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凶兽<!>
朝砚还能怎么样呢, 只能哄着了,公鸡被从背包里面取出来的时候一脸茫然,至于为什么能从一只鸡的眼睛中看出茫然来, 这个就暂且不提了。
公鸡被突然取出来,又放回去, 朝纵的嘴巴微微张了开来, 过来拉着朝砚的袖子转了两圈,就像是在检查这个人是不是将东西藏到了身上的某个地方。
“怎么样?厉害吧?”朝砚的眼睛眯了起来。
朝纵嗯嗯的点了两下头。
朝砚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道:“那还不快鼓掌。”
两只小手十分给面子的举了起来, 啪啪的拍了两下, 小胖手抓住了朝砚的衣摆道:“我也要学。”
那张小脸认真的很,朝砚倒是想教,可是问题他自己个儿也不会呀。
“嗯……”大公鸡突然出现在了朝砚的手上, 或许是被折腾的不耐烦了,公鸡的喙在朝砚的手上叨了一口, 趁着朝砚放手的时候, 直接扑扇着翅膀展翅欲飞。
朝砚连忙给朝纵指着:“崽儿,你的鸡跑了,快去逮住它!!!”
朝砚着急忙慌,小孩儿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朝砚, 颇有霸道总裁天凉王破的气场:“再买!”
朝砚:“……”
朝总你好,朝总再见。
“咳……其实呢,这种储物空间呢要等你真正踏入了修真以后才能使用的,”朝砚耐心的给小孩儿解释道,“像你现在这样无法催动灵气, 即使给你个储物袋,你也不会用啊。”
“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朝纵看了朝砚一小会儿,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样,然后转头去追自己的闹钟去了。
大大小小的东西被收进了箱子里面,虽然里面装的东西不一样,但是外边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而如朝砚所料的那样,这种一模一样的东西是能够叠加放在背包的格子里面的,根本不需要什么九十九块灵石放一个格子那么麻烦的事情。
果然人的聪明才能都是被困境逼出来的,有了无数的箱子,以后哪怕只有五个背包格子,朝砚觉得自己也可以一路无忧了。
收拾完以后他们就匆匆上了山,家仆走的一干二净,即使朝砚想唱空城计也唱不了多久。
只是前山自然是不能去的,那里连个随便上山采药的都能把他们两个找到,想要寻求庇佑,自然要往后山的范围而去,而进了后山的范围,那种氛围几乎是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
丛林枝叶茂密,不同于前山的枝叶低矮,随意翻过两三根树枝就能看到失散的朋友的身影,这里若是一步踏错,只怕斗转峰回,两个人要齐齐迷失在里面了。
朝砚从踏进后山的范围以后就将小孩儿抱在了怀里,五岁的孩子即使身上上了肉,也没有多重,重要的是抱在怀里暖洋洋的,跟个小棉袄似的,跟棉被的效果一样一样的。
上次他们踏入的是东山的范围,虽是进入后山却并未深入其中,见的也就是凶兽跟人搏斗的场面,在现代看过无数的动物世界的朝砚表示那一点儿也不吓人,生物链这种事情……
可是这次不太一样,随着他们脚步的深入,枯叶在脚底下像是毯子一样的柔软,也不知道到底铺陈了多厚,踩过去发出细微的噼啪破碎的声响,这样的声响本应该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偏偏在这山林之中万籁俱寂,连风声仿佛都吹不进来,只有朝砚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着,节奏步调一直一致,就像是自己敲打在自己心头上的鼓槌一样,让心脏上的弦都绷紧了。
朝砚下意识的抱紧了小孩儿,因为这暖融融的体温,他侧头说了一声:“在这里睡觉应该还挺凉快的,我把咱们冬天的被子都带上了,晚上睡觉也不会冻到的。”
朝纵看了他一眼,有些漆黑的光影里面,那双眸漆黑的发着暗暗的红色,朝砚总觉得刚才那一刻小孩儿是在磨牙。
朝砚表示这真的不能怪他,毕竟谁在这么阴森恐怖的氛围里面怀里揣个小棉被都会想睡觉的。
“我觉得现在咱们没有必要非要找到你的妖兽母亲,在王家的葫芦娃找来之前,咱们可以先在外面浪荡一下,毕竟你要是回去了,再想要自由什么的可就困难了,”朝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里很危险,”朝纵脆生生的声音压的极低,从进入到这里以来,他抓着朝砚手臂的力道就在不断的收紧。
如果对于王夫人是铭刻于心的憎恨与厌恶的话,那么小家伙对于在这里就是源自于本能的小心谨慎。
“放心吧,我有点儿野外生存的技巧,不会让咱们陷入危险里面的,”朝砚捏了捏他的鼻子笑了一下,在小孩儿本能的指引下,离那原本收养小孩儿的妖兽巢穴远了一些。
朝砚自己倒是不介意妖兽窝里巡游一圈,撸猫这种事情当然越大只的越好玩。
兽类修行也分种类,人有正魔两道,兽类也有妖兽与凶兽之分,普通的野兽就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使用灵气的可能,一生只是遵循本能和自然的规律进行他们的生命轮回,而一旦能够使用灵气,就踏入了兽类一族的修行道路。
虽说有所划分,但是自古对于凶兽的归属有所争议,只因凶兽大多面相丑陋,虽是能够使用灵
气,但是全部都是凶狠残暴的种群,它们的一生都在争夺厮杀之中度过,只要见到活物,不管饥饿与否都喜见血腥,且智商低下不可与人交流。
这一类的兽类被归为凶兽,因其好食人,且对于修为越高的修士越是有所偏好,因此人人得而诛之。
至于妖兽一类,也自有其划分,灵兽与妖兽一类既可归为一类,又可划分开来,只因妖兽修炼血脉低下,若无掺杂灵兽血脉,只会更慢,有些妖兽虽是得天独厚有了灵气,可是却也有可能一生都无法开慧。
而灵兽却与妖兽大有不同,灵兽血脉天生纯粹而高贵,得上天之钟爱,血脉越是高贵,于修真一途上越是进阶快速,且灵兽一脉相传大多喜欢群体居住,极其的护短和排外,比起妖兽而言,更是无人敢轻易招惹,否则伤了一个,引来一窝,只怕全族性命都会断绝。
妖兽分好坏,灵兽同样,以人的利益划分,食人者滥杀者为坏,可以兽类的利益划分,人族也称不上什么高风亮节。
其中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关系朝砚的原身还没有听到更多有用的内容,就已经翘了辫子了。
当初朝砚收养朝纵的时候,小家伙身上虽然有一些血液的味道,却并没有人血的痕迹,也就是说将小孩儿叼回去的那只妖兽虽然尚未开慧,可是却也没有食人的习惯。
最重要的是他把人家孩子那可是直接捆走的,自从朝砚跟小孩儿说了什么滴血摸身上引来一窝端的故事以后,小家伙就对这件事情极为的热衷。
他这要是巴巴的把小孩儿送上门去,这不就跟拱走人家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小白菜的野猪一样,还是悄摸拱走的那种,拱走了还给彻底变了个样儿,人做老母亲的可不得一爪子拍下来么,况且这怀里还待了个煽风点火的。
所以说在带着白菜回娘家……呸,朝砚想想这情景觉得还真有点儿女婿上门的意思,可他瞅了瞅怀里这么一小丁点的崽儿,这么小他要是下得去手,那怕不是禽兽。
他还是喜欢作为崽儿的老父亲,带着崽儿去拜访他的老母亲……这仿佛要跟他的老母亲凑成一对的节奏,这不还是禽兽么?
所以朝砚左思右想,为了他们几个人都好,暂时自力更生最好。
“唔,”朝纵不置可否,只是将手搭在了朝砚的肩膀上扶着,看着这越发漆黑的丛林小脸板的越发的紧。
这模样就是同意了,朝砚左右看了看方向,在看到一处草木极为旺盛之地时缓缓的探了过去,插在靴子里面的匕首被朝砚一个抬腿拔了出来,中间因为枯叶太软稍微踉跄了一下,耍帅彻底的失败,得到了差点儿摔下去的小朋友一个非常亲切的目光。
“来这里做什么?”朝纵贴着朝砚的耳朵小声的问道。
“看这天阴森森的,估计今晚得下雨,”朝砚用匕首割开草丛上缠绕的藤蔓,拨开一些细碎的杂草,两个人同时看到了一条草被压歪的小径,直直的通往了前方,“所以我们得找个山洞,免得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里会有兽类通过,”朝纵根据曾经本能的记忆提醒道。
“看这小路,体型应该不大,”朝砚抱着小孩儿从小径走了过去道,“咱们就鸠占鹊巢了。”
“没有别的办法么?”小孩儿问道。
朝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主要是我不会盖房子啊。”
所以只能找个山洞居住,彻底体会一回原生态旅游的趣味。
顺着小径前行,他们果然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位置略微偏上,口却是朝下的,即使是下了雨也流不进洞里面去,只看外面,的确是一处天然的优良洞穴。
只是在朝砚踏进去以后,什么原生态旅游的趣味都被眼前的白骨森森给破坏殆尽了,各种碎裂的肋骨和不知名的骨骼散落了一地,那些都已经无法辨别种类了,但是堆积在一处的头骨却能看出生前的性征来。
有兽类的,也有人类的,甚至还有一些断裂的骨骼之上还有尚未消退的血迹,一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骨摆放在那骨堆的最上方,看上面的咬痕,似乎是这座山洞极为喜欢的一块骨头用来磨牙用的。
这真是随便找个洞穴就找到了白骨夫人的住所。
骨头多倒是其次,主要的是这座洞穴的主人可能喜欢在家里用餐,散落的骨骼就不说了,主要是地面泥泞一片,血腥的味道极重,想要在这里占个巢,还得开个窗户透透气,要不然不是被雨淋死,是被毒气熏死。
可他们上山已经很晚了,这会儿再换个地一准被雨淋,这年头这地界再想随便找个山洞还不一定有这个好呢。
那这个兽类们因为皮毛贼厚也不喜欢在大太阳底下奔跑,赶到雨天,雨声哗啦啦的看不清楚周围,听不清楚周围的脚步声,外面的处境绝对比里面要危险多了。
“你看这床搭的,多有艺术的美感,咱今晚在这里安歇一晚,你觉得怎么样?”朝砚伸手拍了一下那骨床,一巴掌下去,细细碎碎的骨骼哗啦啦的掉,艺术感倒是有了,结实程度绝对是不够的,甚至还比不上朝砚那张被剑芒划过断裂了的床呢。
作为一个对生活舒适程度极度追求的人来讲,朝砚看着背包里的大公鸡,想想这咋不是个床。
“嗯,”小孩儿对于生活环境的追求显然没有朝砚那么高,能吃能住似乎就可以了。
这孩子比我都懂事啊,朝砚一边感叹着,一边在外面瞅了瞅,这座山洞的旁边枝枝丫丫的也不少,掉落下来的树枝枯叶更是没有人类可能过来拾取。
朝砚弯腰挑挑拣拣的捡了一捆,等他夹在胳膊肘的时候也听到了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看去,小孩儿的胳膊肘下面也夹了一小捆的树枝,就是可能夹的不稳,走一路掉一路。
朝砚看着他这前面塞着,后面掉着,捡一路掉一路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跟狗熊掰苞米似的,掰到最后就剩下一个了。”
朝纵刚是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顺着朝砚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身后掉落的枝枝丫丫的时候,努力的抱紧了胳膊下方剩下的柴火,只可惜那小胳膊力气太小,两个手臂环着,不知道从哪里再多出一个手臂来捡柴火,小孩儿站在原地皱着包子脸,看着地上的柴火跟看仇人一样。
“干柴说:我就喜欢瞅你看我不顺眼又咬不到我的样子,”朝砚捡的差不多了,捡起小孩儿面前的那根干柴在小孩儿的眼前晃悠晃悠,脸上的笑容极度的灿烂和幸灾乐祸。
然后他的手就被咬了……小孩儿咬了一口,哼了一声,抱着稀稀落落的几根干柴,转身的时候走的那叫一个气宇轩昂。
干柴堆了一些,够一晚上的使用了,朝砚割了一些藤蔓,将那些藤蔓缠绕捆绑起来最后绑在了洞口前,基础的防御做好,开始点燃晚餐的火焰。
现代有火柴,打火机,古代有火折子……但是朝砚没带。
“崽儿,你知道在最早最早人类光着身子满街跑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把生肉做成熟的么?”朝砚用刀子在木头上挖了个洞,又拿了另外一根木头插进里面,两手快速的搓动,搓的枯叶乱飞,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个傍晚寂静的山洞响起,朝纵仔细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刻钟以后……
“这是什么游戏?”朝纵看着朝砚不断重复的动作问道,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疑惑不解。
朝砚实在没好意思告诉小孩儿这叫做钻木取火,而是笑着道:“这叫做摩擦生热,你看这晚上这么冷,多运动运动有助于身体产生热量。”
“我也要玩,”小胖手举了起来,经历过白天的大变活鸡以后,小孩儿对于朝砚的一切行为都特别的有兴趣。
小胖手有节奏的转动起了木头,眼神专注,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只是就在朝砚考虑要不要干脆用灵气点火不要这么玩耍的时候,小家伙嘶了一声,捧着小手松开了木头。
“怎么了?”朝砚凑了过去,再看到小胖手上一处红彤彤还冒着血珠的地方时默了一下,又来了,小家伙的倒霉体质。
他搓那根木头搓了那么久,按说上面有什么毛刺也该搓平了,结果小孩儿还没有搓几分钟,先扎了根木刺进去。
猝不及防之下受到的伤口最疼,更何况是直接扎进肉里,朝砚看了看小孩儿微微泛着水光的瞳孔,低头吹了吹那小指头问道:“疼不疼?”
“不疼,”朝纵的声音里面可听不出什么撒娇示弱的情绪出来。
“笨,你应该说疼,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朝砚握着匕首,小心的用最尖的地方挑了挑那处,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吸气,朝砚没有抬头去看,只是动作放的更轻了一些。
小孩儿手嫩,木刺比较硬,不能直接去挤,否则断在里面更是麻烦,反倒是轻轻将尖端挑了出来,捏住那小小的一头直接□□更为快速一些。
朝砚做的小心,木刺被□□抬头的时候小孩儿脸上还带着疑惑。
“□□了,”朝砚说完,看着小孩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补充道,“还有一根。”
顿时那刚刚放松下来的小身体再度紧绷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朝砚,伸出了小胖手。
十指连心,木刺的威力显然比什么都大。
朝砚对上那紧张的小眼神笑眯眯道:“骗你的。”
然后某前庄主只能顶着鼻子上面的牙印在那里折腾那堆的干柴。
至于为什么非要折腾干柴而不能用灵气点火,那是因为钻木取火这种方式小孩儿之前是见过的,只不过是远远看着上山来的人在那里玩,没有尝试过。
等到尝试过以后,被惹毛的小孩儿就要求朝某人今天必须用木头钻出火来。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家长,为了向自家孩子证明摩擦生热和钻木真的能取火的真理,朝砚只能默默的在那里转木头。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枯叶太湿了,转一年也点不着估计,我觉得我需要一点儿纸张。”
“宣纸不行,”小孩儿表示强烈的反对,他要把字写得比朝砚还要好,宣纸一张都不能浪费。
“崽儿,哥哥怎么会用你的宣纸呢,”朝砚开始倒腾自己的背包,一个大箱子,两个大箱子,三个大箱子出现在了山洞之中……
朝砚转头看着小孩儿好奇的神色,再看看眼前的这些一模一样的大箱子,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几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是能叠放在背包里面,可是你想要知道哪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就得随机取
出来一一翻找,万一你给上面标个记号序号什么的,谁知道还能不能叠进去。
所谓的下有对策,上有政策,朝砚为这游戏系统在心中啪啪啪的鼓了三分钟的掌,终于在倒数第二个箱子里面翻找到了自己要用的东西。
一卷又一卷的纸陈列在箱子里面,朝砚从中取出了一卷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银票?”朝纵板着小脸看着朝砚手里的东西道。
“对,银票的材质是最好的,点火快,心情畅快,”朝砚挥了挥手里的东西道,“怎么样,让点不让点?”
小孩儿明显还没有明白这么一卷银票能买的点火纸能把这座山给埋了,点头同意了以后问道:“为什么会心情畅快?”
“嗯……这说明我们钱多烧的,”朝砚将那卷银票拆了开来,揉成团子的样子,塞到了木头缝隙里面,开始搓木头,“这在我们那里是一种很受人欢迎的方式。”
那时候有钞票点烟帅惨一屋子人,现有他朝砚银票钻木取火,没帅到一个小孩儿,帅到了一头凶兽。
火苗成功的在纸张上面跳跃,点燃了周围的枯叶,火焰蔓延带起的水汽吱吱作响,就在朝砚打算将背包里那只公鸡取出来拔毛放血的时候,洞口传来了一声兽吼。
洞内并无任何的声音,可是这里的主人回来的时候朝砚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朝砚看向了洞外,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水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在朝砚他们看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一声惊雷炸响,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外面,硬生生将洞里的火焰比成了萤火之辉。
而那光芒,也让朝砚看清楚了那兽类的模样。
那兽身形不小,只是头显得极大,且上面毛发斑秃,东一块西一块的,而到了身上,浑身无毛,只有如鱼鳞一般的鳞甲覆盖了全身,下面的獠牙粗长,直接突破了吻部像是要扎翻眼睛里面去,看着极为的狰狞。
因为洞穴前缠绕的藤蔓阻挡,那兽看着洞穴内的两人,有些暴虐的撕扯着那藤蔓,偏偏食肉动物的獠牙跟兔子的大板牙不一样,吃草当然得弱上一筹。
朝纵的目光从那凶兽开始咆哮之时便转为了一片的凶狠,就仿佛能听明白那兽咆哮的话语一样,漆黑的瞳孔之中红光乍现,两厢对视,竟也是丝毫不怯的。
看来小崽儿不怕这种个头大的凶兽,朝砚看着那跟只还没有断奶的小兽挥舞着爪子挑衅已经吃肉的猛兽一样的小孩儿,默默的捂住了脸。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竟然还在想果然小正太要比小萝莉萌这回事……可是好像的确比较萌。
尤其是跟门外的那位仁兄比起来,而那位仁兄的形象,让朝砚成功想到了被剃光了身上的毛,只留下脑袋上的毛的日天日地帝,当然,尽管人家日天日地,人家也比这位仁兄长的周正。
朝砚刚想跟他家崽儿说别挑衅了,本来不挑衅那凶兽都想分分钟啃排骨了,这眼睛对视的挑衅,人家还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然而事情就在转瞬之间,那藤蔓的力道并不足以抵挡凶兽的进入,那凶兽倒没有咬断那藤蔓,只是将藤蔓绑着的地方连跟拽掉了一齐带着冲了进来。
血盆大口张开直冲着朝纵过来,朝砚为顾不得说话提醒,只来得及抱着朝纵就地翻了一个滚,躲过了那散发着腥气的血盆大口,却直接撞上了身后的一堆骨头,收势不及,那骨头直接撞到了腰上,朝砚甚至来不及揉揉自己的腰确认以后能不能用,那刚刚踩灭火焰的大爪又迎面抓了过来。
朝砚单手推地,借着反作用的力道带着人在危急时刻躲过,并且还有空注意那凶兽的爪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修理清洁,虽然爪子锋利,但是上面沾了各种的污垢泥壳,甚至还有一块破碎的布料夹杂在缝隙里面,这简直就跟牙缝里面塞了一根韭菜一样,这要是被杀的人是个有强迫症的,至死也不能瞑目啊。
当然,朝砚没有强迫症,他只是在想,这么脏的凶兽就算给他做宠物他都不要,丑不可怕,不能脏,一脏那毛发里面……咦……
朝纵本来像八爪鱼一样的抱着朝砚,以求给他减轻点儿负担,也因为贴的太近,朝砚浑身猛的一颤的时候直接就感觉到了。
“你在害怕么?”朝纵的声音脆生生的,跟那空气净化器似的,一下子净化了山洞里面所有的血腥气息。
“害怕啊,你没瞅我腿都软了么,”朝砚靠在墙上,瞥了一眼小孩儿说道。
那凶兽两击不中,似乎对于朝砚他们两只小蚂蚁有了些许的忌惮审视,连迈过来的步伐都带了几丝的慢悠悠,只是那双瞳孔直接变成了竖瞳,直勾勾的盯着朝砚他们的方向,连一分一秒都没有便宜。
“那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么?”朝纵这个小猫崽子挑衅的时候一点儿不带怂的,这个时候窝在朝砚的怀里才像是懂得害怕起来。
“也不一定,”朝砚将他从自己身上像撕牛皮糖一样使劲的扒拉了下来放在了旁边道,“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么,那都是舍弃自我,成就大义的感人肺腑的存在!!!”
他的话音落,在朝纵瞪大到极致的瞳孔之下朝着那凶兽奔了过去,雷光乍现,照
亮了山洞和那道几乎跳到了凶兽口中的修长身影。
那身影修长而纤细,在光芒的映照下更觉得纤弱,他还是未及弱冠的年龄,可是小朝纵发现自己总是忽略掉他的年龄……
“不要!!!”这两个字似乎比雷光的声音更响,带着冲破喉咙的力道,嘶哑异常。
噗嗤一声,血液喷洒的遍地都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山洞,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雷光,那道庞大的身躯骤然倒下,连流出的血液都带着腥臭的味道。
“嗬,呸,呸……”那凶兽的身下,朝砚努力的从那肉山一样的身体下面爬了出来,也顾不得游戏系统里面什么日常任务完成的恭喜,先扶着墙恨不得将唾沫吐个干净。
那凶兽的血液太臭,他又是直接面对着伤口被浇了一头一脸,真是……
“你没事,”一道呆呆的声音从朝砚的背后传来。
朝砚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就仿佛进了臭水沟一样,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我没事啊。”
“那你说舍弃自我?!”小孩儿的声音中带着愤怒,直接把朝砚吼懵了。
“不是,我这满身的血……怎么了,崽儿?”朝砚抓了抓有些粘腻的脸,看着外面跟下冰雹一样的倾盆大雨,打算一会儿雨势小点儿的时候再出去洗个淋浴,现在先弄清楚小孩儿生气的原因比较重要。
“我以为你要被它吃掉了,”朝纵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刚才的那一幕比之前所有的刀光箭雨都要来的可怕,“我以为你要被它吃掉了,哇……!”
一声哇把朝砚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外面雨声阵阵,也挡不住小孩儿扑进朝砚怀里的哭声来的震撼。
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眼泪乱抹的,朝砚本来想提醒一下这样咱俩都得洗澡,本来就他一个人入个地狱啥的,现在两个人一块儿了,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哥哥多厉害啊,哦哦,宝宝乖,不哭不哭,”朝砚哄也不是,抱也不是,十足的手足无措。小孩儿不哭的时候,他千方百计想瞅瞅小家伙掉眼泪的模样,小孩儿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以前真是幸运没把人惹哭。
好不容易等外面的雷雨声有些小了,怀里哭的声音也小了,朝砚瞅着外面的雨水跃跃欲试,可是当他听到怀里呼吸声平静并小下来打算将人放开的时候,手臂又被狠狠的抱住了。
小孩儿顶着一张被血糊的乱七八糟的脸看着朝砚,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凶狠道:“你去哪儿?!”
朝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河东狮老婆管的死死的妻奴一样,虽然对于这种联想觉得十分的微妙,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山洞外面道:“我去冲个澡,不干别的。”
朝纵果断又凶猛的点了一个头,在朝砚起身往外边走的时候却亦步亦趋的跟上。
“不是,崽儿,你不能去啊,”朝砚好心想要劝说两句,就见小孩儿眼睛里面又开始酝酿金豆豆,“不是,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不想让你去,我呢,修士,淋个雨没事,你这么个小不点儿冲个雨,明天一准卧床不起啊……”
伺候一个学会儿掉金豆豆还发烧的小孩儿,朝砚挺怕自己这粗手粗脚的一不小心给折腾没了。
然而酝酿金豆豆的小孩儿就跟吵架的女朋友一样,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讲道理就是把自己个儿往死路上推,眼看着小孩儿眼睛里面的金豆豆已经有下落的趋势,朝砚连忙就地坐倒道:“好了,不洗了,咱俩都不洗了。”
所谓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入地狱这种事情,怎么能只待一时三刻就想走呢。
“嗯,”小孩儿觉得十分的满意,也不嫌弃朝砚身上的味道,趴在他的怀里还睡出了小呼噜声。
而朝砚只能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因为一动小孩儿的呼吸声就开始急促,准的让朝砚想叹气,灭掉的火当然是没法生了,晚饭自然也没得吃,剑也不能还鞘,只能静悄悄的躺在朝砚身旁的地面上,随着雷电的光芒一下又一下的反射着,诠释着自己有多么的滴血不沾。
朝砚捏着鼻子瞅了瞅周围,什么血迹骨头堆啊,还有吐出来的东西啊,凶兽的尸首什么的堆放一地,他要是原地使用个清尘诀,别人应该也不会怀疑他随地……大不了他明天起床再去洗个澡。
清尘诀随着心法的推动在夜色中静悄悄的施展着,那些沾在衣服和身上的血迹随着灵气的运转悄然回归了大地,在朝砚的旁边留下了一滩黑红交织的泥状物。
朝砚刚觉得身体轻松深呼吸了一口,立马脑袋右转捏住了鼻子,随地那什么之后,果然还是不要深呼吸的好。
大雨将血腥的味道遮掩,这里又这么隐蔽,想来今晚不会再有什么动物不长眼的闯进来了,朝砚在领完了日常任务的奖励之后,看着那默默占据了他一个背包格子的灵石,眯了眯眼睛。
他的金玄剑明天还要再放回去,结果这就多了一个灵石把最后的格子占了,如果把鸡放出来呢,今晚都不用睡了,就随着暴走的公鸡一起起舞了。
朝砚想了想,将那枚灵石取了出来,放进了小孩儿敞开的领口里面,然后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朝砚是在身上
一下又一下的摸索中醒来的,那软乎乎的小手这儿摸一下,那摸一下,虽然有点儿小小的痒痒,还有点儿小小的舒服,但是这年头男孩子在外头也得小心了么?
朝砚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小孩儿一脸好奇的在他的身上摸了又摸,好像又在他的身上探索到了什么科学的奥秘了一样。
“崽儿,干嘛呢?你在我身上再找,也找不到一只跳蚤的,”朝砚对着那没个间歇的动作道,他可是一个可爱干净的人。
“你昨晚偷溜出去洗澡了?!”朝纵检查了好几遍,小胖手一把拉过朝砚的衣领凶狠的问道。
那种仿佛被老婆逮到自己出轨的感觉又蔓延了上来,朝砚努力证明着自己的清白:“我跟你说过的我会清尘诀,你看我身上干净了,你身上也干净了,我能给自己偷偷洗澡,还能顺便把你也洗了么?对不对?”
“那你昨晚一开始为什么不用?”朝纵继续在鸡蛋里面试图挑出骨头来。
“那就是一种习惯,这人身上脏的时候不都先想着洗澡么,”朝砚在山壁上磨蹭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道,就昨晚施了清尘诀,他现在也想洗个澡。
昨晚那血糊的,感觉把人都能腌入味儿了,哪是一个清尘诀能彻底消毒的,必须洗个热水澡。
小孩儿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目光瞥了他好几眼,终于像是勉强相信了一样放开了朝砚的领子,起身让朝砚能够起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朝砚从山洞里面出来,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的时候,感觉仿佛获得了新生,作为他这样的修士,就应该吸收灵气饱满的空气,而不应该老是待在血腥味里头,虽然他喜欢猪血,鹿血,鸭血一类的食物,但是非食物拒绝靠近。
“朝砚,这是什么?”一旁的朝纵拉了拉朝砚的衣摆,将一颗棱角圆润水朦朦的石头举起来问道。
“这是灵石,里面蕴藏着灵气,”朝砚蹲下身来说道,“你佩戴在身上,这样修炼的时候就会事半功倍,这可是好东西。”
他杀了一头凶兽,淋了一身的血,害小孩儿哭了一回才拿到这么一块积攒两百块才能抽一次奖的石头,可见珍贵。
“嗯,”朝纵一听修炼,极为珍视的将那块儿石头塞进了怀里,还拍了拍小胸膛。
“嘿嘿,”朝砚看他收完了以后,打着商量道,“你看呢这灵石这么珍贵,我跟你换个东西行不行?保证没有这个灵石珍贵!我发誓。”
朝纵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道:“除了鸡。”
朝砚:“……”
你怎么知道我要你那只鸡?!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一个个都成精了。
“崽儿,你听我说,鸡虽然很重要,但是我们的肚子也是很重要的,”朝砚看向了背包里面的那只鸡,肚子轰鸣,昨晚还可以睡觉不知道饥饿,现在看见了鸡,当然得饿,早餐不吃,危害多多。
朝纵板着小脸伸出手臂:“还我鸡。”
十分的油盐不进。
朝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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