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天下倾（48）
\"呵，这四皇子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自己不行让行的人上。\"
刘武从程王那里得到消息，调侃起四皇子来。
\"那叫退位让贤\"
\"意思都一样\"
刘武摆摆手，之前做惯了山匪，偶尔还会没规没矩。
程王知他脾性，通常不会责怪。
\"四弟会在宴席上公布禅位诏书，霎时卫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到时候在找机会除掉卫阶\"
计划天衣无缝，有天子诏书，加上老将军支持，卫阶就算权势滔天，大局已定他也无力回天。
御书房
卫阶放下笔，拿起写好的禅位诏书看了看，随后目光转向榻前摸猫儿的青年。
那猫是公子让人找来的。
通体雪白，像个糯米丸子，大大的琥珀色瞳孔，像极了…某个祸水。
不怪公子笑得那般温柔。
\"陛下，诏书写好了\"
卫阶小心翼翼递上诏书。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没什么温度，一样在笑，明显与逗猫时不同。
楚沐阳手指绕着猫尾巴，不知哪里惹了猫儿不悦，雪白的猫儿给了他一爪子。
\"嘶\"
楚沐阳收回手，卫阶不善地看向楚沐阳怀中的猫儿。
\"陛下，还是把这小畜生扔出去吧\"
他才说完，楚沐阳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转而用手用力揉在猫头上，\"挥爪子不也挺可爱的么？\"
\"………\"
卫阶嘴角抽了抽，见人唇角宠溺的笑，迎着着说了声：\"是…\"
\"嗤\"
浅短的嗤笑从淡色的唇瓣间溢出，卫阶愣住，原本在人怀里撒泼打滚的猫儿忽地被扔在他脚下。
\"去把它指甲拔了\"
边上的水瑶立刻把猫儿拎了起来，卫阶僵硬地坐在轮椅上，修长的大手伸到他眼前，卫阶回过神将招手双手递过。
楚沐阳快速扫了一遍，评价道：\"尚有不足\"
\"啊？\"
哪里不足？
他已经按照公子的意思写了呀？
卫阶不解，楚沐阳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禅位诏书，看了他半晌，忽而笑问：\"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写这个东西么？\"
\"属下…不知…\"
\"蠢，天下向来能者居之\"
楚沐阳弯着笑眼指向龙椅，\"那里我坐得，你也坐得，天下任何人都坐得\"
说着他抓住卫阶的手臂将他往龙椅上带。
老者吓得腿发软，被拽得倒在地上，\"属下不敢，天下是公子的，只有公子才配得上那个位子\"
工整的发在跪拜间散了下来，楚沐阳松开他的手腕，垂眸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啪！\"
诏书扔在他头上。
\"再写一份\"
\"是…\"
卫阶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这回他连轮椅都不敢坐，趴着写完了诏书，字迹在极力控制下还是有些扭曲，看得出写他的人心情忐忑。
楚沐阳拿在手中打量半晌，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对，先前那份少了点恐惧\"
\"辛苦了\"
他看向地上抖成筛子的老者，起身两人扶起，\"和先生开个玩笑，切勿当真\"
\"………\"
玩笑…
他可不敢和公子开玩笑，老者跟随楚沐阳多年，要是没这点眼力见，不知死上多少回。
\"公子开心，老夫跪多少次都愿意\"
\"呵\"
楚沐阳笑着拍拍老者的肩膀，又恢复了平日里温良无害的模样。
第二天，睡梦中苏均恍惚听到有猫叫。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天色已然大亮，彩儿怀里抱着只雪白的猫儿，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哪来的猫儿？\"
苏均揉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也懒洋洋的。
\"是楚…公子差人送给公子解闷的\"
彩儿小声回答。
猫儿很可爱胖乎乎的蓬松的尾巴勾着彩儿的手腕，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苏均对动物什么的无感，只是在这里实在无聊。
\"拿过来我瞧瞧\"
彩儿把猫儿抱到苏均面前，一猫一人大眼瞪小眼。
同样灵气的眼眸，同样的琥珀色。
\"哇，这猫好像你\"，7410跟过来凑热闹。
像么？
苏均眨眨眼睛，用手指戳了戳猫咪的头。
猫儿不喜欢他的举动，张着嘴巴凶他。
\"好可爱\"
7410扭动着身体。
苏均指尖点了下猫猫的鼻子，\"碰一下都不行么？这么傲？\"
猫儿伸着爪子蹭着他摸过的地方，歪着脑袋看看苏均，苏均脖颈上戴着楚沐阳送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在衣襟前轻轻晃动，猫儿被坠子吸引，小爪子按在苏均前襟。
苏均愣住，旋即笑出了梨涡，从彩儿手里接过猫，\"你还真是不吃亏，是想摸回来么？\"
他逗着猫儿，难得发自内心的笑。
侍女将苏均和猫相处不错的消息告知了楚沐阳。
楚沐阳听闻没觉得开心，反而胸腔闷闷的。
一只猫就能让苏均开心起来。
他还不如一只猫？
察觉到楚沐阳脸色不好，水瑶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你去把那猫拿回来\"
\"………\"
不是吧，你才让我送过去。
水瑶瘪着嘴，心酸往肚里咽，\"奴这就去\"
\"等等…\"
楚沐阳又叫住了她，水瑶疑惑抬头，见人轻抿着唇，挣扎许久，\"算了，这几日我不能陪他，猫留给他解闷吧\"
\"………\"
你看你又变。
水瑶心里吐槽，面不改色站回楚沐阳身边。
皇宫设宴一切从简，文武百官齐聚在太和殿等待着新帝莅临。
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卫阶随着新帝出现在众人眼前。
\"吾皇万岁！\"
大臣们起身朝着新帝行礼，紧接着自觉转向卫阶：\"千岁爷千岁\"
\"………\"
楚沐阳站在卫阶身边不发一言，还是卫阶发话，大臣们才坐可回去。
这么看，青年就是个不太听话的傀儡。
程王和老将军对视一眼。
宴席上，大多数是卫阶在说话，楚沐阳心事重重的喝着闷酒。
没多久，白皙的脸蛋儿就红了。
跟在程王身后的孙昭总觉得新帝哪里眼熟。
偷偷观察一会儿，猛地在记忆里想到一个人。
就说新帝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苏均身边的那个楚公子！
一瞬间，他清醒了大半。
如果新帝是楚沐阳那他会不会知道苏均的消息。
不…
如果新帝和卫阶有牵扯，那么苏均会不会就在卫府的坚牢里？
他有种预感，自己的猜测没错。
趁着其他人心思都在宴席上，他小声同程王道：\"殿下，属下出去透透风\"
程王点头默许，他悄悄退了出去，一路直奔宫门。
推杯换盏之间，新帝酒量逐渐不支，胆子也大了起来。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楚沐阳摇摇晃晃起身走向程王。
\"兄长，四弟敬你一杯\"，酒润过的声音沙哑。
程王给面子地端起酒杯，苦酒入喉楚沐阳从袖中拿出诏书。
\"今日还有一事，我要广而告之…\"
身后卫阶紧盯着楚沐阳的动作，在诏书拿出的瞬间，大手一挥儿，\"新帝醉了，来人扶新帝下去休息\"
几个宫女快速朝楚沐阳走去，程王眉头一皱，挡在楚沐阳身前，怒声呵斥：\"大胆！陛下如何，何时需要奴才做主了？\"
他连带卫阶一块骂了进去。
卫阶冷眼看着他，程王回过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眼神惊慌的青年，离得近了，他才闻到楚沐阳身上那抹扑鼻的异香。
\"陛下别怕，在坐的都是陛下的臣民…\"，他说着，嗓子眼涌上一股腥甜，紧接着胸腔一痛。
\"噗！\"
鲜血喷溅在楚沐阳身上，在青年惊慌的目光中，他身形一晃倒了下去，是青年接住了他。
朦胧间，他听到一声嗤笑，还有带着嘲讽的轻吟：\"这就是他选择的废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