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购物的狂欢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和乌尔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我和乌尔从诞生以来就陪伴在彼此身边。
我们曾经无数次并肩。
但是，我却一次都没有注视过他。
一直都是，我的注意力永远都会被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吸引，我的目光永远都是在他身上匆匆略过就看向别的地方。
就连仅仅是和他一起战斗过一次的魔法师，都能铭刻他一辈子。
也许是因为，我傲慢地觉得，他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我想看他，只要一转头就可以了。
直到我失去他之后，我才开始思念他。
————
「乌丽兹大人，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啦。」
我被翠翠摇醒，磨磨唧唧地在床上坐起来。
「今天是帕卡镇得购物狂欢节，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了。」
我吸溜两下嘴角的哈喇子，迷迷瞪瞪间想起了今天的安排。
她一个转头，我又倒了下去。
「反正清单已经列好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不可以这样，很多东西我没有挑选的经验。」
都怪乌尔，要不是他进入了我的梦，我也不会没睡好。
最后我还是在翠翠的拖拽下艰难地起床了。
洗过两遍冷水脸以后总算完全清醒了过来。
「话说，乌丽兹大人的皮肤好好哦，以前洗脸也都是用的冷水吗？」
「确实如此。」
翠翠有些苦恼地戳了戳脸上的两个痘痘。
「哈哈，翠翠正处于青春期才会长痘痘，我已经很老了。」
虽然个性比较成熟，但是翠翠也才十二岁而已啊。
我悄悄地在清单后面又加了一行——“护肤品”。
翠翠问起来就说我这个老人偶尔也需要保养一下好了。
————
所谓狂欢，就是要人多才能称得上狂欢。
街上几乎都是在人挤着人前进。
我捉住了翠翠的手。
「不要走散了哦，如果一不小心走丢了记得原地等我来找你。」
翠翠小小的手缩在我的掌心里，非常温暖。
她轻轻地回握住了我的手。
「相比之下，乌丽兹大人走丢的概率比我大多了。」
————
「干粮、旅行箱、基础功能的魔药……下面是服装。」
「哼哼。」
我把翠翠推进了服装店里。
翠翠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很受导购员小姐们欢迎，她们不厌其烦地为她搭配了一件又一件。
「这件袍子很好看，还有星空的花纹，气质变得好神秘。」
翠翠拉上兜帽，摆了个poss。
这孩子，意料之外地很会啊。
毕竟还只是个青春期少女啊，我可是几百岁了都戒不掉购物的瘾呢。
「这件小裙子也很可爱。」
翠翠原地转了个圈，看起来很像乌尔曾经送给我的一个玩具娃娃，精致又华丽。
「长裤加衬衫也很帅气。」
「……」
我欣慰地旁观，大手一挥。
「全都要好了。」
然后就被翠翠捶了脑袋。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
最后翠翠只买下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袍，她甚至没舍得要那件星空色的，据说那件袍子的花纹采用了特殊的工艺，所以价值不菲。
翠翠向我解释选择这一件的原因，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舍不得。
「兜帽可以戴起来遮住尖耳，而且我觉得纯黑色比花里胡哨的花纹更显得有气质。」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的长发都会遮住作为混血种的这一特征，不过偶尔也会露出来。
帕卡镇位于人类与海洋魔族的交界处，偶尔能看到一些混血种，不足为奇，不过去往其他地方的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稍作遮掩比较好。
翠翠真是个好孩子，她已经学会勤俭持家了。
如果不在伙食费上节俭就更好了。
午餐是路过小店里露天吃的蔬菜沙拉。
胡萝卜、洋葱、辣椒……我把不爱的菜全部挑了出来，趁翠翠不备扔进她碗里。
翠翠有些无奈。
「为什么您会连果椒都不吃啊？」
「可是辣椒的口感都好奇怪。」
「是果椒，和辣椒不一样的。」
「那也很奇怪。」
「那么洋葱呢？明明脆脆的还挺好吃的。」
「如果是甜洋葱的我可以吃一点点，还有炸洋葱圈，那个我还挺喜欢的。」
「但是甜洋葱很贵，这种小店只有普通洋葱。」
「话说，翠翠喜欢吃脆脆的食物？翠翠、脆脆、翠翠、脆脆……」
「……」
「噗噗噗……不好笑吗？」
翠翠打了寒颤，明明还没有入冬。
这种冷不同于冬天的寒冷，而是灵魂深处油然而生的敬畏导致的冰冷。
我又挑了两朵西兰花扔进翠翠碗里。
「不过，为什么不问问胡萝卜呢？」
「……」
翠翠没有回答，我瞅了一眼她的碗里，橙红色的胡萝卜丝整整齐齐地挤在角落。
果然啊，不喜欢胡萝卜是大多数人的天性吧。
「都怪乌丽兹大人，如果不是您看见什么都想要，买了很多清单以外的东西，我们的旅费本来能预留出更多的。」
「就算这样午饭也是一天之中的重中之重，午饭吃好了，就能宽慰上午的辛劳，为下午积攒活力。」
「那早饭呢？」
「哼哼，早饭也要好好吃哦，不然对肠胃很不好的，那样的话翠翠你老了以后就会叫苦连天。」
「晚饭呢？」
「晚饭就更不能懈怠了，一天的辛苦，就靠丰盛的晚饭来慰藉。」
「真是的，这样度日也太奢华了。」
「最好再吃点夜宵，这样晚上睡眠就会更安心，否则就要演变成“寝食难安”了。」
「……」
我扯住她的脸左右拉扯。
「你怎么不笑啊？」
「窝嘴伊嘟柴还莫有咽哈去……」
翻译过来就是：我嘴里的菜还没有咽下去。
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吃一些有营养的饭菜，说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翠翠虽然觉得坚守“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养比较好，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会迁就我。
秋日暖洋洋的午后，商业街的人流减少了一些，中午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本地居民都回家吃饭去了。
我和翠翠走在街道上，移动速度不快，顺带消消食。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小巷子里。
翠翠推开店门，虽然她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稳重，但是就她先于我进店这一点，还是暴露了心底的期待。
门铃清脆的声音惊动了打盹的店长。
「老爷爷，我们来拿七天前定制的法杖了。」
翠翠踮起脚尖，刚刚好够到吧台。
店长不慌不忙地戴上眼镜，看清了来人。
「二位很守时啊，那柄法杖真是老头子我一生中最骄傲的作品。」
他弯腰从吧台底下两手端出来那柄通体银白的法杖。
杖身大致上保留了木材的形状，没有做过多的改造，但是细节处理得非常细致，精雕细琢了许多漂亮的花纹，还有一些微型法阵，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排除掉法杖的功能，或许还能照明。
应该吧。
「价格是原本两百金币，去掉定金，看在和两位客人有缘的份上再打个九折，一共是一百六十二金币。」
我颤颤巍巍地掏钱。
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过翠翠似乎很高兴，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抱着法杖把玩，以至于购买的物品全部由我用浮空魔法运回去。
「回去得好好收拾一番行李，明天就前往下一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