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说剧情并未上演
19小说剧情并未上演
王镜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去文艺处了？”
缪珍珍很坦然：“前天就去了呀。”
王镜良暗骂：闹了那么大的风波，差点害了我老婆。只要还在市里，还在同一个政府大院，同一个部门，一样要面对同样的闲言碎语，换不换又有什么区别。
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故作欣喜：“熟人好办事，真是太好了。”
缪珍珍哼了一声：“我这阴魂不散，很失望吧。”
王镜良尽力保持平静：“求之不得，小丫头别瞎说。”
“呵呵。你才比我大一岁。”
“那也是三百六十五天啊。”
缪珍珍单刀直入：“干嘛老躲着我？我会吃人吗？”
王镜良暗道：不吃人，也要命。
“怎么可能。你这么温柔可爱，谁不喜欢啊。”
“差点把对象砍死，有这么温柔可爱的吗？”
“那是他自作自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
“不能。”
“脸皮可真厚。”
缪珍珍扑哧一笑，背着好看的布包走向检票口，当先上车，坐到靠窗的位置。
跟在后面的王镜良在她注视下，只得坐到她边上。
这个时期出行的人很少，车次两天才有一班，绝大部分都是政府和企业干部。
刚开始车厢里的人都很沉默，出了市才开始小声交谈。
缪珍珍一直侧向窗口，像在看窗外的风景，又像在打瞌睡。
王镜良双臂拢在一起，靠坐得很正，刻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有点迷糊，左大腿上就被拧了一把。
睁眼一看，缪珍珍依然侧向窗外，手却紧紧抓着，不肯松懈。
王镜良暗叹：老子终究是躲不开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僵持了三四分钟，缪珍珍松开，突然双手捂住脸，埋到前座靠背后抽泣起来。
王镜良依旧稳如老狗，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这无疑是一趟凶险万分的行程。
好在缪珍珍没再有任何暧昧动作，也不交谈，陌生人一般。
走走停停，两百多里开了近六个小时，下午两点才到，这个时期的路况实在不敢恭维。
打听到县政府距离车站只有三里多，王镜良挎起包就走，缪珍珍只好跟着。
半里后，见缪珍珍喘息流汗，王镜良还是将她的包拽过来。
缪珍珍赌气不让，拉扯了两下，还是松了手：“那无赖让你做了什么？”
王镜良疑惑：“什么无赖？”
“我知道他找过你，都说了啥？”
“哦。你对象啊。他请我帮忙，我没答应。”
“要是答应了，你想怎么帮？”
“那主意可多了。我不是专门写了篇小说么，你又不是没看到。”
“我知道你是专门写给我看的，让我提防那垃圾。我们非亲非故，你为啥要这么做？”
“孬好是同事，应该互相帮助。”
“我吃亏不吃亏，跟你有啥关系？”
“你被坑害了，会影响整个编辑部的心情。”
那天拒绝了缪珍珍对象，王镜良连夜赶写了个小说，写男友为了始乱终弃，想了几种法子让女友自投罗网，自动分手，第二天故意掉到缪珍珍脚边。
没想到这种好心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
缪珍珍叹气：“我知道你仅仅只是出于好心。但还是谢谢你。”
“都过去了，一切向前看吧。”
“呵呵。我这样的，还有前途么？”
“这么年轻，说啥丧气话呢。否极泰来，涅槃重生，谁都可以有。转过一条街，你会遇到新的人，新的风景。”
沉默片刻，缪珍珍问：“听说你要跟爱人和离？”
“谁乱嚼舌根？”
“你丈母娘。”
“你觉得可能么？”
“难说。听她说你是孤儿，没儿子不行。”
“她脑子受过刺激，别听她胡扯。我怎么可能这么封建。”
“我知道你做事沉稳，不会落人把柄。听说你还有个小姨子，住在你家，好看得不行。”
“已经介绍给宋美文弟弟了。”
地委下来的，自然受到热情接待，宿舍被安排在大院深处相邻两间，有电灯，有热水瓶，条件还不错。
负责接待的是个帅小伙，颇有文艺气质，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前进。
苦涩的海风吹得不太习惯，海鲜倒是让人胃口大开。
还有甘甜的米酒，不知不觉就多了，加上旅途劳累，王镜良睡得很沉。
第一次喝这种酒，没料到后力惊人，日上三竿才醒。起来见缪珍珍室门紧闭，无疑也醉得不轻。
预想中的小说桥段并未出现，王镜良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县委早已下达了培训指令，波及四十个乡镇，好几万人。
王镜良的任务是依次巡视指导，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午饭后乘小车到达了最东边的一个乡，会议室里早就集中了乡村两百多个干部，每人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准备开会。
前进显然开过不少会，虽然年轻，但不怯场。大方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王镜良代表市委讲话。
王镜良极少作过报告，又很反感假话空话套话，直接说：“既然是培训学习，那就先把上级文件吃透。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身体力行最重要。这样吧，每个人都将文件朗读顺利，再抄写两遍加深印象。培训下面的骨干时，也这样做。不懂的，可以向我们提问。”
前进赶紧附和：“这主意好，王科长果然有经验，这么做效果更好，还能学习巩固一下不认识的字。”
看王镜良平易近人，气氛立即活跃起来，都开始小声朗读，边标示不认识的字词和句子。
王镜良便在会场里游走，不时查看，解释。
前进和缪珍珍一脸崇拜地紧跟着，遇到容易的，便让给他们两个指导。
这个时期，不仅温饱能够满足，因为全体扫盲，文化生活也很丰富。
唉。如果就此发展下去该有多好。
会议足足学习了半天，到晚上才依依不舍地散去，真是个人人都有上进心的好时代啊。
看到乡里准备的丰盛晚饭，王镜良当即动怒。说干部下乡不能搞特殊化，要与民同甘共苦，并且还要付相应的伙食费。
当即命乡里人陪同，在附近找了个农户，随便吃了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