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人尽皆知
陌生到,他都已将快记不住那张脸的模样了。
江歆宁闻言,微微一愣。
然后识趣的,没再追问下去……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大多是不想为人知的。
车子行驶平稳。
好一会后,江歆宁却突然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皱起了眉:“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车子拐入了一条陌生的街道,那是江歆宁之前从未来过的。
街道复古,宅院林立。
褪去现代化的气息,更多了几分京都的古韵。
“周总若有事,可以直说,我能自己打车回去的。”
下了车后,江歆宁却并没往里走。
眼前层层叠叠的台阶,而在那台阶上站着的,是本欲径直往里走的周初行。
“陪我喝个酒、解解闷,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吧?毕竟……”
“我可帮了你那么多次?”
慵懒的尾音,在风中消散。
江歆宁眸光微动,自然明白这话中含义。
喝几杯酒跟五千万相比起来,简直都算不上什么要求。只是——
这大白天的喝酒,还真是让她有点不习惯!
“好啊,我乐意之至?”
江歆宁随即扯了下唇角,走上了前。
这份人情如果能用一顿酒抵消,那她也不亏!
周初行见此,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挑。
屋内,古色古香。
两人找了处临窗的位置坐下,清风涌入,捎带着外头庭院内的草木芳香。
“这里的酒,可是千金难买。”
当老板亲自上了酒后,周初行却盯着眼前这坛酒突然开口道。
他低眉敛目,眼下阴影汇聚,情绪暗藏。
江歆宁指尖轻叩了下桌面,轻飘飘地接了句:“可千金难买的,又何止是这一瓶酒?”
她说着,忽然嗤笑了声。
美眸弯起,溢出的却是道不尽的深谙。
“时间,记忆,故去的人……都是穷尽钱财也买不回来的。”
“可偏偏,人活在世,处处离不开钱,你说可笑不可笑?”
——
周初行还没动。
江歆宁却已经先一步,独自抱酒品鉴起来。
酒香清幽,既苦涩,又回甘。
而她的人生,是不是也该迎来峰回路转的一天了?
江歆宁不知想到了什么,饮酒越发得急。
好似生怕有人跟她抢一样。
却忘了,她来这的初衷——只是陪这男人少许喝两杯而已。
“再喝,你就要醉了。”
望着眼前横生出来的一只手,江歆宁终于停了下来,没再给自己灌酒。
五指细长,突出的骨节显出几分凌厉。
那温凉的触感搭在她的手背上,比夏末的雨还要让人觉得沁凉、舒服……
红唇轻抿,江歆宁有些不受控的称赞了一句:“周总的手,可真漂亮!”
她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眼前这男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内在上,都是她所见过的,最为得天独厚之人。
这么想着,江歆宁竟放纵自己大胆摸了摸了那温润的触感。
果然——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好摸!
她的眼眸里,倾泻出一丝满足。
却没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动作,对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来说,有多么勾人。
几分迷醉,几分娇憨,几分魅惑,却偏偏又端着一脸的无辜。
令人不敢亵渎。
周初行克制地滚动了下喉结,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将桌上那坛开封的酒拉到自己这边。
而另一只手,就这么轻举着,没舍得收回。
慢慢的时光里,两人就这么静静对坐着,万千情愫,都被藏在了那一口口的酒里。
一夜惊梦。
江歆宁于黎明时分猛地睁眼,满头大汗。
她梦魇了。
却依稀记得这并不是个好梦。
难道……
这是对她的一种预兆?
房内昏暗,江歆宁坐在床上缓了很久,才终于放松心绪,捕捉到了屋内另一道不属于她的呼吸声。
她转头看去,视线在扫到不远处的沙发上是,突然一顿。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黑黝黝头顶的一半。
沙发嫌小,他只能蜷缩着身体睡。
原本盖在他身上的薄被也早已滑落在地。
他怎会……
会睡在她的房间里?
江歆宁回溯了一下昨天的记忆,大概就是他们喝得太过尽兴,最后让管家来接得人。
再然后,她就开始犯困。
不过还是能记得大约是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上床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同处一室,她多半也能猜到。
毕竟这别墅上下的所有人,都巴不得他们重修旧好,当一对真正的和睦夫妻。
赤脚走在地上,江歆宁将动作放得极轻、极缓,生怕惊扰到沙发上的男人。
浓眉挺鼻,唇薄如绯。
一张令人如痴如狂的好皮囊,
本该得尽人心,又薄情寡心才对——
为什么,偏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退让呢?
指尖隔空沿着男人的面部轮廓虚虚描摹着,在这沉暗晦涩的光里,江歆宁心潮澎湃着。
有什么念头,在她心中疯狂的攀升,又被她生生的折断。
周玉祈——
他的父亲。
也出现在了那份资料中。
当初新任周家掌权人的周玉祈,为了拓展周氏新产业,打算跟姜家合作,在禹城设立一个新的产业园区,所以开始频繁往返于京都跟禹城。
姜家出事的前天,余又亲眼看见周玉祈跟姜山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
就这么巧,第二天姜家就出事了!
说是意外摔倒致死,可哪有夫妻两同一天一块摔死的?
更何况那天……
她在家。
指尖停在男人的眉心处良久,江歆宁终是眸色一沉,倏然将掌心收成了拳。
周初行醒来时,没在房内看到人。
便下楼找佣人问了句:“她人呢?”
这个‘她’指代的谁,别墅上下,人尽皆知。
被问询的佣人恭敬垂首,如实回答道:“太太刚出去,说是要去晨跑,锻炼下身体。”
“对了——”
佣人说着,突然面色犹豫,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周初行见此,眉心微皱,面色一下冷了下来:“有话就说。”
那低沉的嗓音,犹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暗哑。
佣人听着,甚至都不敢抬眸迎视,反而将头垂得更低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早上有一个年轻男孩来找过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