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不讲道理
洛瑶问得直接。
却也没出乎江歆宁的预料。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不是。”
江歆宁回答道。
洛瑶闻言,似微微一愣。
毫不掩饰对这个答案的意外。
淡淡的天光,从一侧的雕花窗口涌入,打在江歆宁的身上,将她半张侧脸勾勒清美。
“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总而言之,算是周总当时为了帮我解围,才对外这么说的。所以——”
江歆宁说着,语气微顿。
而后唇畔轻扯,说道:“那只是一个误会。”
“我并非他女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屋内的气氛沉静莫名。
江歆宁看着洛瑶沉眸思索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这件事令您产生了困扰,我可以配合做一个对外的澄清,还周总一个单身清白的身份。”
“我听老爷子说,阿行是真的喜欢你。”
洛瑶终于开了口。
话题却跳跃得有些快。
“在遇到你之前,他从没对任何女性这么上心过,所以我以为,你们的关系——是真的。”
洛瑶抬起眼,眸光清浅,似掺杂进了些许歉意:“可现在听到江小姐你这么说,倒显得我刚才的问题有些冒犯了。”
江歆宁摇了摇头,道了句‘没关系’。
毕竟多这一层周初行女友的身份于她而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你瞧这院里的花朵,早就不是当年我离开时种的了。”
“我这次回来,本想和自己这儿子亲近亲近,弥补曾经我亏欠过他的,可他却连一眼,都不愿多看我,仿佛在他的眼里,从没有我这个母亲的存在。”
洛瑶再次出声时,江歆宁正在心里兀自感叹着。
冷不丁听见洛瑶不设防地对她吐露心声,她整个人顿时都没反应过来。
只微微顿住身形,静默得像个忠实的聆听者。
“所以我便把主意,打到了江小姐你的身上——”
“希望你能帮我与阿行重新就好。”
洛瑶这么说道。
她在江歆宁的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便是她的风格,一向不拖泥带水。
“可周总,早已长大了。”
江歆宁突然开口道。
她抬眸,迎上洛瑶那透着恍惚的眼,嗓音无比沉静道:“这段本该由您陪伴着他成长的时光,没人能替代,包括如今的您!”
“洛女士,就算我是周总的女朋友,但您的这个忙,我依旧是无能为力的。”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怪我?”
视线停在江歆宁温静的眉眼上,洛瑶问道。
她好像从这番话里品出了些什么东西,眼神中的迷茫渐渐散去,成为了一种笃定的猜测:“因为我当初的离开,所以他如今才对我这么冷漠?”
洛瑶的目光笔直落来。
江歆宁避无可避,只能在心里低叹了声,感慨着无论是谁,年龄几何,身份地位是高还是低,都逃不过当局者这四个字。
“怪或怨恨,都还代表一人心底的在意,可若连这份怨恨的心都没有了,那您和周总之间,才算是真的没一点可能了。”
江歆宁缓缓出声。
脑中也回放起了昨天周初行突然找上门的场景。
黄昏深处,灯光骤亮,她仿佛看到了一道似乎被遗弃在世界尽头的身影。
“昨天,周总来找过我。”
江歆宁突然开口说道。
那一幕的孤寂,令她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坚定起来:“我看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我想……那应该是因为洛女士您突然回来的缘故。”
“所以至少现在,我觉得在周总的心里,他对您——”
“应当还不至到全然没一丝情分的地步!”
寂静的屋内,毫无预兆地响起‘啪嗒’一声。
从一下,到两下,三下……
直接江歆宁看到洛瑶泪流满面。
可偏偏,这一刻洛瑶嘴角向上勾起,带出了一丝笑意:“谢谢你,让我知道了——”
“至少,我还没彻底地失去他!”
——
周初行匆匆赶来时,前厅已恢复如常。
江歆宁刚站起身,准备告别。
只是她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了身后。
看着端坐在前,一身雍容华贵的洛瑶,周初行的眼底,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涌现出了明显的情绪:“你想干什么?”
冷冷的话音,毫不掩饰地疏离。
甚至无需仔细窥探,还能从中读出几分的厌恶。
洛瑶刚回缓过来的心绪,当即又有了崩塌的迹象。
她没动,只嗓音轻颤地问了句:“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你的仇人吗?”
“还是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个不讲道理,会伤害你所在乎之人的狠辣存在?”
即使情绪汹涌,可洛瑶的脸上,也依旧只有一派温婉。
江歆宁站在男人身后,只感觉那一瞬,她手
腕似乎都要被勒断一样。
就在她忍不住要呼痛时,那股紧箍住她的要命力道却又松放了开来,下一秒,她便听到眼前的男人说:“我没有母亲。”
短短五个字,令江歆宁陡然怔住。
我没有母亲。
这句话的伤害力,对洛瑶而言,可想而知有多么灭顶。
可身前的男人,就像座高不可越的大山,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江歆宁看不见洛瑶此刻的表情,但从屋内那如同死寂般的沉默中,也能想象出一二。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原本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没兴趣知道,更不会参与。可若——”
周初行说着,语气一顿。
一双冷眸朝前望去,却冰凉得没有哪怕一丝的热度。
只逼仄又无情道:“你想用母亲这两个字来插手我的事,那我不介意,让你永远也跨不进这京都大门一步!”
周家老宅外。
江歆宁是被一路扯出门的。
甚至半道上碰见了周老爷子,她也没能开口说一个字。
只能隐约看见那位银发满头的老人欲言又止,目光复杂而沉痛。
“江歆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谁叫你来你就答应,脑子呢,都被狗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