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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去不去了?”朝砚摸了一下额头挑眉问道。
“当然要去了,”朝纵拍了一下他的头道, “回见。”
身影消失, 朝砚半撑着头继续瘫, 雪落小步的跑过来, 小声的问道:“主人, 你这次不怕朝纵回来了么?”
“回来一次就算了, 又不是老板上班盯梢, ”朝砚摆了摆手道,“他还没有那么无聊。”
崖君那边捋着胡须道:“乖孙儿, 你真不打算再回去一次?孙媳妇好像吃定你了。”
“吃定就吃定, ”朝纵立于飞舟之上,“我没吃盐吃多。”
一次那叫情趣, 两次那叫无趣,他又不是闲的发慌。
事实证明,二人可谓是相当的了解彼此。
灵兽幼崽被接走了一波,溯时之中新的还没有孵出来, 朝纵也去了睚眦一族,剑寒星上又恢复了一片的冷清, 朝砚没有人管束, 第一天将自己的计划安排的特别好。
笔墨纸砚伺候, 勾勾画画涂涂抹抹觉得自己能够度过一个自由自在的假期, 然后第二天看着上面首行的堆雪人计划默默挺尸,早上拖中午,中午拖晚上, 到了晚上拥被围炉,抱着一盏热茶,深深觉得围着火堆多暖和啊,干嘛出去受冻,脑子被驴踢了?
堆雪人计划暂时搁浅,采梅计划在第三天的待遇跟第二天的堆雪人计划是一模一样的。
“主人,你这么待下去很有可能就待废了,”雪落跟他窝了两天,感觉自己的飞翔技能都不那么熟练了。
朝砚吹着茶盏上的袅袅热气,懒洋洋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他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干劲,放假本来就是这样的呀,此时不颓废更待何时,想好的早起锻炼跑步,认真学习准备下个学期当个好学生,但是一到放假很有可能到上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书本,并且深深觉得自己脑袋有坑,书那么重,带回来的唯一作用是增加负担么?
雪落从茶壶上落下化作了人形:“要不主人你送我去妖元门怎么样?我一只鸟儿走在路上也怕被人家抓去做了烤乳鸽。”
“走在路上是容易被抓去做烤乳鸽,”朝砚应声道,“说起来好像有点儿想吃烤乳鸽。”
雪落跪坐在那里的身形一僵,默默往后挪:“主人我不是鸽子。”
朝砚瞄了他两眼,掀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冷气侵入,他又默默给裹上了:“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外出,不吃了。”
人的懒惰有时候是可以战胜嘴馋的。
雪落手肘撑在小茶桌上看着他道:“主人,你的灵气不足以取暖么?”
“天然的比较有意思啊,”朝砚裹紧了他的被子,体内灵气是自行运转的,但是借用灵气驱散寒意一点儿过冬的意境都没有,棉被才是过冬的精髓。
雪落想说他真是闲的,可是没敢:“主人,你就送我去妖元门吧,在那里找到了好吃的我会带给你的。”
“好吃的?鸟食嘛?”朝砚假装自己是一个粽子,并且表示他是人,对于鸟食不感兴趣。
雪落:“……那你要怎样才肯去?我去给你端一叠烤乳鸽上来?”
“嗯?可以嘛?”朝砚眼睛亮了。
“可以的,”雪落并不畏惧严寒,应该说修士就没有畏寒的,虽说物似主人形,但是他在某种程度上绝对没有这个仿佛被养废了一样的主人那么懒。
茶具被从桌上撤了下去,数只烤乳鸽,喷香的锅子,切的细腻的灵羊肉,各色新鲜的蔬果摆放在这里,朝砚坐在被窝里面,感觉自己仿佛被蛋糕包围。
“雪落你以后送外卖的话绝对不会有差评的,”朝砚竖起了拇指。
鸟儿还是很谦虚的,一点儿都不像主人那么厚脸皮:“如果主人你能奋起的话,一定会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
朝砚涮着羊肉道:“哎呀,这个羊肉真好吃。”
显然对于成为外卖界的领军人物并没有念想,虽然有传送在嗖的一下就到了,不管什么深山老林,什么迷雾身处都能送达,即便身受重伤也能让其在死前享受一下美食,但是有一个爱吃的外卖员很有可能饭还没有到顾客手上就已经被吃干干净净了。
雪落知道他这是跳转话题呢,凑过去道:“主人你吃了我的烤乳鸽,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记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朝砚答应的很好,当然做的也很好,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撒谎的。
灵气周转,棉被就失去了作用,吃下了满桌子菜的朝砚满血复活,仿佛力能扛鼎,然后蹲在了雪落的面前道:“这些碗怎么办?洗起来看着好困难的样子,冬天的雪水好冻手啊。”
“我洗,”雪落表示十分思念主人的夫君,主人真是难伺候。
洗个碗碟也就挥手的功夫,至少对于修士而言是这样的。
“哎,那多不好意思,”朝砚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儿羞愧,“我帮你洗一个。”
雪落:“……谢谢。”
主人的厚脸皮又增加了一个上限。
不过雪落也就是挥手间一个清尘诀,朝砚却是拎着那小汤碗爬上了悬崖峭壁抓了一捧最新的雪进行他的洗碗工
作,如果没有灵气环绕,那看起来真是相当的凄惨,背景音乐能够加上一段雪花飘飘,背影萧萧。
但是雪落觉得他只是想玩而已,等到朝砚洗干净了碗从大石头上跳下来的时候,里面透明的冰珠在里面叮铃碰撞的作响,看起来非常的好看:“鸟儿你看这是什么?”
雪落低头看去,默了一下,木然的脸转为了笑容满面:“主人我想吃~”
语气甜度直线攀升,就差谄媚了。
冰凝珠,对于他这种妖兽的效果最好了,主人不愧是小红手,不会洗碗算得了什么!会抓宝贝就行了,要不然要宠物是干嘛用的?
“好,奖励你送饭洗碗,咱俩一人一半,”朝砚在这种东西上就没有吝啬过,至于另外一半那是留给朝纵的。
“主人你最好了,我爱你!”鸟儿十分的奔放,然后被朝砚一手指点住了额头,“注意距离,好了,吃糖吧。”
朝砚说送他去,自然是要送他去的,就算雪落不说,他也要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从前一个人能够宅到地老天荒,现在一个人总觉得非常的无聊,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没有手机。
原来的话本这么些年早就看够了,即使翻出来也没有看到新的。
虽说也能让览清阁帮忙搜寻,但是让人家知道览清阁主喜欢看话本那个形象是会崩塌的,多大的人了,还看话本?所以还是自己搜寻来的靠谱。
出了奉天剑宗的星域,雪落化作鸟儿蹲在他的肩头道:“主人你直接让一个长老帮你收集不就好了,别人要问起,你就说寻回喜欢看。”
“好主意啊,”朝砚打了个响指,挥着折扇立在界阵之外道,“那我还出来干嘛?”
雪落啄了一下他的耳朵:“说好的送我去妖元门,你想反悔么?”
“不反悔,说话算数,”朝砚笑了一下,深深后悔自己没有想到之前那一招,可见温度太低,雪花太大容易将人的智商一并凝固。
从奉天剑宗之外的区域前往妖元门需要好几个中转,但总归都在小舟之上的,不算多么的劳累,顺便还可以体会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难得将自己从被窝里面□□,朝砚暂时还没有将自己再埋回去的打算,答应老师要努力学习的,一定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小舟之上,人家都是坐,朝砚趴在船舱内翻着墨香未干的话本:“鸟儿你来看,书生与鸟相亲相爱的故事。”
雪落凑了过去,低下喙部按住,看了半晌道:“主人,那是鸡。”
“鸡不就是鸟嘛,”朝砚撑着下巴翻到了结局,“最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这要是哪天肚子饿了,鸡直接炖了感觉比烤乳鸽份量要足,难怪选鸡。”
雪落:“……不是那个原因好么?”
美好的爱情故事都要转成恐怖了,混蛋主人就知道吓鸟儿。
朝砚翻完了一个话本手又摸到了下一个,完全把什么努力学习抛到了脑袋后边:“唔……这个很刺激呀。”
雪落本来想要提醒他一番,让他好好的学习,奈何被这态度吸引,又是扑棱棱的飞了过去:“一只黄鹂爱上了一只蝉。”
是挺刺激的,食物链相当的紧密,先不说那些人怎么会开这些脑洞,混蛋主人都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书才是重点,这么奇怪的故事,说不定览清阁收拢来的根本没有办法满足主人的这种好奇心。
“鸟儿你会爱上一只蝉么?”朝砚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会吃了它,”雪落十分凶恶的扑棱着翅膀道,“主人,你说你要好好学习的。”
朝砚眨了眨眼睛看他:“我在好好学习呀。”
“看话本不算学习,”雪落在此时仿佛化身自己不看话本还不让学生看话本的教导主任。
朝砚举起一根手指:“首先,话本上的内容你是不是没有见过?”
雪落点头。
“其次,这是不是一种新颖的想法?”朝砚继续问。
雪落继续点头。
“学习,是指通过,思考,研究,观察,实践等途径获得知识和技能的过程,其在定义上还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分别是……”朝砚娓娓道来,雪落鸟脸茫然,扑腾着翅膀请他打住,“主人您就是想看话本是吧?”
朝砚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呢。”
“好的主人你看吧,”雪落木然道。
教导主任选择了屈服,作为校长的朝纵都不管,它管个逑。
“好的,”朝砚又翻了另外一本,自己学习还要普及一番知识,“这是一个蚯蚓爱上人的故事,可歌可泣,这要是哪天不小心把自己斩成两段了,那就是活生生的虐恋情深啊。”
雪落无力吐槽:“……是哦,把自己切成碎末还能开后宫呢。”
朝砚打了个响指:“说的没错啊,旷古奇恋,三千后宫都是一人,你说他是个渣吧他只喜欢一个,你说他专心吧,偏偏一个又是三千个,话说三千个他应付得来么?”
雪落:“……”
问题不是这个吧。
雪落一路被迫学习,终于了解到了主人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那脑洞跟修真界的人完全就不在一个平行线上。
“如果真的有蚯蚓能够修
炼成功,”朝砚托着腮道,“一身可化千身,别人打架都是单打独斗,这要是学了蚯蚓的技法,一个人也可以群殴,感觉还是很刺激的。”
雪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就从扭曲的道路上一下子回到正道上去了呢?
“蚯蚓的技法如果□□后只怕不能收回,”雪落翅膀托着鸟头沉吟道,如果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那哪个算是本体?
“嗯,这个应该相当于复制粘贴,”朝砚也思索了一下,“的确需要有个撤回键。”
雪落:“……”
主人你在说什么?
他俩说的好像是一回事又好像不是一回事。
话本一事告一段落,去往妖元门的界阵在中转的时候却是要从一颗星辰前往另外一颗星辰之上的界阵才行。
“这个安排很不合理啊,”朝砚单手捧着鸟食喂着鸟儿道。
那界阵负责之人对于其他人没有太过于殷勤,听闻朝砚诉说,含笑道:“前辈,此处本来是有中转的界阵的,但是前几日不慎损毁,还请您能够见谅。”
合体修士的威力不容小觑,那守着界阵的人不过出窍修为,看不透朝砚的修为,却也不想给自己的星辰惹来祸患。
朝砚纯属无意吐槽,听他所说摆了摆手道:“无妨,多谢告知。”
那本是围观之人看了朝砚两眼,本是见他形容普通,却是听那守阵之人口称前辈,一时之间朝砚所站之地冷冷清清,膜拜前辈是有必要,但若是一不小心惹到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朝砚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被孤立了一样,不过无所谓,走道不用挤也是一件好事。
“主人,我们现在就去下一个界阵么?”雪落啄了两口五彩玉米满足主人遛鸟的乐趣,从他的左肩膀跳到发冠上享受一下视野,又跳到了右肩膀,相当的不安分。
朝砚走了两步,身旁的人敬畏的不少,纷纷让出了道路:“既然界阵坏了,这就是机缘啊,在这里看看也好。”
雪落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
然后鸟脸迷茫的看着朝砚进了馆子让人家上招牌菜。
什么机缘?吃饭的机缘么?
朝砚一身法衣一看就很贵,再加之之前守阵之人的称呼,酒馆菜馆处本就是消息灵通的地方,因此从踏进时就受到了宾至如归的照顾,绝无半分的轻慢不屑之意。
在外使用灵石,而朝砚最不缺的就是灵石,各色招牌菜上了一桌,那小二笑意满满,恭敬的问道:“客官,可要在下给您介绍一二?”
桌上的菜朝砚一半是认识的,另外一半却是不认识的,他点了点头,倒想知道此处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对待朝砚这样的客人,这家店就算是黑店也不能干出群英荟萃那样的菜出来,小二热情至极:“客官先喝茶,听我给您说,这道菜叫做五味俱全,是用冰河的鲮鱼,雾峰山上的雾鸟,落花林的琼花,焚谷的巨熊,还有柠山上的山泉精心烹制而成的,绝对的好吃。”
朝砚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什么地方,但是那些食材却是知道的,只单一样据说就非常的好吃,更别说五样汇聚了。
朝砚尝了一道,眼睛亮了一下,那小二又是一一介绍完,观他神色有几分满意匆匆离去之前说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那人好生的客气,”雪落化作人形坐在了对面,拿起筷子那么一抄入口,眼睛发亮,“这个好好吃。”
“好吃吧,我就说好东西都藏在这种深巷之中,”朝砚挑了挑眉道,吃菜就要找老店,能长久经营下来还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绝对的好吃。
雅间之中无人打扰,窗口处也可看到花红柳绿,一顿饭倒是吃的不错,朝砚又打包数份,准备下楼的时候雪落又变成了鸟儿落在了他的肩头,那小小的身形愣是没看出来把菜吃到哪里去了。
朝砚久久未动,雪落疑惑:“主人,不走么?”
朝砚不动,那小二也不敢催促,只看桌上的两双筷子,就知道朝砚身上的这只妖兽明显是元婴之上修为的,合体大能再加元婴妖兽,他们可是开罪不起。
朝砚犹豫了一下,十分想走窗,因为他每次在外面吃饭好像都有些大大小小的风波,以前觉得是朝纵带来的,他家夫君那就是主角的待遇,现在觉得极有可能是他惹出来的,福祸相依,有气运傍身,麻烦也总是少不了的。
躲是躲不过的,躲过了这个说不定还有下一个,朝砚笑了一声:“刚才坐的脚麻了,缓缓。”
合体修士会不会脚麻这种事情有待商榷,但是朝砚说脚麻了那就是脚麻了,小二只能委婉的让他再休息休息,朝砚自然是推拒了。
楼层数层,此处绝对是客源滚滚之地,鱼龙混杂,什么样的矛盾冲突都有可能发生,就比如在一楼大厅之处,一个法衣华贵的男人正扯着一个女子的手,很明显的是在找麻烦。
男子生的英俊,只是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的薄凉之意:“你跟我回去,一切好说,否则你是走不出这康月府的。”
女子英气,眉目之间有几分的冷然,明明修为是在元婴中期,可是想要挣脱男子的桎梏却像是碰上了极为棘手的东西一样无法挣脱。
而在女子的身
旁,另外一位男子持剑指向那抓人的人道:“放开她,你想要什么冲我来便是。”
朝砚的脚步停留在了雅间的门口,那小二一见此场景先是皱眉,随即也有几分的尴尬对朝砚道:“客官,要不您先入雅间之内稍等片刻。”
话语之间显然那楼下之人也是不可得罪的。
“在这里等也无妨,”朝砚笑着摆手,如果看热闹的只有朝砚一个,他必然该躲就躲,绝不当出头鸟,这会儿看热闹的四面八方都有,朝砚觉得凑一个也无妨,反正他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那小二自不多话,楼下那人朝四周看了一眼,唇角勾起,眸中有凉薄之意闪过:“冲你来?此处人多,我康月府不愿伤及无辜,择处另战,你乃元婴后期,我手下所出之人也不会超过元婴后期,若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你觉得如何?”
那持剑男子眸中闪过一抹犹豫,周遭围观之人有人开口道:“这修真界的事还是以能力定输赢的,康月府此举,也算是各退一步了,在此处争论是争不出什么结果的,还有可能殃及无辜。”
朝砚看戏的姿态懒洋洋,却不觉得那诉说规则的人会遵守规则,在这里有人看着不好下手,离了这里两个元婴修士对上分神修士几乎相当于找死,更何况那康月府的人还不止一个。
那男子手指紧握:“你如何保证你说的话言而有信?”
“康月府境内,我康帆说的话自然言而有信,”那法衣华贵之人说道,“你若不信,我与你立誓便是,派出与你比试之人绝对不超过元婴后期,如何?”
他的口气听起来明显不想在此处闹事,元婴修士虽然不算修真界的顶尖力量,却也是中流砥柱的存在,若真打起来,这酒楼即便有禁制护着,里面的东西也得变的破碎。
在这里用餐之人自然不愿吃的好好的菜全没了。
有人附和道:“说的不错,要打出去打,在这里出手,可还有前辈在此呢,也不怕招了忌讳。”
“毁了老板的生意可不地道。”还有人开口道。
“主人,这规矩听起来好像也算公平,”雪落在朝砚的肩膀上跳了两下。
“嗯,”朝砚未置可否,听起来公平而已,可没有说数量啊,一个元婴后期也是没超过,十个同样没超过,车轮战都能耗死人了。
“我同意与你出去,你先放开她,”那执剑男子说道,非要停留此处只怕要引起众怒,引来一个康月府已经不妙,若是引起众怒,只怕真的无法踏出此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康帆松开了那女子的手道,“二位请。”
一男一女两位元婴修士皆是面色不善,久未动身,朝砚心里啧了一声,犯众怒怕什么?在场诸人大多也就是动动嘴皮,修为不如者甚多,真让他们上只怕要退到八百里开外,关键时刻命可比脸面重要。
“宁公子请,”那康帆身后之人眸中明显有不善之意。
男子与女子对视一眼,终是甩袖率先迈了出去,一群人随后跟上,脚踏虚空,转瞬不见。
“鸟儿,他那个人好像姓宁哎,”朝砚撑在栏杆上说道。
雪落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这星辰之大,姓宁者应该成千上万吧。”
“非也,都是姓宁的,说不定数万年前都是一家呢,”朝砚笑眯眯道。
围观诸人看完了热闹已经散去,朝砚召来了小二问道:“刚才那一男一女是何许人士?”
酒馆四通八达,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小二却是知道的,他恭敬笑道:“那二人不是这康月府上的人,不过资质上佳,男的叫宁澈,女的叫宁沐,具体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大约是从回云星域那边过来的,客官可是看上了?”
这小二说了消息还试探性的打听一嘴。
“那女子甚是合口味,”朝砚投给了他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那康月府是怎么回事?”
小二忙答道:“看来客官真是外来之人,您所在的这颗星辰就是康月府的势力范围,外人常叫翠微星,因为康月府的势力遍布,故而也叫此名,府主修为高深,客官便是看上那女子也要小心一些,不可硬碰。”
“不知这府主是何修为?”朝砚问了一句。
览清阁的势力虽然拓展的很快,但是对于翠微星这种小型的星辰还未发展过来,改个名字的事情朝砚还真不知道。
实力高深是个自己定夺的词,出窍期也叫实力高深,合体期也叫实力高深,大乘期……他就直接跑了。
小二有些为难,朝砚抛了颗极品灵石过去,他匆忙接住,喜笑颜开:“据说是合体初期,但是具体如何小的也不知道了。”
按照套路来讲,传闻是合体初期,那么修为将递增一个到两个层次不等,将自己的全部修为暴露人前,一般修行之人都不那么干,否则敌人直接派个更高修为的找上门,连个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可若是隐藏了,才能打脸翻转嘛。
“多谢,”朝砚笑了一声,也是从原地骤然消失,无人察觉。
那小二本想说下次再来,却才骤然听到了人声鼎沸,而刚才耳边是安静的状态。
禁制。
这么会儿的功夫,康月府诸人已
经离开甚远,但是合体修士想要追几个分神期以及之下的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神识绵延,不过瞬息,朝砚就已经踏临了几人停滞的高空之上,扒着云层往下看。
半空之中宁澈与一位元婴后期修士已经打的难舍难分,那女子站在另外一侧目光之中并无担忧之色,不过她的神色也对,因为宁澈明显占着上风。
灵气波动,将云层击碎成零碎的状态,朝砚将自己隐藏在了禁制之中继续往下看,雪落在他的肩上蹦来跳去:“主人你不是说他们数万年前是一家么?怎么不出手相助?”
“那不是数万年前嘛,我又不能穿越回去出手相助,”朝砚挥着折扇道,“先看看,如果真是圣域城宁家的再说,不是的话……”
“不是的话,主人你要脚底抹油嘛?”雪落侧着鸟头看他。
朝砚笑了一声:“鸟儿你真了解我。”
别人的恩怨与他无关嘛,虽然宁氏兄妹看着势弱,但是谁也不知道康月府找茬的真正原因,贸然插一手,惹上一个合体修士,那绝对是给览清阁找麻烦,但是如果是认识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当年宁家护佑之恩,怎么都要报上两分的。
雪落叽叽喳喳了两声,觉得这样一点儿都不快意恩仇。
“你觉得不快意恩仇,那你上,”朝砚笑着揪了揪他的翅膀,结果一不小心揪下了一根羽毛,手误之下对上鸟儿仿佛要垂泪的目光咳了一声,“这个真的是手误,主要是你的羽毛太好看了,我觉得拿来做个扇坠格外的雅致。”
雅致个鬼,就是手误。
雪落跳了两下,喙部啄了啄自己被揪掉毛的部位,觉得自己的羽毛都不具有对称美了,然而也不敢让混蛋主人把他好看的羽毛做成扇坠:“你想让你夫君把我做成烤乳鸽么?”
一旦被主人的夫君看见了,即使主人拦着,背后也可以直接把他剁了,他才不要。
“当然不想,那我扔了,”朝砚仿佛含着悲痛,轻轻一吹,那羽毛随风飘走了。
雪落:“……”
“对了,你不是说要快意恩仇嘛,快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朝砚笑道。
雪落蜷缩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我还是一个没人疼的小可怜,拔不了刀。”
他这样的修为放下去就是送死,一点儿也不快意恩仇。
不过……雪落猛的侧头:“你能听得懂鸟语嘛?”
朝砚摇头:“听不懂啊。”
但是那意思都快写在鸟脸上了。
虽然鸟语并不难学,但是这修真界到处都是鸟儿,若是真听懂了,可能会被烦死,毕竟鸟儿们就是有事要唠嗑,没事就说话,一天大部分时候都要高唱几句,所以览清阁的范围之内拒绝养鸟儿,万一在外面碰上个懂鸟语的,十分危险。
“哦……”雪落看着下方的打斗,双方看起来都像是点到即止,宁澈稳占上风,那对手之人看起来也不怎么焦急,反倒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样的磨磨蹭蹭,“他好像在故意消耗他的灵气一样。”
“不是好像,就是啊,”朝砚指了指康帆那边的人道,“他后面的元婴后期修士还有五个。”
“所以那人是打算一点儿一点儿磨死他么?”雪落终于发现那所谓的正义凛然的誓言漏洞在哪里了,不管多么强悍,车轮战下来也总会输的,“好生卑鄙。”
“的确……”朝砚扇了两下风道,“不过如果我遇上刚才那种情况,我也那么干。”
遇上冥顽不灵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敌人,当然不能一切都明着来,只不过卑鄙的时候也要看谁占着理就是了。
雪落:“……”
因为主人你有时候也很卑鄙啊。
雪落没说,因为他觉得他说出来只怕这位主人也会拱手谢他两下,说多谢夸奖……骂都骂不过,他都很气,更别说敌人了。
看了数个时辰,朝砚从站着变成了坐着,又变成了趴着,用生命在诠释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生真谛,而在那下方,宁澈一击将对手击落,剑尖所指,略有几分喘息的看着康帆道:“我赢了,放我们走。”
康帆鼓掌笑道:“不错,宁兄打的真不错,康居你上。”
宁澈眉峰蹙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显么,”康帆笑的凉薄,“我说了只派元婴后期修士,又没说只派一个,宁兄有何不解之处?”
事到如今,宁澈哪里还不知道被此人耍了,可是偏偏无法说他言而无信:“没想到康月府少主也会如此卑鄙。”
“过奖,”康帆张开了禁制道,“宁澈,你是聪明人,你若将那东西交给我,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两个元婴修士,说到底不过是利益牵扯,我跟你们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宁澈略有迟疑,今日只怕不能善终,要么就要打败剩下的五位元婴后期修士,要么就要就要孤注一掷大约才能让一人逃离,两者皆是后果惨重,实在划不来。
“不行,”宁沐开口道,“兄长,我们答应了那位前辈的事情,贸然毁约,神魂俱散。”
康帆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们真的有了,那就没办法了,为了你们的誓言,只好让你们去死了,宁澈,自己选,是遵守誓言跟其他五位
元婴修士打,还是违背誓言直接对上本座。”
“哎,原来不是三角恋么?”朝砚摩挲着下巴道。
雪落在他的发冠上站着差点儿摔下去,如果一只鸟硬生生的摔死,那可太丢鸟儿的脸了:“主人,你从哪里看出来三角恋的?”
朝砚懒洋洋道:“你看嘛,那康帆明显对那姑娘存在怜香惜玉之心,那宁澈护持在侧。可惜了是兄妹,一点儿都不刺激。”
“兄妹怎么了,”雪落嘀咕了一声,“你看出是不是宁家人了么?我们要不要救?”
“是宁家人啊,”朝砚托着腮道,看技法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功法路数明显跟小师弟宁旭出自一脉,都是圣域城宁家的功法。
“那现在我们应该去救了吧,”雪落左右蹦跳,“要不然人就死了。”
“不着急,我觉得还能打一会儿嘴仗,”朝砚打了个哈欠道。
圣域城宁家选择有识之士管理家族有好处,也有弊端,好处在于有识之士能带领家族走向繁荣,让资质上佳之人能够专心修炼,弊端则在于资质上佳之人不太通人情世故,看不出人心险恶,容易傻乎乎的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就像小师弟那样的,要不是有方知笙在旁看着,剑师父护着,一准被骗光浑身家当,最重要的是很可能学不会不要脸。
事实确实如朝砚料想的那样,宁澈明显有火气加身:“康帆,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么样,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你能耐我何?”朝砚嘀咕道。
那康帆笑道:“欺你又如何,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你能耐我何?”
雪落:“……”
主人一直在刷新他关于下限的认知。
宁氏兄妹明显忌惮,却又无可奈何,今日之局乃是死局,交与不交似乎都是死路一条,但是答应他人之事不可轻易违背。
“康帆,你若欺人太甚,我二人便是毁了那物也不会交给你的,”宁澈看着他道,“你想试试么?康月府要这个东西,不是为了康月府本身吧?”
“你倒是还有几分聪明,”康帆嗤了一声,“威胁我?有胆子你就毁了,我康月府若为被动,不能将你拖出来鞭尸,毁一个小小的圣域城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知道圣域城?!”宁澈面色大变,在外行事最忌讳的就是给家族添麻烦,若毁了家族,他便是那万古的罪人。
“看来你还不知道,回云星域与那小小蛮荒之地的界阵已经打开了,”康帆开口道,“新的领域打开,倒是有人探索,只可惜那处物资匮乏,无甚稀奇之处,倒是让本少主发现了你二人的秘密,你应该很疑惑我为何让你们跑了那么久才动手抓人吧,没错,就是为了确定身份,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下手可不是本少主的行事作风,好了,废话不多说,交还是不交?”
左右今日都是死,却不能死后还祸及家族,宁沐拳心紧握,与宁澈对视了一眼道:“你发誓,若我二人交出那物,你康月府不得为难圣域城。”
“好,我同你们发誓,”康帆笑道,“我康帆在此发誓,若宁澈二人交出雪凰令,康月府的人不管脱离与否,都不会对圣域城动手,如何?”
他这誓言倒是真心实意,宁沐咬牙,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一物朝他抛了过去,康帆神色一动,正欲将那物取过,却是骤然风起,眨眼之间禁制破损,那本来飘在空中的雪色令牌已经消失不见。
“谁?!”康帆大惊,神识探查却是没有发现一丝的踪迹,能让他无法觉察的,不是有宝物隐藏,就是修为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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