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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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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小皇帝幼年登上帝位,容太后就知道朝中几乎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 而她的儿子姜煜, 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可她同时也知道其中的利弊, 毕竟姜煜年纪还小, 年幼的皇子在朝中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空有地位, 却甚至连说句话都不会有人听, 再说他们母子根基也不稳,只能依靠心腹大臣去稳住朝中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当然了,对于她来说,已经替他们扫清障碍现在又手握重兵把持朝政的姜澄才是他们母子俩的心腹大患。

    容太后对姜煜是寄予厚望的, 不管是教育还是辅政大臣, 就连他身边从宫女太监到掌事嬷嬷, 全都是她精挑细选, 就连他的婚事也是她深思谋虑后才定下来的。

    两位首辅, 其中一个掌权, 他家闺女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的人了, 和首辅同一阵线,就算他们暂时未必能同摄政王相抗衡, 但她也没打算现在就和摄政王撕破脸……

    她这是, 在谋划她儿子亲政和将来收拢□□的权利。

    然而, 容太后的用心良苦,做儿子的往往很难理解,即便到了现代, 很多人有时候也无法理解,很难沟通,更别说这对地位至高无上的母子了。

    姜煜即便再故作老成,终究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他连手握重权的摄政王都不给好脸色,也不知道委婉转圜,对于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母亲,一直以来都对他百般包容诸多维护的太后,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他本来就不满太后的□□,尤其在继摄政王之后,他对别人越位擅专这种事可以说是极其敏感的,尤其这还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大婚,他连点选择和发表意见的权利都没有?

    尤其在上次和太后的不欢而散,让他本就因为婚事不满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陈家姑娘心怀芥蒂了,看到她,自然而然地挑剔起来:“那女的姿色平平,毫无才华,也就仗着她爹是陈寅,叫朕来看,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姜煜在见到那姑娘后,原本就算人家还能承一句“尚可”在他眼里也已经自动挑刺了,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太后寝宫表达自己的不满。

    容太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那女的’?人家有名有姓的,叫陈淑月,再说了,娶妻娶贤,容貌这些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

    前不久才刚刚冷战一场,事后她也隐隐有些悔意,这次好不容易儿子肯来见她,她也不愿意把气氛闹得太僵,就又补充道:“你就算喜欢美人、喜欢才女,日后广纳后宫便是,皇后这个位置,最重要的还是身份。”

    身份、血统,这是何等重要的东西?

    娶了陈淑月,陈寅就自动和他们母子站在同一条阵线,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容太后的态度是软和了一些,可也半是强硬半是诱哄,姜煜听后仍是一脸不快,还立刻就予以反驳了:“比起身份地位,姜盈贵为郡主,比那个姓陈的不是更好?”

    有一句他没说,比起陈淑月,姜盈还更美貌。

    而且比起容貌和其他方面,在摄政王府短暂结识,又聊了许多的天,比起让他诸多挑剔的陈淑月,姜盈顺眼多了。

    如果只能从这两人当中选一个,那他还不如选姜盈呢,何必舍近求远?

    当然,这也不是说他对姜盈就一见钟情非君不娶了,只不过太后总在他耳边说什么“娶妻娶贤”的,这到底是谁要娶媳妇?

    是他娶媳妇好吗!

    哪怕对方长得倾国倾城才貌双全,总也要他点头同意才能应下这门婚事吧?

    于是,在见到了陈淑月之后,就更加重了姜煜的反感。

    容太后的手伸不了太长,对儿子跟摄政王最近打得火热的事情丝毫不知,主要也是因为她非常有自信摄政王不会背叛她,再加上摄政王身边和王府跟铁桶似的,她也没有办法安插人手,哪像跟筛子似的皇宫,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就是小皇子身边也不乏太后的、摄政王的,还有其他大臣的钉子。

    现在一听到本应跟她同坐一条船的儿子这个时候突然生了反骨,竟然看上摄政王的养女,顿时气得倒仰。

    最终,母子俩再一次不欢而散。

    太后寝宫发生的事,下一刻姜澄就知道了。

    应该说,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要不是为了搞事情,谁会闲得蛋疼带小皇帝去看他未来皇后啊?还特地让姜盈好好打扮一番,和陈寅他闺女同框入镜……

    陈淑月虽不似她爹五大三粗的样子,勉强可称一句清秀,可和天生丽质的姜盈坐在一起对比就极其强烈了,也就更加把相貌平平的陈淑越衬得越发普通,难怪姜煜见了脸喝茶的心情都没了。

    不过,虽然小皇帝还未情窦初开,对姜盈也没什么男女之情,而且容太后也容不下他的闺女进后宫到她眼皮子底下晃,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这之后让文良和张忠护送她离京,去往边塞了。

    边塞有他的曾经带领过的几十万雄兵,保护一个女孩子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太后和小皇帝的母子之情虽说有了些裂缝,可到底母子天性,便是现在有了些嫌隙,但姜澄也知道想要让这对母子彻底背离,相互厌憎绝不是件简单的事,远比拆散一对有情人难

    多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

    摄政王的追随者和门徒众多,他只要放出风声去说即便小皇帝登基他也会拖延小皇帝亲政,甚至直接暗示他对那个位子的觊觎之心,口口相传,几日下来,就是原本犹豫的、持怀疑态度的,也都在潜移默化下相信了这样的传言。

    其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太后的哥哥,兵部侍郎容锦权。

    早朝上,容锦权直接当众站出来:“臣有本奏,皇上已经年长,不日即将大婚,也该是亲政的时候了。”

    太后的娘家不给力,不然当年以她美貌,也不至于到大行皇帝死了的时候她都也只是个小小才人了,这容锦权从二品的兵部侍郎还是在容太后母子二人在摄政王的扶持下站稳脚跟后,十多年来慢慢提拔自家人给提拔上来的。

    对太后来说,一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还握有兵权,已经是令她如坐针毡,所以,相当于国防部的兵部她肯定是要安插自己人的。

    除了亲儿子,还有谁能比娘家人更值得信任?

    只不过,她原本想要将人提拔到从一品的兵部尚书的,偏偏容锦权还真不是那块料,从九品芝麻官磨磨唧唧地开始往上爬,爬了十多年了才爬到从二品,这还是靠着裙带关系的。

    要是放在以前,容锦权哪敢跟摄政王对着干?就是远远地看到人了就连忙避开,当着面就更是不敢说话了,只是现在在太后母子地位越坐越稳后这才有了底气。

    有太后母子俩当他的靠山,再加上眼见小皇帝亲政势不可挡,渐渐倒也有不少人和他站在同一阵营。

    容锦权胆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出这个头,自然也是有恃无恐,甚至说完后,心里还颇为洋洋得意,偷偷瞥一眼站在前方的摄政王,眼中的挑衅一目了然。

    在容锦权之后,他的那些政党也自然一一出列,高声附议。

    按理说,政敌如此斗志高昂,而且还要抢摄政王的权,摄政王党羽怎么还稳得住?应当当场就炸了,站出来大力反对才是把?可他们偏偏还真一个个站得直直的,稳如老狗……

    废话啊,摄政王此前早就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了,他们哪敢跟摄政王反着干啊?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而且,姓容的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正是摄政王的谋算吗?谁要跟这些蠢笨如猪的太后党羽一样傻啊!

    其他所有人,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地也朝站在最前方、身姿如玉的摄政王看过去,想要看看狼子野心的摄政王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反应,是不是已经盛怒?会不会下一刻就要大发雷霆?

    而此时的摄政王……也就是姜澄,他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他连那容锦权看都没看一眼,要是容太后自己,倒还有些手段,再加上身份有别,对付起来困难重重,可一个小小的从二品,他都不用动一根手指,兵部尚书就是他的人,只要随口说一句话,给手底下的人,如容锦权这样的,穿个小鞋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他抬头,看向正一脸兴奋的小皇帝,略一思索,也站出来,从容应道:“虽容大人越权之嫌,倒也说了句人话,臣也觉得皇上已经长大成人,臣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是时候该让皇上行使自己的权利了。这事宜早不宜迟,该早做准备,待皇上元服冠礼后便安排亲政。”

    说完,双手一拱,做足了姿态。

    亲政这件事原本就是萦绕在小皇帝头上第一紧要的事,比起来,就是大婚就要往后排,没见他虽不喜他舅舅容锦权,却也在他提议之后即便是努力抑制都仍然忍不住激动得连龙椅都坐不稳了吗?

    这件事上没必要再卡了,好不容易把小皇帝骗到……呸,哄得对自己信任有加了,在任何事上当然要表现得大力支持才行。

    他的表态,成功地让已经对他卸下心房的小皇帝大松一口气。

    多年来,摄政王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块大石,若非他聪明机智,哪会看得到摄政王内心的柔软善良?就像近些时日,每每都有人私下说摄政王以权谋私,还牢牢把持朝政,并不打算归还权利,更加不会让他亲政了,这也让他内心对摄政王的信任稍稍有些动摇了,幸好他挺住了!

    看摄政王的脸,真挚到不能再真挚了,态度诚恳不恋权势,满朝文武哪个有他那样风光霁月?和他比起来,容锦权这个靠他母后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舅舅都差远了,他有什么脸好得意洋洋地朝摄政王翻白眼?

    姜煜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这个扶不上墙的舅舅,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几步下了月台,站到摄政王的面前,双手将他扶起。

    “摄政王乃国之栋梁,朕的肱股大臣”姜煜长出一口气,叹道:“之前摄政王养病期间,朝堂乱成一团,这些事不提也罢,不过即便朕亲政了,很多事也要多多仰赖摄政王才对。”

    这两人面对面,又具是和颜悦色,相互态度自然亲昵,哪有什么剑拔弩张的夺政冲突?分明就句句温情,君臣有义。

    第一个站出来提议小皇帝亲政的容锦权:“……”

    好气哦!朝堂发生的事,后宫里的容太后也在早朝过后很快就得知了。

    终于确定了儿子亲政的事,对她来说,终于放下了一件心头大事,她只是没想到

    摄政王居然这么简单都放权了,难道不是应该能拖就拖能赖就赖,竟连点挣扎和犹豫都没有?

    容太后靠着枕垫,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正如她知道摄政王对她的感情那样,她不能说对摄政王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但到底她也能说是很了解这个人了,只是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的事,都和他的做事风格大相径庭。之前她是没空去想,而且也是因为她的自信,所以根本不相信摄政王会变,但现在,她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

    摄政王是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芙芷,摄政王有多久没来了?”

    整个大殿就只有芙芷这一个亲信心腹,太后说起摄政王来也是毫不避讳,而且以前摄政王常常来与容太后相见也是如此,为了避人耳目,也为了防止风言风语,两人的私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芙芷头都没抬,低眉顺首的,只是太后一问,她头就压得更低了些:“回娘娘,已经月余十九天了。”

    “这么久了吗?”容太后轻叹。

    第一次摄政王不再过来看她之后,她就恼羞成怒传下懿旨,勒令他在王府养病,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有来过后宫……

    喜欢争权夺利的不光是朝中大臣,后宫女子不也如是?

    她以前只是小小才人,连说句话都没有人听,身份低微足以可见,现在她已是一国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态跟从前比自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要是以前,她哪会发下这样的懿旨?她敢吗?

    容太后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相反,她只觉得是她养大了摄政王的胃。

    凭什么她就得做小伏低?

    凭什么她还要去哄一个小小的王爷?

    她是当朝的太后!

    当太后宣摄政王觐见的时候,姜澄正在小皇帝的御书房里。

    小皇帝姜煜面对这一桌子的折子,再看看正靠窗斜倚在美人榻上吃着葡萄喝着茶的摄政王,毫无平日出众的姿仪,心里开始发酸了。

    “看什么……看!”

    姜澄吐出葡萄皮,目光从小皇帝的苦瓜脸上略过:“你不日即将亲政,批奏章自然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万事都从奏疏上开始,了解全国各地大小事也是从上面开始了解,以前我给你当牛做马那么多年也不落个好,现在知道知道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了吧?快,别偷懒,赶紧批!”

    姜煜:“……”

    见鬼的,他居然之前会觉得摄政王不仅姿容出众,人还温良?现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人美心善”的姜澄冲屋外正安静如鸡的老太监招招手:“再给我切点儿西瓜来,我要冰镇的。”

    姜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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