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试牛刀
16小试牛刀
报社编辑部原先只有九个人，其中两个做勤务，三个记者，三个实际做事的编辑，挤在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里。
刚开始王镜良自然要发挥舔狗特长，对所有同事各种吹捧，小点心变着花样送，工作更是抢着做，端茶倒水扫地抹桌子，忙过不停。
拿到工作证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安局报案，包括余家被冤死女儿的资料，整理了一大叠，恳求公安局侦查。
在几次运动打击后的当下，这应该是整个地区难得的大案，公安局非常重视，主犯八成会被枪毙，其在县委的亲戚和镇上包庇犯也会被法办。
对王镜良来说，这次只是小试牛刀，后面还有一大帮人要收拾呢。
星期天回到家，余家一家子差点跪谢。王镜良装迷糊：“啊。就是害死你女儿那家伙啊，真是罪有应得。”
“就是那个畜生，听说后台大得很，这下终于现报了。”
“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小姨子差点被他祸害，真特么该死。”
“也就是小王你，换别人，只能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咽。”
“不。是因为新社会人人平等，要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夜里，见丈夫猴急难熬的样子，瑾蓉忍不住问：“这事是你和书婷设的局吧？”
王镜良也不隐瞒：“算是吧。”
“太危险了，你会害死书婷的。”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看书婷赖上你了。”
“怎么讲？”
“厂里和余老太给她介绍了三个小伙，都不愿意。”
“慢慢找，急什么。”
“去找她吧，我不在乎。”
“别多想。快听，孩子在骂我呢。”
乡镇电话还没开通，信息都靠邮递员传送，有线广播刚刚布设到乡村。
上面号召的反迷信运动让王镜良大显身手，运用前世的科学知识，从物理、化学、心理学等方面解释跳大神，上阴朝，鬼火，鬼打墙，鬼压床，算命打卦等各种貌似神秘的现象，还有常见的油锅捞钱，隔空点火，白纸血印，清水爆炸等江湖伎俩，文稿一篇接一篇发，又赚到了不少稿费。
宣传部下令，收集和破除迷信有关的稿件，整理成一本小册子，大量印刷，发放到地方政府搞宣传用。
王镜良的稿子最多，自然受到鼓励和嘉奖。
自古才子佳人是标配，相貌平常的王镜良颇让编辑部的少妇淑女亲睐。
少妇名叫宋美文，开朗大方，很羡慕王镜良的稿费，每天各种求教。
淑女叫缪珍珍，娇小稚气，刚进编辑部不久。水平很烂，脾气不小，明显是凭关系进来的，和王镜良一样属于临时工，也是成天盯着王镜良请教。
有了瑾蓉和书婷在前，王镜良对普通长相的已经免疫，除了工作上的事，尽力避免涉及私事。
这时地委的稿子，几乎全部来自下面六个县的官方，偶尔有篇民间稿，也是幼稚园水准，王镜良这种属于独一无二的另类。
并非是他水平有多高，而是这个时期文学水平高的，成分不是资本家就是地主富农等有钱人，而这些一直是被声讨打击的对象，加上臭文人的风骨尚存，导致不屑说谎鼓吹，这才让王镜良这个舔狗有了可趁之机。
编辑部总共就十一个人，三个外跑记者在办公室的时间又很少，一起聚餐便成了常态。
王镜良赚的稿费多，自觉抢着买单，颇招人喜欢。
这天，宋美文说要单独请王镜良去她家里，以感谢他让自己连续发了两篇稿。
盛情难却，王镜良只好赴约，他也有事要求助家在本市的宋美文。
宋美文的家是一个小三合院，加上公婆和儿女六口人。公公是一家纺织厂的主任，丈夫在水利部门做小科员，小日子过得惬意又温馨，让王镜良很是羡慕。
“小王水平高，迟早会转正，干脆把爱人也带到市里来吧。”
王镜良说：“是有这个打算，得麻烦你们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卖房子的，带老婆住集体宿舍可不方便。”
公公说：“这得去房管所看看才知道，估计极少有卖的。我觉得买房子不如自己造房子，去房管所申请个地方就行。”
王镜良说：“去打听过了，只有正式工才能申请，我还不够资格。这事反正不急。”
公公点头：“我们都留意一下。”
话题转到编辑部的事，缪珍珍果然有后台，她舅舅是地委常委，去年和一个干部子弟订了亲，近期不知怎么就闹了矛盾，像是对方有了新欢，被缪珍珍抓住了，闹得沸沸扬扬。
王镜良心道：难怪她情绪异常，原来是被甩了。这种狗血剧情将来会是常态，也就现在会觉得稀罕。不，感情的事一旦扯到官场，自然而然会复杂化。看来得尽量远离，免得惹祸上身。
第二天便以自己年轻为由，主动申请做采访记者。
还没得到回复，当晚回宿舍就被一个小伙子截住，说有事相商，带着王镜良去了附近的饭店。
小伙子比王镜良高了半头，算得上美男，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显然在某个机关工作。
两人在角落里坐下，王镜良首先发问：“你是缪珍珍的朋友？”
“目前是。”
“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喜欢缪珍珍么？”
王镜良气道：“谁嚼的舌根？我都快做爸爸了。而且，我老婆比她好看得多。”
小伙子也愣住：“你结婚了？”
“去年就结婚了。看样子你找错了人，再见。”
见王镜良要走，小伙子赶紧拦住：“听说你水平很高，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怎么回绝她。”
看外表两个人反差是有点大，可王镜良不想趟这趟浑水，断然拒绝：“不能。这事谁也帮不上忙，只能你自己解决。”
说完便快步离开，心里暗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想有个好工作，又不想负责，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不过，男人都这样，谁不想娶个进得殿堂又下得厨房的啊。
缪珍珍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就那被宠坏的性情，就少有人受得了。
出外采访远没有在办公室里舒坦，第二天王镜良的申请就得到批准，和一个记者对调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