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服装分厂
23服装分厂
夏收开始了，各地捷报频传。
亩产很快过千斤，小几千，大几千，过万，几万，数字甚至能精确到小数点后面。
一场或几场麦子算一亩的操作到处都在比赛似的上演。
为了实际测量，市县的记者都不够用了。
王镜良难得请了病假，说自己疰夏，可以在办公室组稿，但不能外出，太阳一晒就头晕眼花。
因他常年跑外，体力透支可以理解。
事实上，是他不愿去赶这场防卫星盛宴，免得当场揭露，引发争端，或是秋后算账。
曹华勇现场参与测量了两个地方，指出在弄虚作假，被当地干部们联合声讨，说他罔顾事实，打击群众积极性。
结果被宣传部警告，回炉再造——下放回原来的区里继续做通讯员。
也是。国报上都说好多地方亩产达到几万斤，这里大几千，过万，再正常不过。
曹华勇这不是在和上面唱对台戏么。
王镜良可没心思管这些，一边在残花里放浪，一边鼓动场长去市里办个分厂，起码会省去许多原料和产品在运输上的开支：“我有现成的房子，可以放三十台缝纫机，食堂和十几个人的宿舍也能满足。主要是，我那里有电灯，订单多了，还可以加班。”
厂长当然求之不得，认为可以在当地找工人，不需要住宿：“房租怎么算？”
王镜良很大气：“不需要房租，负责电费就行。我那里只是过渡阶段，等赚了钱，可以申请在市区盖个厂房。”
这个时期办厂不需要什么手续，只要上面一纸批文。
也没有什么厂房民用房之分，是房子就可以。
半个月后，二十台缝纫机就已就位。
这时缝制衣服大部分都是手工，缝纫机很少，厂里供不应求，需要计划票，还需要预定。
书婷负责管理调试以及招工培训。
这天晚上刚铺开稿子，市公安的警车开了过来，问刘书婷是他什么人，说她在区中学附近出了事。
赶到区医院，见书婷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哭得发抖，单薄的短袖被扯破，长发蓬乱，脸上手臂脚上，到处都是划痕。
派出所民警将王镜良拉到一边，叹息说：“他被打晕了，没看清qj犯的长相，查起来比较麻烦。”
“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她车子坏在半路，又找不到修车的地方，才耽误了回家时间。走到那边河岸上树下，有个黑影从背后打了一棍子。棍子还在派出所里。醒来时大喊救命，才让人发现。”
“上一次也在这里，被几个高中生骚扰。会不会是那几个干的？”
“已经查了那几个，不是。都在农忙呢，时间上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得排查一下他们的朋友和亲戚。”
“今天晚了，明天会一一排查。”
“她现在受了刺激，肯定想不起来，你们尽量排查吧。”
“那是肯定的。我们研究了一下，你这亲戚长得太好看，又是夏天，衣服少，突发性犯罪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能仅限于那几个小瘪三的亲友，附近所有人都得查。”
王镜良故意引导：“也有可能是流窜犯。”
“如果是流窜犯，那大概率会成为悬案。”
“唉。实在查不到也没办法，尽量不要冤枉好人。不然，我毕竟在宣传部，人言可畏。缺少切实证据，会引起民愤。”
“你能这么想，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王镜良叹息：“真倒霉。该怎么对她父母交代啊！”
“我们会尽量保密的。”
王镜良苦笑：“闹出这么大动静，保密不了的。听天由命吧。”
回到病房，只听见书婷正大声哭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王镜良咬牙切齿，努力平静了会：“别怕。罪犯肯定跑不了。我先带你回家。”
用一个单被裹住，将她抱到车上。市里民警为难地问：“你们那里的路车子可以走么？”
王镜良叹息着摇摇头：“那就先回市里厂里吧，那里也有人照顾。”
送走警察，关上门，王镜良吩咐两个伙食房的烧一锅热水，自己将书婷抱上楼。
放到她西房间的床上，没好气地小声说：“装得挺像，毫无破绽。就伤口有点多了，至于玩这么狠么？”
书婷笑道：“不这样，也没人信啊。我可是在草堆里滚了好一会的。头上也起了包，好痛。”
“你知道后果么？”
“大不了嫁不出去呗，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这个时期还很传统，对贞操看得比较重，没有那个姑娘敢拿贞洁开玩笑，大都会忍气吞声，甚至自寻短见。
王镜良开始上演伪君子德性：“先洗洗，我给你上药。”
书婷脱了衣服：“没关系，就是痒得厉害。”
“那得用盐开水洗一下。”
“你去打水上来帮我洗。”
这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形成了好几个版本。
有说是：书婷仗着有亲戚在市委，飞扬跋扈，几个小孩子对她吹了下口哨，开了两句玩笑，就动手打人，还把人抓去了派出所，活该被报复。
有说是：书婷长得俊俏，还喜欢在外面乱窜，穿得又太鲜艳，招到过路的好色鬼，再正常不过。
所有版本的结论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城市到处人员过剩，招工非常方便，说百里挑一也不过分。
挑二三十个好看的灵敏的女工，很容易。
几乎都是少妇，姑娘要结婚嫁人，做工时间难以稳定。
主要是，祸害人家姑娘，后果很严重。
这当然是王镜良的主意。
城里人的文化素质也比较高，上手很快。
这个时代也没有工人和农民的明显区分，更没有城乡户口的界限，郊区也都有或多或少的田地。
干部都能下乡做农民，何况普通群众。
为了工作方便，在王镜良建议下，专门请所在区的政府派了一个会计。
集体所有制嘛，一切都照规矩来。
当然也安排了四五间宿舍，让偶尔来查看的场长和不方便的人住。
多数日子，都是王镜良和书婷的天下。
每个星期天，王镜良照例会回家。
外面彩旗再飘飘，家里红旗也不能倒。
加上宋美文经常也来打打牙祭，真特么羡煞旁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