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打入生育坊
随着面孔铁青的姬长老出现在祭祀场上,底下的人又全部安静了下来。
姬长老脾气那么火爆,可别在这关头惹了她的眼,把自己捉上去一起行刑了。
“今日,我们九夷族要进行一场久违的大处刑。”
姬长老居高临下地望着眼下一片花朵般的女子们,缓缓开口。
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江舒窈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场上的人又一次敲响了大鼓,一声声浑厚的鼓点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此次处刑是因为,我们九夷族内有人别有居心地策划了一起刺杀。”
姬长老鹰一样的眼睛锐利地梭巡着下面的人,江舒窈和她的眼神对上时,只觉得她好像要靠眼神钉死自己。
“这次刺杀和以往的不太一样,这次,主谋人是平心书院的学生。”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芸娘张口就骂了起来。
“姬长老,姬瑶可是姬家人!”
江舒窈特意观察明婳的神情,却发现她对着这次明显不利的事件没有什么惊慌的样子。
芸娘还在继续反驳:“不能因为她在平心书院修习如意术,就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吧!”
姬长老冷笑一声,前去一把抓起姬瑶的头发,露出她那张红肿不堪的脸。
“说,是谁指使你利用如意术操纵他人行使刺杀之事?”
江舒窈震惊地看着姬瑶露出的脸,那张平日里巧笑嫣兮的脸已经被折磨得完全不成样子了。
“是……”姬瑶的嘴角有口水混着粉色的血丝流下,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姬长老眯着眼,将她的头发攥得更紧。
“大声点!告诉她们,是谁指使的你?”
姬瑶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张大了嘴,江舒窈这才发现,她的牙齿居然都被拔掉了!
这是何等的酷刑,许多站在前面的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江舒窈的手紧紧攥着,掌心一片生疼。
她不信!姬瑶那样内向善良的一个人,绝不可能做出姬长老所说的谋划行刺一事!
别说谋划了,就是有人让姬瑶去做,姬瑶也不会去的!
“是书院的夫子……”姬瑶摇摇欲坠地说完这句话,江舒窈看见她眼中的光完全熄灭了。
“你放屁!”芸娘见姬瑶指认了平心书院的人,立刻大声反驳。
“芸姑姑,这是在大处刑,劳烦你严肃些。”
姬长老听了芸娘的脏话,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她放开薅着姬瑶头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人证都在此了,还有什么话说?不如把平心书院的夫子也带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责一番。”
“姬长老,你不会以为凭着一个小丫头的话,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吧?”
一直未说话的明婳终于出声了。
她柔和地看着台上的姬长老,只有极亲近的人才能看出来,她的嘴角有一丝冷意。
江舒窈在台下看到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两方在斗法?
刺杀之事是谁做的不重要,而是双方都想把此事按在对方头上。
可是……她几乎燃烧的目光落在台上姬瑶的身上。
你们斗你们的,为何要牵扯无辜之人呢。
江舒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了,她全身用力绷紧,紧攥着手刚刚抬起就被身旁的人用力按了下去。
“克制住自己,这会你做什么都救不了她了!”
那人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面色如常地在袖子下按着她,说完这句话后,又和没事人一样放开了她的手。
江舒窈刚刚冲昏头的勇气又泄下去了一大半。
她方才是准备直接施行如意术控制姬长老的。
但是,正如此人所说,就算把姬瑶救了又能如何,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她什么也做不了!
“够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明婳和姬长老斗得正激烈,祭祀场上的羽毛高墙后面突然传出了一道极其威严的女声。
江舒窈悚然一惊,背后居然还有人?
听声音和语气,此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大长老吧!
此人话音刚落,姬长老和明婳都纷纷收住了嘴边的话。
“大长老。”
姬长老退开到一边,恭敬地垂头颔首,明婳也站了起来,同芸娘一起来到了祭祀场的另一侧。
“无论此事如何,这些人都是实打实地行了刺杀之事,今日大行刑不是让你们破案。”
墙后之人缓缓开口,如同当头喝棒点醒了姬长老。
对啊,何必一定要论个对错呢,姬瑶的证词都已经说出来了,族人已经听到了,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明婳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对着大长老的话,她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姬长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大长老教训的是,今日大行刑的目的,是让大家都瞧瞧叛徒的下场。”
她一挥手,数个侍卫鱼贯而出,扯住姬瑶和其他几人就往刑具上放。
江舒窈看着刑具上干涸成深红近黑的血液,摸了摸怀中一直放着的册子,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口。
“她不是……”
只是她一张口,就被身旁的女子手疾眼快地掐了一下手背某处。
像被点了哑穴一般,江舒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了声。
“你不要命了!”
女子向她凑过来一些,低声斥道。
江舒窈无暇再做什么,她看着台上的人对着姬瑶行刑,心底从未如此绝望过。
那个笑着从她手中取走糕点的小姑娘、眼下顶着一片黑青熬夜为她抄书的小姑娘,就这样在她面前一点点凋零了。
“刑毕。”
等到台上的五个人几乎看不出人形后,全场已是鸦雀无声。
“男者,剁了喂猪,女者,发入生育坊。”
姬长老睥睨地看着明婳,缓缓说出了最后的发落决定。
听到“生育坊”三个字,已经没有生息的姬瑶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可惜她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若不是江舒窈一直死死盯着她,甚至都发现不了她微弱地动弹了一下。
待到五人被拖走,有人拎着木桶上前收拾满是血迹的祭祀场。
人群慢慢散开来,陌生女子临走前给江舒窈手背又点了两下,江舒窈这才行将就木地慢慢走到一旁。
高悬的太阳像一盏永不坠落的灯火,沉默地照耀在她的脸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生育坊,是什么地方?”
良久,江舒窈才张开干涸的嘴唇问身边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