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友
“怎么了这是?”
“崽崽,醒醒。”
“不会酒精过敏了吧?”
“你傻啊,酒精过敏不是这样的。是吧?马眉?”
在场的人皆看向桌上唯一的医生马眉,马眉起身检查被大家扶起来的“喻铎”。检查一通,什么毛病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马眉:“他醉了……?”
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桌上的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一起偷偷躲着家里的大人喝过酒,大家的酒量都知根知底,酒量最低的大忽悠和申申都还没醉呢,这酒量最好的就倒了?
还是一杯倒?
“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申申轻轻拍拍傅子徽的脸颊,叫他的名字。
“这不可能,前年还是喝到最后送我们回去的那个,今年刚开始就倒了?”
怎么不可能?请相信万事都有可能!被扶起靠在椅背上的傅子徽在心底呐喊。
那一杯酒下肚就跟喝水一般简单,让他选择一杯倒的原因——一杯倒后就再也没人找他问话了,不问话就不会暴露,就算暴露也可以说成酒后胡言。
简直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傅子徽闭着眼睛假装沉睡。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走进包厢前,注意力高度集中,情绪极度紧张,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挖掘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都打算忍痛“卖前男友”,结果只是喻铎的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还是老友聚会,傅子徽不知道,反正是与喻铎认识很久的人的聚会就是了。怪不得喻铎不许他来,暴露率这么高,来了就是送死。得亏他机智,用醉酒逃过。
一杯就醉得一塌糊涂,大家尽管感觉奇怪,却并没有怀疑,还怕他不舒服,找老板娘拿来一个枕头和多一个垃圾桶,让他睡得舒服些,也好随时准备应付他的呕吐。
“小心一点,”老陈说,“待会他吐了,就吐这垃圾桶里。老板娘不知道会不会骂人。”
“放心,我不会吐的。”傅子徽心说,“要吐也吐不出来。”
“哈哈哈,说到酒后呕吐这事儿,老陈,昨见你女儿,你知道你女儿对我说了什么秘密吗?”大忽悠神秘兮兮地说。
马眉惊讶:“你都见过他女儿了?”
“昨天在商场碰见,老陈他女儿正和他闹别扭。”大忽悠说。
那个斯斯文文的老陈还有女儿?自己之前还这么猜测人家,傅子徽直叹气。
都是自己的误以为。
“你女儿偷偷和我说‘我爸爸最近总是喝酒,喝酒回来还吐’。”一开始的神神秘秘在话末尾变得严肃,大忽悠不再忽悠,而是正经地对老陈说:“不知道你和嫂子怎么了,我也不劝你怎么怎么样,但孩子都看出来了,你还是注意一点。”
老陈抿抿嘴,像是戳到不想说的话:“这孩子。”
“你和嫂子没事吧?”申申问。
又是被迫听八卦环节,上次被迫听闻观添的追爱记录,这次是被迫听喻铎好友的家长里短。
“这也不能都怪她啊。”边闭眼边听,傅子徽还在边上做起评价员。
看来大家都很明事理,并没有因为当事人在场而偏袒自己哥们。大家和“醉酒的傅子徽”持一样的态度。说好不会劝他的大忽悠,劝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傅子徽:“怪不得叫大忽悠。”
“我妈最近也在催我。”听过老陈的烦恼,申申说。
大家一听他的“烦恼”,态度完全不一样。
“少在这秀啊,刚就在这秀你皮筋儿,你有对象了,你还急啥?”马眉一脸的不屑,不屑后又说:“你妈最近怎么样了?”
申申秀皮筋儿的手正打算举起,话题一个劈叉,劈到他妈那去。申申还是要秀一下他的皮筋儿才说:“我妈挺好的,吃了药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马眉放下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烦恼,听他们说起家庭,傅子徽都有点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相比喻铎的坎坷星途,他的星途才刚开始。当初他放弃体育去学表演,还以为家里两位老古板会闹到天荒地老,谁知家里两尊大佛一副“我能未卜先知”的样子表示同意。
傅爸:“他碰壁了自己会乖乖回来。”
傅妈:“我也这么觉得。”
就这样开明地放自己儿子离开家乡,傅子徽都没想到自己能坚持这么久,毕业后没戏拍也没有回到爸爸妈妈的怀抱。
真想念爸爸妈妈啊,想念妈妈的红烧茄子,想念爸爸的超绝大虾,想念妈妈的水煮肉片,想念爸爸的酸辣鱼……
午饭没怎么吃,晚饭也一口没吃。想着来这吃饭,结果一杯倒一口饭都没吃着,傅子徽:“呜呜呜……”
“他是不是饿了?”
饥肠辘辘的傅子徽听到这句话拼命点头,下一秒:“他怎么知道我饿了?他能窥探到我的意识?”
答案马上揭晓,说他“是不是饿了”的大忽悠:“崽崽这吞口水呢,要不喂他点吃的?”
吞口水?
傅子徽:“不好意思,一个没忍住。”
他这表演零分。
“你傻啊?”大忽悠的“天敌”申申说:“他都醉了,还喂他吃,这不更容易吐,也许只是不舒服,反胃。”
傅子徽:“嗯,是的,这个理由好,我就只是反胃,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只希望大家接着聊他们的事,傅子徽的肚子勇往直前,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咕噜咕噜叫起来。
肚子:“咕噜咕噜。”
傅子徽:“……”
众人:“他果然是饿了。”
躲不过去,傅子徽睁眼醒来,在场的几人全都吓一跳。
申申:“这是咋了?饿醒了?”
傅子徽简直想抓住申申的手,感谢他:“谢谢你为我想这么多理由!我谢谢你!”
假装很饿地——其实压根不用假装,是真的很饿地——坐起身,傅子徽像什么都不明白地盯着他们。
“是不是饿了?”马眉看他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拍拍他的背。
傅子徽表面迷迷糊糊:“有点。”
傅子徽内心:“我快饿死了!”
拿起碗筷给他,让他吃饭,申申看着他:“这啥毛病?一会睡一会好的?难道上次摔倒摔着哪了?”
说着,申申看向马眉。正对上马眉的专业,马眉非常确定地摇头:“我敢肯定地说没有。”
当初是他看着喻铎健健康康出院的,喻铎这一会睡一会醒的毛病,他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太累了啊?”老陈担心。
“他们这行是挺累的,连轴转,我一打开电视就是他。”申申说。
大忽悠:“上次去医院看他,等他半天都没醒。”
原来他昏迷的时候还有人来看过他,傅子徽吃着饭,大忽悠凑过脑袋来,在他眼前招招手:“嘿,还醒着吗?”
马眉打下他的手:“他只是醉了,又不是傻了。”
“我也没说他傻。”大忽悠收回自己的手。
大概吃饱,大家聊一会他,又聊起别的事,傅子徽不再装睡,假装神志不清地听他们说话。听一会他们聊天,桌上一阵铃声响起。大家互看对方,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只有傅子徽谁也不看,紧张地眼睛定在一处。
这特殊的铃声,正是他设给喻铎的铃声,正是害怕这种特殊情况。
一听就知道是喻铎打来的,傅子徽找个上厕所的借口出门接电话。
“你能找到厕所吗?我带你去。”马眉好心道。
正好不知道,傅子徽没有拒绝。
走进厕所,傅子徽接起电话:“喂。”
刚工作完的喻铎:“你在干嘛?”
工作完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喻铎: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吧?
听完傅子徽支支吾吾的解释,喻铎:“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也不差。”
喻铎:“都说了让你不要去,你为什么要去?”
傅子徽:“我……我错了嘛。”
忽冒出的撒娇道歉,一秒将喻铎的怒火浇灭。
“还没露馅吧?”喻铎问。
“没。”傅子徽摇摇头。
“你应该到了吧?”看这时间应该是到了,应该被大忽悠闹过一阵了,喻铎想办法:“没事,你先假装喝醉,喝醉了他们就没办法问你了。”
“听到了吗?下次不要自己行动了。”喻铎不放心地叮嘱。
傅子徽不好意思说这招他已经用过了,只说:“知道了。”
“那要不要我来接你?你没喝酒吧?”问过后,喻铎又说:“不过他们肯定会送你回家,我就不去了,你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
踩着绵软的步伐,在马眉的陪同下回到包厢,大家再一次询问他的情况,傅子徽什么也不管地只管扮醉酒。
五人中几个明天还要上班,一个醉酒,一个家里女儿在等他,相聚的几人再聊一会就走出包厢。
走到楼下,不知道是老板故意还是正巧,电视里正播放着喻铎演的电视剧。剧中主题曲是喻铎演唱的,大家搀扶着他,一起哼起那首歌来,要是喻铎在自己身体里,肯定会醉酒也阻止他们,可现在在喻铎身体里的是傅子徽,傅子徽只想快点上车回家。
损友就是损友,你想好好上车?行,先在路上套个圈再说。
夜里没有摆摊套圈的,在路上看见一个套牛游戏机,正好有几个硬币,几人把醉酒的喻铎抬上游戏机。
记得喻铎的套圈技术很好,傅子徽多么感谢自己的聪明才智,知道装作醉酒。醉酒后套圈套不准也是正常的事,更何况这是套牛。
在路边玩几把套牛,几个人倒还记得他是个明星,口罩落下来一点,就忙帮他拉上。
感觉喻铎知道后要骂死他地被他们摆弄一圈后,傅子徽终于坐上回家的出租车。等负责送他回家的马眉离开后,傅子徽一个“挺尸”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拨出喻铎的电话。
电话马上接通,傅子徽:“我做好了面对暴风雨的准备了!”
喻铎:“没暴露就好。”
傅子徽:“以后换回身体再见他们,你记得你是一杯就倒体质。”
和他们喝酒,每次都是清醒回家的喻铎:“?”
喻铎:“我的直觉告诉我傅子徽给我出丑了。”
逼供傅子徽说出那些事,听完后的喻铎:“???”
傅子徽好声好气地哄,哄不好就换话题:“他们是你的同学?感觉人挺好的。”
喻铎叹一口气:“他们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不用靠聊天维持关系的伙伴,无论多久没联系,相见时还是一样感觉的伙伴。
“他们太了解我了,所以我才不让你去。”晚上才说出早上犹豫的理由,喻铎不再怪傅子徽。
“也怪我没和你说。”喻铎轻叹。
“那他们为什么叫你崽崽?”感觉喻铎不生气了,傅子徽趁机问。
第一次听到他们这么叫时,傅子徽就想知道答案。
像早上一样,喻铎从话中听出傅子徽的在意。喻铎微微一笑:“我爷爷还在时这么叫我,他们最先是学着笑我的,后来就都这样叫了。”
“这样啊~”傅子徽拉长音。
哼,喻铎笑傅子徽,这小屁孩,要是敢趁着气氛占他便宜叫他崽崽,他得隔着电话揍他一顿。
等来等去,等到挂断电话也没等到傅子徽的崽崽,喻铎失望地挂断电话,殊不知手机那头傅子徽已经点开联系人,将没开口的“崽崽”两个字输入联系人名称。
这边还失望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喻铎准备重新看看自家太太写的文,看完后就去睡觉。
点进超话,喻铎看一眼,脑袋上一个巨大问号升起。
退出,试着换个姿势点进去,喻铎脑袋上一个巨大感叹号升起。
喻铎:“!!!”
喻铎:“我是不是走错门了?怎么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