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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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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处境

    安如意乃至秋绮儿与唐诗嘉都知晓了此事,长春宫中的太子妃自然就更知晓了。nianweige

    她听完宫女所述微微抬手,让人下了去,视线望向房中的嬷嬷。

    嬷嬷姓郑,过来为她披上衣服,未就此事说什么,只道:

    “太子妃歇息吧。”

    王氏应声,也无要提及之意,缓缓起身,进了卧房。

    玉鸾斋

    芝芝前半夜未能睡着。

    一面因为下边疼的慌,一面在想适才的经历。

    她小脸烧红,每每想起皆是如此,内心之中,惧怕又羞赧,惴惴不安,不知来日会如何,却是到了后半夜方才来了点睡意。

    夜晚,外边繁星点点,微凉,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清风一吹,树上花瓣散落一地。

    屋中甚静,只余一盏烛台,火光微弱。

    守夜宫女在芝芝床下,趴在一张椅子上,听得小主子匀称的呼吸声,她也安心地睡了。

    然睡到半夜,且不知是何时候,宫女突然听到床榻上传来小主子挣扎的动静。

    她觉轻,反应灵敏,当即醒了过来。

    果不其然,帐纱之内,榻上,美人不住挣扎,口中发出喃喃,似呜咽。

    “奉仪?”

    宫女立刻端来了灯盏,放到一旁,拉开帘子,只见:

    美人满头是汗,依然挣扎不已,显然是梦魇了。

    “奉仪!奉仪!”

    宫女赶紧呼唤,一面叫着,一面轻轻拍打她的肩头,企图将人唤醒。

    半晌之后,她不知叫了多少声,方才骤然见得小主子猛地睁开眼睛。

    “奉仪,奉仪梦魇了?感觉可还好?”

    榻上美人目光呆滞,直直地盯着头上罗汉床上的镂空花纹,好一会子,宫女又唤了好几声,她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啊”了一声。

    “奉仪,没事了么?”

    转而,她便一下子坐了起来。

    “水”

    听得人说了话,宫女更放心了一些,连连称是,赶紧去了桌前为她倒水,回来,将杯子递给了她。

    待得她喝完,丫鬟再去瞧,终于见得人的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灵动之态,瞧上去似是无异了。

    宫女接回杯子,关怀道:“奉仪真的没事了么?”

    她说话的同时,她已经重新躺了下。

    起先没答,过了一会儿才回口,娇气道:

    “有事又能怎样?”

    宫女也听不出她是玩笑,亦或是在说什么,只知道接着她便瞥了她一眼,让她退了。

    “去吧,去吧”

    翌日,巧之不巧恰逢到了给太子妃请安的日子。

    东宫之中,若无特殊事宜,众妃嫔每隔三日拜见一次太子妃。

    是以除了那初次拜见之外,芝芝只又再见过众人一次。

    第二次很是消停,虽安良娣依然没什么好眼色的看她,但倒也没别的什么,可这第三次会如何就不大好说了。

    一早醒来,芝芝心里头便叫了娘,昨日的梦魇倒是姑且被她抛之脑后,但下边疼得厉害,且是愈发的疼。

    人可怜巴巴的眼泪盈盈,心中又极为害怕,当真是苦不堪言,最后暗骂了一句,战战兢兢地去了长春宫。

    出乎她的意料,谢天谢地,整个请安格外平静,亦根本没人提及昨晚太子来后院,入了她房一事,众人皆明显心情大好,尤其安良娣,几近一直在笑,声音都比往常高出一截。

    芝芝想想也便明白了。

    怕是所有人皆知太子昨夜并未在她处过夜,是以欢喜尚且来之不及。

    她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乖乖的,略低着头,更是能不看那安如意就不看,可即便如此也分明感受到了她轻视的目光,自己显然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不容易熬到散了,芝芝恨不得立马离开,对那安如意绕道走。

    她确是避开了她人。

    一面单纯地不想与人同行,另一面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原本想夹起尾巴做人,混几个月的月钱再说,只要不沾染裴承礼,不惹那些个女人,日子应该不难过,只混吃混喝岂非美哉,不成想倒是先被裴承礼给欺负了。

    这般处境,后续会如何也不知晓,太难混了,还是跑了为妙。

    如此想着她没直接回玉鸾斋,叫锦儿跟着她散步。

    明面是在散步,实际她心中脑中自是在想着旁的,小眼神不住地观察着环境,总得好好瞧瞧这东宫!

    这般走走停停,加之慢悠悠的佯作观景赏花,不知不觉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然越走芝芝越是绝望,哭哭唧唧地暗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深宫高墙,小姑奶奶我怕不是要葬在此了!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

    心里头正骂骂咧咧,灵动的小眼神东瞧瞧西望望,突然,瞳仁骤然一缩,看见鬼了一般,脚蓦地便软了,雪白尖纤的玉指一下子就抓住了宫女的衣袖,慌了神儿,朝后退了两步。

    身旁的锦儿没等问是何缘由,与她几近同时发现,目光朝前望去,心也是一激灵。

    前方不远,一人玉树临风,白衣金带,楚楚谡谡,秋阳之下,更显得他皮肤极白,如琢如磨,仿佛与生俱带着一种尊贵之感,此时负手慢行,身旁跟着曹公公,人正是太子裴承礼。

    芝芝一见到他,不可自控一般,顷刻就记起了昨夜之事,心口“砰砰”乱跳。

    差不多与她视线一起,那男人也明显看到了她,脚步略有所缓,然寡情的脸上无任何变化。

    芝芝同宫女当即便停了下来,远远地靠边等待,给他让路,微低着小脑袋,心中打怵。

    此处邻近广阳宫,是其左后方的一处园林,适才不知不觉,芝芝全然不知,自己竟是走到了这儿

    她心口跳的愈发厉害,随着那男人脚步向前,眼皮渐渐发热,没一会儿那种热感便遍及了整张脸,乃至全身,待差不多感觉他要到了,强压下心中悸动,福身,娇糯糯地发出了声音。

    “妾身沈氏拜见殿下。”

    那男人停了脚步,但没说话,便是一句“免礼”都无。

    芝芝手指轻微颤抖一下,心里越来越慌,不及张口再度拜见,眼前视线一亮,一只雪白的衣袖伸之过来,而后她便感到双颊一热,下巴一紧,被他捏起了脸来。

    “唔”

    一声娇滴滴的呻-吟,瞬时四目相对,小姑娘猝不及防,被迫着仰头与他对上了视线,吓得不轻,眼泪汪汪的。

    俩人一高一矮,她还不到他肩头,因为纤弱,足足能被那男人装下。

    男人指上的那枚玉扳指紧贴着她的脸,芝芝能清晰地感受得到冰凉,闻着他身上的那股子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浅淡麝香,满脑子里更都是昨晚。

    她的呼吸很是急促,心口起起伏伏,娇喘不已,腿软脚软,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跟着焦灼起来。

    “殿殿下”

    “妾身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恰好路过”

    她艳红唇瓣一张一翕,当真是胆都要被吓破了。

    那双眼儿此时流露出的目光战战兢兢,又娇又怯又软弱,下一瞬就要哭了。

    裴承礼依然没有回话,冷颜垂眸,视线在她那张含春粉面,异常狐媚的脸上停留许久,慢慢移到她鲜红的唇瓣之上,紧随其后拇指亦然,缓缓擦去。

    虽缓,但他用力不轻。

    芝芝只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脂,被他这般,如花儿般的樱唇一旁便染上了娇红,然即便擦下了那唇脂,那张唇也依然娇艳欲滴,被蹂-躏过一番之后,整张脸竟是更媚的仿若妖孽一般。

    “殿下”

    芝芝脑中一片空白,被吓得已然魂不附体,好半晌根本没回过神来,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感觉那男人松缓了手指,放开了她。

    芝芝当即便连同宫女跪了下去,身子瑟瑟发抖。

    男人垂眸,从容不迫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依然没与之说话,瞥了她一眼,而后如故,抬步走了。

    他走后好半晌芝芝都没动地方,也没敢抬头,吓傻了一般。

    最后是宫女把她唤回了神。

    “奉仪,殿下走了。”

    “奉仪,还好么?”

    “奉仪?”

    “奉议?”

    “奉议?”

    芝芝不知是被她哪一声给叫了回来,像个受惊的小兔子,泪汪汪的扭头朝她看去。

    “啊?”

    锦儿道:“奉仪莫怕,殿下走了”

    “走了?”

    芝芝慌张地回头瞧望,确是已不见那男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被宫女扶着起身。

    宫女用帕子给她擦了小脸上的唇脂痕迹。

    没一会儿,俩人一起返回了玉鸾斋。

    刚一进屋,芝芝便要了杯水,整杯饮下压惊,手脚皆是冰凉冰凉的,继而接着又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好些,但心中也更加确定。

    裴承礼很不喜她!非但不喜,甚至厌恶!

    且不知他心中是不是真把她当成了探子?

    适才又是不是误以为她是特意等在他经过的路上,去勾-引他的?

    总归,他一定一定很不喜很不喜她。

    这日子太难混了!

    芝芝一边喝水,一边发抖。

    不得不说,这般对她的男人,他还是第一个。

    这边脑中之事尚让她后怕,未完全想完,屋外传来了动静。

    “芝芝妹妹”

    只一声,芝芝便听出了人是谁,朝珠帘外望去,果不其然,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的拨帘入内,来人正是秋绮儿同唐诗嘉两人。

    扪心自问,芝芝眼下不想见人,但门没关,她房中伺候的宫女少,分配不过来,这会子外面许是没人看着,是以也没人通报,那秋绮儿俩人就这么进了来。

    不得不说,自从分住之后,为今这么多日,除了在太子妃那见过这俩人外,芝芝和她们半分联络都无,即便在太子妃那也没与她们说过话。

    此时她从外刚回来,她二人就来了,加之昨晚之事与今日请安时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安良娣,根本没人过问过那事,芝芝闭眼睛都能猜到她们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

    秋绮儿先开的口。

    她笑吟吟地极为亲切。

    “芝芝妹妹这几日过的如何?”

    芝芝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开门见山,娇声娇气地道:

    “你们来干什么?有话直说,别和我卖关子”

    秋绮儿柔声笑道:“芝芝妹妹怎地这般态度?还因为以前的事和我生气呀?事情都过去了,以前是姐姐不对,姐姐给你陪个不是还不成么?既然眼下我们一起入了东宫,又这些时日了,妹妹也该消气了,我三人就好好相处不好么?”

    芝芝还没待答话,唐诗嘉也笑着过了来,轻轻地挽住了芝芝的手臂,哄道:“绮儿姐说的对,往昔其实归根结底也都是一些小磕绊,算不得什么,芝芝妹妹便别再放在心上了,我三人本就无依无靠,彼此之间真的是莫要再生了间隙。”

    芝芝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臂。

    她二人心中的如意算盘她一猜就知道。

    此时说着好听的话过来,其实就是好奇,想探探昨夜之事罢了。

    芝芝没有半丝拐弯抹角,直接揭发。

    “你们不就是想打听昨夜之事么!”

    秋绮儿与唐诗嘉见她说的直白,倒是有些难堪。

    唐诗嘉哄着她,笑道:“芝芝妹妹多虑了,我们其实也不过是惦记妹妹,关心妹妹罢了,妹妹若是不愿说自可不说,只是盼着日后,妹妹能同我二人能重归于好。”

    她这般说话之间,门口又来了一人,是对面的吴奉仪。

    吴奉仪朝着里面望望,温和地喜道:“沈奉仪这今儿怎么这般热闹?”

    言着便笑着进了来。

    芝芝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近来几日,她和这吴奉仪相处的倒是融洽,走动也颇为频繁。

    实则今早同去请安,路上吴奉仪便问过她昨晚太子来跟她说了什么,为何就走了。

    芝芝没愿意说,搪塞了过去。

    返回之时,吴奉仪主动一起结伴同行,芝芝也婉拒了。

    此时,芝芝心里也十分清楚。

    这吴奉仪也是来听事的。

    芝芝不想说,别说是那种事,还是和秋绮儿与唐诗嘉,就是和她亲娘,芝芝也不想说。

    思及此,她没答吴奉仪的话,接着唐诗嘉的话说了去。

    “重归于好从何说起?我与你二人从未好过,何来重归于好?‘我不愿自可不说’,那我现在便清楚地告诉你二人,我不愿。你二人都听到了,听到了可以走了。”

    自打她这一席话说起来秋绮儿便怒火冲天,听之说完后更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当下也不装了。

    “沈芝芝,你有什么可高贵?殿下从你房中走了一次,你以为你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放下身价,好生与你说话,给足了你面子,你这个贱人,竟这般不识抬举,你也为你是谁呀!你”

    她扬高了声音,然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芝芝身后蓦地传来“啊”地一声。

    随即,桌上的一盘糕点被打翻在地,与之同时,吴奉仪手中的半块桂花糕陡然脱落掉下。

    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颓然倒地。

    芝芝蓦地回头,魂儿都要吓没了,瞬时站起,连同屋中的秋绮儿与唐诗嘉顷刻皆是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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