往身上担……
——难道他也有外挂？
系统：【经检测，并没有】
安葵：那他是真的很勇哦。
人们一听，有人自愿献身，那自然是顺水推舟地促起这桩“好事”，七嘴八舌地夸着于焱，又催老李赶紧行动，还有人甚至殷勤地跑到所长那里要钥匙，说自己这就去把绝缘装备找来。
真是一出好戏。
安葵瞥见姜薇的表情很是不悦，细长的眉毛紧紧拧着，看来也是觉得这一幕“圆满”得危机四伏。
她都不用细想，于焱这就是个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flag。
于焱跟她不算熟悉，但是她还记得拾荒者小队的副队长是个很烦人的混蛋——稀薄的记忆里，就是那个副队长走到跌倒的安葵面前，在哭泣的女孩面前将她的报名表撕得粉碎。
“哎呀，我真是搞不懂你，当个累赘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长着一头杂乱金发的青年把碎纸洒在安葵脸上，笑容讥讽，用只有安葵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说真的，你要不死了得了呗，别浪费我兄弟们辛苦找来的物资啊。”
要是于焱真出什么事情了，那个混蛋岂不是要成队长了？
真是想想就恶心。
安葵目光扫过人群，发现那金毛混蛋正靠在熄灭的灯柱旁冷眼旁观自己的队长去“送死”，她嘁了一声，松开姜薇的手。
“妈，我也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嗯，去吧。”姜薇在安葵走出一步时，突然握紧她的手腕，悄声道，“妈妈知道你想帮于焱他们，他是个好孩子，你父亲他……算了，总之，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的。”安葵点头，“也不只是帮他们，我也是在帮我们自己，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得到系统，还要闷死在地下避难所里。”
她一边朝着于焱的方向移动，一边开始在脑内调用资料：
与电能相关的、可以提供保护作用的召唤物——
【本系统诚意推荐——深渊黑羊】
【召唤所需材料为：颤动的恐惧[纯度15]，被狠狠践踏过的爱人x1，学术垃圾x3】
“嗯？？？”
安葵满头问号。
“这玩意儿需要的召唤材料也太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