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是的。zhaikangpei”
艾琳点点头,灼灼的双眼潋滟着奇异的光芒,她轻轻地用红唇在额头上落下满意的一吻,忍不住夸赞道,
“真聪明。”
当时的自己发出了焦急的追问,“那怎样判断真假?”
“只要超过一秒的表情全都是假的,而——下意识的、独处的表情一定是真的,懂了吗?”
久经商场的艾琳笑意盈盈地教导着,保养得柔嫩润白的手指却已经游走在了纤细的腰肢上。
“那如果他也知道谈判中的微表情呢?从而刻意装出来的呢?”
“这个呀……”
刻意的追问变成了玩弄的好时机,属于另一个人的手贴近冬日的衣物里,艾琳悄悄地贴近耳朵用暧昧的气音撩拨道,
“想要我可以亲自教你。”
从舒服的沙发到柔软的卧室,从繁忙的工作时间变成了独属于二人的亲密时间。
食指沾着逶迤的润泽水渍划过敏感的脖颈、平坦的腹部……
艾琳如海妖一样,始终用引诱般的语气轻声传授道,
“这个表情的意思,是很喜欢被这样对待哦?”
“这个表情的意思,是焦急。”
“现在呢?还不相信微表情了吗?现在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开心呢……”
回想起来,哪怕是片刻的时间都想占有,艾琳总有一种强到发指的占有欲,想要无节制地侵吞属于自我的一切。
……
倒是和阿芙洛也没什么区别……
不知不觉来到维多利亚的面前,格蕾丝的脑海里忽然迸出了这样可怕的想法。
比起艾琳,阿芙洛就完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初丁,倔强得跟头驴一样,明明性格很强势却总是喜欢装弱、装善良的坏心眼臭小鬼。
即便满是嫌弃,可回忆还是会追上来。
栩栩如生、令人羞耻的画面填满大脑,格蕾丝懊恼地闭上眼,咬牙切齿地腮帮子直鼓才把起伏的胸腔冷静下来。
拉了拉衣领,确认自己脖颈上的痕迹不会露出来,格蕾丝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维多利亚的大门。
这一次,格蕾丝打算用微表情试探一下维多利亚潜藏的秘密。
156囚禁?
又下雪了,像是某种怨气绵延不断一般。
帝国的春天在这场充满着肃杀之气的落雪里开篇,却不知以何等悲壮的结局结尾。
萧瑟冷冽的寒气被隔绝在温暖的窗外,而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书房里舒适而静寂。
今年又有多少人会被冻死?
维多利亚不知道。
但可以预见,未来一定是血与雪的交融。
她安静地正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双手环抱望向窗外茫茫朦朦的雪景,冷艳的脸上凝重。
阴晴不定,正如此冬。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维多利亚转过椅子望向门边,“进来。”
话音且落,秘书卡罗琳小姐面容严肃地抱着一个勾有金边的红棕色宝盒走了进来。
在盒子的上面还小心地平放着绣有明黄色金边的信封。
“维多利亚殿下,日安。”
简单地行礼之后,秘书卡罗琳将精心设计的信封恭敬地递给了维多利亚,
“殿下,这是复兴会给您的邀请券,他们的负责人奥斯德先生说——这一次,一定有您感兴趣的东西。”
维多利亚警戒地眯起了眼睛,“复兴会?”
复兴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像是硬币里存在的正反面一样,帝国里总有些背对着光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而复兴会正是阴暗里的老鼠,帝国地下政治势力的第二把交椅,以商人的身份贿赂腐败、玩弄权术、操纵政治这些都不提,重点是——他们所需要的投名状很恶心。
一种违反女神信仰、违反人类最基本道德底线的东西……
联想到此,维多利亚下意识抬在半空中的手猛然停滞,身体厌弃地打了个颤,五官忍不住恶心皱缩起来。
她发自内心地低声怒骂道,“脏东西!”
好似哪怕与拥有复兴会气息的物件共处一室也会被污浊。
卡罗琳面不改色,她习惯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镜框,贴心地问道,
“那需要给您提上日程吗?”
细长的眉毛拧成几断,维多利亚复杂地盯了许久,摆了摆手吩咐道,
“放在那里吧……项链呢?”
卡罗琳将邀请函整齐地放在桌旁,对于维多利亚的疑问早已有了确切的答案。
“已经做完了,殿下。”
她胸有成竹地打开手中的红棕色礼盒,耐心地解释道,
“里面的魔术回路经过布鲁斯特大魔导师的整整两周加持。
现在的项链已经能够锁定完全锁定佩戴者的位置。
无论任何情况,您都可以第一时间锁定格蕾丝殿下的下落。”
一条精美的宝石手链从女性光洁白皙的手掌上垂落下来。
由银链串过的红蓝两颗宝石在光线下互相交融,散发出迷人的色彩。
宝石经过精心打磨,呈现出绝妙的切面和完美的透明度,隐隐约约可见其中散发着荧蓝色的魔力波动,是魔法与珠宝艺术匠心的完美结合。
真漂亮。
维多利亚撑着头端详赞叹着,内心却被一种漆黑暴风雨来临前的闷潮感所覆盖,因而阴沉逐渐填满了猩红的眼瞳。
压抑、克制,仿佛黑暗中砰砰撞击笼框的野兽,卡罗琳只是对视一眼就感受到了维多利亚浓烈的情绪。
在职场中察言观色许久的卡罗琳保持着镇定,从盒子中取出最后的一张铺平的魔力图。
在描绘着莱因帝都的地图上,无数条道路化为浅蓝色的河流缓缓流动,而一个微微发红的光点正在维多利亚宫殿里不断闪烁着。
卡罗琳抬起手指了指红色的光点,“这个是感应地图,您只需要打开……红色的光点,正是佩戴者的下落。”
教完了使用方法便也没有了意义。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维多利亚面无表情接过了手链,她打挥了挥手打发走秘书小姐,然后将手链如同权力一般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
房门的开启只是机械性的动作,重点是门后等待拜访的人。
格蕾丝轻轻地敲门,在得到“进来吧”的首肯之后,她缓缓地推开了门。
维多利亚正坐在书房的正中央,她低头正看着什么。
飘着浮尘的光将她冷艳的面容,从中间泾渭分明地化成明暗的两块,如同天堂与地狱一般拥有着最为极致的对比。
像是一场精心构图过的老电影。
不知道在这个镜头里,主人公想要传达些什么内心。
但格蕾丝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维多利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这一次她没有主动选择毒死五皇女,所以没有内心的愧疚吗?
“皇姐……”
格蕾丝叫住了维多利亚。
手中的纸张被放下,维多利亚热切地站起来。
今天的她没有穿精致、昂贵的长裙,而是将代表着权力的深黑色军服,稳重而矜贵。
军服修身,将她挺拔的仪态凸显得淋漓尽致,金色流苏挂在肩膀的坎肩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维多利亚出生于军阀世家,气质里有种桀骜不驯的英气。
颇为艳丽的面容并没有为此刻的她减低任何魅力,两者融合,令人有种想要败倒在她军服之下的臣服感。
她从椅子上快速地走了下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很担心。”
维多利亚脸上的表情是很标准的关心神情,嘴角下垂,眉头紧皱,眼尾下垂。
有些近乎于公式化的担心,从她持续的时间来看完全超过了一秒钟。
是——虚假的吗?
不知道。
格蕾丝强忍着自己推开维多利亚的冲动,忍耐着那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袖。
在这虚情假意里潜泳。
仔细回想而来,维多利亚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但半真半假总是最动人,她本身就是玩弄政治的人,哪有不会演戏的。
只是比起上次的担忧这一次明显少了很多东西……
比如关切的话语少了很多,比如没有亲自带队找回自己,比如没有请御医。
格蕾丝贴近裙摆的手指厌弃地抽了抽,她乖巧地摇摇头,
“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总之也没有受伤,皇姐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怎么能不担心?”
维多利亚拖长了声音,鞋跟敲击在地上咚咚作响,她把少女的身体来回翻转着,似乎要将格蕾丝身上每一处地方都看个遍,来确认安危,
“那场法术爆炸里的魔力足以将人灰飞烟灭,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下来?
格蕾丝任由她摆布,在这种具有掌控欲的人面前,最好的方法是顺她心意。
当然格蕾丝也不可能说出实话,只是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说,
“我也不知道……当时感觉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我,然后就睡了很多天。”
“温暖的怀抱?”
维多利亚的眉毛挑了挑,表情很值得品味,在微不可察的时间里她轻轻地五官皱缩了一下。
格蕾丝知道这是不相信的表现。
但无所谓事已至此,不过是心知肚明地在舞台上表演无人观赏的戏剧。
格蕾丝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继续演下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算了。”
维多利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掌轻轻地在脑勺上拍了拍,“只要人安全无事就好……”
一副劫后余生的欣慰神态,也超过了一秒钟,那么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格蕾丝在内心里以极度冷漠的姿态审判着,在这一次的消失里,她又在想什么呢?维多利亚三皇女殿下?
而后,维多利亚又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疑点似的,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那格蕾丝最后为什么和多丽丝在一块了?”
“因为是多丽丝小姐救了我……醒来后就和她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