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雾里看花
茶水寡淡，一看就没什么滋味。
“谢谢。”
江歆宁有些意外于周成仁的举动，却并未露丝毫嫌弃之色。
尤其在这劳作后的时刻，这杯茶算是及时雨了。
周成仁不想说，江歆宁也不想勉强。
她本也没打算一次能成，只在准备离开时，心头还是有点失望的。
毕竟她以为，这次是一定有所收获的。
“丫头你等等！”
江歆宁一身泥泞的拉开车门，却听从后突然追上一阵蹒跚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去，果然瞧见了周成仁追来的身影。
“老先生，您这是——”
在江歆宁不敢确信的目光下，周成仁唇角扯动，终于露出了他今天见到江歆宁时的第一个笑容：“你既帮了老夫，我自当要承你一个情。”
“只是这姜家的往事，我所知并不算多，但如果你想听，我愿意讲给你听。”
随着周成仁话音的落下，江歆宁脸上顿时便用涌出了喜悦之色。
她连忙开口应道，生怕完说一秒，就要错过接近真相的机会。
那是一段很长的往事。
江歆宁听完离开时，已经日头西斜，天色昏暗了。
她走过来时的小路，在临上车时，还是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
在她的身后，那道清瘦苍老的身影还倚在门口目送着她。
像极了飘荡在天际的那抹黄昏，虽迟暮，亦有它的绚烂。
江歆宁想。
她以后应该多过来照看一下。
回到御景别墅时，江歆宁推开门便觉今日家里的气氛不同往常。
等她在往里走些，才看到了那道坐在餐桌旁的身影。
此时佣人已经上餐完毕，周初行已经先行在用餐，而他的对面，还摆了副没人动过的碗筷。
江歆宁怔了怔，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总归她跟他的关系，不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当年，我还未跟周家请辞，不小心从周老爷子嘴里，听到过姜家的名号。”
“周老爷说了句姜家要出事，我起先没放心上，直到我后来在新闻上，得知了你父母身亡的消息，才把这两者串联到了一起。
“再之后，我在周老爷的书桌上看到了大量关于姜家的文件，便猜测，会不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可猜测，终归不能作数，我也相信，周老爷子是做不出那种事的人——可如果不是，那我所见所听的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
——
江歆宁有些走神的在餐桌旁坐下。
她的脑海里此时回荡着的，全是周成仁告诉她的那些话。
巧合？
她不相信这世上存在那么多的巧合。
尤其是周老爷子似乎提前预判了姜家会出事一样，令她格外的在意。
周成仁还告诉她，周家的发家，其实并不算多清白。
只是后来事业做大了，才把过去一些不干净的痕迹给逐渐洗掉了，变成了如今京都其他豪门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周成仁跟随过姜家两代家主，尽管很多往事的细枝末节都记不清楚了，但却对一些关键的事记得很清楚。
“姜小姐，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计划，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以你一己之力，如果想对过去的事抽丝剥茧，也许结果——”
“会使你承受不及。”
“周家的第一代家主，曾撰写了一份庞大的商业计划，周家的目标，从不限于京都，若你真怀疑周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江歆宁离开前，周成仁给她的告诫。
也是他看在他干女儿陈秀芳的面子上，他才将一些本不该告诉江歆宁的话，都告诉了她。
身为周家的老人，他本能晚年荣养，富贵无忧。
却偏僻在了此处。
只为了当年，他那养女出事时，周家未尽力保全，这才让他对周家绝了情谊，至此再无往来。
周成仁的话，让江歆宁觉得，事情要远比她想像的复杂。
她觉得自己站在了真相面前，其实只是雾里看花，远远不够！
“明天，跟我回一趟老宅。”
蓦然一声男声响起，将江歆宁扯回了这菜肴丰盛的场景中。
她愣了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双清润冷冽的眸子望向她时，她似乎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毕竟她还以为，他会继续无视她的存在下去。
“老爷子要见你。”
最后扔下这句话后，周初行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他面容沉冷，语调疏离，仿佛又回到最开始那副，生冷勿进的模样。
完全不给江歆宁说不的机会。
好在江歆宁其实并不想拒绝去周家老宅。
甚至对她说，这可真算得上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是令她求之不及的一桩好事！
明天，她正好可以借机探探周老爷子的口风，看看还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一晚，又是相安无事的一夜。
江歆宁因为脑中思虑太多，是到后半夜才睡去的。
而别墅书房的灯
，却亮了整晚。
周初行站在窗旁，看着窗外青黑的天幕一寸寸变亮，熬了一夜的眼中，疲倦淡淡，却仍很清明。
他晾了她多日。
但她却没对他求软过一次。
仿佛在她的心里，他真的是她避之不及的存在。
想到这，周初行不禁垂眸自嘲了声。
因为及时如此——
他也不愿对她放手！
早上九点，霍氏集团。
江歆宁准时踩着霍景田在办公的时候，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的手上，拿着好几个着眼不错的项目，都是她精心筛选过的，虽不及周氏的林地项目，但若能顺利接下来，亦能获利不少。
“还有这份方案，是我研究拟定的，你看看能不能用？”
屋内，江歆宁认真汇报着手头的工作。
霍景田闻言，自是都上了心：“好，我会抽空好好看看的。”
“宁宁——”
“谢谢你。”
霍景田语气微顿，而后说道。
江歆宁摆摆手，说一家人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又被霍景田给叫住了。
“明晚有个聚会，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凝视着江歆宁的双眸，霍景田的眉心却似噙着一缕烦躁。
像是怕江歆宁听不明白，便很快又补了句：“是董家主办的。”
董家？
听着霍景田微微发沉的嗓音，江歆宁总算想起了对方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