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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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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眨眼到了四月末, 一片盎然春-色。朝中境况也暂且稳下来, 至少表面如此。各地学子奔赴京城,为了应对今年六月中旬特加的一场科举。

    顾见骊坐在御花园角落的柳园中, 倚在垂柳下,手中握着一卷农科书册。西北土地广袤,却并不适耕种,她最近苦读农科书卷,想要找到应对之法。

    天气渐暖, 女子衣衫亦减, 没了冬日御寒的臃肿。春夏装扮总是能将女子的曼妙体现得淋漓尽致。柳下执卷的画面彷如出自最好的画匠之手。

    农科类的书着实枯燥, 顾见骊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页面某一处,许久未动。

    她又走神了。

    她又想起姬无镜了。

    最近这两个月,她和温静姗一起打理朝政, 忙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姬无镜也在忙——瞎忙。

    年后刚开春的时候, 宫里来了绣娘,为宫中裁新衣。不曾想,姬无镜竟然将人截了去。

    顾见骊原以为他是想做新衣,毕竟顾见骊晓得他极爱美。可让顾见骊惊愕的是, 姬无镜竟然是要跟绣娘学刺绣与裁衣。

    身量极高的男子捏着针线研究苏绣、蜀绣的场景着实古怪。

    这事儿,自然也传了出去。议论却只是暗地里, 谁也不敢明面来说, 谁知道会不会惹怒了姬无镜, 姬无镜手里绣花的针就会咻咻咻射出去,变成索命的凶器呢?

    顾见骊在最初的惊愕后,倒也释然,毕竟姬无镜行事总与常人不同。顾见骊以为姬无镜只是一时兴起,偏偏他兴趣盎然,日夜将精力投在这事儿上。

    白天鼓捣这个就算了,可是晚上也……

    顾见骊蹙起眉。

    她隐隐觉得她与姬无镜之间的感情出毛病了。

    他是不是生她的气了?还是没有以前那样喜欢她了?

    顾见骊手中的书卷落在石桌上,闷闷不乐地拽了拽垂在她身侧的柳条。

    “娘娘,日头西沉,再看下去伤眼呢。”

    顾见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都这个时辰了,便让宫女收拾了厚厚一摞的书册,起身回去。

    她刚回寝殿,芫平一脸喜色地赶来禀告芫遂寻到了。

    原来逃亡那夜,顾见骊让芫遂快马加鞭去西厂求救于陈河,不曾想路上遇到了匪人,幸好得人所救。她虽然被人救下,却受了伤,养了一段时日,身上的伤好了些才赶回宫中寻顾见骊。

    养伤的那段时日,她不是没想过送消息给顾见骊。只是顾见骊身份特殊,她总担心被不轨之人利用,所以一直没说。待身子骨硬朗了,才亲自赶回来。

    说来也巧,救她的人是程梅雅的表哥,正是当初得了天花侥幸活下来,后来得顾见骊赠祛疤药的那个程家表亲。

    当夜,顾见骊梳洗过后,偎在床榻上读一卷书,默默等着姬无镜。然而她一直等到子时,姬无镜也没有回来。

    “季夏……”顾见骊刚一开口,才反应过来季夏还在雪山中的村子。

    芫安走进来,笑盈盈地说:“娘娘是想季夏姐姐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季夏姐姐的腿没痊愈的话,实在不合适在雪山里跋涉。不过这都四个月了,她也应当回来了。”

    顾见骊点点头。

    “娘娘是有什么吩咐?”芫安问。

    “他还在珍绣坊?”

    “是呢。小钱子前一刻才去一趟,珍绣坊的灯点着,国父大人还在里面忙碌。小钱子请他安歇,他将小钱子赶了出来。”

    顾见骊问:“那小钱子有没有看清他当时在做什么?”

    芫安犹豫了一下,仔细去瞧顾见骊的脸色,才说:“好像是在绣一方帕子。”

    顾见骊将书卷合上,让芫安吹熄灯烛。她决定睡了,不等他了。

    又过了十来日,朝中对于姬无镜住在宫中一事有了诸多不满。

    顾见骊理解朝臣的顾虑,可眼下情景她和姬无镜实在不敢离宫。只好以国父府仍在修建为由暂且拖延。

    也就是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向西番出手的时候。西番兵强马壮不说,且人人高大,勇士骁勇。顾见骊思来想去,让姬无镜带着玄镜子去一趟襄西相助。一来,剿西之举会更顺畅,二来也是可以让姬无镜暂且不住在宫中堵朝臣之口。

    姬无镜明日就要出发,顾见骊心里沉甸甸的。

    这……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太正常了,再来一个分别?

    顾见骊放下奏折,决定采取行动。

    殿内同样翻看奏折的温静姗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静姗姐姐,我告假一日,这些烦劳你了!”顾见骊急急起身,捧起厚厚的奏折放在温静姗面前的长案上,叮嘱了一句正在看书的姬星漏不许偷懒,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姬星漏歪着头瞧顾见骊离开的背影,问:“她做什么去?”

    温静姗温柔笑着,说:“你养父明日要离京,许是去和他分别。”

    姬星漏转过头来,小手转着毛笔,盯着温静姗看。

    温静姗差异地问:“殿下怎么了?”

    “你明天也告假。”姬星漏说。一口咬定的语气像极了下命令,隐隐有了帝王姿态的雏形。

    温静姗更觉诧异,她放下奏折,认真问:“殿下为什么这样说?”

    “今日她告假明日你告假才公平。”

    温静姗温柔地轻轻摇头,说:“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姬星漏不高兴地低下头继续翻书册,嘟囔:“一直不告假会累的。”

    温静姗刚拿起奏章的手轻颤了一下。她心里忽然一阵暖流,暖得她想哭。她垂眼,掩去眼角的湿意,慢慢笑了起来。

    如此便很好,不能再好。

    姬无镜向来耐心不怎么样,可若他对一件事情上了心,耐心简直让人惊奇。他靠坐在藤椅里,老神在在地拿着两幅刺绣图样比对着。

    一旁的几个绣娘偷偷看了他一眼,迅速红着脸收回视线,将头使劲儿低下去。

    原来有着一种人,貌美到无论他在做什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能吸引你的目光,更甚至勾了你的魂儿。

    芫平端着茶壶进来,替换了姬无镜身侧桌子上的凉茶,说道:“大人,娘娘让您今天早些回去,有事与您说。”

    姬无镜随意“哦”了一声。

    芫平怕他忘记,临走前叮嘱小太监到时候再提醒姬无镜一次。

    今日姬无镜倒是比寻常回去地早了许多。刚一踏入寝殿,姬无镜便闻到了一股郁香。他侧首看向高脚桌上的博山炉。里面的檀香换成了玫瑰香。

    姬无镜皱了下眉,推开里间的门。

    隔着一道山水图的落地屏风,隐约瞧见屏风后顾见骊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影,姬无镜一边绕过屏风往里走,一边问:“有什么要与我说?去西番的……”

    姬无镜的话语戛然而止,讶然地望着顾见骊的背影。

    顾见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目光缓缓上移,从铜镜中去看立在她身后的姬无镜。可惜从她的角度瞧不见姬无镜的脸色,只瞧见他一袭红衣。顾见骊轻轻舒了口气,将手搭在梳妆台,缓缓站起转身,望向姬无镜,对上他的视线。

    她问:“我这样穿好看吗?”

    她没有穿寻常的中原襦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异域服饰。

    低胸的小衣箍在柔软挺立的胸脯,细小珠串相缀的领口服帖地贴在雪脂胸口,锁骨展露,香软若隐若现,沟壑隐在淡紫色的衣料里。小衣不过半截,裹了雪软便没了,流苏轻盈地坠着,轻拂纤细的腰腹。裙腰亦低,搭在细细的腰下,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扯下来。长裙曳地,薄薄的料子遮不住玉腿的纤细与莹白。脚上踩着一双珠串鞋子,一颗颗脚趾露在外面,小巧可爱。脚踝处松垮系了一条红绳,上面坠着两只小小的金铃,随着她细小的动作,发出细小又悦耳的声音。

    她脸上不施粉黛,连唇脂亦卸去,肤如凝脂,莹白柔软,却在眉心描绘了朱红的花钿。鸦色云鬓垂落下来,温柔地搭在她的肩背。

    姬无镜悬在胸腔里的一口气轻缓地舒出来,说:“好看。好看得快要了叔叔的命。”

    他朝顾见骊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停下来,手掌搭在她的后腰,将人带进怀里。两个人紧密相贴,顾见骊细腰微微后仰,上身略拉开些距离。她将一只手轻轻搭在姬无镜的胸口,仰起头来望向姬无镜,心里有些紧张。

    姬无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恍惚发现不过一年多而已,他的小骊骊竟然不知不觉中又长高了一些。

    “叔叔……”

    姬无镜耳朵痒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喊他。

    “叔叔时常让我说好听的话,可你怎从来不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哄我?”顾见骊声音是甜的,是软的,甚至是香的。

    姬无镜觉得自己的耳朵越发痒了,甚至痒的地方也不止是耳朵。

    “你想听什么?夸你天上人间第一绝色,脸美胸大腰细连屁股都白得要命?”

    顾见骊微怔,缓慢地眨了下眼睫,纤长微蜷的眼睫扑闪,好像柔软的羽毛在姬无镜的心头轻轻刷过,痒得要命。

    顾见骊抿唇,压下心里怦怦的紧张,重新抬起头,对上姬无镜的目光。她踮起脚尖凑近姬无镜,一粒粒脚趾紧张地微蜷。

    姬无镜俯下身来,吻她娇艳欲滴的唇。

    顾见骊靠在姬无镜的怀里,紧密相贴,她听见自己贴着姬无镜胸膛的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他也听到了吧?

    顾见骊合上眼,搭在姬无镜胸口的手放松下来,攀上姬无镜的肩,紧紧攀着他。

    长久的拥吻过后,姬无镜却忽然睁开眼睛,他垂眼,望向闭着眼睛的顾见骊,喉间滚了滚。他轻轻退开,离开她的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而后捏了捏她的耳朵,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低沉:“顾见骊,你在明目张胆地勾引叔叔。”

    顾见骊脸颊染上了几分绯红,情绪里染上了三分羞窘。可她并不否认,她靠在姬无镜的怀里轻轻颔首,声若蚊蝇:“是……”

    姬无镜低下头,去啃咬顾见骊软白的肩,去咬她纤细横斜的锁骨。轻薄的淡紫色衣料缓缓落地。

    姬无镜捏着顾见骊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眯起眼睛凝望着她绯红的脸。他喉结上下滚翻,更用力地去吻她。新换的床褥凌乱,顾见骊由着姬无镜摆布,朦胧间听见姬无镜啃咬着她的后颈,声音

    沙哑地说:“顾见骊,你等我回来。”

    顾见骊的眼中浮现了些许茫然。她的邀约失败了吧?意乱情迷的温存后,顾见骊攥着被子搭在胸前,心中的迷茫却越深。他将吻落遍她全身,该做的不该做的,床褥湿泽,他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会停下来。

    顾见骊缓慢地眨眼,目光有些迟钝地望着屋顶轻轻晃动的淡紫色幔帐。她想问,却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的,没有力气再问,她懒懒翻了个身,偎进姬无镜的怀里,紧紧贴着他,靠着他。反应变得迟钝,她亦忘记了去想其他。

    顾见骊偎在姬无镜怀里很快睡着了,姬无镜却毫无睡意。他神情恹恹地望着屋顶,身体里又疲又躁,躁得他想发脾气。可是顾见骊香软的气息拂在他的胸口,柔软地让他心里那股脾气发不出来。

    他侧过脸,静静凝视着顾见骊酣眠的脸颊。她额侧沁出细密的汗珠儿,他便凑过去,将她的香汗舔去。

    一片黑暗里,他凝视着顾见骊酣眠的眉眼,无声笑了。

    姬无镜第二日便带着玄境子离京。

    一早,顾见骊亲自给姬无镜收拾行囊。她嘴角一直噙着笑,一副甜蜜满足的模样。

    “那么高兴啊。”姬无镜懒散坐在她身侧,懒洋洋地问。

    “嗯。”顾见骊弯着唇点头。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看一眼殿内另一侧的小宫女,忽地凑到顾见骊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被舔得这么开心?”

    顾见骊一怔,手中的衣服落了下来。她使劲儿将姬无镜推开,狠狠瞪了他一眼。

    姬无镜笑。

    “你自己收拾罢!”她转身就走,迈出门槛,往外走了很远,嘴角噙着的笑始终未消。

    以前,顾见骊总觉得一个人说的不如做的靠谱。如今,忽又懂得许多事情并非都摆在明面上可以看得见。男女情爱间,像有一道无形的线,牵连在两个人的心窝。望着他,就会感觉到这根线的存在。这根线,亦会将对方的心事传来,心脉相触心意相抵。

    顾见骊没问,她也不需要再问了。不需要再胡思乱想,因为她感觉得到这根线的存在,她知姬无镜的在意和深情便已足够。

    至于心里的那点子疑惑,也变得不再重要。

    他说等他回来,她便等他回来就是了。

    姬无镜带着玄境子赶到襄西,与襄西公汇合,再与顾敬元里应外合,对西番发起进攻。捷报连连传回安京。

    六月中旬,当初留在雪山中养腿伤的季夏终于回到了顾见骊的身边。但是……顾见骊瞧着季夏呕吐不止的样子,有些懵。

    “你……”顾见骊望着季夏憔悴的模样,心里有了个猜测。

    季夏簌了口,擦了擦唇角,而后看向顾见骊,实话实话。她已经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这几天才刚开始害喜,亦是走出了雪山才知道。

    “这、这……这怎么能这样呢!”顾见骊生气了,拍了拍桌子,拍得她手心生疼。

    “他又没逼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的!”

    顾见骊还是生气。

    “过分,太过分了!”顾见骊又使劲儿拍桌子,气得脸色涨红,“没名没分的!不像话!”

    “也不算……我们在村子里成亲了……反正也都没父母,办起来也简单……”

    顾见骊目瞪口呆。几个月不见,季夏这都已经成了亲有了身孕?

    一旁的芫平、芫安、芫顺和芫遂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季夏忙走过去,牵了顾见骊的手,捧在手中里给她揉了揉拍疼的手心。她一边给顾见骊揉着,一边温声说:“知道您关心我,怕我受委屈。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我们好着呢。”

    顾见骊瞧着季夏含笑的眉眼,慢慢回过神来,脸色缓和下来,放软了声音,问:“他对你可还好?”

    季夏用力点头:“我可从小就在您身边,我什么脾气您还能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

    顾见骊这才放下心来。

    芫顺在一旁打趣:“欠的喜糖可得补上!”

    “一定!”季夏笑着答应下来。

    顾见骊目光扫过芫平、芫安、芫顺和芫遂四个丫鬟,最后将目光落在芫遂身上。

    共同患难总是能加深感情,甚至使两个人的感情从无到有,比如长生和季夏,比如长风和芫顺,也比如芫遂和程家的表少爷。

    只不过与前两对不对,芫遂理智地掐断了那段感情。她深知两个人身份差距太多,薛家不会准她入门,就算她能入门,日后与婆家相处也好,与京中贵人们相交也好,种种都是荆棘,日子不会痛快。薛家公子寻过她几次,她都狠心不见。顾见骊甚至私下与她说可送她一道赐婚懿旨,亦被她拒绝。

    芫遂是理智的。

    顾见骊亦不再勉强不再参与,沉默祝福。若日后芫遂愿意冒险嫁过去或者再相中别人,她都会帮她。

    顾见骊喜欢芫遂的理智,在芫遂的身上,她偶尔会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她越发亲近倚重芫遂,甚至将她每日下午派去陪姬星漏上课。顾见骊果然看见芫遂陪姬星漏上课时自己偷偷学识字。顾见骊满意地笑笑,又时常在不经意间教她些婢籍不会

    接触到的东西。

    深秋时节,朝中形势悄然发生了变化。

    朝野中流传着姬无镜想要篡位的说法。他本就姓姬,又是姬星漏的养父,一手扶姬星漏登基。朝野有这个猜测并不意外。

    这流言并不打紧,可后来姬无镜去了西番,朝野中又流传顾敬元打算造反篡位,联合其女挟正贤太后和幼帝,把持朝纲,只待顾敬元得胜归来杀幼帝,取而代之。

    顾敬元可不姓姬。

    “若说没人在暗中散布谣言,我可不信。”顾见骊说。

    温静姗沉吟了片刻,道:“大姬宗族林立,尤其亲王众多,这些亲王中不少人于封地拥兵自重,当着土皇帝。他们这些人好日子过得舒服了,难免野心越来越大。”

    “临泗王、广贤王、信元王、闵德王……静姗姐姐觉得会是谁?”

    顾见骊与温静姗对视片刻,忽得相视而笑,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昨夜捷报送回,西番之役已到尾声,大军不日将班师回朝。虽然朝臣不能准确知道西番的情况,可大体猜测总是不错的。这次流言忽起,想来有人是希望在大军班师回朝前动手。”顾见骊缓缓说道。

    等她说完,计划已初成型。

    计策说来简单,不过是故意错说西番情景,让留在西番的大军悄然分成两拨,一波演出大军姗姗而回的气势,另一波却快马加鞭,早日赶回京中。

    计划商量妥当,顾见骊又道:“宗族林立,伯府遍地皆是。其实血脉早就远了。而这些宗族骨子里烂透了,不思进取凭白拿着朝廷的钱银过活。是该归拢归拢。”

    温静姗颔首,赞同顾见骊的意思。不过如今眼下还不是处理这事儿的时候,只是有了计划雏形,暂且后推。

    十月十二是姬平莲的生辰,亦是广贤王和闵德王计划闯入宫中挟幼帝的大日。一早,姬平莲端着亲手熬的肉羹粥送去给父亲。

    “平莲祝父亲心想事成。”

    广贤王哈哈大笑,开怀道:“我的女儿,在家等着父亲给你赚回公主的位子。”

    姬平莲温顺地低眉垂眼,待广贤王大步离开,姬平莲慢慢勾唇,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心想姬岩未能夺位亦是好事,父亲已为王,赚再大的功劳又有何用?还不如抢了皇位,而她则会成为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贵不可攀。

    广贤王和闵德王气势汹汹进了宫。

    宫中侍卫如常禀告,带着人穿过长长的红砖绿瓦。

    他们两个人自然不是孤身而来,身后跟着几位朝中大臣,还有身手了得的暗卫、武士。一行人气势汹汹入了宫,打着扶植幼帝的旗号请外姓人离宫。

    龙瑜君今日回娘家,听祖父和夫君提到宫中形势,不由忧心忡忡。

    “祖父,两王狼子野心,您当真要坐视不管?”

    右相哈哈大笑:“瑜君,你太小看了宫中两位太后。”

    顾见骊和温静姗接见两王,面对两王夹枪带棍的质问,顾见骊从容而笑,她说:“陛下登基日短,本宫与正贤姐姐苦于难辨朝中异心之贼。倒是要诚心谢过两王今日将人一并带了来。”

    顾见骊唇角从容温婉的浅笑隐隐露出几分狡猾的味道。

    “此话何意?”广贤王新生警觉。

    “嗤,还能是什么意思。”忽传来一道慵懒中透着冷意的声音。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大殿内的两王和臣子心弦顿时一紧。

    姬无镜慢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他身上穿着鲜红的玄镜服,墨发高束。明明今晨刚归,却无半分风尘仆仆。

    见到姬无镜的那一刻,两王震惊过后,心中皆是一沉。

    古往今来,擒贼先擒王一直是行军打仗的上策,可实际被用到的次数却极少,只因实在太难。然而此番伐西连连传回的战报中,玄境子多次于万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倒成了屡屡得胜的关键所在,将伐西之役的时间大大缩短。西番皆知玄境子的套路,偏偏再如何堤防,也堤防不过鬼魅般忽然窜出的玄境子。

    姬无镜出现的那一刻,几人皆是生了一背的冷汗。

    姬无镜懒洋洋地坐在顾见骊身侧,大长腿懒散支着,上半身后倚,靠着椅背,凉凉瞥着殿内的两王,道:“太后每日在这里处理朝政,你们的血染脏了这儿可不大好。”

    他随意挥了挥手,说:“走罢。”

    两王皆是一愣。他们原本已经打算集所有人之力拼死一搏,搏一条生路,可姬无镜让他们走……?

    两王还没动作,他们两个身后的大臣们已经慌张地往外逃命。两王对视一眼,立刻转身往外跑。

    然而一行人跑出宫殿还没多久,绝望地看见黑压压的军队。顾敬元立在马前,怀中抱着长刀,他杀气腾腾:“狗东西们,欺我闺女?”

    杀无赦,一个不留。

    广贤王府中,姬节得了消息,来不及多想,赶忙带着还在做公主梦的姬平莲逃命。他们乔装打扮,伴做小厮和丫鬟,还没逃到城郊,便遇到了拦截的军队。

    顾在骊一身红色戎装高坐马上,手中□□横指:“拿下!”

    她驾马赶回宫,不由自主偏过头,去看身侧。她身侧是空的,那匹小白马和小白马上的人都不在。她微怔,才想起

    如今回了京,荣元宥并未跟来。

    今年的冬日很暖,全无前两年的寒冷。

    年底,顾见骊收拾东西,打算离宫搬进国父府。她与姬无镜白日里仍可天天入宫,可晚上不能再住宫中。如今朝堂形势与姬星漏刚登基时已变了样,满朝文武中大半生面孔的年轻人,皆怀报国凌霄志。

    温静姗垂帘听政,将从姬崇那里学来的东西和自己刻苦钻研下来的东西,一并潜移默化教给姬星漏。姬星漏过于顽皮,启蒙亦晚,可他天生继承了姬崇的天资,学东西很快,一点就通。不过六岁,已能判断简单政务。

    隔着珠帘,温静姗望着姬星漏端坐在明黄龙椅上朗声的模样,温柔地笑了。

    姬无镜是十月十二回京的,到了十一月十二,整整一个月,顾见骊竟是极少见到他。他未去西番时,虽日日留在珍绣坊,可晚上不管多晚都会回来,不曾想这次回京后竟是连夜里也极少回来。

    小钱子说珍绣坊的灯时常亮个通宵。

    后来他不似先前那般左手剪子右手针线,倒是开始研究起打磨首饰。

    顾见骊有些生气了,可是她惊讶地发现姬无镜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好似心里有气,随时都能发火一样。

    顾见骊望着珍绣坊亮起的灯,默然转身离开。——算了,他难得对一件事情上了心,由着他研究刺绣裁剪打磨珠宝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培养出留名史册的一等男绣娘。

    顾见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他们打算腊月初十出宫搬进国父府。一个多月不怎么见到人的姬无镜忽然出现,脸色也和缓许多,像是心情大好。

    顾见骊瞧他一眼,挖苦:“反正你日日和针线为伴,自己回去住算了,我留在宫中也不打紧。”

    姬无镜笑得轻痞,说:“唔,那你先回武贤王府住几日?”

    顾见骊一愣,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真的生了气,果真不与他同往,赌气了回了父亲家中。

    然而她回到武贤王府第二日,姬无镜便追去了,不是一个人。

    运送聘礼的大红车马一眼望不见头,绵延无尽头。惹得百姓走出家门争相张望。

    顾见骊望着满口吉利话的六个媒婆,懵了。她去看父亲,惊讶发现父亲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她将姬无镜扯到一旁,急急问:“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早就嫁了你?”

    “好爹说的对。两姓婚好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都没有,这婚事便做不得数。所以我来了,正式下聘娶一回呗。”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里那种荒唐的感觉逐渐消失,樱唇慢慢弯起。

    婚期定在腊月二十,顾见骊的生辰日,亦是两年前她乘坐一顶小轿被送到他身边的日子。

    去年雪山中,他曾说过不会让她余生的生辰日再那般可怜人。

    大婚那一日,天还没亮,姬无镜悄悄潜进顾见骊的闺房。顾见骊睡得不熟,姬无镜还未走近,她睁开了眼睛。

    “怎么现在过来了?”

    “给你送嫁衣啊。”

    顾见骊惊讶地望着她:“家里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姬无镜不由分说,将顾见骊从被子里捞出来,脱去她身上的寝衣,亲自为她穿嫁衣,从里到外,一件又一件。

    当繁复的嫁衣穿戴完毕,顾见骊泪已湿了脸。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小到贴身小衣、绣花鞋,都是姬无镜亲手所裁,嫁衣上复杂隆重的朝凤祥云等花样亦是姬无镜一针一线所绣,甚至是每一粒点缀的珍珠玉石,都是姬无镜亲手打磨。

    他挽起顾见骊的青衣袖口,将亲手打磨的缠臂金给她戴好。

    一件件首饰,依次穿戴。

    姬无镜拿了犀角梳慢慢梳理顾见骊的长发,慢悠悠地说:“还想给你补一个及笄礼。却满天下找不到够资历为你挽发的人。还是我来好了。”

    青丝铺满他的掌心,他回忆着学来的盘发,为她挽正青丝。

    青丝挽正,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整个永安城铺了一层红。明明是寒冬腊月,却阳光暖煦,柔风拂面。不知名的野花从路边的青砖里钻出来,撬开蓓蕾,偷偷去看人世间的大婚盛宴。

    姬玄恪立在路旁的人群里,默然凝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送亲队伍,只隐约可见花轿一角。他悄然转身,黯然回府,再不忍看。他回到书房,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默坐将两个人的过往再从头回忆一遍。一遍又一遍。

    “哥哥……”姬月真推门进来,满脸写满忧心。

    姬玄恪收回心神,让她进来坐。

    姬月真轻叹一声,道:“往日不可追,过去的便是过去了。母亲也不是非要逼你成家,而是为了你好。江家姑娘极好,哥哥为何不能放过自己,尝试接纳?”

    姬玄恪摇头,目光落在长案上的红木小盒。他说:“我心中既有旁人,断然不能草率成婚,否则不过成一对怨偶,亦对好好的姑娘家不公平。”

    “哥哥……”

    姬月真还想再劝,姬玄恪却让她离开。

    暖光从窗棱洒落,落在桌上。姬玄恪一动不动坐到暮色四合,他僵硬地抬手,打开红木小盒。里面装着那枚摔碎的玉扣。他曾

    想过将摔碎的玉扣修好,可碎了就是碎了,怎么修补都会留下痕迹,索性仔细收在小盒里,亦收进心底。

    热闹的婚宴上,温静姗亲自主婚。

    姬无镜未请广平伯府中任何一个所谓的家人,让温静姗以兄嫂之名做被跪拜的长辈。

    姬无镜补给顾见骊一个盛大的婚礼,顾敬元亦补上一份令人咋舌的嫁妆。合起来,让整个安京女子艳羡不已,这场婚礼亦成了再也无可复制的盛大隆重。乃至于后来几十年,京中再有人成婚,常说的话变成——“可有正仪太后当年七八分之一的嫁妆?”“能有当年正仪太后大婚之日十分之一的气派亦算不错了!”

    顾敬元望着顾见骊被姬无镜牵着迈进正堂的背影,他心里又酸又暖,他偏过头,问一旁的陶氏:“我居然同意这婚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陶氏笑着摇头:“王爷心里本就早认同这婚事了。”

    “胡说八道!”顾敬元顿时黑了脸,“我会同意把见骊嫁给姬狗这团牛粪?”

    顾在骊笑:“父亲,您可千万别在今日和姬昭又吵起来。就算要立生死状下战书,也得赶明日。”

    顾敬元望了一眼顾见骊,沉默下来。

    顾川抬起头望向父亲,认真说:“父亲别怕,咱们暂时把阿姊嫁他。若他对阿姊不好,咱们再把阿姊抢回来!”

    顾敬元顿时眉开眼笑,拍了拍顾川的头,夸:“不愧是我儿子!”

    有人过来给顾敬元道喜,顾敬元立刻压下心里的不舒坦,露出笑脸来,笑得脸上老皮累得慌。

    婚宴上,顾敬元喝了许多酒。纵使他酒量很好,也喝得有些多了。夜幕四合,顾在骊和陶氏一并扶着一个劲傻乐的顾敬元登上马车。

    顾在骊笑着摇头:“整日骂姬昭如何不堪,如今醉了酒倒是一口一个贤婿。”

    陶氏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看向西侧。顾在骊回头,便看见荣元宥远远立在路旁,一身的风尘。

    顾在骊微怔,过去见他,问:“怎又追来了?”

    荣元宥微笑着说:“还不死心。”

    夜风很暖,暖进心口。顾在骊弯唇。

    宾客散尽,丫鬟也从寝屋退了出去。饮过合卺酒,青丝各剪下一绺儿,相结,放于锦盒。

    顾见骊指腹轻轻摩挲着锦盒上的昭骊二字,眉眼温柔。就连这装着两人合发的锦盒亦是姬无镜一刀一刀雕刻。

    姬无镜立在床侧,略弯下腰,去捡洒落满床的花生瓜子桂圆和莲子。

    顾见骊温柔地望着他。

    姬无镜剥开一粒花生,塞进顾见骊的嘴里。

    顾见骊咬碎吃了,竟吃出了糖的甜味儿。她弯着眉眼,浅浅地笑着,说:“好是难得,叔叔今日正经得很,一句混话也没说,一件稀奇事儿也没做。”

    姬无镜挨着顾见骊坐下,亦剥了一粒花生来吃,说:“本来拜堂的时候想亲你来着,但是觉得你一定又要脸红,不想让旁人见到你脸红的样子,就忍了呗。”

    姬无镜懒洋洋地向后仰,躺在大红的被褥上,枕着自己的手臂。

    顾见骊也躺下来,靠在他的身侧。

    屋内安安静静的,两个人安静地靠躺在一块,望着床顶红色的幔帐,又在同一时间朝着对方侧转过身,相拥而吻。

    姬无镜给顾见骊穿上的嫁衣,一件件又被他脱下来。花了他一年心思和无尽心血的嫁衣随意堆落于地。

    情动时,姬无镜的手掌抚过顾见骊的腰侧,去摸她的盆骨与耻骨。

    姬无镜停下动作的时候,顾见骊当真是怕了,又怕他忽然有了什么鬼主意,却见他坐在床侧,戴上鱼泡。

    顾见骊怔怔望着他,眼中浮现疑惑。

    姬无镜俯下身去吻她的眼睛,说:“叔叔的小骊骊身子骨还没长结实。”

    “可、可我过了今日就十七了……”

    “那也没长结实,还经不起小囡囡的折腾。”

    姬无镜细细去吻她,执意用了鱼泡。

    曾无数次被他舌指吮探的入口终于真正被撑开,疼得顾见骊贝齿咬在他的肩头。最初的难捱之后,并不是顾见骊原本想象中的撕裂疼痛折磨,反而被牵进另一番醉生梦死的仙境中。

    夜渐浓,人未歇。

    又过了三五日,纪敬意赶来,给姬无镜送上玄炎散的解药。

    玄炎散是最初某个组织为了搜查研究的一种药物,说是毒-药亦算不得毒-药。这种药物被人服下后对人体没有半分损害,可一旦服下,这一生中任何时候都可以诊脉诊出。

    玄炎散这药古怪,亦是没有解药。

    可偏偏纪敬意极擅钻研各种毒-药的解药。就连噬心的解药都可被他研制出来,又何况区区玄炎散?

    虽玄炎散对人体无害,纪敬意还是将解药研出送来给姬无镜服下。

    纪敬意毕竟是医者,即使当初在宫中被用了重刑奄奄一息,可经过这一年的调养,又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纪先生。”姬无镜身体前倾,“有没有计划多收一个徒弟?”

    纪敬意不解其意。

    姬无镜狡猾地挑起狐狸眼,笑了。

    从这一日起,他竟跟着纪敬意开始学医,专攻避讳的妇科。

    这一日,纪敬意又来府,教姬无镜医学知识。

    听着丫鬟的窃窃私语,顾见骊弯起唇,已然猜到姬无镜所意。

    她亲自将纪敬意迎进来,随口问:“纪先生今日来得晚些。”

    “是。今儿个一早陛下将我召进了宫中。”

    顾见骊赶忙问:“可是陛下不舒服了?”

    “不是。”纪敬意急忙摇头,“陛下询问可有治跛脚与哑嗓之法。”

    顾见骊微怔,顿时明白姬星漏这是给温静姗寻医治调养之法。顾见骊心中一暖,顿觉欣慰触动。

    她亦问:“那依纪先生来看,可能医治?”

    纪敬意叹了口气,道:“正贤太后的嗓子是被故意熏哑,若说恢复曾经自然是不能,不过改善倒是不难。而她的腿坡了有些年数,已然无法痊愈,不过倒是可以治好阴雨日的酸痛。”

    顾见骊轻轻点头。如此这般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转眼又是一年。

    长生与季夏的儿子已经会说话了,长风也如愿娶到了芫顺。

    到了这一年顾见骊的生辰日,姬无镜探入她寝衣的手摸过她的盆骨和耻骨,扯起唇角,笑了。

    “笑什么?”顾见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刚刚睡醒,尚有些迷糊。

    姬无镜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顾见骊的眉心,说:“咱们的小囡囡可以来了。”

    两个月后,顾见骊开始嗜睡,想吃甜食。

    姬无镜诊她的脉,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见骊急着追问:“她到底来没来?”

    姬无镜收回手,他捧起顾见骊的脸,轻轻去吻她的额头,说:“来了。”

    顾见骊变得每日离不得糖块,十锦阁的糖果源源不断送进来。

    姬无镜便买下整条街的住宅和商铺,改成糖铺,将整个安京城的糖果师父安置到这里,日日给顾见骊变着花样地研做糖果,让她每日吃上不同的糖。

    糖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姬无镜又让这些糖果师父在糖果的原料上花了心思,让这些糖果是糖,也不是糖,不会伤了身。

    顾见骊自有了身孕,变得嗜睡嗜甜,旁的害喜症状倒是没有。

    炎炎夏日,阳光从小轩窗温柔投落在她的身上。她剪断线头,手心抚过红色的衣料。

    明明早答应过姬无镜要为他做一身合他身量的裙装,可眨眼几年过去,他已为她学了一手绣功,亲自给她做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嫁衣,她却没能给他的裙装做好。如今有了身孕,她懒倦下来,倒是忙里偷闲,将这红色的裙装给姬无镜做好了。

    顾见骊侧首望向窗外大好的日光,说:“想出去走走。”

    “叫声好叔叔,就陪着你。”姬无镜将她的青丝缠在指上漫不经心地把玩。

    顾见骊瞪他一眼。

    姬无镜笑,已经下了罗汉床,在顾见骊面前蹲下来,给她穿上鞋子。

    顾见骊扶着姬无镜的手站了起来,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隆起的腹部。如今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

    “不好看呢。”顾见骊蹙眉抱怨。

    “咱家有一个美的就行了啊。”姬无镜说,“反正你也一直不如我好看。”

    于是,姬无镜为了证明自己比顾见骊好看,也为了逗她欢喜,亦或是本就因为顾见骊拖欠了几年的裙装终于送到他手上。他陪顾见骊出门时,穿上了顾见骊给他做的红裙。

    引得街头巷尾人人惊愕,偏偏他的容貌竟能完全撑起这身红裙,妖异之美入魂,却并不显女气。

    携手走进糖果街的两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俨然已活成安京的一道传奇。

    十月初二,顾见骊开始阵痛。阵痛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生了。

    许是孕期姬无镜给她仔细调理过,竟是一点苦楚不曾吃。

    听着婴孩的啼哭,姬无镜急着问:“是不是闺女?”

    “是,是位千金!”产婆早听闻姬无镜对闺女的执念,这才眉开眼笑地报喜。

    姬无镜笑了。他走进屋内,俯下身,轻吻顾见骊的额头,望着她的眼睛,说:“听说咱们有小囡囡了。”

    顾见骊弯着眼睛,轻轻颔首。

    姬无镜这才去看躺在顾见骊身侧的女儿,小家伙皱巴巴的一团,五官没有长开,瞧不出什么来。姬无镜望着女儿的脸,眼前浮现一个极像顾见骊的小女儿栽栽歪歪朝他走来,伸出手臂要抱抱的画面。

    小囡囡满月那一日,满朝来贺。

    姬无镜不经意间瞥见小囡囡的脸,却整个人愣住了,他仓皇后退两步,惊惧道:“这是谁?”

    顾见骊瞪他:“你别吓到她!”

    “她怎么一点不像你,长得这么丑!”姬无镜慌了。

    顾见骊亲亲小囡囡的脸颊,温柔地说:“才不丑呢。我的小囡囡天下第一好看。”

    姬无镜双唇颤动,僵在那里。

    他们的女儿一点不像顾见骊,完全继承了姬无镜的五官轮廓。

    顾见骊怀里的小女娃看向姬无镜。

    不知为何,姬无镜觉得这眼神有些眼熟。

    后来,小囡囡磕磕绊绊地走路不小心跌倒爬起来时,冷冰冰地嗤笑了一声。

    姬无镜心中一凉,顿时明白为何眼熟。

    面前的小东西俨然是个翻版的他。

    香香软软的小囡囡抱着他撒娇的未来,俨然不可能了。

    姬无镜叹了口气,回屋去寻顾见骊,让顾见骊向他撒娇了,才依。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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