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橘千夏和狱寺隼人山本武三人一起离开了泽田纲吉的家。
在路过第一个转角处的时候，方向相反的山本武和二人挥手，走了另外一条路。
刚哭完的橘千夏薄唇轻抿着，表情委委屈屈的，眼睫一片湿润，时不时还吸一下鼻子，看起来仍有些没缓过劲。
……喂，你够了吧？
狱寺隼人看着她这副模样，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如果真的这么说了，橘千夏一定会哭的更惨，她泪腺发达的让人叹为观止。
他在心理做了一系列假设之后，又全部推翻了那些说出来绝对会惹她哭的话语，怎么想在这种场合说出“猫本来就活不了那么久”这种直白的话都不恰当。
可偏偏他的余光总是能扫到少女那泛红的眼尾，狱寺隼人蹙起眉，压下内心的烦躁和不耐烦，干巴巴的问了句：“那只猫……就那个雪子，你什么时候养的？”
“六年前。”橘千夏拭了下眼角，哑着嗓子说道。
“书上说宠物猫普遍都只能活十几年，甚至可以说是长寿了，再过十年的话，那个雪子应该年纪也很大了吧，所以，死……不在的话也是当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很不擅长说这样类似安慰人的话语，为了掩饰自己表情的不自然全程别过了头，手足无措到抓了半天自己的头发，最后松开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一把扯下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橘千夏瘪着嘴恹恹的嗯了一声。
道理她都懂，可是想到雪子要死掉了，她就很难过。
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圈了个很小很小的空间，带着怀念说：“雪子刚来我家的时候就这么小……我一点点把它养大的。”
“……我爸爸妈妈那时候比较忙，没有时间管我，所以一直是雪子陪我长大的。”
虽然他们现在也只有周末才有空陪她，但是比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想到这里，橘千夏感觉自己沉重的心情突然减轻了一些。
“我以后每周都要带雪子去检查身体，这样它就能再多陪我一段时间了。”
一直聆听她自顾自讲解的狱寺忍不住开口：“……每周一次也太短了吧，至少半个月吧？”
橘千夏秀气的眉梢拧成了一团，思索了几秒钟之后轻轻点头：“唔，你说的也对，那就改成半个月吧。”
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接着说，“雪子是小景送我的生日礼物，所以，也要告诉小景这件事。”
狱寺：“……？”
“小景是谁？”
“是我的幼驯染，和我一起在英国长大的人，他现在在别的学校。”橘千夏说。
“……哦。”
心情明快起来的橘千夏不再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了，她上前两步，跑到狱寺隼人前方停了下来，望着他用充满好奇的语气问：“狱寺君，你见到十年后的我了吗？那个我是什么样的，长高了吗？变漂亮了吗？像是大人吗？”
一米五的小个子对长高这件事非常执着。
“……”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和橘千夏气场截然相反的女人的脸，狱寺隼人的脚步短暂的停顿了几秒。
身体上的僵硬像是一瞬间曼延到了大脑，此刻那里乱作了一团，像是无法再重组思考，简单的整理思绪都无法完成。
橘千夏是个很活泼的人，朝气蓬勃，永远都对人展露笑颜。
甚至有一丝吵闹。
可那个女人，温柔，安静，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是温和沉静的，就像是，经受了一切苦难最终沉淀下来，心如止水的人。
虽然这些词汇跟现在这个橘千夏完全不搭。
最不能忘记的……
是那句冷漠疏离的“狱寺先生”，不是在故意和他撇清关系，而是……她从心里，想要这么称呼他。
他们之间，就是那么陌生。
“狱寺君？”见他一直不回答，橘千夏忍不住开始担忧：“怎么了？难道十年后的我，还是个小矮子？”
一瞬间思绪一片清明，连眼中的恍然也不复存在。
像是刻意遮掩自己的失神，他连发出的冷哼都比平常要加重了许多，“谁知道，你当时坐在那里又没站起来，我怎么可能看出来！”
“诶~？”
橘千夏瞬间满脸失望，“我还以为能听到我长高的消息呢，我怎么没有站起来啊。”
“那十年后的我，给人的感觉怎么样？”顿了顿，她又迫不及待向他求证，“是不是超像是大人的？特别成熟那种？！”
“不是！”狱寺语气异常坚决。
“那是什么样的啊？”
“比现在还要讨厌的样子！”
“……”
橘千夏望着他逆着光的背影，蓝色的瞳孔拢上了灰暗。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习惯性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跑进了院子里，走进那个在沉沉夜幕下只有黑暗和冰冷的房子里。
“——喵。”
“雪子。”
橘千夏弯腰将围在自己脚边通体雪白的猫咪抱了起来，低头蹭了蹭它柔软的绒毛，“我回来了。”
“今晚不吃猫粮了，给你煮点肉好么？”
她一边换鞋一边抱着雪子往楼上走，明明无人搭理，依旧扯着唇角笑容浅淡。
直到走进了那间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房间，按下灯，视线一片光亮的刹那，橘千夏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靠着门跌坐了地板上。
……十年后，没有雪子。
也没有他。
谁都没有。
除了她自己，那个房间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
原来就算是过了十年，他也不会喜欢她吗？
本来还想等毕业之后再向他告白一次呢，没想到，会被时间提前告知了答案啊。
这次……
是真的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