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陈润租的地方不能洗澡，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要跑到巷子口的公共澡堂，十分麻烦。
衣服也得自己接一盆水手搓，还没回去他已经向不知从何而来的疲惫感妥协了，他睡的很沉，一觉睡到了站。
他是被司机大叔叫醒的，醒来的时候眼皮很沉，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都带飘。
可能是快到夏天了，衣服上的水分蒸发的很快，等陈润下车衣服早就干了，除了上面皱皱巴巴的痕迹没人能证明他淋过雨。
他迷糊着眼睛飘飘然回到了宿舍，把拖欠的房租交了之后就提着一个塑料筐跑去附近的澡堂洗澡了。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暂时消除了一丝丝疲惫，可是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烧了，陈润很少发烧，或许他发烧了但是自己并不知道。
这是陈润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觉到难受，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但是没人关心他。
在孙宝社家的时候每天基本上只有他和孙瑶在家，孙宝社不是去打麻将就是去斗地主，很大的那种。
自从陈润上初一的时候舅妈张妮为了挣钱一直住在工厂里面顾不上照顾陈润和孙瑶。
在这种情况下陈润就是家里的老大，不仅没有人照顾他，相反他还要照顾比自己小两岁的表妹孙瑶。
陈润一手支着墙把头塞在淋浴下面，企图让热水将病痛带走，这当然没有用。
直到他的鼻子里流出鼻涕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需要去买点药了。
因为生病陈润在家里躺了一个周末，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好在生病了容易犯困，睡着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周一的时候陈润已经完全好了，只不过起的稍微晚了点，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挤了一群人，全部都是在等学校开门。
按理来说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想找到一个人不太容易，可是陈润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中间的张语风。
张语风平时对同学很热情，当然吊儿郎当的除外，再加上长的帅所以周围围了一圈女生。
要是其他男生说不定会因为这个沾沾自喜，可是张语风站在一堆女生中间冷着脸就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大概是陈润的视线太过惹眼，张语很快就发现了陈润，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被人发现陈润有些不好意思，之后只是偶尔暗戳戳的瞟了两眼。
时间到了之后学校的保安打开了门，学生们像疯了似的涌了进去，陈润本来就站在边缘，所以站着没动等其他人走了再进去。
独自进校门是一种格调。
大概是病魔还没有完全离开，陈润坐在座位上困的抬不起眼睛，不一会儿脑袋就沉了下去，重重的撞在了桌面上。
即使这样陈润还没有醒来，反倒是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陈润！”
睡梦中陈润感觉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来人。
刚睡醒视线有些迷糊，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直到视线逐渐清晰他才看清了面前的脸。
是一张很帅的脸，帅到陈润一下就清醒了。
清醒后一股羞耻感充满了陈润全身，他不得不感慨自己可能和张语风之间可能有奇怪的缘分，不然为什么什么丢脸的事都能让张语风碰到？
“你没事吧？”，张语风看到陈润清醒后问道。
陈润用手揉了揉充血的额头，尴尬的笑了笑，“没事，就是发烧了容易犯困。”
张语风一脸无语的看了眼陈润，“你要是生病了就请假看病，在这里睡觉算什么？”
张语风说的没错，生病了就去请假，在教室里睡觉确实不算回事，他晃了晃脑袋把睡意从脑袋里面赶走了，笑道：“我没事了。”
张语风点了点头走了，走的时候顺便在一旁聊天的刘成等人桌子上拍了一下，只一下刘成他们就不说话了。
之前陈润就好奇一件事情，张语风确实是好学生中的好学生，老师也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了第一排。
可是他个头和陈润差不多，起码一米八三，坐在最前面跟个铜墙铁壁似的把黑板挡的严严实实，但是班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意见。
之前陈润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想可能是张语风身上的这种霸气让其他人不敢有意见。
高二比高一多加了一节晚自习，所以放学时间比较晚，再加上宿舍离的远，陈润每次都是跑回家的。
而大部分学生都是骑的电动车，张语风也在这一众人之中，这是陈润唯一可以找到张语风违反校纪校规的点。
学校明文规定不许学生骑电动车担心出危险，但是有很多学生不听，他们每次都会把电动车放在学校门口的旧小区里，张语风也是其中的一员。
学校的位置比较偏，出了学校只有一条大路可以走，陈润背了一个黑色的空书包缓缓的在路上跑着，张语风正好骑着电动车在他前面不远处。
陈润也见过好多次了，所以见怪不怪。
平时张语风在广场路口的时候就会拐弯，可是今天张语风却没有，而是骑着电动车朝着职高的方向过去了，刚好和陈润一条路。
人都有好奇心，陈润也一样，他很好奇张语风去三中干什么，于是加快了速度跟在张语风后面。
张语风的车速很快，好在陈润跑的比较快，否则真不一定能追上张语风。
张语风的目的地是职高附近的一个巷子口，不过等陈润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之后张语风早已经脱了一中的校服嘴里叼了一根烟。
这是陈润第一次见张语风抽烟，他之前有在张语风身上闻到过淡淡的烟草味，但他以为是自己染上了刘成那伙人身上的烟味。
现在看看张语风确实是抽烟的，这个行为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张语风身上，可是张语风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却又告诉陈润，张语风好像就该这样。
陈润也搞不懂了。
看着看着职高的学生也放学了，陈润一眼就看见了顶着一撮红毛的陈钦，这货啥时候又把他那公鸡毛给染回来了？
陈钦就是典型的不喜欢学习的学生，每天都和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混在一起。
陈润靠在风景树后面，偷偷看着还在原地没动的张语风。
很快张语风身边就围了一群人，陈钦也在其中，而对面的路上也围了一堆人，为首的是一个黄毛，看他们这架势，多半是要打架。
陈润再次大吃一惊，学习委员不仅抽烟还打架？不会吧？
大概是人凑齐了，两方阵营换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陈润照样悄悄跟了过去。
约架的地方是一个十分偏远的旧公园，两伙人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个。
张语风站在一众毛色各异的街溜子里面显得过分正常，但是陈润知道这些人里面最奇怪的可能就是张语风了。
破旧的路灯闪了几下，好像在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知是谁一声令下，两伙人就扑在了一起。
其他人都打的不可开交，接触能有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只有张语风跟别人不一样，他好像有洁癖一样，绝对不允许别人碰到自己，每次有人扑过来的时候他就来一记鞭腿将人踢倒在地。
张语风的动作看着优雅，实则出腿快准狠，一脚就把人踢的躺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打架的老手，看一眼或者感受一下就可以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档次。
所以在别人都在打架的时候张语风已经收工了，他跨腿坐在电动车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广场上混乱的人。
“喂！用点力呀！是不是没吃饭？”，张语风看了半天觉得不尽兴于是吼了一声。
陈润从来没有见过张语风这样的人，在学校里面是个连别人上课睡觉都不允许的好学生，在外边又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欣赏别人打架的人。
如果有其他同学看见这样的张语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张语风可能是看的有些腻了，他无聊的玩起了烟，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仰着头将烟从嘴里吐了出去，再用鼻子重新将烟吸入肺里。
张语风□□的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老烟鬼了。
不知怎地，张语风将烟扔在了地上，把两条胳膊搭在了车头，将头埋了进去，看起来十分落寞。
埋了一会儿又拿出了一根烟放在了嘴里，张语风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架还没有打完，陈润已经没有兴趣了，他悄悄的离开了广场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陈润随便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睡不着觉。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向张语风这样的人，就好像一个穿着好学生皮的恶棍一样，矛盾却和谐。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陈润大概知道是谁，他半抬起上半身问道：“是大公鸡吗？”
门外的陈钦笑了一声，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陈钦身上脏兮兮的，嘴角也有一些淤青。
陈润看了一眼又躺在了床上，明知故问：“今天又打架了？”
陈钦“嗯”了一声，熟练的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医疗箱，这个医疗箱是陈润买的，理由是每次看见陈钦身上的伤心里难受。
陈钦是陈润的发小，也是唯一一个交心交肺的朋友，陈润见不得朋友受伤，每次药用完之后他都会再买一些。
陈润偏过头看了一眼陈钦，陈钦的身上没有多少伤，大概所有的拳头都打到脸上了。
陈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为什么打架？”
陈钦一边给嘴角抹药一边道：“不知道，听说是你们一中的人，好像叫什么张语风。”
陈润以为张语风是帮别人撑场子的，没想到是他叫的人，陈润好奇道：“为什么？”
陈钦从来没见陈润问过自己打架的理由，所有感到有一些奇怪，他想了想，道：“好像是因为我们学校的黄毛骂了张语风的妈妈。”
“骂就骂了，犯得着打一架？”
陈钦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有人叫他他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