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
“别说这个, 这都不算什么,当年宗主送了他这个徒弟一把下品仙器的事情还记得吧?”一位渡劫大能悠悠道。
有人附和道:“这个自然是记得的, 仙器难得, 宗主所赠幸亏符合朝砚的属性,恰好他也承受得住,有何不妥?”
“仙器万象是没有什么不妥,”那人继续悠悠道, “但是近日宗主的徒弟送了宗主一把上品仙器落霞的事情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呢吧?”
“上品仙器?!”一人惊骇道,“落霞剑不是最接近顶层的上品仙器么?先不说送不送的,这小家伙从哪儿得来的?”
“这个不知, 鸿蒙仙宗没有得到消息, 但是问题是他弄来了,还送给了他师父, ”那大能翘着腿抖着脚道,“你们谁的徒弟舍得这么送的?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宗主就该把他的剑拿出来耍了,到时候都留神点儿,别让他炫耀太过。”
“这只怕很难,在下着实想见一下上品仙器的风采,这年头优秀又孝顺成这样的弟子可是不多,”另外一位大能叹了口气道,“崔兄今日之情真是好生的阴险,我等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崔镇但笑不语。
朝砚又将一位修士轰下了台,如果不是将近一万鸿蒙点的支撑, 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九千九百五十七点,”朝砚调息完毕半死不活的报数,“如果不想比的话可以不用上来。”
“朝兄说笑了,为了这将近一万的鸿蒙点,曹某怎么都要上来试上一试,”下一位修士跃了上来笑着说道,“朝兄请。”
朝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折扇:“兄台请。”
为了能够放一个特别好的假,拼了!
殇绿波填海之势直面而来,那曹姓修士眯眸想要后退之时却是往前跨了一步,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脚下的蓝光和朝砚的挥手告别,等到清醒时已经出现在了比斗台外。
“这,发生了何事?”曹姓修士茫然不知所措。
“曹兄以为朝砚会在你的背后使用碧落,没想到他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在你的前方布下了,然后曹兄你就自己跳下来了,”与他熟识的修士叙述道。
那修士懊恼的锤了一下腿:“他这也太过于……”
心眼子太多了,这谁能防得住?
一个个修士上去,一个个修士再下来,到了这种地步,不受伤是不可能的,朝砚不再游刃有余,也就导致他的出招会伤到人,而为了节省时间,朝砚上来连试探都没有,直接天阶上品技法对人,有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倒飞出了比斗台。
时间不紧不慢,鸿蒙点也已经累积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七点,朝砚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换过的衣衫上又是褴褛不已,脸上还有擦黑的地方,腰板更是弯的直不起来。
他能够让别人受伤,同种境界之中拥有天阶上品技法的也是不少,能让朝砚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受点儿伤真是一点儿也不足为奇。
“宗政兄,不如咱们下棋定输赢如何?”朝砚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宗政博站上了台,低头看着朝砚却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笑道:“朝兄打累了?”
朝砚托着腮点头:“身心疲惫。”
宗政博笑道:“那不如直接认输?在下对于这种暴力行为也并无太大的兴味。”
如果他没有排在登仙榜第三,朝砚就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朝砚笑道:“看来我二人是知己啊。”
宗政博点头:“我二人本就是知己不是么?”
他二人话说的客套,看起来感情颇为深厚,似乎不打算开打了一样,围观诸人倒是不缺这点儿等待的耐心,毕竟任谁连战近万场还赢了,此时都会有些身心俱疲。
“他们在干什么?”宗政家的一位少年问道,“还不打么?打算辩论一场,谁赢了谁得胜?”
“不是,应该在找下手的机会,”宗政策在一旁笑道,“对付朝砚如果不冷静谨慎,很有可能被反将一军的。”
急是不能急的,他二人看似在聊天,其实这也是互相试探的一个过程,灵气对碰,就像是落棋一样,落错一子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场中二人谈话友好至极,仿佛下一刻就能够碰一杯小酒一样,可就在台外之人静静等待的时候,却有灵气蓦然暴动的声音传来,引的人心蓦然一颤的时候,朝砚单手撑地而起,已然从原地飞至半空,且比一般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分。
“怎么回事?!”诸人哗然。
“什么时候动上手的?”
“就在刚刚啊……”
有看破的,自然也就有没有看破的,朝砚折扇打开的时候,宗政博也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宗政家的领域爆破之术?”朝砚没有刻意去找他的方位,而是直接看向了某处笑着说道。
宗政博并不意外他能够找到,同样笑道:“朝兄用的得心应手。”
简单来说,学的相当的快。
一招出谁也没有伤到谁,朝砚悬浮空中仍然是那副慵懒自若的模样,只是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颓唐:“这个是无意的,你家的领域爆破直接奔到朝某身上来,朝某可吃不消。”
两人空中对望,无数的灵气缠绕激荡,
皆是想要破防却是不能,人心算人心,两个心眼都多的就要算一下谁到底才是那个心眼最多的了。
“冥兄,你觉得他二人谁会赢?”乐容问道。
乐冥抱剑而立:“不知。”
“那你是怎么赢过他的?”乐容有些好奇。
她来到此处之时登仙榜上便是如此排名,如此过了数年,登仙榜上的位置不变,三人比斗的次数寥寥无几,反正她自己一次也没有见过。
“他让我的,”乐冥冷淡说道。
他的话语出,身旁之人皆是看了过去:“让你的?”
“嗯,”乐冥点头,“让的。”
乐冥本身的实力并不弱,若与宗政博正面对碰也不会输,但是问题在于这位对手花样心思太多,他连你的灵气使用以及下一次的招式都能够算到,当一切的招式在对手的面前都成了透明,那么应对起来就极为得心应手了。
宗政博让的原因是他不想榜上前二位皆是宗政家的,若第一第二皆为宗政家的的确可以让宗政一族扬声立万,但是此举对于乐家的形象就会有损。
既然只有榜首才有用,那么第二名和第三名对他而言并无半分的区别,这样做的目的宗政博从未说过,但是乐冥能够体会得到,也感念他的这份心意。
“那他和离师兄打呢?”乐容再问,“他俩谁能赢?”
“伯仲之间,”乐冥回答道。
他们三人的力量的确在伯仲之间,但只要宗政博想,他便可以登上榜首的位置,若说力量与智计的叠加,还是宗政博最为强悍,打败了宗政离,并不意味着能够打败宗政博。
当然,这句话是对别人说的,对于朝砚……一个宗政博下棋就没有赢过的人,胜负真的难以判定。
朝砚躲过了从脑袋旁边来的阴招,与此同时给予了回敬,待落定之时深吸了一口气道:“宗政兄刚才那招真是精妙。”
“不及朝兄,”宗政博错身躲过了朝砚的黄泉鬼哭,就那么一时半刻的错过,不管多么强悍的招式皆是无用的,“若你一开始便与我比斗,此时只怕在下已经输了。”
而在经历了那么多场的比斗之后,即便朝砚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事也没有,他的身心的确俱是疲惫不堪了,一丝的疲惫懈怠,就有可能导致错乱而思虑不周全,然后便是……满盘皆输。
比斗台如同棋盘,彼此的灵气便是棋子,只看谁失了防备,而如宗政博所料的那样,朝砚的脑袋还真有点儿木,什么脑子越用越灵都是骗小孩儿的,疲惫的时候那就是个乱七八糟的线团。
一道灵气从朝砚的面颊旁边擦过,血液滴落了一丝,可就是那么一丝,就像是蝴蝶煽动了翅膀一样,无数的灵气朝砚奔袭而来,曾经他对旁人用的填海之势就像是逆转了一样,重压之下,朝砚无任何抵抗的力道直直的坠落在了地面之上,脚下金色的涟漪四起,曾经牵扯的灵气源源不断,让朝砚想要从那处脱身都是不能。
“朝兄大意了,”宗政博并无得意之色,反而比之之前更加谨慎几分,力量所压之处,朝砚只能折扇向上勉力抵抗。
重压的力量高于自身几倍不止,只看他脚下不断泛起的涟漪便知道他本身承载了多大的力量。
如此情态引得诸人议论不休,主题只有一个——朝砚要输了么?
“奋战到如此地步,若是输了,只怕心里所受打击甚大,”乐容有几分忧心忡忡。
宗政仪摇头:“不,他若无此承受能力,断然不会提出这种方式。”
他既然说是游戏,便是游戏,一个能够将数十万吨天海玄晶石随意送给徒弟的师父,不会因为这近万的鸿蒙点就受打击,若连承受失败的心境都无,朝砚便不配做宗政昊的师父,也不配被这鸿蒙仙宗的宗主收入门下做亲传弟子了。
“宗政姐姐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岔了,”乐容恢复了从容,只专心看向了台上。
灵气重压,天阶上品技法宗政家从来不缺,而作为天才的宗政博便是没有如同朝砚师徒二人那般优秀的领悟能力,想要花费数年学成还是不成问题的,一经使出,当不输给任何人。
肉眼可见之下,朝砚的腿打了个弯,若是完全跪下之时,重伤不可避免。
“朝砚莫非真要输?”
“宗政博的力量比之宗政离不遑多让,全身力量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朝砚恐怕轻易也不能够反败为胜。”
“但便是输了,朝砚此人也是值得我等敬仰之人,就是有些可惜罢了。”
毕竟全战全胜的名声绝对胜过输了一场,美玉无瑕,但若上面多了那么一丝痕迹,总是让人觉得唏嘘的。
数人议论几句便已然歇下,如此情态实在惊心动魄,连云层之中本是议论的大能们都是屏气敛神,认真程度就像是自己修炼到关键时刻一样。
朝砚的双腿还在往下打弯,宗政博没有懈怠的意思,重压之上再加一重,显然明白若不能一鼓作气将朝砚打倒,给了他翻身的机会,难受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重压之下,全身的灵气都用来抵挡那如海般的压力,想要再使什么招数都是分身乏术了。
朝砚想要说什么,口张了一下到底是闭上了嘴,只一心调动力量
抵抗,双目禁闭,周身力量旋转到了极致。
宗政博没有劝降,这个时候的劝降时对朝砚的侮辱,他二人对于不投降最后造成的结果心知肚明,而朝砚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不能让他认输,就只能让他输!
宗政博抬手,重压再加,那涟漪直接遍布整个场地,颇有不堪重负之感,而朝砚的腿骨处似乎又弯折了一个幅度。
诸人皆是沉默,没有人去呐喊让他投降,也没有人去让宗政博手下留情,他们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走到了穷途末路的英雄一样。
如果朝砚知道他们心里所想,一定会戏瘾上来一段的,奈何他周身的力量都被用来冲击那层牢固至极的壁障了,无暇东顾。
合体后期与大乘期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从简单的说,不过是修为的累积,突破那层壁垒便可以,从深的说,却是难如登天,无数合体后期修士卡在这一关一生都无法跨过。
朝砚在契约金凤的时候便足以凭借灵气翻涌一举突破,但是心境未到,便是突破了,也不过是平庸之人,只有一遍遍磨砺自己的技法,一次次运转自己的功法,从其中寻摸自己的道,再借助让身体到达极限的力量一举突破,方能成就上佳之道。
“宗政兄,”诸人目光之下,那几乎濒临输的边缘的朝砚勾起了一抹笑容轻声说道,“你听过一力降十会么?”
他的腿慢慢变得笔直,就像是之前的重压只是幻影一样。
围观之人皆是目露惊骇,宗政博却是蓦然一笑,明白最好的时机或许已经过去了,这一次赢得人不会是他。
朝砚每起身一寸,身上的力量都在攀涨,就像是涓涓细流变成了洪水一样冲击着拦路的大坝一样,便是隔着渡劫修士设下的禁制,也让围观之人觉得震撼不已。
天空之中雷鸣阵阵,配着那涟漪四起着实让人惊慌不定。
“这是要突破大乘期了么?!”
“不会吧,朝前辈突破合体才多久?”
“他从合体初期到后期也不过几年,现在如此行事,岂非冒险?”
“还真是一本万利,”云层之中一个大能笑着说道,“磨砺也让他磨砺了,鸿蒙点也让他收了,修为也要突破了,那些人免费当了陪练,一石二鸟之计,这家伙不愧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是胆大,”崔镇笑了一声,刚才安静的气氛已然消失,“敢在那样的情况下突破……”
借助他人之力将自己逼到极限,若是一招不慎,便有可能是重伤,但是朝砚明显对于自己的认知十分的清楚,也达成了他的目的。
当溪流变成大河,曾经阻拦的石块如今只需要一小部分的力量超能够冲刷殆尽,朝砚起身,折扇挥转间已然将重压挥去,宗政博自行斩断力量站在了比斗台的边缘笑道:“朝兄以大乘修为与在下比斗,应该算是不公吧?”
“修为突破实在是意料之外,门户有如此效果,还是多谢宗政兄了,”朝砚拱手道,他发誓他是真心实意道谢的。
宗政博哪里还不知道他之前是故意的,只不过用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之前的九千多位陪练,只是到了他这里作为了收尾罢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却是不必让所有人都知道罢了。
劫云仍在轰鸣并未散去,宗政博却已经明白朝砚目前的状态算是稳定了,笑道:“不客气,在下在此恭喜朝兄,恭贺之礼目前没有,日后奉上如何?”
“不必,这九千九百九十八的鸿蒙点便已经足够了,”朝砚合上了折扇朝着台子下方拱手行礼,“也多谢诸位了。”
他的话语毕,直接从比斗台上消失不见了,劫云随之而去,却也是转瞬之间不见了踪影。
“看来朝前辈真是突破大乘了。”
“虽是内心震撼,但我辈之中能出如此天才,也算是盛举了。”
“是这个道理,”有人笑道,“没想到最后朝前辈还是赢了,只是再想知道他在合体期与宗政博前辈谁输谁赢却是不能了。”
突破合体数年直接越到了大乘期,如此状况与那赢了近万场的比斗一样为人津津乐道。
数十万人之中,只有一人抱着剑脸沉的像锅底,乐容本是高兴,一转头看见乐冥的脸色,慢慢的往旁边挪了挪,小心问道:“冥兄怎么了?”
“我怎么办?”乐冥冷声问道,“登仙榜万人,只有我一人未曾比过。”
“额……”乐容一想是这个理,若是还有别人没有跟朝砚比过也就算了,但是万人之中也就乐冥一个,总觉得有点儿可怜,“可是冥兄你现在也打不过朝砚了,他一个大乘期的挑战你一个合体期的也是于理不合。”
乐冥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宗政博灵气几乎见底,也是勉力支撑回到了此处,闻言笑道:“这有何难?朝兄突破了大乘期,应该会在那个阶段待上不少的时间,乐兄如今只有一阶之差,待来日突破到了大乘期再比过就是了,还怕等不到么?”
他所说的倒是在理,只是乐容在旁颇有些担忧:“可你说的那是放在别人身上,万一冥兄突破大乘期的时候朝砚直接到渡劫了怎么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宗政博:“……”
乐冥:“……”
是朝砚的话,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乐兄加油,”宗政博拍了拍他的肩膀,与宗政一族人相携而去,观战将近一年之久,将近一万场下来,朝砚有所得,宗政博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作为直观面对朝砚突破之人,那一丝突破大乘的契机隔了这么多年总算被他捏到了一丝,只需要这一丝,便足以抽出整个线团。
虽是灵气见底,飞行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路途之中,宗政离问道:“若朝砚未曾突破,你二人谁能赢?”
他的问题问出,诸人皆是看了过来。
宗政博并未直观回答,而是笑道:“我的力量都用来镇压他了,而他的力量全部都用去突破了,你们觉得呢?”
家族之人皆是沉默了下去,如此状况,已经不需要再问结果了。
生为天才,宗政博面对朝砚偶尔也会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但是名声其实是最不要紧的,不是说朝砚变得不优秀了他就能够更加优秀,因此嫉妒是最不必要的。
“师父呢?”宗政昊问道。
“应该去三朝之中闭关了,”宗政博笑道,“不必担心。”
虽然突破到大乘期水到渠成,但是想要稳定下去还是需要数年修行沉淀的,朝砚明显没有打算浪费时间,就那么把小徒弟又给遗忘了。
“没担心,他没有教我打离师兄的那一招,”宗政昊记得这个呢,说是打乐冥的时候再给他施展,结果打完宗政博就跑了。
宗政博:“……他可能是忘记了,你也知道你师父的记性可能不太好。”
他倒是可以确定朝砚不是不想教,而是真的忘了。
宗政昊垂眸半晌转身,宗政博从身后叫住他道:“你去哪儿?”
“去守着门,等他出来,”宗政昊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么死心塌地以后可怎么跟长老交代?”一位少年模样的人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宗政博笑了一下转身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也是朝砚的麻烦更多一些,你们聊,我取了灵石也去三朝闭关了。”
修真无日月,有三朝这样的仙器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缩短了彼此分离的时间。
朝砚入了三朝又入了溯时,本是暂时压制下去的灵气瞬间汹涌澎湃了起来,大乘期的力量深不可测,在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之前,没有人可以想象一个人到底能够有多么的强悍。
但是境界突破,底蕴却还不足,若是不及时弥补,只怕境界会再度跌落,这才是朝砚急需闭关的原因。
无尽的灵石几乎堆满了整个溯时,朝砚居于其中,手指掐诀,每每呼吸之间,便有如同实质一样的灵气涌入他的体内,那满堆的灵石也在肉眼可见的消耗着。
这样的过程枯燥又漫长,可是于修行之中的人而言,他们自身是无法清晰感觉到时间的变化的。
溯时之中转眼便是三百年,外界也是徐徐过了五年。
五年之中,剑心学院在百颗星辰之上的建立早已完成,有朝砚提供的功法技法,再加上鸿蒙仙宗的对接,一经问世,几乎是在修真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朝砚不在,此番波澜冲击,如同深海一般暗流湍急。
无数弟子入学,对于原本的门派和家族皆有冲击,有支持者,自然也有反对者,鸿蒙仙宗只是对接,却并不管如何运行,奉天剑宗不好干涉太过,在一切暗潮涌动之时,剑寒星主与其道侣双双突破到了大乘初期的消息传出,却是让这暗流更深的沉淀了下去。
有剑霜寒出面,奉天剑宗便算是师出有名,只是即便如此护持,也不算是将所有的暗流压住,直到隐世一族宗政一族与乐家皆是对剑心学院表示支持,并且表明要联合联合剑心学院再建分校后,一些上窜下跳的势力就跟之前热闹的不是他们一样,偃旗息鼓的十分迅速。
而在隐世家族出面以后,本来只有一百颗星辰之上有剑心学院,在那以后却是直接像是草原上的小野花一样四散了开来,其分布之广,财力之盛,让那些老牌的势力只是粗略统计便觉得触目惊心,学子入学的学费并不贵,贵的是特别的功法技法,普通的功法技法皆是免费传授的,想要选择好的,可以自行购买,也可以赊账,虽是这样的状况不少,但是当第一笔所谓的学费书本费由览清阁汇报到剑霜寒这里的时候,他捧着账目坐了一个时辰还要久。
无暇探头看了过去,跟他一块儿发呆:“好少!!!”
剑霜寒经历多番磨砺,此时已经能够分辨无暇简单的话语,此时听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徒弟太厉害了也不全然是好事。”
剑霜寒出关良久,不管是览清阁内部的消息还是外界传闻,他也已经从钟思商那里得知朝砚去了一趟凤凰族赚了三千多亿顶品灵石的事情,知道他拐了人家金凤族的族长做灵宠的事情,知道他一路从出窍期窜到合体后期的事情,还有如今的联合宗政一族与乐家的事情。
这种事情别人完成一件都足以让修真界中人称道了,但是在朝砚这里感觉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的简单。
无暇却是持反对意见:“徒弟厉害不好。”
“你说好就好,”剑霜寒拍了拍他的头道,心中庆幸徒弟还在合体
后期,他这个师父还能够打得过,要不然他闭个关徒弟已经突破大乘期就再也教训不了那混小子了。
凤栖梧被朝砚留在了剑寒星上,说是贴身保护,但是鸿蒙仙宗戒备森严,驻守的渡劫修士和散仙便有上百之数,凤栖梧想要进去是不可能的,朝砚没有什么危险,他也不必操心,每日的事情便是看览清阁的消息,偶尔在剑心学院有麻烦时帮帮忙。
灵兽族不可过分介入人修的势力,但是以凤栖梧的实力,除非经年老怪出来,一般的人是无法勘破他的身份的。
此时梅林旁倚,听着讹兽与朝砚所谓的另外一个师父的对话,操着苍老的声音道:“朝砚已经突破到大乘初期了。”
剑霜寒与无暇纷纷看了过去,他们自然是知道这老者的身份的,与朝砚契约的金凤族长,契约一道本就连通,若他说朝砚突破了,那就是真的突破了。
“何时突破?”剑霜寒将钟思商当年的心情体会的明明白白。
“两年前,”凤栖梧答道,“他应该未曾告诉你们,他拜了鸿蒙仙宗的宗主为师。”
比起后面一条,剑霜寒明显对前面一条更加惊讶些,至于后面那个:“此事倒不足为奇。”
毕竟朝砚当年在讹兽族还拜了个渡劫修士为师,优秀的弟子需要更加优秀的老师指点,剑霜寒自然不会阻拦,只是……以后徒弟再不乖的时候他竟然打不过了,武力威胁都没有了,谁还能阻止朝砚?
没有人!
剑心学院从开始的波澜壮阔到后面的一帆风顺不过是数年之久,也就是这数年,无数优秀的弟子被其中发掘,不管之前赞成还是反对的宗门势力皆是见猎心喜,恨不得将这些弟子皆是挖到自己的门派去,奈何就算不是僧多粥少,这些学子们对于学院的归属心也不是轻易便能够动摇的,便是有动摇离开的也不妨事。
心志不坚者纵使有的人能成事,却也少之又少,而有鸿蒙仙宗这个大大的蛋糕吊在前面,资质卓绝者哪里会不想进入其中,自然也是对其他势力看之不上,再不济进入不了鸿蒙仙宗,也还有宗政一族与乐家,奉天剑宗与览清阁等本来的势力,也是轮不到他人瓜分。
此法效果显著,其他势力有意模仿者甚多,奈何不管师资力量还是资源皆是比不上剑心学院,学子寥寥无几,反而惹了不少的笑话。
睚眦族内已过数年,洗涤池中平静无波,朝纵从最初的挣扎到现在的平静耗费了许久的时间,也让崖君悬心数年终于得见成果。
“如此便再无不妥了,”崖君察觉朝纵的变化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是也,”崖古同样放下了心。
朝纵平静是因为龙鳞与精血的融合已经达成,若朝纵转化为彻底的睚眦,血脉之盛当胜过诸多的睚眦,于他己身自然是好处良多,关隘难挨,捱过去了便是一帆风顺。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起了劫云,雷声在其中轰鸣的让人心慌,崖君微微蹙眉,神识探往,在察觉雷云范围之时眉心蹙的更紧:“九九雷劫。”
“有何不妥?”崖古有些莫名,修士突破会有劫云出现以示天威,但是除了炼丹与炼器之外,修士一声只会落雷两次,一次是突破元婴之时,那是真正的跨入修仙之列,一次也是渡劫飞升之时,洗去□□凡胎,除此之外,不管劫云如何强悍张扬,雷劫都不会落下。
“我二人需要离开,”崖君微微叹息道,“朝纵的情况与他人有些许不同,每每突破便会有劫云落下,若我二人参与其中,威力会加倍。”
崖古闻言神色微动,每每突破便会有雷劫加身者乃是……天弃之人。
可天弃者又怎会修行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费解。
“不必多思,他的事情老夫心中有数,”崖君叮嘱道。
朝纵转化之前他便料定会有此事,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只他之人护法却又不稳妥,唯有崖古的子嗣乃是受了朝纵他们的恩惠,有这份恩情在,崖古不会多言。
也如崖君想的那样,崖古的确没有打算是寻根究底,睚眦一族有恩必报,对自己的恩人起歹念,他自己都无法宽宥自己。
崖古退去,在那劫云的外围守住,崖君则站在原处,以神识传音道:“孙儿,接下来的雷劫朝砚靠你自己了,此雷劫若是度过,转化为完全的睚眦指日可待。”
“我明白,不必担心,”朝纵的声音传出,带着几分过分嘶吼过的沙哑,其中的情绪却冷静至极。
从前无记忆之时,他已然见识过九九雷霆的威力,虽是只有一击,但是那时他能安然度过,没有理由这个时候不行,心中有惦记的人,雷劫又耐他何?
崖君虽有不放心,但是其他劫难他皆可帮忙抵挡,唯有雷劫不行,不是不想帮,而是一旦帮了,他们两个人都得殒命在此。
替命咒的确可怕,随着朝纵修为的提高,也会越来越可怕。
多说无益,崖君也是退到了劫云的范围之外,星辰之上重重禁制打开,以确保劫云过后星辰无损,而那雷劫漆黑泛紫,隐隐闪烁间即便崖君二人已然是渡劫修士看着也是心惊。
雷声轰鸣,一道硕大至极的雷霆落下,一击便将洗涤池上的禁制彻底破损,土石纷飞,直接露出
了里面的池水,池水飞溅,雷光在其中不断的闪烁凝结,未待散尽,另外一道落雷已至,层层雷光在池水之上闪烁不定,铺陈开来几乎看不见水的颜色。
而朝纵在池中始终未曾见到动静。
这般落雷崖古自己都未必接的住,而朝纵置身其中,不知是怎样的境况。
崖君捏紧了拳头,崖古在旁道:“族长,现在怎么办?”
“等,”崖君只有这一个字,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落雷继续,地面崩塌陷落,一道又一道,仿佛要将整颗星辰摧毁一样的震颤不休,又是数道落下,蓦然一道火凤盘旋升起,其中夹杂同样的雷霆之力直往而去。
池水之中朝纵手中的剑身隐隐闪烁着雷光,他曾引九九天雷淬体,丹田之内本就有一丝雷霆之力,如今再遇雷霆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份畏惧。
九九天雷又如何,既想劈碎他的神魂身体,使他魂飞魄散,又无法劈碎替命咒,这般的自相矛盾,不过是因为这天雷乃是替命咒引来,想以天雷要他的命,想都别想。
数道剑光携带着雷霆冲天而去,虽有碎雷四处降落,比之之前的直入池中却要好的多。
“此雷劫威力似乎不及渡劫飞升之时,”崖古隐隐察觉了一丝端倪。
“不及才好,”崖君见此情景也是微微松了口气,悬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
一九落下还有二九,三九……雷劫之威不断上涨,整个洗涤池都直接破碎了开来,朝砚着衣登空,体内的睚眦血脉随着雷霆的冲刷正在不断的转化着,他隐有所感,只要度过此雷劫,便足以转化为完全的睚眦,此种感觉莫名其妙,却又福至心灵。
若能圆满,也能圆满的回去见那个人。
雷光又粗壮了几分,朝纵仰头老天,衣衫冽冽却无半分的退缩,甚至在雷霆落下的一瞬直接迎了上去。
剑光劈斩躲过一些,更多的雷霆却是直接穿体而过,朝纵落地,吐掉了口中的鲜血,在体内丹药修复内伤的一瞬再度迎了上去。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蓦然从崖君的背后响起,邪狞的声音转瞬即至:“没想到君族长的孙儿资质这般的不错,敢直面九九雷劫之人在下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
“崖狞?!你怎么会在这里?”崖君皱眉,隐隐戒备道。
崖狞笑着站在了崖君的旁边道:“君族长此言差矣,我之一族虽然讨厌人类,但是咱们彼此之间的矛盾还是很轻的,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和解,其他睚眦皆是夹道欢迎,君族长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你!”崖君怒目而视,若他真心求和,便不能随意赶他走,但若是不真心,如此关键时刻,难保他不会出什么岔子,“今日老夫多有不便,你之一族若真有心,应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
崖狞笑道:“这话说的有道理,和解之事的确是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但是君族长的亲生女儿复生之事,可就急在这一时半刻了。”
“你知道了?!”崖君心神紧绷到了极致。
“知道了,替命咒嘛,”崖狞颇有几分悠闲的道,“你的亲生女儿下在你亲生孙儿身上的,只要杀了那个小的,你的女儿就能回来,君族长不开心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崖君凝视着他道。
“这事我可比你知道的早,”崖狞笑得开怀,“反正不是从你这里知道的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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