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到续阳电话的时候，余程正跟顾方觉在家做“坏事” 因为供应商推迟供货的问题，顾方觉赴法出差交涉了半个月，回到陇城之后只去单位点了个卯，简略交代了一下情况，便匆匆赶回家来。正好余程在家过周末，一看见这男人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从了，俩人都开心。 结束之后余程懒洋洋趴在床上逗卧在床边的小橘玩儿，顾方觉简单冲了个澡后收拾行李，给余程带回来一大堆礼物。余程很开心，正抱着一个一个跟小橘展示加炫耀，一旁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是续阳打来的，说是来陇城找她玩儿！ 因为事先没有一点预兆，余程很是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匆匆下床准备洗澡穿衣，好去机场接人。顾方觉倒是挺冷静，只意外了一下，便说：“从燕城过来得两个多小时，你慢慢来，不着急。” “好。” 收拾好之后，俩人一起去机场接人。 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再想起续阳来陇城这件事，余程只剩下高兴和激动了。毕竟也有两三个月没见了，她还挺想她的。 顾方觉对于续阳的到来反应寡淡：“燕城不够她玩儿的吗？跑来大西北干什么？”要旅游也可以去云贵川啊。 “你别这样。”余程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西北也是旅游大省啊，她想玩儿凭什么不能来？” “那你陪还是我陪？”顾方觉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幽幽地看了余程一眼，“以及，她来了我睡哪儿？” “我陪她住酒店！”余程讨好地说。 有区别吗？不是一样摸不着人？ 顾方觉不说话了，回过头，继续开车。 五十多分钟后，俩人赶到了机场，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将续阳盼来。 余程一看到续阳又吃了一惊，三个月不见，她居然瘦了，还烫了一头卷发。 余程和顾方觉看着续阳那一头从头卷到尾的头发，均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还是顾方觉先回过神来，要笑不笑地来一句：“这泡面头可真时尚。” 续阳白他一眼，没搭理，直接冲向余程，给了她一个拥抱。余程也抱了抱她，俩人开心过后，她揪起一缕她的卷毛，说：“你怎么把头发烫成这样了？范阿姨能答应吗？” 续阳的亲妈范女士是一直把她当大家闺秀养的，恨不得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烫头这么叛逆的行为，她居然也能容忍？ “我跟她摊牌了，要么烫头要么搬出去，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续阳摊手，很为自己的计谋得意。余程忍不住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俩人又寒暄一会儿，由顾方觉提着行李，一起去了机场。 一上车，续阳就嚷嚷着饿，想要尝尽大西北的美食。余程和她一起坐在后排，刷某点评，选想要吃的店。 要说吃，最有经验的当然还属顾方觉。但兴许是看着余程跟续阳那亲密劲儿有些不爽，他不但没搭腔，再被问及的时候还说：“要不就去那家吧。” 他报出了余程刚到陇城时选的那家连锁店。 “去！”余程知道他是故意的，撅了他一下之后，不搭理他了，继续看手机帮续阳选。顾方觉透过后视镜将姐妹俩头碰头嘀嘀咕咕的可爱样子看在眼里，嘴边绽出一点笑意，清咳一声，真诚地给出了几个参考。 “你想不想唱歌？吃完饭咱们去k歌吧，这边唱歌还能点吃的呢！”余程非常积极地想要把自己刚来陇城那一晚的吃喝玩乐套餐给续阳复制一遍。 顾方觉一听就有些头大，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疯，单余程一个他还能欣赏一下，再加上续阳，那他今晚别想好过了。万一这姐俩兴致一起再喝点酒，得，那今晚可热闹了。 “不了。”续阳说，“现在哪家ktv没备几个厨子啊，也就你个小土包子，还把这当个宝。” 好在，续阳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能吃饭的ktv不感兴趣。余程没办法，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 半小时后，一行人抵达城西的一个小饭馆。 虽看着其貌不扬，但菜确实一个比一个好吃，余程不由得佩服顾方觉的眼光，见续阳吃的高兴，她也跟着开心。 散局之后，顾方觉送续阳回住处。 余程是想让续阳回家住的，毕竟家里有地方。好在续阳多少还是个知情识趣的，过来时提前订了酒店，还是陇城最高级的那家六星级，于是顾方觉的主卧地位勉强算是保住了。 不过续阳的好心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报出自己下榻的酒店名称之后，她就立马挽住了余程的胳膊，示威似的对顾方觉说：“先说好了哈，我自

 己一个人住害怕，在这儿的几天得桃桃过来陪我睡。” “我陪你，我当然陪你。”余程想也不想地说。 续阳没吭声，因为知道她说了也不算，她看向顾方觉，等着他的表态。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互相焦灼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光她一个人陪你行吗？”顾方觉审视着前面的路况，不疾不徐道，“要不我也订一个房间得了，就在你们旁边，钱我自付。” “那倒用不着，有桃桃陪我就行了，她就很有安全感。”续阳挽紧余程的手臂，一脸满足地向她看去。 到这时，余程也知道续阳是在故意跟顾方觉斗法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讨好地看向顾方觉，希望他口下留情。 顾方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丢出一个杀手锏：“那家里小橘谁喂，先说好，我明天过后会比较忙，估计不太顾得上。” “小橘是谁？你俩搞出人命来了？”续阳直起腰，一惊一乍道。 “猫命！”余程应付续阳一句，又跟顾方觉说，“那个定时投喂猫粮的机器到了，你给小橘装上，每天记得给他换水、喂化毛膏和早晚铲屎就行啦。” 这些事平时就有一多半是顾方觉在做，自然不用余程嘱咐，但现在他就想找找茬。 “这么麻烦？要不你给我写个单子，列个时间表，或者到点给我打电话……” “喂——”这次出声的是续阳，不等余程抗议，她就已经看不惯了，“顾冬，你真是够了。我就在这儿待几天，你就不能行行好吗，敢情没桃桃你连饭都吃不上了是吧？”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顾方觉掀眸，看着后视镜里的续阳一笑，“毕竟得让某人知道我付出多大，等你走了，我好讨利息。” “你这人可真是——”续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一番指指点点之后，她侧过头，对余程说，“桃桃，你就不能抖起来么，看把他惯的！” 余程：“……” 因为下午那一场，余程到现在还腿软着，哪里说出来硬气的话，要知道她压根儿就是一个纸老虎啊！ 余程瞪顾方觉一眼，意思是让他消停，然后又去安抚续阳。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幼稚，这让两头哄的余程有些心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想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可真是不容易呀！ “舒服！” 一切的憋屈，都在余程躺到六星级酒店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时消弭殆尽了，她不由得翻了个身，克制住自己不要在上面打滚。 续阳看着她那一脸享受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而后走上前在她屁股上猛拍了一下，说：“起来，等我把四件套铺好你再躺。” 余程看着她手中拿的床单被罩，有些惊讶：“这不六星级吗？还用自带？” “十星级也不行。”续阳说，“我认床，必须得用自家的床单被罩才能睡得着。” “……好吧。” 余程起身，帮着她一起换。 “桃桃，我看顾冬真把你吃的死死的，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余程忙着铺床单，续阳在一旁看着，冷不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余程愣了下，抬了下头，又红着脸低下去：“还好吧，我俩也常斗法来着，难分胜负。” “……”这话也就你自己信了。 续阳嗤笑一声，却又说：“不过也挺好，至少说明他把你放在心上，你这痴心没有错付。” “我哪儿痴了？没到这步呢。” “得，你继续嘴硬吧。本宫要去洗澡了，一路过来累死了，身上沾着各种味儿。” “行吧行吧，你快去吧，好好泡个澡。” 余程把她往里撵，巴不得她快走。她在这里，她都没法好好干活了。怎么多日不见，这小妮子犀利了很多呢？ 待余程也洗好澡之后，俩人一起躺到了床上。 对于续阳，余程就没那么多忌讳了，当着她的面儿脱下浴袍换睡衣。不料正在看手机的续阳怪叫一声，说道：“桃桃，你的桃儿比之前大了！” 余程：“……” 她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咽住，立马低下头，去看自己胸前的两包。有大吗？还好吧？她最近穿之前买的bra也没感觉太紧啊。 续阳却是止不住的兴奋，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箍住余程的肩膀，问她道：“桃桃，你是不是跟顾冬那谁什么了？” “……” 反应过来她的话中之意，余程一把拨开她的手，含糊道：“没，没有……” 

 “肯定有！”续阳不容她躲闪，“你一撒谎那眼神就到处转，所以你跟顾冬肯定有了！” “……”余程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呢，见实在躲不过了，便说，“有也很正常啊，我俩都年纪轻轻的，又正在交往，各方面也健全……” “……那倒也是。” 不知道怎么，续阳突然泄了气，躺会了床上。余程观察了她一会儿，也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 “桃桃儿，我也有过了，跟方堃。” 就在余程钻进被窝里，全身心地感受着六星级酒店的柔软大床和暄软棉被时，耳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余程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一分钟后，她见了鬼似的转过头，在一片黑暗中，看着续阳。 “你说什么？” 余程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儿了，续阳听见，不由得有些臊：“我说我也有过了，跟方堃那个王八蛋！” “……怎么回事啊？”余程又沉默几秒，突然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续阳被她这个阵势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难为情，轻咬了下唇，在那里躺了一会儿，才老实交代：“自从我生日过后，我俩就闹掰了。但方堃这人脸皮厚你也知道，所以我俩之间就一直稀里糊涂的……是后来有一次我喝多了，耍酒疯主动亲了他，然后，然后他就顺势……” “……” 余程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想这到底算谁占谁的便宜。 “然后他就那什么你了？他这算趁人之危吧？”余程想明白了，觉得还是续阳损失比较大。 “算吧，不过是我先亲他的，而且后来他弄得我也挺舒服的，我寻思着反正玩玩儿呗，所以后来我们又约了几次。”续阳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那什么虫上脑，于是说话也越来越没底气了。 余程瞪着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团气上下来去好几遭，终于憋出来一句：“那照你说的，是你主动亲的他，这说明你喜欢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好办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续阳捂脸，“我那天不是喝多了嘛，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家伙！敢情她还糊涂着呢！ “那你们这算什么呀？”余程捧起她的脸问，“以后你跟方堃该怎么着啊？”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续阳把脑袋顶到她怀里，使劲蹭，“要不我能愁到跑你这里，我就是躲方堃呢！感觉我俩这关系已经让我给弄乱了……” 好吧——余程沉默：原来是因为这个过来的，她还以为她这是想她了呢！ “算了，要不先睡吧，明天再想。”气归气，时间已经不早了，余程不忍续阳再熬。 “嗯。”续阳抬头，吸吸鼻子，应了一声。 再度关灯躺下，俩人酝酿着睡意，却是谁都睡不着了。 “桃桃，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方堃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事情发生了，我倒也不是很后悔。让我不确定的一点是，我俩在没捋顺感情之前就发生了这事儿，那以后真在一起了，到底是由xin生爱，还是由爱生xin呢？” 耳边，响起续阳的咕哝声。余程睁开眼，看了看她，说：“你在意这个？这俩有区别吗？” “当然有。”续阳说，“我还是觉得像你跟顾冬这样好，自然而然地在一起，自然而然地亲密接触，一切都显得有迹可循，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大晚上的，秀成语呢。 余程被续阳逗乐了，又说：“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在这之前你跟方堃也相处二十来年了，有感情基础，只是没戳破那层纸而已。” “那也膈应，总觉得好像发生了关系不得不为彼此负责才在一起。”续阳非常介意。 余程不知该怎么劝她了。 细细想来，虽然她跟顾方觉中间分离了好几年，但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每一步走来都仿佛有个很明确的节点，能清楚地感觉到俩人之间的变化。就像余程为什么回来之后能那么坚定地要找他呢，是因为在她们分开之前，顾方觉曾给了她一个吻，那个吻，就能说明很多。 可方堃跟续阳却是没有这些的，俩人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糊里糊涂地相处，就这么一直处到二十来岁，到了该去想清楚这些问题的时候，俩人有些犯难了。因为他们都没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你知道方堃那句名言吧？” 就在余程陷入沉思的时候，续阳突然来了一句，她愣了一会儿，几秒后才尾调上扬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就是那句。”续阳像是很有怨气似的，“他说他打死也不在院里找。” “……”余程

 沉默几秒，忍不住笑了，爆笑，“行了，你跟他认真呢，他自己恐怕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那不一样——”续阳企图辩解。 “好啦，不管一样不一样的，你自己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就这样吧，这几天安心在这里玩儿，等回燕城之后，好好跟堃子谈谈。你俩都那么大了，我不信这点问题还谈不明白。” “什么这点问题？这可是感情，是一生，我当然要好好想想……” 续阳不服气地嘟囔，然而余程这边已经闭上了眼，表示“不听不听”，她没辙，只得闭上嘴，也去睡觉。反正她也不是急着立刻要得出一个答案，日子还长，她就先享受两天再说吧。 然而小公主续阳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计划比如变化快。没等她回到燕城，她就迎来一个足以颠覆她人生的难题——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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