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顾虑
江歆宁深深看了面前男人一眼,才又开口道:“进来吧。”
大门解锁,玄关处亮起了灯。
走廊内的光寂灭了下去,周初行看着从眼前这扇门里倾泻出来的亮光,突然伸手,从后揽上了女人纤柔的腰肢。
那一刻,江歆宁下意识的要推开。
“别动。”
“就一会。”
“好吗……”
男人嗓音低沉,藏着种破碎感。
江歆宁身形微顿,终是没再做任何挣脱的动作,只由着身后男人静静拥着她,伴着身后愈渐西沉的天光,静谧无声。
“你说今晚我们吃——咦?”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呀?怎么还一动不动的?”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赶紧低头看路,回家把今天考砸的试卷先订正完再说!”
“……”
陡然响起的一声低斥,压制住了小男孩好奇地发问。
母子俩加快脚步,匆忙从两人身后经过,又快速进入自家大门。
走廊内,再次归于沉寂。
江歆宁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却不想再被人当猩猩一样围观了:“周总是打算在这站一夜吗?”
一分钟后。
客厅内亮起了光。
“橙汁可以吗?这个点喝茶容易影响睡眠。”
江歆宁从厨房倒了杯橙汁,然后放在了男人的面前。
周初行没说话。
但却伸手,端起眼前这杯颜色明亮的橙汁喝了起来。
一口接着一口,慢条斯理的,直至整个玻璃杯又恢复成了透明无物的样子……
“谢谢。”
喝完橙汁,周初行才抬眼,将目光落在了女人娇美的面庞上。
心中的寒意,似乎也在此刻得到消融。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男人身上不同以往的沉默,江歆宁直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他不说。
她只能开口问。
而回答她的,是男人一句淡淡的问:“你家有酒吗?”
“有些故事,得配着酒,才好听。”
四目相对,江歆宁还是败下了阵。
她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瓶桃花酒。
虽然柜子里还有其他品类的酒,可酒精度数含量最低的,只有这瓶她从半山别苑带来的自酿桃花酒。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江歆宁说着,抬手就倒了杯酒。
淡淡的桃花芳香溢出,闻着沁人而不醉人。
“上次我陪你在酒馆喝醉,这次——”
“就当是回请你一次了,就是周总别嫌弃这酒不好。”
举杯推到周初行的面前,江歆宁给自己准备的,却是一杯刚温过的牛奶。
她生理期刚临近,最近不合适再吃生冷刺激的。
周初行闻言唇角轻勾,而后便仰起了头。
借着屋内明亮的灯光,江歆宁将那滚动的喉结看得分明,甚至沿着那喉结往下——
她还看能隐约看见一片坚实坦荡的风光。
耳边突然刮起一阵燥热,她连忙挪开眼,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般,也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小半杯的牛奶。
等她喝完再抬眼望过去时,却冷不丁对上一双幽深的眸。
“你嘴上沾了点东西。”
周初行眸光微闪,突然说道。
江歆宁闻言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从桌上抽了纸巾准备去擦。
哪知纸巾还没来得及碰上的她的唇,就被一只大手给制止住了。
男人力道笃实,江歆宁的手腕一时都被拽的发疼。
“你干什么?”
她扬起头,皱眉问道。
却不知自己此刻这双暗含控诉的水眸,有多么的撩人。
五指收紧,周初行的身形越发朝向逼去。
“我帮你擦。”
低冷散漫的一句话落下,江歆宁便觉唇瓣覆上了一层湿软。
带着微少的酒气,一寸寸的碾磨她的唇周。
令她大脑,于一瞬间空白!
全身僵硬,甚至都忘了去推开眼前这个行径胆大的男人。
她只觉得,对方的气息越来越急,越来也不稳……
“周初行!”
“你够了。”
——
在男人行径越发过分,舌尖破开她唇齿的刹那,江歆宁终于对着男人的唇角重重咬了下,阻止了这场失控荒诞的继续。
一抹淡淡的殷红,弥漫在两人的唇角。
可江歆宁知道,那不是她的。
周初行低头用指腹轻捻了一下唇角,却突然底低地笑了开来。
浓郁的艳色,在他身上绽放。
却是那么不合时宜。
仿佛冬日的雪山里,开着株只属于春日的海棠,让人无法挪开眼。
“这酒也喝了,坐也坐了,周总——”
“你也该回去了。”
江歆宁端坐在沙发一侧,开始下逐客令。
刚才的一幕,犹令她心悸。
“你怕我?”
周初行闻言,掀眼看来。
那轻佻的眼神,不仅不让人觉得不适,反
而透着种摄人心魄的蛊。
江歆宁下意识抿了抿唇,哪知正好品到唇上的血色。
微涩的腥,混杂无法驱散的一丝酒气,是一种无法被替代的独特味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刚才——”
“只是我情不自禁。”
墨黑的眸,笔直望来。
周初行说得直白。
倒令江歆宁不知该回什么才好了。
好像他每一次沾酒,就会变得比平日更加主动热情,也更加的——
不掩饰对她的企图:他还没放弃她。
“你听过豪门弃子的故事吗?”
静谧浮动,周初行再次开了口。
他垂着眸,目光讥讽。
在他仅剩的记忆里,洛瑶的身影早已变得模糊。
江歆宁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并不出声。
很快,那低沉的男音便又灌入了她的耳:“这可是被京都名流圈津津乐道好多年的一个故事。”
“而我,就是这故事中的主人公。”
“弃子,意味没用的棋子,也是一个被放弃的孩子。”
周初行说着,低头啜了口酒。
桃花酒回香悠长,令他沉沦。
修长的指尖扣住杯身,他整个人仿佛都浸染上了一层冷意。
都说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不会爱自己的孩子。
唯独这定律落到了他这儿,则成为了例外。
洛瑶不爱他。
从小就是。
“我曾听说过一些——周家的秘闻。”
于一片静默中,江歆宁开了口。
只是,有些话对旁人说无关紧要,可在这位当事人面前说,却总有那么几分顾虑的:“说你的母亲……”
“嫌我是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