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一天一百块钱, 看起来不如当初卖发圈,他那天可一次性卖了将近两千块!
但是仔细想想,那些发圈是他加班加点干了二十多天赶工出来的货一次性卖了, 平均到每天, 还没有一百块。
而且那会儿他白天要上学,晚上加班踩缝纫机,哪像现在,三块钱人工钱, 琐事都有人给处理了, 划算。
第二天沈鱼照常去卖麻辣烫,还是大龙跟着,刚到地儿, 小卖店老板就颠颠儿地跑过来,还带了他媳妇,一边走一边委屈地解释:“真没乱花, 没骗你, 就是买好吃的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老板娘先看了眼招牌, 发出跟小卖部老板昨天一样的惊呼声:“真贵!”
这回不等沈鱼开口,老板特别积极地帮沈鱼解释了一番, 就用的沈鱼昨天跟他说的那番说辞,完了一句话总结:“但是好吃。”
老板娘:“……”你哪边的?
“不信你尝尝。”小卖店老板熟练地跟沈鱼说:“给我媳妇儿来串萝卜。”
老板娘柳眉一竖, 心里不满。
好你个抠门的张大福, 你自己吃了好几块钱, 只给我买一毛钱的萝卜吃。
老板娘黑着脸,接过张老板递过去的萝卜,一口咬下去, 汁水四溢,又烫又鲜,好吃得烫到舌头都舍不得吐。
“嘿嘿,我就说好吃吧。”张老板看着媳妇儿一边哈气一边不停嘴的吃完串串,得意道。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你做的,你得意个啥。”
然后冲沈鱼道:“小老板,再来几串。”
“好嘞,您想吃什么?自己挑。”
老板娘拐了一下丈夫:“老张,哪些好吃?”
张老板说:“都好吃,我都吃过!”
老板娘:“……一样给我来一串。”
张老板连忙道:“两份,我也要。”
“不,你不要,你昨个儿吃过了,今儿轮到我了。”老板娘冷酷无情道。
张老板:“……”
张老板难过地看媳妇痛快地吃完了一碗串串,又加了一份粉条,小声跟沈鱼说:“多加点儿汤。”
沈鱼好笑地给粉条碗里多加了一大勺热汤,张老板等媳妇儿吃完,眼巴巴道:“你吃好了?碗给我吧。”
老板娘冷笑:“张大福,你今儿饭钱可只有两毛。”
“知道知道。”张老板接过碗,一溜烟跑去面馆:“老王,快,给我下两毛钱的面。”
老板娘:“……”
王老板火速给他下了面,趁着张老板正吃着,溜溜哒哒走过来:“小老板,今儿给我留几根串儿成不?我给我老婆孩子带回去尝尝。”
老板娘气冲冲朝呼噜呼噜嗦面的张老板冲去,看看别人家男人,吃好吃的都惦记着媳妇孩子,自家这个没法要了!
“行啊,您先挑,我给您留着,您要的时候再煮。”沈鱼一口应下。
王老板就挑了些自己属意的串,沈鱼单独用橡皮筋把竹签捆起来,免得弄混了。
有了昨天打底,今天沈鱼的生意开始的更顺利,很多听了工友介绍来买的,哪怕手头不那么富裕,一根两根,也能尝个味儿。
有些爱吃的,家境又比较宽裕的年轻人,一次买一两块两三块钱,可以让沈鱼给多加汤,再去下面条吃。
又能吃够味儿,又能填报肚子。
还有的,干脆自己带了饭出来,馒头或者米饭,让沈鱼把汤倒进饭盒里,串串放在上面当菜,泡饭泡馒头吃。
各有各的吃法,其他人看了跟着学,沈鱼生意就做得特别顺,明明加了量,跟昨天差不多时间,就收摊了。
因为多了几百根串串,今天收益也跟着涨了几十块钱,沈鱼满足地把钱锁进小箱子里。
自此之后,沈鱼的麻辣烫生意开始走上正轨,每天也不多卖,也就一千五百串左右,偶尔多几串少几串,不一定,看食材准备情况。
每天都能很快卖完,因为他卖的不是主食,定位跟其他卖吃食的店和小摊都不一样,没多大竞争,那些老板也就不那么排斥他。
甚至因为他的麻辣烫,还带动了一点儿其他家的生意,尤其是面馆,很多人现在都喜欢买了麻辣烫多要汤,去面馆下面吃。
沈鱼也就打消了自己卖面条的念头,没必要,费力,赚钱也没那么多,还容易得罪人,不能什么好都自己给占了。
渐渐的,沈鱼这个卖麻辣烫的小摊就出名了,很多别的厂子的都知道,机械厂门口有家卖新鲜吃食的,叫什么麻辣烫。
卖得贵,但是特别好吃。
三三两两的,就有人过来尝鲜,只要吃过的,基本没有说不好吃的。
能吃辣的热爱这个味儿,尤其是大冬天,热乎乎的吃几串,又香又辣又带劲儿。
不能吃辣的还有清汤,看着汤水清淡,但味道一点儿不差,好多人跟沈鱼打听怎么熬的。
商业机密当然不能说,沈鱼就笑眯眯说是骨头汤,至于另外加了什么,那就不提了。
问的人就悻悻道:“我家骨头汤咋熬不出这个味儿。”
沈鱼继续笑:“可能吃我煮的够久吧。”
问不出来,该吃还得吃,好吃啊,不吃想的慌。
一些小孩,被家长带着尝了几回鲜,更加惦记上了。
天天闹着想吃麻辣烫,家里拗不过的,就给一毛两毛,小孩高高兴兴攥着钱来,买一两串自己喜欢的串串,或者买一份粉条,分着吃。
名气大了,吃的人多了,难免遇见之前认识的人。
以前家属院的邻居,看见竟然是沈鱼在卖麻辣烫,个个都惊奇得很,问这问那打听他这段时间怎么过的,怎么卖起麻辣烫了,哪学的手艺。
还有一些心里没逼数的,想吃白食或者让沈鱼给她们便宜一点儿。
要是以前关系好的,对沈鱼帮过一把的,人家不说他也请了。
可真正那种好心人,反而不会开口说这种话,觉得他一个人在外面,走的时候身无分文,过得艰难。
开口的那些都是占便宜没够,以前不但没帮过他,还有一些落井下石的。
比如沈鱼接一桶水,回身拿东西去了,就有个不要脸的懒得自己接,直接把他的水给倒了用了。沈鱼找她理论,她阴阳怪气说沈鱼小气,一桶水还计较,再接一通又怎么了。
而且这种事只针对沈鱼,对别家小孩她就不敢这么干,怕人家父母打过来。
摆明了欺负沈鱼没人撑腰,现在还好意思,张嘴就让沈鱼请客。
这种人沈鱼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一个,那些好声好气问话的,他就挑挑拣拣答了。
生活方面还是之前的那个说辞,他给乡下寄了信,老家他爸那边给他丑凑了点儿钱寄过来。
麻辣烫生意是之前扶了一个摔倒的大叔,大叔感谢他,教给他的手艺。
这种理由放在后世,谁信谁傻子,可这会儿大家都十分认同,对,是这样的,做好事有好报是应该的。
做生意哪来的本钱?借的!
别看他这麻辣烫卖的贵,成本高哇,肉哇油哇,骨头调料,燃料食材,锅碗瓢盆,甚至竹签子,哪个不要钱。
赚是能赚一点儿,赚不了多少,还得还人家得债呢!
大龙?不是帮工!
他这小本生意,哪还请得起帮工,是他债主家,不放心,让自家儿子看着。
大龙:“……”我妈一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借过钱给你。
大龙心里有话,大龙不敢说,沈鱼说什么他都点头。
他妈说了,在外面要听沈鱼的话,沈鱼让他干啥就干啥,别多嘴,多听多看。
邻居们被沈鱼三两句说得,不说全信吧,也信了个七七八八。
不然呢?他空手被撵出肖家,看到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如果不是老家给寄钱,不是跟人借,他哪来的钱做生意。
虽然当个体户不如当工人体面,可沈鱼孤身一个,能学个立身的手艺,也怪难得的。
有些个好事的,还特意跟沈鱼说一些肖家的事。
沈鱼不拦着,也不刻意追问,你说,我就听着,你不说,那我照旧做我的生意。
于是他就知道了,肖家现在可不太平。
肖老爷子伤了腿得在家养伤,家里孩子又都放假了,人一多,地方又挤,很容易就会发生口角。
没办法,一个家里三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要求他们一条心太难了。
以前还有沈鱼这个外人,可以吸引所有火力,现在他跑了,兄妹几个的内部矛盾就爆发出来了。
肖佳欣瞧不起梁凤霞,对肖家耀也没什么好感,两人都是霸道又贪婪的性子,看到点儿什么好东西都想据为己有,不愿意分享。
偏偏肖家耀是家里的小孙子,更得肖家二老宠爱,有时候肖老太会偷偷摸摸给他拿好吃的。
以前肖佳欣在上学,不知道也就算了,天天待家里,还能发现不了?
肖佳欣是肖老太一脉相传的小斗鸡,哪受得了这个气,也不管肖家耀才六七岁,跟他打得辫子都扯开了。
梁凤霞下班回来之后,看见肖家耀脸上被抓的印子,气得找肖佳欣吵架。
肖佳欣还觉得委屈呢,肖家耀那小子吃得多力气大,六七岁的男孩子,撒起浑来拳打脚踢的,她身上被踹了好几脚,头发都被扯掉了一缕,还想找梁凤霞撒气呢。
姐弟俩闹得不可开交,肖家辉肯定偏自己妹妹,梁凤霞觉得自己小儿子受了欺负。
肖家两老帮哪个都不是,这次可不是自家孩子跟沈鱼发生矛盾,直接站自家孩子,这会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办呀。
梁凤霞心里憋着气,就跟邻居们说肖佳欣坏话,说她那么大一姑娘,还打六七岁的弟弟,不是个东西。
让人传给肖老太听,肖老太和肖老爷子都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梁凤霞果然是后妈,故意败坏继女名声,又一场好闹。
所以肖家现在整天鸡飞狗跳,不是这个打了那个,就是那个骂了这个。
肖老爷子说沈鱼是扫把星,害的他们肖家不得安宁,结果沈鱼走了之后,他们家反而更热闹了,邻居们天天看大戏,看的都没意思了。
沈鱼听得直咋舌,幸亏他跑得快,这根本就是一大泥坑嘛。
邻居们讲完八卦,又买了点儿麻辣烫尝了尝,觉得确实好吃,沈鱼有这手艺,以后日子不会差了。
这么一对比,就觉得沈鱼原先待在肖家,着实委屈了。
看看,这才搬出来多久,听说成绩也变好了——家里孩子说的,也学了本事,自己都开始摆摊做生意了。
当然,也有那么两个心眼不好的,想占沈鱼便宜没占上,被他三言两语挤兑回去,这会儿就不怀好意地说:“摆小摊是能挣一点儿,可是个体户,呵。”
一个“呵”字尽显不屑,完全没注意其他小商贩们的冷眼。
“你要是不走,说不定这回,肖老爷子能把工作传给你。”邻居挑拨道。
沈鱼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没安好心的邻居:“不用了,我不姓肖,没资格接肖家的工作,我摆摆小摊,能养活自己就成。”
邻居直翻白眼,难怪你妈说你是个没出息的,现成的铁饭碗不知道抢,宁愿沦落下流,当什么个体户,也不怕哪天被抓起来。
送走了心思各异的邻居,沈鱼静待梁凤霞到来,以她的性子,无利不起早,知道自己赚钱了,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把梁凤霞写得那份协议给带上了,时刻准备着,但凡她要闹,他就把这协议给挂那价格牌旁边,让大家都给看看。
沈鱼猜得一点儿不错,梁凤霞果然来了,还带着肖老太,大概准备让老太太来撒泼对付他。
沈鱼一看这俩,就把协议掏出来,大声念道:“二者再不联系,如果反悔,就……”
梁凤霞一个激灵:“你闭嘴!”
肖老太也疯了一样要扑过来打沈鱼:“你敢咒我孙儿!”
被大龙轻易架住。
沈鱼冷笑:“这协议可是在派出所写的,您要是忘了,我贴出来您仔细看看,也让大家伙都看一看。”
围观的客人都十分好奇,这卖麻辣烫的小老板,生得俊俏,脾气也好,对谁都笑眯眯的。
有些客人爱挑拣,还喜欢占便宜,别人要一勺汤,他得要两勺三勺,小老板都笑吟吟的,不见一点儿生气。
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一来就让小老板脸上没了笑。
梁凤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听说沈鱼在这摆摊,卖的啥麻辣烫,贵的要死,一片大白菜都好意思卖一毛钱,肯定没少挣。
她想着,她可是沈鱼的亲妈,哪能拿不住他,就想来看看情况,最好能让沈鱼把这个摊子交给她来管。
当然,她要上班,是没时间做生意的。
而且她可是服装厂的工人,哪能自甘堕落当个体户摆小摊,太丢人了。
但是沈鱼不是没事干嘛,正好出来摆摊。
她嘛,作为沈鱼的亲妈,肯定比他见识多,得给他规划规划,不能让他拿了钱乱用。
没想到沈鱼这个狠心的小孽障,竟然开口就提协议,他一张嘴,梁凤霞就心惊肉跳,可不能让别人看见她拿自己儿子赌咒发誓!
梁凤霞拉住要激情开骂的肖老太,摆出一副可怜样子:“小鱼,我是你妈……”
沈鱼嗤笑:“拿着几十块钱工资,粗粮都不给我吃饱的妈?一满十八岁就撵我走,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不给我的妈?在派出所逼我签赡养协议,让我每个月给您一百斤粮食,五十块钱的妈?怕我反悔,让我赌咒发誓,违背协议就断子绝孙的妈?”
虽然赡养协议是他提的,但确实梁凤霞逼他签的,没毛病。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谁家里没个老人了,他们这些机械厂的工人,给自己老人赡养费都给不了这么多。
况且,还逼儿子立誓,反悔断子绝孙的那种。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妈?就跟沈鱼反问的那样,这妈谁敢要啊!
梁凤霞呐呐道:“不是一个月五十,一年……”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围人表情更不屑了,也就是说,沈鱼说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一年五十,一年五十也不少了好吧,你每个月还要了一百斤粮食呢,那也得不少钱了。
沈鱼冷漠道:“妈,您自己写的,不要我跟您有任何牵连,我没有反悔,您要反悔吗?您别忘了,您可是拿您小儿子发的誓,您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还好意思找来,她来干嘛的?”
“谁知道呢,该不是来要钱的吧,这品德也太坏了。”
“谁知道她是哪个单位的,我得找她们领导反应一下情况。”
“我认识,好像是服装厂的……”
梁凤霞急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服装厂的,我就是路过……”
再也顾不得什么钱不钱的,拉起围巾挡住脸,掩面而逃。
肖老太愣了一下,儿媳妇都已经跑了,她看了眼沈鱼手上协议,眼神不善,想冲过去给撕了,又舍不得赡养费。
沈鱼不紧不慢道:“我复印了很多份,当初派出所那些见证人手里也留了。”
老太太恨恨瞪他一眼,在围观群众的嘘声中,灰溜溜的走了。
碍于他手上那份赡养协议,梁凤霞和肖家人没再来出面找过他麻烦,又或者是家里闹得太厉害,分身乏术,顾不得沈鱼这头了。
反正沈鱼是没少从来买麻辣烫的家属院邻居嘴里听肖家的八卦,天天又吵又闹,以前大家还当热闹看,现在隔壁两家都被闹烦了,还找上门去过。
没了找麻烦的,沈鱼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安稳。
早上可以赖一会儿床,起来后吃个早饭,看看书,运动一下。
等时间差不多了,大龙会过来,跟他一起去摆摊卖麻辣烫。
卖完回到家一般一点钟左右,吃个有点儿晚的午饭,下午写作业看书或者运动,大龙清洗当天的碗筷竹签,两个婶子过来准备第二天需要的串串。
傍晚或者晚上,就煮骨头汤熬底汤,这个不用每天干,隔几天弄一回就行了,一次多煮一些。
偶尔陈美丽会来找他,一般是下午,一起写作业、运动,聊聊天,沈鱼弄点儿小零食请大家吃。
有时候沈鱼需要去市区买香料,他需要的调味料太多太杂,厂区这边的店里找不全。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沈鱼发现,就连街边的流浪汉都多一些了。
以前那些人,比较懒散,要饭要得不积极,现在恨不得追着路人跑两里路。
关键是现在天气冷了,连行人都少了,来去匆匆,要饭的收入来源少了,饿着肚子,只能主动出击。
沈鱼也被追过两回,他舍得花钱,买了不少食材,很容易被人盯上。
有些人被要饭的缠的烦了,会给点儿零钱,五分一毛的,摆脱纠缠。
但沈鱼不一样,他不给,一分钱都不给。
如果那些乞丐,真的有什么残疾或者病症,无力支撑生活,只能乞讨,那他愿意给点儿吃的给点儿钱。
可那些要饭的,追人的时候跑得那么快,看着也手脚健全。
这种人,就算是个傻子,你捡破烂扛大包,卖力气干活,也比往地上一躺手一伸,追求不劳而获强吧。
沈鱼瞧不起这种人,每次把车蹬得飞快,哪怕有些施舍了钱财食物的路人骂他铁石心肠,他也不为所动。
后来那些乞丐都认识沈鱼的小破三轮了,追都懒得追他,没结果,浪费力气。
沈鱼乐得清静,再次去市区的时候,特意买了两个热水袋。
太冷了,虽然他的厚褥子已经做好了,相当暖和,晚上睡觉之前他也会泡个热水脚,可是进了被窝,要不了多久脚就凉了。
大约是这具身体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一些损伤,伤到了底子,手脚寒凉,盖再厚的被子依旧暖不热。
沈鱼有些想找个老中医调理一下,但又不想喝中药。
以前沈鱼生病了没钱买药,老巷子的里的老中医,就会给他开点儿药,免费的。
实在太苦了,不光是苦,酸辣涩咸奇奇怪怪的味道中药都有。
光回忆一下都觉得痛苦,沈鱼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先试一下食补。
买了两个热水袋之后,情况稍微好一点儿了,晚上脚边放一个,怀里放一个,能暖大半夜。
虽然没办法保暖一整夜,沈鱼已经很满足了。
一月底的时候,离过年越来越近,兴城开始下起大雪,路滑,沈鱼连着几天没去市区。
后来眼看着香料油什么都不够了,沈鱼找了个雪下的比较小的一天去市区采买。
他照旧裹得严严实实,路过废弃的桥洞时,那些蜗居在桥洞下的流浪汉们又追了上来想要钱要吃的。
沈鱼一样没搭理,车子跑远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桥洞下还有一个人,靠坐在石墩子上,隔着茫茫的雪花,看不清楚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