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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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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新钰扶着宫女的手神色匆匆赶到皇后那里时, 陛下和皇后果然都在, 他们漫不经心松口让她进来, 嘴角含着一抹放松惬意的笑, 正想问候她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抬起头就看见她一脸严谨庄重。

    心里一个咯噔, 他们渐渐收敛了笑。

    一个没忍住,皇后当即站起了身。

    “难, 难道……”

    段新钰匆匆忙忙给他们行了个礼,神色焦急, “还请父皇母后快去收拾下, 这次感觉不一样, 很不一样,儿媳琢磨着,应当就是这次了。”

    闻言,陛下与皇后怔住, 眼睛渐渐发直, 似乎有那么一刻钟,两人都呆住了。

    还是皇后率先回过神,她立即叠声吩咐, “快去,将东西拿过来。”

    又着急忙慌地吩咐宫人,“将留王和掌珠公主叫过来, 快去。”

    他们都走了, 心里自然放心不下掌珠这个唯一的女儿, 且那边对女子更为宽松尊重,便是陛下也希望带着女儿过去,给她一个健康阳光的未来。

    顿了顿,闭上眼,又忍痛道:“将太后娘娘也请过来。”

    听到这句话,陛下终于回过了神,他转过头,直勾勾地盯向皇后,眼底的茫然与无措直让她心痛难抑,但她还是咬着牙催促人快去,即便再痛再舍不得,但怎么也得在临走前见太后娘娘一面。

    毕竟,这真的是这一辈子的最后一面了。

    段新钰张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来之前已经吩咐人去请各宫主子这件事,父皇和母后此时正是惶然无措,又惊喜又难过又无措的时候,不让他们做点什么,他们心里就会慢慢将那点情绪不断放大,那样才真正觉得时间真是难捱啊。

    率先赶来的是留王和掌珠公主,两人的宫殿离这边近,脚程也快,不用坐轿撵就能飞快赶过来。

    留王已经猜到了大致是什么事,来之前就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可收拾的,穿越这件事本就违背常理,能带过去的东西也有限,他简单收拾了几块金条和玉石,看能不能带过去。

    倒是掌珠公主一脸茫然,她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陛下和皇后根本没告诉她,就怕她年龄小,心性也不成熟,再将这么大的事泄露出去。

    不过,皇后怎么也不会忽略自己女儿,早就将给她带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等他们来了,皇后忙道:“走吧,先把衣服换好。”

    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那边的衣服。

    留王和一脸茫然的掌珠公主就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里屋。

    等他们换好衣服,相益彰才扶着太后姗姗来迟,看见收拾妥当的陛下一家子,太后顿时没忍住,眼眶立即就红了,泪珠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陛下与皇后纷纷红了眼眶,“扑通”一下跪在了她跟前,一向养尊处优,云淡风轻,便是刺客来到跟前都面不改色的陛下一下子痛哭失声,抱住太后的手,泪水缓缓滑落,“母后,儿子不孝!”

    太后身子佝偻,瞧着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岁,她探出手,颤颤巍巍地拍打他的背,好像儿时哄他睡觉一般,轻声呢喃,“你啊,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段新钰不忍地别过头,靠到相益彰肩膀上,泪珠忍不住滚落。

    相益彰垂下发红的眼角,轻轻揽住了她。

    唯有掌珠公主茫然地扯扯身上奇怪的衣服,又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忙扑上前,抱住太后,“皇祖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姣好的脸庞,忍不住嘴角含笑,拉过她的手,交代道:“掌珠啊,此去跟你父皇母后一同离开,他们身边就只有你和留王了。”

    说着,她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拉过留王的手,紧紧地覆盖在掌珠手上,“你们兄妹应当悌爱互助,同气连枝,更当承欢膝下,孝敬父母。”

    留王低下头,应声道:“皇祖母放心,儿子定会照顾好父皇母后和妹妹。”

    掌珠却脸色惨白,“去哪里?我们不是住在皇宫吗?要去哪里?”

    留王伸出手,扯了扯她,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轻声安抚道:“不要怕,有父皇母后和皇兄在,皇兄会一直照顾你们。”

    掌珠盯着他的脸庞,不知怎么,本来慌乱无措的心瞬间安稳下来。

    她悄悄回握住了留王的手。

    段新钰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转头看向殿外,不由着急,父亲和母亲怎么还不来?

    突然,她眼睛一亮,殿外隐约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走近了,可不正是段修瀚和段夫人,他们还背着两个小包袱。

    两人要跟着一块去的事,除了掌珠公主,大家都知道,所以见到他们来,大家都没有太多吃惊,只是太后仍旧忍不住交代,“宜修啊,陛下身子不好,到了那边就需要你多多照顾了。”

    她知道,那边跟这边不一样,到了那边,人人平等,段修瀚他们就再也不是皇权下的朝臣,遂她用的是拜托的口气,而不是命令。

    段修瀚自然忙不矢点头,“太后娘娘放心,无论在哪里,陛下都是微臣的导师。”

    太后放下了心。

    段新钰悄悄磨蹭到

    段夫人身边,拉住她的手,眼泪瞬间就抑制不住了,跟泉眼似的突突往外冒。

    家人至亲,对陛下他们毕竟敬爱万分,亲昵却不足,但父亲和母亲,却是她心尖尖上的至亲之人,到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刚刚太后娘娘的痛彻心扉。

    见到她这个样子,哪怕来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段夫人还是一下子就受不住了,抱住她,哽咽道:“母亲不走了,不走了,母亲就在这边守着你,守着孩子出生,母亲不走了。”

    段新钰不住摇头,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边抹泪,一边摇头,“走,要走,要走。”

    她不能这么自私,就像刚刚太后娘娘说的,只要他们好好的,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两家子人,同样的苦痛,不知何时,外面轰隆一声,刺眼的闪电光芒横劈在天地间,照亮了整个人间,下一刻,豆粒大的雨点扑簌簌砸了下来。

    太后闭上眼,良久,颤抖着唇瓣开口,“皇帝,你将,将东西拿出来,拿出来。”

    陛下缓缓将东西掏出来,打开,瞬间,段新钰就觉得整个人恍如站在交错的十字路口,前后左右尽是看不清的人脸,徘徊踟蹰,来来往往,一瞬间,那种撕裂感几乎让她差点晕过去。

    相益彰担忧地扶住了她,“红豆?”

    段新钰闭闭眼,努力保持神志清明,而后,缓缓伸出手,握住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瞬间,周围寂静无声,静得好似身处一片空茫旷阔的雪地上,除了死寂般的寂静,只有一片空茫茫的无痕。

    开熙二十七年,帝崩,皇太子相益彰继位,立皇后长子为太子。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关于先皇的议论仍旧不休,皇家对外的说法是陛下带上皇后,掌珠公主还有留王殿下微服前去皇觉寺上香,段家夫妇陪同,谁知,路上突然遭遇大雨,雨天路滑,马车没控制住,这么一行人就此滑下了悬崖。

    这么富有戏剧性的说法他们怎么那么不信呢?

    更别说这件事直接除去了陛下和留王,还有定然会产生质疑的皇后娘娘,最后的既得利者怎么瞧怎么像现在已经登上皇位的前太子殿下。

    当然,心里存着的这个疑惑,他们不会说出来,毕竟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这个时候再去质疑那不是上赶着让新皇削你的脑袋嘛。

    更何况,他们质疑的这件事从伦理上说也说不通。

    先皇疼爱重视太子这件事举国皆知,只要太子安安稳稳等两年,这个皇位早晚是他的,更何况现如今陛下身子也不好,说是让太子行监国的重任,其实已经将泰半个朝廷交给了他,按理说,太子完全没有弑父的必要。

    再者说,一行遇难人员中还有段大人和段夫人,若是太子真行了那不轨之事,太子妃首先就不会善罢甘休,太子一向疼宠太子妃,怎会忍心让太子妃伤心。

    所以这事还真是扑朔迷离,但不管怎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进宫请安,恭贺新皇登基。

    挺着腰从慈宁宫出来,就见丹心小心翼翼凑到她跟前,悄声道:“娘娘,二小姐来了。”

    段新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乘上轿撵,吩咐侍从赶回去,而后,单手撑起脑袋,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

    自陛下走后,太后情绪一直不大好,连带着身子也不大利索,前几日还着凉生了场病,现在总算好些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缓过来。

    这偌大的皇宫,转眼间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主子,段新钰怕她老人家一个人独自待着再胡思乱想,心里烦闷,进而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遂每日都要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陪太后,但她现在肚子大了,行走就不大方便,今日太后还说她已经没事吧了,日后就不用来回跑了。

    来到皇后居住的中宫,看见里头坐着的俏紫色人影,她脸上不由自主带上了笑。

    “清钰。”

    蔡清钰转过头,急忙上前来扶住她,“姐,外头日头那么烈,你去哪儿了?”

    “我去看望下皇祖母。”

    蔡清钰叹气,“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还好吗?”

    段新钰也不由自主叹气,“还是那个样子呗,整日里没个精神,眼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突然遭遇这种事,谁能受得住?

    想到待自己至亲至善的舅舅和舅母,蔡清钰忍不住眼圈泛红,“我近日总睡不好,总梦见舅舅和舅母还在的日子,咱们一家子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吃着葡萄,饮着美酒,天空分外的蓝,和风暖暖地吹着。”

    说着,她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段新钰先是一僵,再联想曾经的日子,亦忍不住思念与难过。

    她没将事实告诉清钰,告诉她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让她真的以为父亲与母亲已经不在了吧。

    两人坐对难过了会,蔡清钰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我昨日收到了爹娘的信,爹娘说他们近日就打算将那边收拾妥当,早些进京来。”

    京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哪还能安心地待在衮州,要不是生意得一点点收尾,他们恨不得立即赶过来,守在几个孤独害怕的孩子身旁。

    段新钰开心起来,“说

    了什么时候到没?可需要我们派人去接?对了,爹娘既然要搬过来就不能住在那个小宅子里了,这些日子你和学钰出去找找房源,若遇到合适的就买下来。”

    蔡清钰点头,“姐,你放心吧,我都省的。”

    两人闲聊了会,临到用午膳的时间,段新钰留她用午膳,同时对身旁的宫人道:“去上书房,将太子和小少爷叫过来,让他们陪小姨姨一块用午膳。”

    小少爷就是过继的那个孩子,从了新字辈,被段大人起名为段新德,德,德行也,希望这个孩子有德行,不忘段新钰的教导,将来做一个对朝廷对百姓有用的人。

    段府没了大人,段新钰不放心这么点一个小孩子独自待在府里,遂就将他当做圆圆的伴读带进了宫,每日同圆圆同吃同睡,一同请安玩耍,别说,一段时日下来,圆圆明显当哥哥上瘾,有了更多的责任心,那个小小的沉默的孩子也开朗许多。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三个月,朝臣和百姓渐渐习惯了新皇新政,太后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只是,新年到来,望着家宴上格外冷清的席面,他们不可避免地想起离开了的陛下他们,心底也不由浮起几许惦记和思念。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成功抵达,有没有成功治愈。

    来年三月底,段新钰产下一子。

    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新生,意味着同过去告别,不说已经兴奋傻了的相益彰,便是一直萎靡不振的太后见到新生儿亦不可避免地红了眼圈。

    将小曾孙抱在怀里,迟迟不舍得放手。

    望着这一幕,段新钰咬着唇,狠下心下了一个决定。

    当天晚上,她同相益彰说话,提出将孩子送给太后她老人家抚养。

    闻言,相益彰大为震惊,想想,虽然能想通,只是,他犹豫道:“你舍得?”

    段新钰笑笑,“有什么舍不得,又不是将孩子送出宫,我每日朝皇祖母请安,总能看到孩子,最主要皇祖母好不容易开心点,我不忍心让皇祖母失望。”

    父皇和母后都走了,留下皇祖母一个人,临走前他们千般叮嘱万般叮咛,可见有多么放心不下皇祖母,这些日子,见皇祖母情绪不高,她心里也暗暗着急。

    再者说,就像她说的,同在后宫住着,便是溜达着过去也不过一刻钟功夫,哪有那么多的舍不得。

    段新钰舍得,相益彰却有点不大舍得,他原本还想着亲自将孩子带在身边,以弥补当年没陪在圆圆身边的遗憾,不过……盯着小儿子纯真可爱的小脸蛋,他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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