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种树的朽木
安雅微微叹了口气：“是真的，不要逃避了，那就是事实，否则古科学部不会盯上你我。”
池书瑶瘫坐在地上，她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去探寻什么真相。
她曾经每天都埋怨老天爷为什么让她拥有那种父母，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杀死了亲生父母和哥哥，自己的人生不会这么悲惨。
可是，安雅也是天生鬼杀者，她的命运为什么会和自己完全不同？
凭什么？
安雅蹲在池书瑶面前：“是要和红山对付我，还是和我一起携手活下去，你自己选吧，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威胁你。”
选择，为什么又要做选择？
我可以选择不成为池书瑶吗？如果真的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界活受罪。但现实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无法选择。但想成为怎样的人，就要不断地去做选择。如果把不幸的人生比作深渊，可以凝视但不要驻足，毕竟还是要活下去。
安雅搀扶着池书瑶回到办公室，又为她调制了一杯鸡尾酒。
“酒精度很低，”安雅将那杯鸡尾酒递给池书瑶，“可以让你安神。”
池书瑶接过去，虽然酒精度很低，但她还是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她很讨厌那种气味。
池书瑶摇了摇头，将酒杯放在一旁。
安雅说：“天生的鬼杀者很罕见，至今为止，我只发现你我两个人。”
池书瑶问：“鬼杀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至今都不知道，而且，我……”
“不要讨论关于自身的鬼杀能力，”安雅打断池书瑶，“永远记住，你的能力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我。”
安雅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让池书瑶想到了钟馗。
这些人很奇怪，一方面在努力获取自己的信任，一方面又不断提醒自己不要信任任何人。
池书瑶问：“那我天生的鬼杀能力到底是什么？如果我已经有鬼杀能力，为什么从3岁之后直到图书馆那晚都没有再启用过？”
安雅摇头：“不知道。我估计应该与古科学部有关。我听过一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池书瑶问：“什么传闻？”
安雅说：“天生鬼杀者是破解鬼杀秘密的关键。”
可是，全世界各国对鬼杀的态度都很暧昧，说白了就是想将这种能力研究明白后，据为己有。
2000年的时候，全世界98的国家签订了《禁止与限制鬼杀条约》，其中条约里明确提到，不允许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研究使用鬼杀，并保证不在军事或任何其他敌对行动中，使用鬼杀作为攻击其他国家的手段，也不得协助、鼓励或诱使其他任何国家、集团从事相关研究。
这种条约等同于一张白纸，别说未签署这项条约的国家，就算是缔约国也不可能遵守。
就如同核武器，虽然有核不扩散条约，但是谁会真正去遵守？
原本这项条约的诞生，就是已经拥有核武器的国家想要限制其他无核国家研究制造核武器。
因此，《禁止与限制鬼杀条约》也是一样，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国家在军事行动中使用了鬼杀。
十几年前，某国在对东非某恐怖军阀的行动中，采取了定点清除的方式，直接用一枚导弹命中了该军阀藏身的酒店，导致该酒店内包括无辜平民在内的150人身亡。
后来有人指出，该酒店在被导弹袭击之前就已经变成了鬼窟，后来那枚导弹也只是为了掩饰那是一次鬼杀行动。
这种方式就与2003年矿业勘探队家属楼被炸一样。
家属楼先是变成鬼窟，所有人死掉后，古科学部出面炸毁了整栋楼，对外谎称那是天然气泄漏爆炸。
鬼杀如果真的用在军事用途，那简直太可怕了。
试想下，如果让一个鬼杀者混进敌对国家的权力机构中，例如国会、议会这类地方，将那些领导者全部杀死，那么这个国家就会立即陷入瘫痪。
池书瑶问：“这么说，古科学部研究鬼杀，也是为了军事？”
安雅摇头：“我其实不想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们要活下去，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鬼杀还是一样混乱，我们的能力可以杀人，但意外，疾病、灾害和武器也可以。”
池书瑶问：“你的计划是什么？与古科学部对抗？那不现实。”
安雅说：“我当然不会与古科学部对抗，就算摧毁了古科学部，马上就会出现第二个研究鬼杀的机构，就算杀死红山，还会出现第二个红山，更何况，他们已经研究出人造鬼杀者。”
池书瑶闭上眼，她现在很疲惫，因为短短几天内，她获得的信息量太多了，感觉脑容量都有些不够。
无法对抗，那就只能夹缝求生，似乎没有第三个选项。
说是选择，但实际上没有选择。
安雅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解除鬼契，变回普通人。”
池书瑶很惊讶，她完全没想到安雅所说的办法竟然是指这个。
安雅可是天生鬼杀者，而且还是个精神变态狂。
紧接着，安雅又说：“我听说曾经有人解除过鬼契，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是天生鬼杀者。”
池书瑶问：“虽然我知道不该问，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个鬼杀者的？”
安雅迟疑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池书瑶。
最终，安雅说：“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因为你还没有觉醒。”
觉醒？池书瑶很困惑，觉醒又是什么意思？
红山说过，如果鬼杀有门槛，那么池书瑶连一只脚都没有迈进去，现在仅仅只是停留在门口。
安雅说：“如今在海门市绝大部分的鬼杀者都没有觉醒，觉醒者只占鬼杀者的极少部分，我是其中之一。当然，这也不怪你，你原本应该属于觉醒者，古科学部肯定是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按照安雅所说，天生鬼杀者同时也是觉醒者，但2003年之后，古科学部在池书瑶身上做了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池书瑶在这二十年来才没有发现自己是鬼杀者。
也就是说，池书瑶天生的鬼杀能力还在，只是被人为压制住了？
古科学部是怎么办到的？这是不是等于将池书瑶从天生鬼杀者变回了普通人？
池书瑶看着安雅，回想起之前安雅说的解除鬼契变回普通人。
池书瑶干脆直接问：“你想从我身上找到解除鬼契的办法？”
安雅承认：“没错。在图书馆事件之前那二十年，你只是个普通人，这就说明古科学部已经掌握了可以将天生鬼杀者变成普通人的办法，同时，他们也掌握了将普通人变成鬼杀者的办法，我需要你帮助我搞清楚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池书瑶说：“红山很聪明。”
安雅笑了：“你也很聪明，但还不够残忍，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学会残忍，需要对红山忠心耿耿，获得她的信任，我会辅助你。”
那我到底算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池书瑶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安雅说：“你首先要查清楚徐府古宅的案子。”
池书瑶一愣，安雅怎么也知道徐府古宅案？是田浩告诉她的吗？
安雅说：“徐府古宅案是古科学部最感兴趣的一个案子，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田浩很早就将这个案子透露给了我，他之所以会告诉我，也是红山安排的。”
池书瑶明白了：“红山希望可以从天生鬼杀者的角度来分析这个案子？”
安雅端起酒喝了一口：“我去徐府古宅看过，那里不是天然鬼窟，如果案发当日也没有鬼杀者，那这件事就蹊跷了。”
池书瑶说：“也许那与鬼杀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般的灵异事件。”
安雅笑了：“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灵异事件都与鬼杀有关，否则，怎么会出现凶宅鬼楼这种地方？”
池书瑶说：“可也有很多灵异事件发生在非封闭空间，鬼窟只能存在于封闭空间！”
安雅摇头：“不一定。鬼窟的规则是可以打破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想想池伟是怎么死的？”
对，池伟死的时候，池书瑶并没有将家里变成鬼窟就办到了。
这就说明不一定要将某个地方变成鬼窟才能使用鬼杀能力。
也许安雅说的是真的，那所谓的灵异事件，实际上就是鬼杀事件。
全世界各国都不会承认鬼杀的存在，但无法掩饰这些事，干脆就将这些事情全部称为灵异事件。
安雅又说：“规则无处不在，各教派的法术咒术，乃至于各种仪式都是需要规则的。”
池书瑶反应很快，她马上想到了：“觉醒者是不是就可以在不制造鬼窟的前提下使用能力？”
安雅微微点头：“对，你终归是个聪明人。”
池书瑶又想起自己杀死池伟时的情景，结合自己的身世，还有安雅所说，看起来自己真的是个天生鬼杀者，也是个觉醒者。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冲动杀死了池伟，恐怕自己也不会那么快被人盯上。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安雅说：“说回徐府古宅的案子吧，你还记得徐志吗？”
池书瑶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安雅会提到徐志？她都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
安雅说：“徐志被悬赏追杀，并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而是因为他与那座古宅有关。”
徐志姓徐，而那座古宅又叫徐府，难不成他是与古宅主人有关系？
安雅从桌上拿起一份档案递给池书瑶。
安雅说：“徐志的父亲叫徐天方，也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归国拿着地契要回徐府古宅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