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污染源头
“他是谁?”
梁玲玲颤抖着,双腿发软靠在胥行身上,“我不能说,它无处不在。”
感受到了梁玲玲的恐惧不似作伪,胥行态度放宽了一些,她示意梁玲玲坐在椅子上,转身把门拴住了。
梁玲玲面色惨白,抖成一团看着胥行:“你要干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胥行敲敲桌面,把刀尖对准梁玲玲,“那天晚上是你拦下我们的吧?为什么让我们走?你早知道村子里有问题?”
梁玲玲点点头,她神经质地抠了抠桌角,双眼瞪大着环顾四周,见胥行不耐烦的神色以后才说:“是我拦的你们,我怕你们进村子里遇到危险。”她恐惧地咽下口水继续说,“这个村子早就不对劲了”
“大概是五年前吧,村子里来了一群大学生。他们自称是美院的学生,老师布置了考察作业让他们完成,于是他们来到了我们村子写写生。他们住在村长家里,按照市场价给村里的人住宿费和饮食费用,学生又年轻热情,所以当时村里的人都很欢迎他们。”
“他们在村子里的头一个星期都很正常,他们白天在村里闲逛写生,晚上就在村长家休息。”
“直到那天。”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座山上。黑暗中她的脸和家具一样只有轮廓若隐若现,但是胥行很清楚地看见了她的恐惧。
“那天早上,我上山打水,看见那些大学生正在水源边放什么东西。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在洗水桶,但是他们倒下去了一大瓶红色的东西。我看那瓶液体在水里扩散地很快,整条溪水都变色了,两边的草马上就变黄了。”
“我以为他们倒的是农药,我想跑去和村长说的,但是后面卫偀姨来了”
说到这里,她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她从我旁边跑过去,但是没看见我,她好像是要去制止那些大学生。但是带头的叫徐开畅的人把她推下溪水了。卫瑛姨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没有声息了。我吓坏了,根本不敢出去制止他们。”
“他们离开以后,我悄悄跟上他们,他们又去了山顶,那里全是坟,我就不敢再跟上去了。”
门突然响了一下,沉重的响声打断了梁玲玲的话。她又神经质地哆嗦了一下,警惕地看向门外,不敢再说话。
“你继续说,有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胥行冷漠地催促她。
“噢。后来我忘记我是怎么回到村子里的,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到村长家里了。谁知道,他们竟然和卫瑛姨坐在一起喝茶!卫瑛姨身上湿漉漉地,但是神色很正常,还在招呼我喝茶。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着她淹死的,现在她又活生生地坐在那里,我怎么敢喝?我立刻跑出村长家,觉得哪里都不安全,就跑出来了。”
胥行拿起匕首狠狠扎在梁玲玲的指缝间,匕首扎穿了木桌子,梁玲玲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
“我没骗你啊,你这是干什么?”她缩在椅子后面,惶恐地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胥行,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暴起。
胥行收回匕首,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就因为这个你就跑出来了?你还敢跑回去说明你胆子不小,你隐瞒了中间的什么事?”
那天晚上被她杀死山羊的惨状在胥行脑子里浮现,她不相信一个敢在半夜拦住她们车子的人会这么轻易被吓得离开村子五年。
“那天晚上我又悄悄回到了村长家里,想着大学生应该都睡着了,我就走到村长窗户底下喊他。谁知道,村长房间里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叫声,像是人和羊一起在叫。那阵声音持续了好久,我把窗子推开一条缝,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一眼看见的东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一只眼睛悬浮在房间中央,很多黑线缠绕在它身上。它悬浮着,但是我能听到从它身上发出我形容不出来的声音。村长跪在他面前,双手翻折着放在地上,他的头转了180度!但他像没有痛觉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赎罪啊复活啊之类的。”
“眼球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村长就保持着那种那种动物一样的姿势,虔诚地用手接着那些液体。我害怕极了,就溜走了。第二天起床以后,我发现村里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山羊,大家都说以前就在饲养它们了,可是这完全不可能!”
“我觉得大家的认知都被污染了,我每天听着山羊叫都睡不着,所以我就跑出来了。但是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看看情况,那天看你们进村,我怕你们遇到不测,才想阻拦你们的。”
她压低音量,神神叨叨地说了句:“而且从那之后,我总感觉那只眼睛在看着我。”
“那只羊是你养的?”胥行打断她的话。
梁玲玲立刻反驳她,她激动地站起来:“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敢养羊?”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担心胥行翻脸,她又悻悻坐下来了。
“我暂且相信你。那你这么多年调查出什么了吗?”
梁玲玲迟疑地点头:“我搜寻过很多灵异书籍,看见了一个故事很像我们村的情况。”
她拿出一本书给胥行。
这是一本晋代的《搜神记》,梁玲玲翻到卷十八《高山君》给胥行看。
“汉齐人梁文好道,其家有神祠。建室三四间,座上施皂帐,常在其中,积十数年。后因祀事,帐中忽有人语,自呼“高山君”。大能饮食,治病有验。文奉事甚肃。积数年,得进其帐中。神醉,文乃乞得奉见颜色。谓文曰:“授手来。”文纳手,得捋其颐,髯须甚长。文渐绕手,卒然引之,而闻作羊声。座中惊起,助文引之,乃袁公路家羊也。失之七八年,不知所在。杀之,乃绝。”
“梁文,山羊,赎罪,这些不会是单纯的巧合吧。可惜我完全不敢去祠堂看族谱,无法查证。”梁玲玲叹了口气,又看向胥行,“你这么厉害,还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你应该可以去祠堂里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