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独家新闻：温行雨的神秘前搭档钟弦。”
“陶晗顶替钟弦上位。”
“钟弦的车祸是否人为？”
“从这些细节看出温行雨陶晗早已不和。”
“陶晗温行雨貌合神离，竟是这个原因！”
“知情人士语音曝光，已变声处理。”
……
一大波关于温行雨、陶晗以及钟弦三人的热搜骤然出现，几乎填满整个榜单，那是下午六点，工作日下班时间，此时温行雨正在和陶晗拍戏，念着台词，片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声音大得被录进去，导演暴躁喊卡，温行雨不满地向四周投去谴责的目光，但是没人躲闪，反而都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着她，不，应该是看着陶晗。
温行雨也转身看着陶晗，但她也莫名其妙，四目相对，满满都是疑惑。
“行雨。”
“晗晗！”
经纪人都冲上前来，把手机伸到她们眼皮子底下。
看见这些触目惊心、既有真相也有诽谤的文字，陶晗脑子里轰了一声，温行雨脸色也变得煞白。
出于维护组合形象，以及保护三人的目的，夏茸拍板，要把钟弦的信息彻底隐瞒住，也不许公司知情人传播，出道以来，虽有两人不和的传闻传出，但组合人选另有他人的消息却从来没有暴露过。
而这次，不仅曝光了，而且几乎证据确凿，几年前，公司内部的人选名单，写有温行雨和钟弦名字的纸，被拍照上传，那鲜红的公司印章显得异常扎眼。
更让人愤怒的是，不知是谁挖出了陶晗的家世，开始有人造谣，说她仗着家里权势，为了出道，安排了钟弦的车祸，说的有板有眼，又引发公众的新一轮抨击。
那段变声的录音是这样说的：“还是别问这件事吧，高层严令不许传播……唉，其实大家都知道，本来陶晗的位置，是钟弦的，我们这些初期工作人员都喜欢钟弦，挺为她可惜的，她实力应该是三人最强吧，现在却……别乱说！那个闯红灯的司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
而更可怖的是，还有一小段录音，是那天夏茸安排的，温行雨和陶晗在隐蔽小房间的对话，关于钟弦的争吵，被截出来清晰地传播到网络上。
捅出这事的人，就在这个剧组。
陶晗一瞬间就想到谁的嫌疑最大，但她来不及多做什么，因为父亲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看着屏幕上父亲的名字，彻底慌了神。纷乱的思绪搅得她丧失思考的能力，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温行雨，心中全是想要依靠她的渴望。
但温行雨侧对着她，手颤抖着拨出电话，接通地瞬间她开始向远处跑走，陶晗只来得及听到三个字：
“喂？钟弦……”
她在跟钟弦打电话。
陶晗觉得太阳好强烈，晃得她很眩晕，温行雨奔跑的背影在橙色的夕阳下闪烁不定，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还是更在意钟弦……
视野发生变化，从远处的青山变成苍蓝的天空。陶晗向后倒去。
“晗晗！”
周念云接住了她，陶晗眼冒金星，又缓过来。
“中午就说你有点中暑你不信！快坐。”周念云拉条凳子给她坐下，陶晗眼皮越来越沉重，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摇晃，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找到温行雨的背影，可是，没有找到……
她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陶晗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卧室里，身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捂着头，背深深地弯下，手肘抵在膝盖上。
是温行雨。
陶晗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安心，却又生气，好想不理她，又想要问她话。
温行雨没有错过她摩擦被子的声音，抽搐一般弹起身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通红的双眼。
“你醒了？还难受吗？喝点药吧。”
陶晗偏过头，不想看她。
温行雨拿起杯子，又放下，搁在膝头。
“抱歉，我……急着问钟弦的情况，听不太清就走远了，没陪着你，幸好你没出事。”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勾弹杯子的柄把。
陶晗没有说话，温行雨又不敢发声。
静下心来，想想她是该问钟弦的。陶晗深吸一口气。
“钟弦怎么样？”
“她说还好，不用担心。”温行雨的语速有些快，显得十分慌乱。
再次陷入沉默。
陶晗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她没有先关心自己吗？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温行雨最关心钟弦了，这些日子在封闭的山里一起过，渐渐地她快忘记这茬了。
害人丢掉一条腿，这种事如果是自己……别想了。陶晗觉得太阳穴快破了，好像有东西要顶出来。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会儿。”
“我就在旁边不说话。”
陶晗没接话。
“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温行雨朝门口走，又倒回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消暑的药……”她抿抿嘴唇，退出去。
无论怎样，钟弦的存在是温行雨心中无法迈过的坎儿，自己又能怎样呢？
晚上，陶晗恢复好了接着出来拍戏，剧组的日程越来越紧张，她不敢耽误。
不少人都在盯着她看，她一概不应。
“都没事儿干吗？”温行雨冷冰冰地说，她扫视一圈，目光所及，八卦的人都迅速低下头，手里忙活起来。
“这事打算怎么处理？”陶晗问周念云。
“还在商讨。”周念云也红着眼睛，昨夜不知熬到多晚。
“谁干的查出来了吗？”陶晗又问。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温行雨打开手机，递给陶晗看。
“还不能下结论。”
手机屏上显示的是星程传媒的公告。
“我司与冯岚女士友好解约……”
“成功了吗，恭喜……”陶晗说到一半，反应过来。
“是她吗？”
“夏茸知道竟然有人把这事闹出去，更可恶的是还在那天录音，那是她安排的房间，被人放了录音器没发现，她气恼得要把公司掀了。连夜查问，在咱们剧组的人员嫌疑很大，问了很多人，都提到冯岚私下打听我俩的关系。当然，问不出有没有人告诉过她钟弦的事，那是不打自招。”
“这就是星程给冯岚的条件吗？不，会不会她来到我们剧组，就是星程传媒授意的，要打听我们的内部消息？”周念云也听说了“条件”，她分析道。
“还是直接问她本人吧。”温行雨越过两人，笔直看向对面。
冯岚正向她们走来，没了之前那股尽在掌握的游刃有余，现在的她看起来很疲惫，每一步都好像要费尽全身的力气。
最后她停在两步外的地方。
“看你这样子，我心里有数了，这就是你成功解约报答我们的方式吗？”温行雨说话不愿留情。
“你们都很聪明，我不用说什么。”
“不用说你来干什么？”
陶晗坐在凳子上，下意识拉住温行雨的衣角，听她的语气，总觉得她会冲上去给冯岚一拳。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我……很抱歉。”冯岚好像连自己也觉得这道歉不会被接受，说完苦笑了一下。
“你有什么理由？”陶晗问，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焦歌说，只要我能想办法，挖点料，让你们难受，我就可以离开公司，还……给我五十万。”
“五十万？这点内容就值五十万？”
温行雨被这数字刺激到了。
“我爸欠了一屁股债，我为了帮他已经借了很多钱了，五十万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同学朋友只愿意给我借一两千……”
“这是你的事，不是你伤害我们的理由。”温行雨辛辣地指出。
陶晗忽然觉得这话很耳熟，当初，她也是这么指责温行雨的。她真的觉得好累。
“好了，别说了。”陶晗无力地说。温行雨住口，仍虎视眈眈地盯着冯岚。
“你走吧，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等这部戏拍完以后，就分道扬镳，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陶晗？”温行雨不想就这么算了。
“我烦得很。”陶晗站起来，回到更衣室。
一个人真的会被环境逼到变成恶人吗？为了自己，就可以合情合理伤害别人了吗？不这样做，就无法生存下去吗？
温行雨和冯岚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中交替闪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处理冯岚的事，又要怎么，抉择对温行雨的态度。
温行雨并没有放冯岚走，把她拉到墙边，远离众人，周念云有些担忧地远远望着，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
温行雨毫无顾忌地抓着冯岚的领口，按着她到墙角，“事儿已经做了，我不想再说什么，我们公司有处理的程序。但是，我想问的是，你刚才说，焦歌吩咐你挖我和陶晗的料，是什么时候？”
“我进组几天后吧，我不答应的话，就要强行带我走。”
这就怪了，温行雨翻了无数遍记忆，都不知道她和陶晗哪里惹到焦歌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冯岚摇摇头。
“那这样，我警告你，我们公司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但是，如果你能给我挖到消息，弄清楚焦歌为什么针对我们，我可以不要求你的经济赔偿。你不是很缺钱吗？”温行雨半是威胁，半是讥讽，她这个条件，冯岚不会拒绝的。
“又是做内鬼吗？我大概适合这样的工作吧。”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点点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