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半生可怜半生可恨
“为什么会这样?”周无病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林雨说道:“这是幻象,只是太逼真了,时间与空间交错重叠,幻阵中的最高境界,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可用眼睛根本分辨不出来。”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有这样的猜测。
如果这里真是魔帝的故乡,那么这个村子应该早就不存于世了,也就是说,他们所经历的只是大道阵地所记录下来的故事。
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只不过他们就处在电影之内,所以一直不曾发觉。
“还是不对,白日的时候我们不是碰到过那个老人了么,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他是如何看见的我们,又如何能和我们交谈。”
林雨解释:“顶级幻阵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这点,不同于普通的幻境,不是直白的把内容展开给你看,而是让你自己走进故事之中。
最重要的是,这等幻境不是死的,会根据我们的经历,改变一些不重要的内容,也就是让进入此地的我们自己去脑补。
所以白日里那个和我们交流的老人,其实都是我们自己脑补出来的情节,就是为了让入阵的人完全分辨不出真与假。”
像是在证明林雨的猜测,两人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象大变。
这次变成了简单直给的幻境。
同样是一个夜晚,在一间老房子内,中年妇女激动的拉着小男孩,道:“老天开眼,老天开眼了啊。”
这也是隐村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主角正是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母亲意外发现,怪病竟然莫名其妙的就从她儿子身上消失了,为此,她激动的不能自已。
炕上,小男孩呆呆的看着母亲,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装着父亲骨灰的盒子。
景象再变,依旧还是一个深夜,中年妇女含泪偷偷将小男孩送出了村外,让他离开这个充满了罪恶的村子。
或许是天心不忍,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了诅咒的缘故,这个孩子奇迹的离开了先天大道阵地。
在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他抱着盒子,一脸迷茫的走向了外界。
只是,因为幼年的经历,他的精神早就变的不正常了,严重的扭曲。
故事看到这,林雨和周无病彻底的明白了。
原来这个孩子就是上古时期的魔帝,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见的,便是魔帝的童年时期。
故事还在继续,年幼的魔帝一入世,便遇到了一群强盗,那个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盒子被抢走了。
故,他彻底的崩溃了。
疯了,疯魔了
……
罪土如何能开出善花?
一个年幼的孩子,还不到十岁,就活生生的被残酷的命运给逼成了疯子。
他孤苦伶仃的来到外面的世界,举目无亲,一无所有,还疯疯癫癫,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为了活下去,我们很难想象小男孩在红尘中都经历了什么,上街乞讨,翻垃圾吃,露宿街头……
没有玩伴,还经常被其他顽皮的孩童戏弄。
受尽欺凌,饱受磨难的前半生。
上天将温暖洒向了世人,唯独他被遗落。
或许在那个时期,某个城池的角落里,小男孩就躺在那里,缩着单薄的身子,灰头土脸,衣不裹体,睁开那双迷茫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
老天爷对他是否太过残忍?
可能会有人不忍的扔下一两个灵石,但决没人知道他的经历,也从不会有人在意这么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小乞丐。
更没人能想到,多年以后,他会变成一个让整个人族闻风丧胆的魔帝。
换一个角度说,魔帝的疯,何尝不是被这个血淋淋的世界所造成的。
至于接下来的故事,无人得知。
没人知道这个小男孩后面是如何走上了修道路,又是如何一步步的爬上了道帝,最后无敌人族。
这个人族的最后一个道帝,也是最神秘与另类的道帝,更是最可悲可叹的道帝。
世人只知道他的疯癫与嗜杀,只记得他的凶残和强大,就连史书上也只是记载了关于上古魔帝的一桩桩滔天罪行。
凶震天下的后半生。
魔帝的一生,半生可怜半生可恨,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仿佛是他对天道的指责与嘲讽。
成道后,魔帝的精神偶尔会恢复正常,他凭借着暂时的清醒回到了故乡。
可谁知道,这居然会成为了极恶村子的终结。
他回到了隐村,发现家不在了,村民全都聚集在祠堂,锅里在煮着人肉。
多么熟悉的一幕,年幼的悲惨记忆点点浮现。
这一日,正巧是隐村需要人吃人来压制诅咒的日子……
童年的可怕阴影由此爆发,魔帝好不容易暂时恢复清醒,可当看到那些肉汤后,彻底的疯魔了。
没错,正如传言那般,他亲手屠杀了整个村子,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最后更是一掌拍毁了这个极恶之地。
那是一个流血的夜晚,血月横空。
魔帝一个人坐在满是尸体的祠堂里嚎嚎大哭,悲悸动天。
最后的景象停在了魔帝离开先天大道阵地的时刻。
他披头散发,摇摇晃晃,哭哭笑笑,嘴里还在喃喃着那首歌谣。
“叮当当,没人装……”
景象就此定格,最后留给两人的,是魔帝那半生可怜半生可恨的孤单背影。
轰!
突然,他们只觉得视线模糊了,脑袋像是被人用力的砸了一下,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当林雨醒过来时,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先天大道阵地,回到了魔窟岭的边缘。
至于周无病,钱小多和宋霍同样躺在地上,还在呼呼大睡。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林雨用力的摇了摇脑袋,确定这不是梦。
他推醒了另外三人。
“嗯?天亮了?”钱小多一脸迷糊的坐了起来,下一刻,她揉了揉眼睛,无比惊讶道:“我们怎么出来了?”
“雨临兄弟你可以啊,你是怎么把我们给弄出来的?”宋霍打着哈欠,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讲道理,真不是我,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经历了如此离奇的事情,周无病显然也懵了,下意识的看向大山的位置。
“那座山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