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赶了好几摊
几个小的正说话，收拾好了行李的小妈王晏，打着电话走进院子里来。
视频电话，电话另一端是王晏的爱人，陆籍跟着小妈论辈分，叫做华爹，也是戏团的一级演员，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正画着清水脸，显然是要上台了。
“我到了臭小子这了，你就放心好了。”
电话另一头的华爹，捻着老生的胡子说道：“去演出就演出嘛，按我说就不用麻烦小籍了，住学校或是宾馆挺好的嘛。”
王晏坐到陆籍的边上，用镜头把正烤串的陆籍纳进了镜。
“你演你的出，少啰嗦。妈住儿子家，有什么问题嘛？”
陆籍看着镜头对面扎着头的华爹，有话又不敢说，显然是在家里没有地位的样子，忍不住的憋笑。
跟着聊了几句，对面打扮好了就要上台了，才把电话撂下。
王晏挂了电话之后，顿时失去了电话里“一家之主”的气场，变成了那个温婉的小妈，温柔的和几个丫头聊着天。
这一位已经属于是当代名家，对于几个丫头是大前辈的状态，几个丫头一时之间还有些放不开。
倒是王晏坐在陆籍几个人中间颇显自在。
“我刚才隔老远就听着有人说什么第二天戏忙？是哪个啊？”
几个丫头也正疑惑，现在有个大前辈来问，自然最好，所以五双美目，齐刷刷的出卖了陆籍。
小妈不像是素姑进攻型那么强，反而是真的像妈妈的那种问话方法，也不多说，只是把眼神往你这边一送，你自己就忍不住乖乖交代了。
被这样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目盯上，是一种福气，也是一种悲哀，因为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目光。
陆籍装作无事的点了点。
“和春姐姐定了一场，和嬛嬛定了一场。”
小妈从陆籍手中接过剪刀，上下纷飞的修剪着鸡骨架上烤糊的边角，头也不抬的说道：“这可难得，我都要忘了咱们小陆老板上台是什么模样了，这次居然能看好几场。”
这一声小陆老板，叫得陆籍这种面皮死硬的，也臊上几分。
“老生还能唱？”小妈又问道。
陆籍点了点头，还能唱。
“花脸还能唱？”
陆籍又是点了点头，还能唱。
王晏那漂亮的玉手就不是沾烟火气的，放下了炉前被剪的支离破碎的鸡骨架，美目一瞧：“真能唱？”
“那和我一起上台演一出？”
“赶三场？”在场的几个演员都有点诧异。
陆籍倒是无所谓，赶三场看似工作量大，但那是在传统舞台上，这可是他姓陆的节目，只要是节目安排妥当，赶三场也并不难。
“小妈想演什么？”
“奇双会好看，又有渊源，但是人不全，演不了。”
只看这艳美无双的女人，眼珠那么灵巧的一转，竟让几个丫头看出了几分少女般的观感。
“咱们台下是母子，台上也演母子的戏那不最好。”
说罢王晏和陆籍四目相对，心有灵犀的说道。
《乾坤带》？！《三哭殿》！？
两个人两个答案，却会心的笑了起来。
五个丫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乾坤带》和《三哭殿》分别是评剧和豫剧的叫法。
这两个分明就是一出戏，京戏里头叫作《银屏公主》。
王晏提起了调门，对着陆籍叫了一声“小奴才！”
陆籍会心的答应了一声“母亲啊！”
两个人没大没小的靠在一起笑得不行。
正巧这时禾丁教授走了过来，看着两人正开心，寻了一角坐在了一旁，姜亦冉，姜姐姐倒是没有跟来，想必也是去休息去了。
禾丁教授平日里吃素，喜干净，陆籍在庭院里烤肉bbq，显然应该是禾丁教授最不适应的一个场景。
但禾丁教授还是坚定的坐在一旁，显然是有话要说。
陆籍单独取了一卷锡纸，给禾丁教授烤了几颗芦笋，给递了过去，禾丁教授先是摇了摇头，但想了想还是咬了一小口。
“姑，我也是从小跟您面前长大的，有话您就直说”
禾丁教授长叹了一口气，略显沉重的说道。
“臭小子，我欠你一个人情啊，你也算救了亦冉…一条命。”
陆籍摇了摇头。
“姑，别那样说，只是老天爷舍不得这么好的演员就这样走了，我不过是一通电话罢了。”
禾丁教授轻拭掉眼角的泪痕，目光颇显坚定。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让亦冉活命，我这个做姐姐的没做好的事，让你这臭小子做了，我欠你的。”
“我在一旁就听你们聊折子戏的事，我给你出一场折子戏，任你臭小子挑。”
陆籍正要喜上眉梢，小妈和禾丁教授的两只俏手突然就拍了过来。
“臭小子憋着笑，就是等着禾丁你开口呢！”小妈一语点破道。
陆籍则是捏住两位大青衣的玉手，闷闷的坏笑。
“姑，你说好了，可不能反悔啊！”这一句话说出，场中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
禾丁教授抽出手来，白了这赖皮小子一眼。
“你把你姑姑当什么人了？我什么时候差过你，只管点就是了，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什么戏我都可以。”
陆籍眼珠一转。
“姑，那咱来一段《荒山泪》怎么样？”
禾丁教授俏脸一扭。
“悲切，不唱。”
“那咱唱高兴的，唱《锁麟囊》？”
禾丁教授又把俏丽扭到另一边。
“左右又是春秋亭，唱太多了，不唱。”
这就是女人啊，无论多灵秀的女人，使起脾气来都一样，说好的没有特殊情况什么戏都可以，原来特殊情况也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陆籍在外边，那是一言堂管天管地的主，一通电话就能让诺大的商会产生上亿的损失，但此时拿这几位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陆籍那迷茫的眼神，禾丁教授和小妈两人目光一对，噗呲的会心一笑，用手轻掩，半露笑颜，但却遮不住那世间的繁华。
陆籍看着禾丁教授的笑颜，似桃杏争春，突然想到了一出好戏。
“姑，咱就唱《玉簪记秋江》好不好？”
听了这出戏的名字后，就是禾丁教授都不免的愣了一下。
这戏倒是熟戏，是从川剧改的京昆。
只是戏中内容演的是少女尼姑思凡渡江发生的故事，禾丁教授自成名后，已是极少演过这类怀春少女。
禾丁教授看向陆籍，却看到了一双极度真诚的双瞳。
“你这臭小子，第二天要上台演出？”
陆籍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演几场？”
“演三场”妹妹们帮着搭到。
“那就演四场，再加一场，你想看你姑姑演小尼姑，你这臭小子就得给我演老樵夫。”
禾丁教授笑吟吟的盯着陆籍。
“臭小子，不会和我说你不会这戏吧。”本来极稳重的大青衣，此时一颦一笑间真的像一名少女一样。
陆籍咬着牙。
“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