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只是个意外
离开林家时，天色已晚。
纵有再多的不放心，江歆宁也只能先离开。
林家虽不是京都什么大户，但由于林父善于经营公司，倒也靠着这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司足以令全家衣食无忧。
可如今——
一想起林小妍送别自己时那张强颜欢笑的脸，江歆宁心里就不是滋味。
日夜轮转，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每周一，是公司最繁忙的一天。
江歆宁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便去找霍景田相商了一下林家的事。
林氏股票被恶意做空一事，霍景田早有耳闻。
圈内消息从来见风就涨，甚至在很多细节方面，霍景田知晓的要比江歆宁多得多。
“主要这事就算查，也很难查出个结果，毕竟对方很有可能在事发前就已潜逃国外，林家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办公室内，霍景田眉头轻蹙道。
在他们这个行业，这种事例屡见不鲜。
总有人想踩红线，想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去获利，可法律能约束的地方，是有限的。
规则之外的事，便只能自认倒霉。
“那就没办法补救了吗？”
江歆宁明知结果如何，却还想在霍景田这儿求个可能。
霍景田闻言，只能轻叹一声，道：“宁宁，能不能救，你心里不是比我明白吗？林家这次，是被掏空了家底。”
“你若想帮，二哥可以出钱救济林家，只是我们所能帮的，终究只是表面。”
江歆宁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头应了声。
只离开时的脚步，透着些沉重。
因为实在不放心林小妍，所以一下班，江歆宁又往林家赶。
哪知还没到楼下，就远远见一群人堵在大门口。
等车开近，才明白是上门讨债的。
林氏一夕间骤然倒闭，许多进行中的项目大部分都还没结清款项，如今大家得了消息，便都纷纷赶来要钱，生怕来晚了就什么都要不着了。
“快出来还钱！”
“躲着算什么回事！”
“我告诉你，这钱一天不还清，就别想从这离开一步！”
“……”
江歆宁刚下车，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我爸昏倒了！”
林小妍着急慌乱的声音从电话内传来，江歆宁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帮着打了120。
可在疏散人群的过程中，被几个暴力分子推搡着摔了一跤，崴了胳膊。
周初行赶到时，正见江歆宁自己在一楼大厅结账。
她手臂上绑着绷带，一手拎着单子排队领药，耳边还夹个电话说个不停，一副忙碌到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样子。
“叔叔没事就好，你这两天就别回去了。”
“我？”
“我没事，一点小伤，没关系的——哎？”
江歆宁还没说完，耳边的电话便被抽了个干净。
她扬起头正要骂人，却在触到那张熟悉冷峻的脸庞时，一下就收住了话头。
耳边，人声嘈杂，她听到男人对她说：“蠢。”
“……”
医院二层走廊内，总算静了些。
江歆宁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在自动贩卖机前捣鼓。
她等了好一会，才等来男人的水。
牛奶是她的，咖啡是他的。
“谢谢。”
接过牛奶，江歆宁便干巴巴的道了声谢。
周初行喝了口咖啡，深黑的眼底噙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连日的奔波，他已是疲倦到极致。
此刻的他，是连多余一个字都不想说。
可江歆宁却受不住这份漫长的沉默：“你——”
“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问。
周初行却闭上了眼。
说了句：“你说呢？”
“江歆宁，你能不能——”
“少让我操点心。”
话落，周初行睁开了眼，朝身侧看去。
他的眼里，覆着淡淡的血丝。
江歆宁触着这双眸，心神微动。
她手上，有许义发的行程。
而关于她的动向——
也许不用她告知，他也能轻而易举的了解。
毕竟这是京都，是他的天下。
他总有办法的。
“别人家的事，用得着你去舍命？”
“这只是个意外。”
迎着男人墨冷的眸，江歆宁不躲不避。
“更何况——”
“那不是别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四目相对，有一瞬的凝滞。
最后，还是周初行先收回目光，道：“林家那些讨债的，我已经让许义去打发了。”
“江歆宁——你又欠了我一次。”
“所以周总，想让我怎么还？”
江歆宁问道。
而后，又兀自低下了眸，自嘲一笑：：“周总，你大可不必帮我的，不是么。”
帮了她，她也没什么可回报的。
握紧掌心，江歆宁不想让身旁的人看出她此刻的情绪。
她已经想到了接
近余又的办法。
可当她每靠近真相一步，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可能，越减少一分。
甚至到最后，会成为陌生人都不如的存在。
这么想着，江歆宁便又开了口：“周总，我可以回答你上次问我的问题，那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抬眸看向男人轮廓分明的俊脸，江歆宁的眼底，闪过连她自己都未捕捉到的一丝希冀。
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在这生与死的交界线上。
她抛出了唯一留给自己的一分私心：“周家跟我之间，你选择谁？”
当家仇与情爱，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她想看看，他又会如何选择。
“什么意思？”
周初行缓缓皱眉，第一次看不透眼前女人的用意。
“字面意思而已，周总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江歆宁闻言回道。
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前，我是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终于，周初行出了声。
只是说的，却不是江歆宁想听的。
“所以——”
“你该知道怎么做，才能从我这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当然知道。
只是……
不可能了。
江歆宁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御景别墅。
晚饭后，江歆宁避开众人去了房间打电话。
电话内，霍景田得知江歆宁受伤立马就要赶来看她，被江歆宁好一阵劝说后，才终于消停了想法。
但还是强制批了几天的假，让她先呆在家休息。
江歆宁拗不过，只能暂时应下了。
夜深了。
江歆宁站在浴室门口，低头看了眼自己吊着的左手，一时发起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