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鬼年会11
三人眼睁睁看着辜小姐躺上医疗台，将并不存在的头发拨开，露出只剩骨头的下颌。
小夏不敢看，光是闭眼还不够，战战兢兢的转身，却粗手粗脚的撞到工具台，碰开了消毒罐的盖子。
美东本来站在门口，想着扶上马再送一程，大局已定，差不多也该袖手旁观了。
但她忽然敏感的闻到一股味道。
……酒精？
说时迟那时快，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推开小夏，迅速将消毒罐盖好！
前世到后来、几乎是住在医院的她，自然不会对这个气味陌生。
了解辜小姐死因之后，更让她第一时间警铃大作——
酒精！
有“酒”！
不能让客人受刺激！
万幸的是，罐子里酒精不多，可能因为今天停诊，同事没补充，所以只逸出了一点点，刚好让她发现，还没飘到辜小姐鼻子里，也没刺激到她。
“屋子有点挤，你去那边。”美东指着门口。
她忽然发现了老汪的可爱。
虽然当不了大腿，但至少没有破坏力啊！
——小夏这定时炸弹，就算辜小姐给她行动自由，她美东也不能给！
这些医学工具到她身边，只怕都会无意中变成武器，闯下大祸。
哪怕她撞翻的不是酒精罐，而是随便什么无害器械，听到不该有的刺耳声音，辜小姐会不会又不安？
——在美东前世的记忆中，就不乏小护士实习生因为笨手笨脚掉工具，被病人骂哭、拒绝合作的。
放到当下，辜小姐只会更敏感。
美东尽管立刻盖好酒精罐，也不敢托大，情急之中，赶快打开酒精旁边一个罐子。
另一股刺鼻的药味冲出来，很难闻。
但是，很好！这就是美东需要的效果！
因为它立刻盖过了空气中那点稀薄的酒精味。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美东轻呼一口气。
小夏几乎是落跑一般退到门口，却没法彻底走开。
——应该是在辜小姐的认知里，这些已出现的“队友”都是来给她服务的，不能离开太远。
不然就会怀疑是去看别的客人，忽略了她。
——之前美东尝试过突破结界，但通往东区的路被无形的屏障挡死了。
【怎么了？她是不是在帮忙准备消毒，有什么问题？】
【……好像酒精不能擦脸，会太刺激？】
【小夏不是正经医学生吗，怎么连这都不懂。】
【小冯就上道，当医生主要还是靠实践，光看书没用的。】
【我倒是不知道酒精能不能上脸啦，但她连情况都搞不清楚，能不能别乱摸乱动？】
【她该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考a大的人设，该退场退场，别主动添乱。】
【对啊，明显两个队友比她资深，为啥不听他们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就好啊。】
【你让她乖乖听前台的？哈，那可能比杀了她都难受。】
【笑死，酒精怎么不能上脸了。她不懂，前台懂？明明是趁机挤兑人家。】
【花瓶的water军是下群了吗？怎么小夏做事也不对，不做事也不对？】
【害，别说了，我们刚实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群硕士被护士呼来喝去的使唤。】
【讲点道理，实习生很多一开始都是来添乱的吧，硕士怎么了，连博士的临床经验都未必比得上资深护士，肯使唤你那是在教你，得虚心学习、感谢人家护士老师呢。】
那边，小冯已经准备好了针剂，却仿佛有千斤重，拿不起来。
他求助的看了一眼美东。
美东无语。
之前听他招呼辜小姐洗脸，她还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上线——原来只是记住了常规流程而已吗？
刚才辜小姐洗脸的时候，他干嘛去了？
光顾着一边看戏惊讶？不抓紧时间好好观察？
拜托，现在一车队友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他手上啊。
但这个时候，她这个小前台当然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去教训一个她亲自背书的“优秀医生”啦。
——怎么办？
她一眼看到旁边打开的消毒罐。
美东于是兼职助理护士，避开酒精，用棉签蘸了一点点打开那个消毒罐的液体，递给小冯，另一只手举起来，拇指和食指先是分开，又合拢一点。
好在她站在客人身后，这些手势她看不到。
小冯到底是替补大腿转正，没那么不济事，情急之下，立刻明白了美东的暗示。
他于是接过那根棉签，轻轻停在辜小姐下颌骨区，离开骨面一定距离，“——这样、不重吧？”
“……都没感觉。”辜小姐说。
小冯手中一僵，再度看向美东。
美东表面镇定，但其实跟他有同样的担心。
“没感觉”？
是太远没感觉，还是根本不可能有感觉？
如果是后者，就别玩了。
白忙活一场。
全灭吧。
美东只能背水一战，笑道，“看我们冯医生多优秀、多小心，深怕把辜小姐你给弄疼了；没事儿，辜小姐是我们老主顾了，没这么脆弱啦。”一边示意小冯继续。
小冯刚才“没感觉”那次有了参照，这次，便让棉签离骨面近一些，“——这样呢？”
“可以。”
美东放下一半心。
这个副本要能解，必需的要求就是：
冯医生和辜小姐，两人都有肌肉记忆。
冯医生需要的，是在模型上练习了成百上千次的“肌肉记忆”。
而辜小姐则不同，需要的是她对“已经不存在的肌肉”的“记忆”。
目前看来，后一条是满足了。
【他们又在打什么暗号？】
【那个手势？没感觉？弹幕怎么自己变色了？不是我动的手。】
【我来回答，因为要注射咬肌，但现在没有软组织了，怎么办？美女那个手势，应该是提醒小冯：用“假装消毒”的办法，根据客人反馈，来确定肌肉厚薄，找到进针点的意思。】
【哇，涨姿势了，不，是长知识，我很纯洁。】
【——没想到真的有专业人士在看啊。】
【我是被内科学姐推荐来的，然后我把我们那个群都拉来了。】
【我点了导员的分享链接。你们不知道，我一开始看她发那一长串火星文链接，还以为她被盗号了，因为她平时都劝我们少看点直播哈哈，想不到这个本的专业度这么高。】
美东一边庆幸这边化险为夷，一边后悔：自己刚才给小冯暗示的时候，怎么忘了挡挡镜头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