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格尼薇儿：对不起，我走
人剑合一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而告终。
但阿尔托莉雅还是在训练场内练了一会儿剑术。
武艺修行到她这种地步，向这样的剑术训练早已经融入到她的日常生活之中，成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也只有在修行剑术的时候，她才能放空自己的大脑，暂时忘却那些复杂烦扰的事情。
这大概也是阿尔托莉雅唯一的放松活动了。
而与此同时，夏亚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阿尔托莉雅的力量正传导到剑身之中，并与他的灵魂产生共鸣。
这是一种玄妙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夏亚觉得自己逐渐与阿尔托莉雅的灵魂融为一体。
他能感受到那些隐藏在阿尔托莉雅内心深处的，被她强行压抑着的情感。
兴奋，喜悦，畏惧，迟疑，悲伤……
夏亚知道，这些复杂的情感，是身为“王”的阿尔托莉雅不具备的东西。
但他却毫不犹豫地与这些情感进行接触，并尝试将这些被阿尔托莉雅遗忘在角落中的情感重新收集起来，融进自己的灵魂之中。
只是，这注定是一个艰巨而又漫长的任务。
夏亚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仅仅只捕捉到了一缕情绪。
在那波涛汹涌的情绪之海面前，这缕头发丝一样的情绪是如此的不起眼，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捕捉到这丝情绪的夏亚，却如获至宝一样地将其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好好的保存了起来。
“唔，这样也算扯平了。”
夏亚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如今的他，正与阿尔托莉雅的意志融为一体。
而他的身体里，那份属于阿尔托莉雅的情感又在不断的孕育。
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包容，比世间存在的一切羁绊都要更加紧密。
“或许，这才是‘人剑合一’的正确打开方式？”
夏亚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
只是遗憾的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呢。
一阵响彻天际的哀嚎声突然从远方传来，直接打断了夏亚的思路。
“妹妹，救我——”
“救救
我啊！”
这是疲于奔命的凯。
而在他的身后，已经上了岁数的埃克托爵士则是老当益壮，拿着一条马鞭疯狂追打着自己的亲儿子。
一边追，还一边念念有词：
“好啊，偷喝我酒也就算了。”
“如今还学会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亚瑟（阿尔托莉雅的教名）是那样的人嘛？啊！”
“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
……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很美丽的误会。
但仔细想想，埃克托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实属正常的。
毕竟，在成为王之前，阿尔托莉雅可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无论是农活，家务，亦或者是武艺上的修行……每件事都做得无可挑剔。
像她这种完美无缺的人，怎么可能陪着这个傻小子一起犯浑？
所以，面对凯的狡辩，老埃克托爵士直接选择不信。
甚至，就算是退一万步，地窖中的酒真的是阿尔托莉雅偷喝的，埃克托也会觉得是自己的混账儿子带坏了这位完美无缺的王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更得把这个混账家伙的腿给打断了。
作为曾经服侍过先王乌瑟的骑士，埃克托清楚地知道，阿尔托莉雅的身上究竟承担着多少他人的希冀。
而在片刻之后。
当终于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的阿尔托莉雅，尝试着以王的身份，向这位值得尊敬的骑士询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
“我又怎么知道呢？”
看着眼前这位手持黄金圣剑的年轻王者，年老的骑士却自嘲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马鞭。
“那是贤者才知道的事情。”
“而我，不过只是一个顽固的老家伙罢了。”
他摇着头，背着身，一步步地向着屋内走去。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才突然发现。
这个在她印象中，如同高山一般坚不可摧的骑士……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年迈了。
壮心犹未老。
可怜白发生！
……
在阿尔托莉雅的帮助下，侥幸逃过一劫的凯，又跑出村子浪去了。
他就是这样，哪怕明明知道会被自己的父亲打断腿，也绝不悔改。
而阿尔托莉雅却跟随着老骑士的脚步，回到了房间之中。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沉默寡言的老骑士，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她交代。
而接下来的发展，也没有出乎她的预料。
“很好，很好。”
回到房间中的老骑士，看着那把悬挂在阿尔托莉雅腰间的金色圣剑，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早就知道阿尔托莉雅会成为不列颠的王。
但当阿尔托莉雅真的以“王”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依旧会感到万分激动。
“你的父亲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面对眼前的阿尔托莉雅，他鼓励着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阿尔托莉雅的面，提起那位他曾经侍奉过的先王。
但就在阿尔托莉雅想询问更多关于过去的事情时，这位年老的骑士却直接转移了话题：
“但是，亚瑟，你一定要记住。”
“千万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去打一场明知必败的战斗。”
“更不要像你父亲那样，成立什么狗屁的【圆桌骑士团】！”
“那些笨蛋就没有一个有脑子的——忠义忠义，让他们抱着那该死的忠义见鬼去吧！”
他忽然破口大骂道。
其用词之激烈，根本不像是一个老成稳重的骑士应该说出来的话。
相反的，此时此刻的埃克托，更像是一个离经叛道的骑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尔托莉雅却隐隐觉得，这或许才是埃克托爵士最真实的模样。
如今想来，凯之所以会变得如此不着调……大概也是完美遗传了这个父亲的基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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