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重回古镇
朝堂之上,徐有功说完后,久久站立,哪怕他从未上过朝,可此刻仍旧从容不改。
武则天坐在高位,观察着他的气度不凡,有些怀念从前的李治,是李治让她留下徐有功,以待重用。
如今的李治,只是表情淡漠。
武则天的眼神里隐藏着一丝复杂和悲痛,可当她低眸,忽然听李治道:“可徐有功,你知罪吗?”
李治的声音打破了厅堂的静寂。
徐有功微抬头,并不诧异,“臣当然知罪,但臣更知天下苍生无辜,臣只是愿揭露真相,还大唐一个明朗的人。所以……虽有罪,可戴罪查案。”
“笑话,”李治一拍龙椅,眉头一挑,“倒是你来给朕当家做主了!用不用皇位也给你啊……”
徐有功未作回应,但是终于跪了下来,而武则天则是轻轻道:“徐爱卿不必恐惧,陛下只是与你玩笑,你可继续阐述你的观点。”
“臣此次认罪,乃因揭露汝川人肉案涉及的朝堂阴谋。臣不求自清,但求真相,若张良及其背后,涉及一场牵动朝堂安危的大局。臣查完——可立即赴死!”
徐有功磕头说完,众臣哗然,原本他刚才说的那些就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听到这更是议论声四起。
这不就是……典型的要用生死来解决案子?
这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他这直接解决了案,再自杀……大臣们个个脸色惨白,少有目露凝重,敬佩,还有几许疑惑和不忍。
这时,许敬宗终于站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道:“徐有功,你也知道你一个囚徒罪犯,凭何口出狂言?张良不过是汝川的小人物,如何牵动朝堂?若他真有罪,杀了便是,你……”
徐有功不等他说完,站起来转向许敬宗,目光如炬:“许大人,张良确为小人,但背后推手可不止一二?臣手中之证据,足以证明此案非单纯之事。您不用着急,我会找您查清楚……”
“你放肆!”许敬宗怒斥,“陛下,徐有功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请陛下杀了他!恢复矿场安宁!”
随着许敬宗说完,全场从一片寂静,道所有人都跪下!原本有几个不跪的,也被拉下去跪着。
留下没跪的就是李治武则天了,他们目光都聚焦在徐有功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想,就在这时,徐有功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高声宣读:“此信,乃臣在汝川暗访所得,张良其人,且张良背后有人,此人便是写信之人,他是……”
徐有功直勾勾的盯着李治,说到这里停住,而众人原本屏息凝听,可徐有功实在是卡了半天,而李治也忽然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徐有功。”
李治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朝堂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头埋得更低,只有武则天转向他,震惊于他突然的打断,写信的难道是李治?
李治此刻步下御座,缓缓走到徐有功面前,目光直视着他:“你的勇气与智慧,朕早有所闻。今日之事,朕已有定夺。但在此之前,朕有个问题要问你。”
徐有功稳稳地回望李治,点头道:“请皇上发问。”
李治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认为,大唐的未来,应该如何才能长治久安?”
徐有功未曾料到李治会问此问题,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臣以为,大唐之治,非在一人之手,而在于法制之完善,百官之公正,更在于君主之明察。臣虽身陷囹圄,但对大唐的繁荣昌盛,永远心怀期望。”
李治面露赞许,转身面对众臣:“你们听到了吗?这就是徐有功,一个真正为大唐着想的忠臣。徐有功,朕今日不仅要还你一个清白,更要告诉你和在座的所有人,大唐的未来,需要的是像你这样有勇气、有智慧、敢于为真相而战的人。所以……你的罪,免了!”
伴随李治说完,武则天原本都站了起来,又松口气坐下,而朝堂上,一时间也都目瞪口呆。
果真是天子的心难测!
而徐有功则是心知肚明,李治到底为什么留着他,他方才也只是一试,看来跟他想的差不多……毕竟能设计出这些的绝非普通人,又怎会因为毒,就忘记一切?
但正因如此,徐有功看到武则天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还是深深朝着李治一鞠躬,这是心中敬佩,敬佩也明白,这场斗争,远未结束,甚至——刚刚开始……
“徐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如果没有就去找证据吧!”李治说完坐回龙椅,押了一口茶后,听徐有功接着汇报,“臣还有话讲,臣之前所展示的,也许仅是冰山一角。张良的行径虽然残忍,但他不过是被更大势力所利用的棋子。所以,这可能一时间难以查出……”
许敬宗没想到徐有功会这么快翻身,虽然不知道李治为何留下他,可他不屑打断道——
“徐有功,你这是想将责任推给一个幕后黑手?除非你能提出确凿证据,否则这一切不过是空口无凭。陛下,您也不能因为他巧舌如簧就免了他的死罪……”
徐有功再度举起那一份文书,冷冷地说:“那么这封密信?下官方才已经说了,这是一封现在,在座的高官亲笔写给张良的,其中,不仅仅谈及了矿场,还提到了更多关于我大唐的主张!”
此话说完,便是全场哗然,众人的目光骤然转向那份文书,可许敬宗也不甘示弱,“谁知道这是否是你徐有功杜撰的?又谁知道这是否是别人杜撰的?但既然你如此信任这份密信,是否敢于当堂读出其内容,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听看?”
李治微微眯起眼,徐有功则打开密信,直接大声朗读出来:“时运将至,一切须安排周密,不容有失。你我之间的交易,不仅关乎个人利益,更是关乎大唐未来兴衰……”徐有功是全部……杜撰的,他信封上是白纸,但是他面对文武百官,又有信封阻拦,旁人看不到,只有李治和武则天,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心照不宣不说破。
徐有功朗读完毕就把信合上,而此刻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信上的内容太过大逆不道,谁也没敢怀疑是假的,而许敬宗脸色铁青,显然没想到徐有功真的敢公之于众,更没想到有蠢货愚蠢至此,敢写这么大逆不道的信!
武则天这时沉声说道:“徐有功,这份密信的内容,是足以证明这场阴谋不简单。既然,陛下赋予你去查案,你便去吧!”
李治此时站起身,也是忽然微笑着对徐有功说:“徐有功,你曾是有名的武将,如今,却为大唐挖掘真相不辞劳苦。朕期待你,带回好消息。”
徐有功听到这句,就意识到这是李治在反将他一军,也是一种震慑和威胁,但是他并不打算示弱,也是突兀说道:“陛下,那么无论臣在何处发现真相,无论是何等震撼,都将毫无保留地向朝廷报告么?”
李治当然知道他在威胁什么,但还是点头:“准奏,朕期待你的来信。”
徐有功彻底告辞,告退。
而霄归骅此刻也刚配好药,从汝川快速前往洛阳,在抵达洛阳的门前,她刚好遇到了从洛阳城里出来的徐有功。
徐有功骑马很慢,他如今的身子快不了,霄归骅见到他便当即勒马,旋即换了马车后,要求徐有功去马车。
马车内,霄归骅又带了吃物等,徐有功全没有拒绝,。
兄妹二人此刻像是从未分开过,只是水足饭饱后,徐有功突然低声对霄归骅说:“霄归骅,你觉得,这一切背后真的只是为了矿产吗?还是有更深的秘密?”
霄归骅思索片刻,回答:“我总觉得,,这矿产背后也隐藏着更大的谜团。甚至……我觉得清凉山,袁天罡和李淳风,甚至包括皇上陛下,都可能是这场戏的关键。”
徐有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只是我没想到。”
霄归骅犹豫了下,看着徐有功沉思的侧脸,稍迟提起四个字:“天选之时。”
徐有功微微一愣:“什么?”
霄归骅重复一遍后,靠在他的耳朵边,接着两人的对话被路边的树叶遮掩,随风飘散。
徐有功在听完霄归骅所说的天选之时后,那理不顺的东西就顺了,“你该早点告诉我,”徐有功本来不太明白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都通了,也没瞒着霄归骅,又或者说霄归骅如今也没有隐瞒他的事情了。
徐有功对霄归骅直接分析道:“我一直以为,我在追查人皮案,因为矿产案也是人皮案引发的,但眼瞎看来,我们是又被大哥设计,卷入了一场涉及大唐命运的阴谋,也就是你说的‘天选之时’,如果把这个联合起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此刻霄归骅侧身,声音平缓而坚定:“可是二哥,我其实不太相信,能试图通过控制‘天选之时’来操控大唐的未来……”包括女主人是武则天这样的事,然而徐有功却看穿了一切,点头说道:“也许,这种天选正是皇帝陛下做的,就有迹可循了,不过,我之前就想着,这一切的背后,也就是朝堂背后还有人,我以为是皇上,不想……竟和清凉山有关。看来,我们去找张良之前,还是要去找一趟清凉山……”
霄归骅其实没听懂,但是她的眼神透露出了她跟随徐有功的决心:“二哥说什么是什么,我都跟着。”
徐有功和霄归骅对视一眼,少有露出一丝丝的笑容,“苦了你了。”
秘莫测的清凉山,隐藏在一片竹林后侧,徐有功和霄归骅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就朝清凉山的方向进发。
一路上,除了吃喝休息,霄归骅没怎么打扰徐有功,直到快抵达时,霄归骅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揭开了所有的秘密,结果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呢?”
徐有功声色淡淡,可眼神坚定——
“无论结果如何,真相总是应该被揭露的。我们不能因为害怕结果而选择逃避。”
霄归骅得到满意的答案,点头,“二哥说得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抛开心中的疑虑和害怕,她其实只是怕……二哥再陷入死地,然而,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命,躲不掉。
随着车厢外,景色逐渐变得崎岖起伏,清凉山的轮廓渐渐显露。
紧随马车深入山脉,两人这次莫名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山中的每一块石头都隐藏着秘密。
山路曲折蜿蜒,两旁是葱郁的林木,鸟鸣声不绝于耳,但是马车夫饶了很久,几度没有进入山内,最后马车不得已停在山脚下时,徐有功和霄归骅决定下车,步行前往。
而路旁,一道轻微的响声打破了寂静,徐有功身形一紧,下意识地护在了霄归骅身前。他们警惕地四处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出,正是袁天罡。
袁天罡看上去并不意外,他轻笑说道:“徐有功,霄归骅,欢迎你们二次来到清凉山。”袁天罡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徐有功起初一愣,随即低眸:“上次已经忘了。”
袁天罡没解释,只是一笑置之,接着转身示意两人跟随,领着他们走向一处隐蔽的山洞。
进入山洞后,视野便豁然开朗,再往里面走了许久来到一处伫立在丛林中的阁楼。
再上阁楼后,来到了一间布置精巧的书房,而李淳风也在此,他正坐在围棋桌前,研究着复杂的棋谱,“你们来了。”
李淳风没抬头,目光只是盯着棋盘上的棋子,可嘴巴没闲——
“关于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们可以坦白相告,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做好准备,因为揭开的真相可能超乎你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