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
于是第二天上午一教完几个徒弟, 徐朵就寻了个拾柴的理由,带上镰刀麻绳准备上山。
徐老太太一见就想起之前她遇到黑瞎子的事儿, 根本不想让她去, “咱家柴火还够烧大半个月呢,哪里用你去捡了?”
徐朵就笑, “妈, 总不能因为吃饭噎着过, 以后就都不吃饭了吧?再说这几天我都快在家里闷出毛病了, 你就让我出去放个风吧, 我保证不往深里走。”
徐老太太这才叮嘱再三, 送他出了门。
徐朵一走,老太太就把家里几个坛子搬出来刷了, 准备用来腌咸菜。
刷完正将黄瓜切条呢,张二婶来了, 进门也不等人招呼,自己搬了小板凳坐下。
徐老太太就和她客套:“是带弟啊,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最近忙啥呢?”
“没忙啥,这些天有几个给我家二丫头介绍对象的, 我和她爹看了俩, 都不太满意。”
张二婶不仅名字叫带弟, 自己也典型的重男轻女。
她没少暗地里笑话徐家人傻,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也当宝贝似地娇养着。还为了多攒钱给儿子, 把大女儿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几岁的鳏夫,进门就要养仨孩子。
所以一听她说在给二闺女相看人家,徐老太太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太想接这个话茬。
而张二婶也只是随口一说,话毕抻着脖子四下张望了一圈,问:“嫂子,你家朵丫头呢?”
“上山去了,怎么你是来找她的?”
张二婶眼见着就松了口气,“本来想问问她上上个月跟我借的钱准备什么时候还我来着。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她既然不在家,就改天再说好了。”
嘴上说着不急,人却坐在板凳上没动。
徐老太太见了,还当她就是来要账的,“她跟你借了多少”的话都到了嘴边而,想想又咽了下去,在心里给对方这话打了个问号。
朵丫头虽然娇气了点儿,但轻易不会跟人借钱,也没那么大胆子赖账不还。再说她一个熊胆卖了四百多块,给家里人甚至她王叔王婶都买了东西,怎么会到现在还没还钱?
见徐老太太不接茬,张二婶心里有点不高兴。
但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又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搬着小板凳凑近徐老太太几分,压低了声音问她:“嫂子,你觉不觉得朵丫头最近有点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徐老太太觉着吧,虽然闺女突然说自己会功夫了,偶尔做几次饭还挺好吃,可性子还是那个性子。
娇气、爱漂亮,嗯,十来天哭了两场,频率也不低。
她要是突然吃苦耐劳勤快坚强起来了,她才觉得奇怪。
张二婶见徐老太太不以为然,一脸“你是不是傻”,“你就没想过,朵丫头以前连桶水都提不动,怎么就突然能打死黑瞎子了?还突然做饭那么好吃,这正常吗?”
“怎么不正常了?以前她懒得干,才说自己干不了的,又不是不会干。”
“可我听说她昨天,两米高的板杖子说飞就飞过去了……”
“不是飞过去的,是翻。”徐老太太纠正她,“我当时在场,亲眼看着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她去山里打了黑瞎子回来,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嫂子,我看你还是注意一点,找个人给朵丫头看看比较好。山里什么都有,可别……”
不等她说完,向来好脾气的徐老太太已腾地站了起来,面色紧绷,“我家朵丫头好得很,你少在这里瞎说!”
“我可没瞎说,我小时候我娘家那边就有中邪的,跟朵丫头可像了……”
徐老太太一般真没啥脾气,可她护犊子。
张二婶这么说,她哪还能听下去。偏她又不擅争吵不会骂人,气急之下,干脆弯身,使劲儿抽了对方屁股底下的板凳。
张二婶没防备,叫她这么一抽,差点摔坐在地上。
张二婶不乐意了,“嫂子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是干啥?”
结果徐老太太一言不发,愣是拿板凳抵着她,把她推出了门外。
“好心当成驴肝肺,看这个大麻烦不解决,你们家以后咋整!”她气哼哼朝徐家大门呸了口,想想昨天那事,又不敢到处乱说。正气闷呢,突然听到有人议论。
“哎你看到铁柱妈家晾的那被单子了吗?就那白的。”
“看到了,咋了?”
“咋了?你啥时候见她家有这么新的背单子了?那是我昨天晚上亲眼见她偷偷从外面拿回来的,也不知是在哪里捡的还是……”
白被单……昨天晚上拿回来的……
不等听完,她就脸色一变,几步冲到铁柱妈家门口。
院子里,果然空荡荡晒着个白色被单,除此之外连双袜子都没有,显得格外突兀。
本就心情不好的张二婶怒气冲上脑门儿,当即虎着脸进去,上晾衣绳上扯被单。
昨天上午刚没了个铁勺,下午就捡到个被单,铁柱妈虽然对外含糊其辞,心里可美着呢。
老天对她还是不错滴,徐家那个死不讲理的朵丫头,早晚得遭报应!
结果还没美上
一天,就有人来她家里抢东西,她的小宇宙当时就爆发了,冲上去一把拽住被单另一头,“你干嘛?想抢我家东西咋地?”
“你家东西?”张二婶眉毛倒竖,“这明明是我昨天下午洗衣裳时丢的,怎么成你家的了?”
“我捡到的,就是我家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什么你捡到的就是你的?捡到别人东西不还,跟偷有啥区别?”
不过棉布做的背单能有多结实,平常洗完都要浆上才能多用几年。两人谁都不肯撒手,拉拉扯扯之间,只听“刺啦”一声,被单被扯成了两半。
这下坏了。
两个女人各拿着半个被单子,全红了眼,张嘴就问候起对方祖宗十八代。
问候了还不算完,实在气不过,俩人又抓头发、挠脸,互殴起来。
那动静大得,附近几家和路过的全被招了过来。
这要是在以往,徐老太太或许还会帮着劝两句,可现在……
她老人家岁数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啥也没听着。
徐老爷子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东边一场大戏刚刚散场。铁柱妈拎着个铁锹站在院子里,蓬头垢面、满脸血道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他忍不住问老伴,“铁柱妈家出啥事儿了?”
“不知道。”徐老太太说,“我忙着腌咸菜,剁菜喂鸡,没去看。”
说着抻头去瞅屋里的钟,“离吃午饭还早着呢,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起风了,我看天可能要变,就提前回来了。”徐老爷子一面扛着锄头进院,一面招呼跟自己一起回来的黄老爷子,“老黄大哥不是说有事找我吗?进来说吧。”
“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家培广要结婚了,想给他盖间新房。大贵你瓦匠活儿好,给老哥帮帮忙呗。”
“行啊,啥时候盖你跟我说一声,一句话的事儿。”徐老爷子拿出徐朵买的茶叶招待客人,又将自己也舍不得抽的中华烟递过去一根,“尝尝,小庄带回来的,说是啥特供烟。”
“特供烟啊?那我可真得尝尝。”黄老爷子忙接过来,先拿在手上看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嗯,看这包装、味道,比大前门可强太多了。”
这年头最便宜的桂花烟才八分钱一盒,之前徐朵送给王书记的□□两毛,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大前门,要五毛钱一盒,一天用不上三盒,工资就没了,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可和这特供烟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黄老爷子不由感慨:“要我说你家这女婿不错,虽说当老师挣得少了点儿,可啥好东西都舍得拿来孝敬你们。不像我们家那俩,一个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一个光会玩儿嘴不办实事儿。”
正说着庄振宇,庄振宇就到了。
他一身整洁的白衬衫蓝裤子,手上还拿了几本书,进院就笑着问徐老太太:“妈,小朵呢?”
一听女婿来找自家闺女,徐老太太笑弯了眉眼,“她呀,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跟我说要捡柴火,上山去了。”
“那我把这几本书送屋里去,学校快开学了,校长说让赶紧备课。”
“好好。”老太太直点头,又道:“既然都回来了,就在家吃了饭再走吧,省的你还得回去做。”
庄振宇点头,一个“好”字刚出口,天边突然炸开一个响雷。
接着,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下来,转瞬便成瓢泼之势。
徐老太太哎呀一声,赶紧跑去收院里晒着的干豆角。
庄振宇将书送回徐朵房间,也出来帮忙。等着急忙慌收完,进屋拿毛巾擦头上身上的水,徐老太太才想起来,“朵丫头还在山上,这么大的雨没事儿吧?”
靠山吃山,杨树村的人常年跑山,碰上下雨是常有的事儿。
徐老爷子也没太在意,说了句:“应该没事儿,再说朵丫头不是会功夫吗?”
徐老太太这才放了点心。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雨势渐渐减小,徐老太太已经准备去做午饭了。徐小弟浑身湿透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八卦,“东边山上林场刚伐完那一片儿发生滑坡了,听说还砸倒了两棵树。”
东边山上滑坡了!
徐老太太只觉脑袋嗡地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忙推辞,“不用了,一条也太多了,你给点肉我拿回去给我爹我妈尝尝鲜就行。”
“哪里多了?不是还有我大姐和几个外甥吗?那么一大家子人呢。”徐朵一笑,把袋子硬塞到他手里,“行了,天色不早了,姐夫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叔婶和大姐担心。”
原主是个长得又娇又软的小美人儿,白皮肤,大眼睛,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个比她更好看的。
这会儿徐朵已经洗干净脸,一笑,大大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儿,颊边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着,居然有点让人难以拒绝。
王本义突然别过脸,“哥,我饿了,先回去吃饭了。”
徐姐夫瞧着天色的确不早,徐朵又给的真心,也就没再推辞。
目送着两人离去,徐朵转身进院,径直往厨房去。
虽说在现代和修真界那些年,她什么样的美味都
吃遍了。可这熊肉是她冒着屁股开花的危险弄回来的,就算为了安抚自己受惊的心灵,也不能叫旁人做糟蹋了。
结果一进门,徐朵就发现刚还在厨房里的徐老太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嘴里还叼着个烟袋,正吧嗒吧嗒抽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猜得到吴老爷子找大佬他爸是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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