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宫人都没有舌头
“你这刁奴,皇后娘娘宣我进宫,你却故意将我带到偏僻地方,待我见了皇后娘娘,必定好好治你的罪!”
江舒窈色厉荏苒地呵斥,小太监却毫无顾忌地讥讽一笑。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恐怕过了今日,你就见不到皇后娘娘了。”
江舒窈听了他的话心中一紧。
她不认识宫中的人,谁和她这么大的仇,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在宫内解决她?
小太监正要上前捉她往前走,前面突然传出极凄厉的一声哀嚎。
那太监听到声音吓得一哆嗦,连忙扔下江舒窈往一条小径跑去。
江舒窈跟在后面拔腿就跑,只是跑了两步肚子就传来疼痛。
她捂着肚子,尽量放轻步伐,却还是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昭月!”
江舒窈一边呼哧呼哧拼命迈着步,一边企图呼唤暗卫出来。
可惜暗卫真的没随她进来。
她稍微侧头,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红白身影跟在后面,斑驳的红墙上荡漾起一点银色的剑光。
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腔,江舒窈心中惊骇不已。
后宫怎会有男子,又怎么敢在宫中这样大开杀戒!
狂风大作,前面的太监早就跑得没影了。
江舒窈小腹剧痛,在踩到一根枯枝后,脚下一滑被迫停了下来。
“救命!”
她撑着剑迹斑驳的树干大喊,再一回头,倏然色变。
追她的人怎会是燕桁!
“太子殿下?”
江舒窈完全失了仪态,心中的惊讶脱口而出。
面前的燕桁俨然成了一个血人,乌发凌乱披散,一滴滴血珠从白衣上浸入土壤,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燕桁将剑杵在地上,躬身站在她面前。
江舒窈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双眼通红,面色狰狞扭曲,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有人给他下药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燕桁给她的感觉非常危险。
江舒窈见他似乎愣在原地,赶紧蹑手蹑脚地往树后躲去。
她看到了一个小门洞,往外看似乎就是宫殿楼宇。
跑出去说不定就有宫人了!
绣满花鸟的软履踩在枯叶上,在寂静的树林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燕桁猛地抬头,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子此时只剩杀戮。
跑!
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江舒窈用力一推树干,拼了命地往小门跑去。
任她和江云廉做足了准备,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宫内被浑身染血的太子持剑追杀。
眼见着穿过了小门,映入眼帘的疮痍景象让江舒窈陷入了新的绝望。
朱红的柱子、斑驳的墙壁全是刀剑划痕。
几名宫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宫殿前的血泊中,不知死活。
书着“东宫”二字的崭新牌匾歪歪地挂在陈旧的门头上。
她逃了一圈,居然逃到了燕桁的老巢?
一口气没提上来,江舒窈的后领一紧,血腥味混着乌沉香拢住了她。
“太子殿下!”
她惊叫一声,不顾一切地转身伸手握住了燕桁攥着衣领的大手。
燕桁提剑的右手顿住了,脸上闪过挣扎神色。
江舒窈无暇顾及,这味道太恶心,她要吐了!
“殿下快让开!”
胃中一阵翻滚,她只来得及哑声提醒,随后哗啦一下全部吐在了燕桁沾血的衣袍上。
早上没有用饭,此时江舒窈吐出的也是酸水。
燕桁即使神志不清,还是下意识地松了手,她赶紧挣脱出来往后退了几步。
“您还记得我吗?”
江舒窈轻声问。
“哐当”一声,燕桁手中长剑落地。
“杳……”
他踉跄两步,抱住头嘶声低吼。
像一头濒死的老虎……
江舒窈心中闪过一丝疼痛,欣喜道:“没错,是我,江舒窈。”
燕桁抱头的手本已松懈了几分,突然,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嘴中发出暴烈的吼叫。
“啊啊啊!”
“太子殿下!”
江舒窈颤着声呼喊,燕桁却重新抬起头,眼中不复清明。
完了!
江舒窈眼睁睁看着燕桁一步步朝她走来,伸出大手拧住了她的脖颈。
“殿下……殿下,快清醒过来!”
胸腔好像被人绑住了一样越来越紧,江舒窈眼角无法抑制地滑落泪珠。
泪珠浸湿在燕桁的手上,烫得他手臂紧缩,眼中血色翻涌,随后双眼一闭栽倒在地。
“嗬、嗬。”
江舒窈抚着脖子跪倒在生死不知的燕桁身边,拼命汲取着新鲜空气。
好险,差点被燕桁掐死了!
她软手软脚地捡起那把剑,朝外面掷了老远。
金戈落地的声音尖利而肃杀,躺在地上的燕桁眼皮动了动,居然又睁开了眼。
“来人啊!”
江舒窈欲哭无泪,哑着嗓音拼命大喊。
这宫里难道就没人管管这位吗?
“别叫!”
低叱声响起,江舒窈的呼声戛然而止。
燕桁恢复神智了?
她看向坐起身的男人,一脸惊慌。
“我伤到你了吗?”
燕桁看着眼前脖颈沾血,发髻松散的女人闭眼了闭眼。
该死,居然有人利用他……
他捏紧了拳头,见江舒窈似乎还在发愣,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啊?我、我没事。”
江舒窈回过神,见燕桁眼中的血丝褪了一些,小心翼翼问道。
“殿下……清醒了?”
燕桁垂眸:“嗯。”
他从地上起来,又朝江舒窈伸出手,江舒窈愣了一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赶紧扶住他站了起来。
燕桁抽回手击掌,掌声在宫墙内回荡,方才还寂静无人的宫殿后突然走出了一队宫人。
江舒窈瞪大了眼睛。
“殿内有人?为何方才不出现?”
燕桁露出讽刺的笑容:“他们都怕死。”
宫人们眼神躲闪着上前来,拖尸体的拖尸体,擦地的擦地。
两个宫女站了过来,燕桁阴着脸盯了江舒窈片刻,吩咐道:“先带她去梳妆。”
江舒窈一头雾水,怎么除了她,所有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两个宫女带着她一言不发地往偏殿走去,江舒窈惊觉这宫殿里安静得吓人。
越走越偏,难道燕桁要灭她的口?
“两位姑姑,要带我去哪?”
两个宫女没有出声,江舒窈直接上前掰住她们的肩膀,厉声喝问:“为何不说话!”
宫女瑟缩了一下,面上露出无措的神情,最后朝她张了张嘴。
江舒窈心神俱震地后退两步,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两个宫女,竟然都被割掉了舌头!
是燕桁做的吗,为了保守他的秘密?
她想到方才宫人们若无其事的样子,这种事一定不是初次发生了。
下药不会经常发生,剩下的可能只有……
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