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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江漫抬头看颜婳, 颜婳微微点了点头。
江漫脸色一凝，将纸条不着痕迹地传给了其他队友看。
柳心鱼还不识字，她就一把抱起柳心鱼, 在她耳朵旁悄悄叮嘱了一句。
说实话, 颜婳并不确定这所谓的“竞赛员专属营养液”有没有问题, 但是银铠者如果真的是一头异能丧尸的话，为什么会乖乖听从他们的话上去格斗？永恒集团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在没有确定这一点前, 在人家眼皮底下, 做什么都还是要小心点为妙。
特别是对于这种, 所谓的“竞赛员专属营养液”, 更要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
永恒集团的产业这么大, 每一日人来人往用餐的都有几十万人次，他们如果要做什么手脚的话, 当然不可能在所有地方, 所有餐饮店中的东西里都做手脚，那成本也太高了。
最有可能是，是特殊针对。
比如, 对那些特别看好的, 觉得有利用前途的人, 长期地、缓慢地加以制衡和控制, 而这个过程，通过特殊食物来达成，是最好的渠道。
比如所谓的“竞赛员专属营养液”。
颜婳不知道这些营养液是不是他们控制行为里的其中一环，不过她并不打算冒这个风险去试。
刚刚做出喝营养液的样子，也是为了麻痹可能存在的监视。
颜婳一瞬间特别羡慕顾廷烨的异能, 有他那一手磁场混乱，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对她们的生活进行监视了。
她抬头看向江漫：“陆珩有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吗？”
江漫摇了摇头：“明天可能？或者后天吧, 就说了句到时候回来了会来联系我们。”
颜婳点了点头。
等他们回来了，让顾廷烨来她们这套房子里检查下好了，如果有什么监控或者窃听的东西，就麻烦他帮忙动点手脚，不然连回到住所了，都还要担忧着有话不能直说的，烦。
这几天的比赛都是海选赛，颜婳几人并没有再去看，日落之后，几人久违地踏出了永恒大厦的大门。
来k19区这几天里，她们一直都在大厦内活动，都没有好好打量打量这一座繁华的城市，趁着突围赛还没有开始，刚好可以四处走走逛逛。
即便是太阳落了山，整座城市依然是超过42度的高温。
走在街上，纵然绿化还不错，空气中还是带着难忍的炙热，呼吸到鼻子中的气体灼得鼻腔生生的痛。
k19区日落后比白天要繁华热闹很多倍，这种天气下，就算城市有这个条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开得起空调，与其闷在被暴晒了一天的屋子里，不如出来外面走走。
许多工作也是在晚上才开始进行。
沿着主干道一路往下走，可以看到各种摊位在路旁错落摆放着，宛若她们之前在k56区外看到的黑市一般，上面琳琅满目的，什么东西都有。
几人就像刚进城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这看看那看看，见什么都新奇。
颜婳给柳心鱼新买了好几个玩具，还有一双一踩就会闪光的公主鞋，柳心鱼一手拿着烤肉丸，一手揪着几个小羊小鸭子气球，两只胳膊肘还各夹着两只布娃娃。
小姑娘笑得一脸餍足。
她是真的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阳光福利院，什么公主鞋，各种形状的气球，都是见都没见过的，布娃娃倒是有，每年都会有哥哥姐姐给她们买，但是那都是大家一起的玩具。
她们在福利院里，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些东西都是大家的，姐妹们要一起玩，不能抢。
但现在这些玩具不一样，这些都是小鱼儿自己的。
虽然要离开的时候，可能带不走那么多玩具，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开心！而且几个姐姐说了，以后还会给她买好多好多的玩具！
一路走走逛逛，等到将附近几条街逛了一圈，又吃了许多k19区的特有美食后，时间也走到了深夜。
她们这才慢悠悠地往酒店里走。
0点过后，温度比起日落时分，总算要低个几度，不过仍然很热，几人的衣服后背始终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就没停过。
路过一条小巷子前的时候，一道猫儿般轻微的声音响起。
“可怜可怜我吧，我两天没吃饭了……”
几人向前走了两步，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巷子口旁边有个小孩，光着头，穿着一件又大又破明显是大人衣服的t恤衫，低着头蹲坐在墙角，身前还摆着个破破烂烂的小碗。
在这繁华安定的k19区中，竟然也有流浪乞儿。
那孩子明显年纪还很小，也不比柳心鱼大多少的样子，他身上的t恤衫宛若斗篷版，在地上垂着打了好几个褶，更显得他瘦巴巴的就那么一团。
江漫看着他就想起了当初的柳心鱼，有点于心不忍，走向前去，将她手中提着的一袋子泡芙轻轻放在他身前的破碗上。
小孩手中也没有手环，也不可能说给他两积分，这泡芙的分量不少，至少可以让他吃个两天。
颜婳的手中还提着几个袋子，其中有一袋是她的衣服。
她买的衣服尺码都不大，至少比起他身上那件破了许多个洞又格外宽大的好许多，她将那袋子衣服也放在旁边的地上。
这一袋子也就三五积分的事情，无论他是拿去自己用，还是和别人交换，应该都能换几天吃食。
凑巧遇到了，几人确实没办法看到这么个小孩子就这边饿死在跟前。
柳心鱼心里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忍痛将自己怀中的一只小猫咪玩偶放在颜婳衣服的袋子里，轻声说：“哥哥这个送给你”
那小孩声音很轻，不住地点头，说着谢谢。
江漫的那袋泡芙并没有扎起来，喷香的味道直往他鼻腔里钻，口水泛滥成灾，他胡乱地伸出手去扒拉，浑然不顾自己那枯瘦的手上脏兮兮的，往嘴里一连塞了好几个泡芙。
芳香甜蜜一下子在嘴里融化。
泡芙松软，不用怎么咀嚼就能吞下去，也不会噎住，几个下肚，小孩感觉自己饥肠辘辘的胃得到了一点慰藉。
江漫在他身旁蹲了下来，轻声道：“你慢点吃，不够的话姐姐再去给你买。”
那小孩一怔，速度果真慢了下来。
他往嘴里又塞了几个泡芙，身体动了动，将泡芙和颜婳递过来的袋子一起扒拉到自己脚下，看到那只小猫咪玩偶，手顿了一下。
“谢谢，谢谢你们。”
小孩的声音沙哑，好似利刃滚过刀子一般，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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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饿了多久渴了多久了。
江漫转过身要去找宁一心拿水给他喝，下一秒，那小孩的手突然快如闪电般，一把伸到江漫腰侧，拔出她因为蹲下而露出一半的那把手枪，也不知道饿了许久的身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转过身飞快地消失在巷子里。
同时消失的还有江漫递给他的那一袋泡芙。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轻得像浮梦一般的“对不起”。
“哎呀！”
“哥哥怎么跑了！”
柳心鱼没有看到他的动作，还有点纳闷。
江漫站了起来，摸了摸空了的腰侧，有点无语：“这小孩，怎么这样。”
她转过身去看颜婳，颜婳却看着小巷子的方向没有动弹。
“怎么了婳婳，要不要追？”江漫道。
以颜婳的性格，出现了这种事，一般情况下颜婳应该会追出去才是，她的速度下，这小孩跑得再快，被颜婳追上也是一两秒的事情。
但是今天颜婳却没有动。
颜婳弯下腰，将刚刚放在地上的那袋子衣服提了起来，将小猫咪玩偶又还给了柳心鱼，这才道：“那是个小女孩，看着也不比小鱼儿大多少。”
“啊？”
这下不仅是江漫了，连宁一心都吃惊道：“是小姑娘吗？”
“嗯，”颜婳点了点头，“虽然她剃了个乱糟糟的光头，又穿着男士的宽大衣服，声音那么沙哑，不过，刚刚她起身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脏兮兮的头皮应该是故意抹黑的，流汗后不少地方都斑驳了，可以看到头皮和额头处明显比脸要白不少，末世前应该是个留着齐刘海长头发的小女孩，且她跑起来的姿势，明显就是个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在末世里把自己剪成了光头样，涂得脏兮兮的一团，在深夜中乞讨一口吃的，对衣服什么的都没追求，只偷走了枪，想也知道，肯定生活也挺艰难的。
“我们要追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吗？”江漫问道。
颜婳摇了摇头：“今晚就算了吧，改天出来有看到再说，她刚抢了东西，肯定怕得要死，我们这样追上去，她恐惧下还不知道会怎么办，反正就那一把枪，留着给她防身也好。”
柳心鱼抱着那只小猫咪，有点可惜：“唉，可惜小姐姐跑了，不然小猫咪我还是愿意送给她的。”
宁一心低下头问她：“她抢了漫漫姐的枪，你还要把小猫咪送给她吗？”
柳心鱼对“抢”这个行为是深恶痛绝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柳心鱼听到“抢”字也愣了一会儿，不过她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可是小姐姐她没有抢我们的食物，也没有抢我们的东西，”她指了指众人手中的大包小包，“所以她肯定不是故意要抢我们的枪的，她肯定是遇到坏人了，坏人欺负她，所以她才想要一把枪。”
因为我曾经也好想要有一把枪，把那些人都杀了。
宁一心没想到柳心鱼会这般说，点了点她的鼻子道：“那她可以说呀，为什么要直接抢呢？”
柳心鱼撇了撇嘴，一副心心姐姐笨的表情：“因为你们大人肯定不会给小孩子枪的呀！你们肯定要说[小孩子拿什么枪，多危险]。”
小孩子，总是更容易带入小孩子的视角。
在什么时候，会让一个饥肠辘辘还不知人事的小姑娘无视美食和玩具，只盯着杀人工具看呢？
只有在她真的被逼到了绝路上的时候。
柳心鱼在这一刻，对着这个跟她差不多身量，但比她更瘦更落魄活得更糟糕的小姑娘，深深地共情了起来。
宁一心揉了揉柳心鱼细软的头发，叹了口气。
这小娃娃还是太柔软太懂事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自己上去看看吧。”颜婳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江漫，众人点了点头。
她提步慢慢朝着小巷子深处跑去，在尽头拐过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栋栋破旧的贫民窟。
楼房很密，一栋连着一栋，房体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一扇扇破破烂烂的窗户上，偶有几扇透出微微的黄色亮光。
这儿的楼栋密集，一条条小巷子里很暗很暗，都看不到人影，也不知道那小姑娘跑进了那一条。
颜婳抬眼看着被黑暗笼罩的破败老旧的贫民窟，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灯火璀璨明亮如白昼的商业街，她分明就站在这条小巷子尽头的分叉路口，却好像站在两个世界的交接点一般。
一面是充满绝望和痛苦的贫穷与破败。
一面是充满掌声和欢呼的热闹与繁华。
k19区繁华安定的背后，原来也是如此的……
她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再去小巷子里一条条钻，转过身朝江漫几人身旁走去。
就一把□□，既然没找到就算了，颜婳和她们讲了下巷子尽头的模样，几人都有点唏嘘。
原以为这事情就这样揭过了，不过，第二天一早，颜婳领着柳心鱼等人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却有服务员上前道：“颜小姐，几位小姐，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一个老太太，她领着个小孩在酒店大堂，说是来找你们的。”
颜婳与队友对视了一眼，老太太？小孩？
第82章
几人几乎是同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碰到的小孩子。
颜婳手中的动作不停, 拿着餐夹夹了几片烤得松软喷香的面包，又拿了两瓶牛奶，找服务员拿了个袋子装上, 这才道：“不确定认不认识, 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那服务员连忙在前面引路。
夜很黑。
乔霜一手提着那一袋泡芙, 一手握着枪，心砰砰直跳着。
跑出小巷子后, 脚下的路触感完全变了, 老旧的沥青路上有许多细碎的砂石和水泥碎块, 饶是她赤脚走过无数次, 脚上早就结了厚厚的茧了, 还是会磕得生痛。
但今天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瘦小的脚迈得飞快, 很快消失在没有灯光的某一条巷子里。
乔霜心跳如鼓, 攥紧了枪的小手上一片汗津津的，指节处因为握枪握得太用力了，泛起斑驳的白色。
不敢相信, 她竟然真的抢到枪了。
一想到那几个姐姐轻轻的温柔的声音, 还送她东西吃, 还要送她衣服和玩具, 她就觉得万分羞愧。
但那份羞愧很快被她压了下来。
没事的，她会把枪还给她们的，等她做完了她想做的事情，等她把那个人杀了，为爸爸妈妈报仇了, 她一定会把枪还给她们的。
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口中，她轻轻推开一扇长满了铁锈的老铁门, 猫一般钻入了楼道中，贴着墙站在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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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夜很黑，楼道内很黑，但是在黑暗中生活习惯了的人，却能透过淡淡的天光看清楚路。
乔霜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特别狼狈，一个脏兮兮的光头，穿着垃圾堆里捡来的衣服，连双鞋子都没有。
她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群姐姐，里面还有个小女孩，看着和她一样大的样子。
她不敢抬头看那小女孩，但是她知道，那小女孩肯定是个特别漂亮特别幸福的小公主，因为她看到了她脚上闪着光的公主鞋，她的裤子干干净净的，怀里还抱着娃娃抓着气球。
那样的公主鞋，乔霜曾经也有一双，那是爸爸守擂胜利后买给她的，特别特别好看，她都舍不得穿。
后来爸爸没了，家里的所有东西也都被坏人抢走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乔霜不嫉妒那小妹妹有的东西，但是她很嫉妒小妹妹的幸福，很嫉妒小妹妹身边有那么多爱她、宠她的人。
不像她，她现在只有奶奶了，可连奶奶都好像要离开她了。
想到奶奶，乔霜伸出手在脸上抹了抹，把眼泪擦干，提步就往楼梯上走。
走了两步又顿了顿，她拿起手中的枪看了看，咬着唇。
枪不大，但是对她而言挺重的，乔霜擦了擦，本来想将它藏在楼道的某个地方，但是看了一大圈，都觉得不太安全，偏生她身上就这一件罩衫，连个口袋都没有，最后只得将它夹在自己的胳肢窝下。
虽然奶奶情况大不好了，不过她还是怕奶奶突然睁开眼看到。
她的家在4楼，老旧的民房，台阶早就被踩磨得光滑，她赤着脚踩上去，一点都不觉得磕脚，因为夜深了的原因，台阶对比她的体温，竟然还有点凉凉的感觉。
她刚爬了一层，转过弯，突然听到前方楼道上的动静，还有那熟悉的咳嗽声。
乔霜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有点不可置信，而后才突然狂喜，提着那袋泡芙连忙往上跑。
“奶奶？奶奶？”
上方的楼梯口中，透过天光可以看到一道模糊的瘦骨伶仃的佝偻身影，果然是她奶奶。
乔奶奶看到扑过来的孙女，这才止住了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将孙女一把搂进怀里，声音颤抖满是仓惶：“你这娃儿，你跑哪里去了，你吓死奶奶了。”
乔霜脸上都是泪水，眼睛却亮晶晶的，伸手去摸奶奶的手和肚子，发现她的温度降下来了，又哭又笑地激动道：“奶奶，奶奶您退烧了是不是？奶奶您没事了是不是？”
“好囡囡，奶奶没事了，你这是去哪里了，你吓死奶奶了。”
乔奶奶家里平时就靠她出去乞讨点东西来养活孙女，不料前两日她突然发起了高热，连水都灌不进去，乔霜都吓傻了，哭着去找街坊求助，膝盖都跪出血，求人的话说得喉咙都哑了，偏生她家情况特殊，谁都不敢来沾染她家的事情。
眼见着奶奶浑身跟火烧的一般，眼见就不太行了，乔霜在奶奶床前枯坐了一天，咽下了所有的苦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得活下去，活下去，去杀了那个坏人，然后再来和奶奶一起走。
没想到，她才出去了几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奶奶竟然都能下床了，而且也不发烧了。
乔奶奶拉着孙女的手，一步步往台阶上走。
乔霜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奶奶拉她的是左手，枪被她夹在右手手臂下，不然就露馅了，她的右手中还提着那一袋泡芙，一时之间也不敢和奶奶说了，怕奶奶发现她手的异样。
进了家门，乔霜刚要先跑去房间中将枪藏起来，乔奶奶却眼神一凝，看着她不太自然的右手臂，突然拉住她道：“霜儿，你是不是受伤了？你被人欺负了吗？”
她急急忙忙将乔霜拉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要去掀开她右手臂上的破衣服。
乔霜心里一慌，一边说着“奶奶我没事”，一边要去挣扎，这一挣扎间，手臂夹着的枪就掉了下来，哐当一声，落在石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一老一小两人都愣住了。
乔霜还想去捡那把枪，不料乔奶奶的速度却更快，一道白光一闪，枪已经出现在她手中。
“霜儿，这枪你是哪里来的？”乔奶奶的声音冷了下来。
乔霜只是个六岁小孩，她能有什么途径去得到这把枪？
乔奶奶拨了拨，手头上的枪是完好无损的，甚至还有子弹。
“告诉奶奶，霜儿，你这枪是哪里来的？”乔奶奶将门关上，将低着头不说话的乔霜拉了过来。
“奶奶平时怎么教你的，我们活在这世上，需得踏踏实实，本本分分，遵纪守法，俯仰不愧天地，奶奶才生了病，你就不听奶奶的话了是吗？”
乔奶奶这话就有点重了，乔霜嘴巴扁了扁，这几日来因为乔奶奶生病产生的惶恐，各种求助无门的绝望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乔奶奶心疼坏了，将乔霜一把搂进怀里，两行热泪也滚了下来。
还好，还好她挺了过来了，不然她都不知道她独独剩下的这小孙女，要怎么在这个吃人的末世里活下来。
两人哭得一身汗，乔霜将遇到江漫一群人的事情仔仔细细和盘托出。
乔奶奶又说了乔霜几句，这才道：“明天早上，我们去就找到人家，把枪还给人家。人家好心好意送你食物和衣服玩具，你却偷了人家的东西就跑，这像样吗？”
乔霜被她说得低下了头，眼泪仍不停滚落，不过却没有反驳。
只要奶奶还活着就好，她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再惹奶奶生气。
反正她还小，那人还年轻，她要报仇，有的是时候。
就等她再长大一点。
颜婳她们这支小队的特征很明显，很好记，再加上昨日的海选赛上才出了一把风头，就更多人关注到她们这支小队了。
乔奶奶只在中心街道上找人问了几句，很快就打听到她们这支老幼弱全女子小队的所在，所以一大早就来到永恒大厦，希望前台的人帮忙通传一下。
虽然乔奶奶和乔霜看着就是典型贫民，不过颜婳不仅是酒店的住客，还是巅峰争霸赛的晋级者，在永恒大厦里是vip级的存在，几个前台的工作人员听到后，还是乐意帮这个小忙的。
远远看到了颜婳一群人在酒店侍者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乔奶奶忙站起身来，拉了拉乔霜，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连连跟颜婳江漫道歉。
颜婳看了一眼乔奶奶旁边那个光着头，但明显洗干净了脸的小女孩，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将手中的食物递了过去：“奶奶，你们吃饭了没？一起吃个早餐吧。”
乔奶奶本就是来道歉加还枪的，哪里好意思再接受人家的早餐，连连摆手，拉了拉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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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手：“霜儿，给姐姐们道歉。”
乔霜低着头，小碎步地朝奶奶更靠近了几步，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姐姐，我昨晚不该偷你们的东西，是乔霜错了。”
颜婳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小光头。
江漫和慈恩婆婆忙过来拉着乔奶奶往会客区坐去，乔奶奶别说是末世后了，就算是末世前，都没踏入过永恒大厦这样高档的楼内过，看着周边往来的都是精致得体的人，这会客区地板都比她那破破烂烂老房子桌子干净的样子，哪里敢坐。
“我就是来道歉的，道歉完我就走了，谢谢你们不责怪我们霜儿，她是个苦命人，是我没有教好她……”
柳心鱼古灵精怪地挣开了宁一心的手，笑嘻嘻地去拉乔霜的手，也不知道她在乔霜耳旁说了什么，乔霜第一次抬起头来去看她的脸。
见乔奶奶拘谨，柳心鱼又难得有个同龄的玩伴，江漫笑着道：“没事的呀奶奶，刚好人小姑娘谈得来，让她们一起玩一下。”
乔奶奶转过头去，见自家那个拘谨内向的孙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人家小姑娘手拉着手在说悄悄话了。
自从她爹走后，乔奶奶就没再见她开心地笑过了，也不再和街坊邻居里的小孩子一起玩了，每天苦大仇深的，乔奶奶都怕她憋坏了。
此时难得她愿意主动和别的小孩子说话，乔奶奶心里一软，也想让柳心鱼多开解开解乔霜，这才松了口：“那要不我们到外面去坐坐？我知道那边街道上有一家奶茶蛋糕店还在营业，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这一口吗？”
颜婳闻言，也可以，点了点头。
几人出了永恒大厦，出了中心街后，在拐角处的一家甜点铺里找了个地方坐。
乔奶奶不经意地捏了捏兜里的玉手镯，对着几人笑道：“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别和老婆子客气，就当是老婆子给几位赔罪了。”
虽然现在赫伯纸币不值钱了，都被积分取代了，不过贵重的金银珠宝这些还是不少人喜欢的，这手镯她当初藏得稳妥，没被搜走，本是她想把它留下来，等她死了后给霜儿傍身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可以靠自己给霜儿挣点傍身积分来，这手镯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想来换几杯奶茶几块蛋糕，这店主也是愿意的。
江漫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乔奶奶，我们就当霜儿跟我们闹着玩的，没事的，过去了，您也别放在心上，您自己带着个小娃娃讨生活不容易，别和我们这般客套。”
很难得，在这样的末世中，还能找到这样的铺子，喝喝奶茶吃吃甜点，宁一心根本没在客气的，早就带着两个小娃娃大点特点了起来。
乔霜本来还很拘谨，不过在柳心鱼的一再劝说下，还是选了自己想吃的奶茶和蛋糕。
一群7个人，最后点了7杯不一样的奶茶，还点了一大堆面包蛋糕，宁一心和柳心鱼吃得那叫一个欢。
临到最后，剩下的许多面包都打包了起来，还被强硬地给了乔奶奶，乔奶奶虽然百般推辞，不过最后还是不得不收下。
她想去和店主说一声，看能不能用手镯抵账，结果被告知，账颜婳一群人也结了。
和孙女再走上那条回家的小巷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是遇到了好人了啊。”
她从高烧中挺过来了，有能力去赚积分养孙女了，不过这需要时间，现在有了这些面包在，至少几天内，不用担心孙女的吃喝了。
高温环境下，面包的制作也遵循高温规律，加了特别的工艺，并不容易变质，即使在常温下，也可以存放个四五天，足够支撑到她去接到活拿到积分。
乔霜回头看了看那一条光明的大道，虽然已经看不到颜婳几人的身影了，不过她还是连连回头了好几次，回奶奶道：“是的呀，我们是遇到好人了呀。”
“奶奶，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那个小妹妹，是特别特别幸福的小公主，原来不是，原来她比霜儿还可怜，但她真的很好，她说她愿意和我做朋友，她说朋友就是要互帮互助的。”
乔霜抬头看向奶奶：“奶奶，我能邀请小鱼妹妹来我们家里玩吗？”
第83章
这边回到了酒店的柳心鱼也在和姐姐们讲乔霜的故事。
柳心鱼刚开始靠近乔霜的时候, 其实乔霜是抗拒的。
虽然两人年纪相仿，但一个是穿着公主裙公主鞋，打扮干净得体的小仙女一样, 一个却穿着不合身的破衣服, 剃着光头赤着脚, 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一路人。
柳心鱼只说了一句话，乔霜就转过头, 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
她说“你也有很想很想杀死的人对吧, 我也是。”
柳心鱼没有去看乔霜的反应, 颜婳江漫她们在和乔奶奶说话, 她就拉着乔霜到一旁, 轻声和她讲自己的故事。
听到阳光福利院的遭遇，听到了柳心鱼这一路来的经历, 乔霜这才真正地卸下了心房, 和她讲起自己的故事来。
乔霜原本出声在一个很美满的家庭。
在末世前，乔奶奶是一个备受街坊尊敬的小学老师，乔爸爸虽然不爱读书, 不过他体格强壮, 热爱武艺, 在周边的几大拳击馆中名气不低, 乔妈妈身体不太好，是个全职家庭主妇，每天在家里帮忙收拾家务，照顾乔霜。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哪怕末世降临了, 靠着一身武艺，乔爸爸不仅能护住家里人, 还能去打拳换一点积分来养活家里人。
直到某一天，他在竞技台上，打败了一个人。
其实在这种地下拳馆里，输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计较什么，技不如人的事，你怎么计较？
但偏偏有人计较上了。
那个人输了之后，一直怀恨在心的，自那以后，没少给乔爸爸使绊子，还通过尾随知道了乔家一家的住处，时常做一些小恶，那段时间乔妈妈连出门买菜都要随身拿着把剪子。
事情的转折在半个月后，那人再度匹配到了乔爸爸，也不知道这半个月里，他是做了什么，在此前明明根本打不过乔爸爸的人，这次他打赢了。
不仅打赢了，还将乔爸爸往死里打，等到裁判强行将他们分开的时候，乔爸爸已经七窍流血，眼见着就活不成了。
虽然每一个竞技台下都配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不过这对于受了致命伤的人根本没办法。
乔爸爸被恶意轰得肋骨断了好几根，倒扎进心脏脾脏中，送回家后，都没来得及和妻女老母亲告别，人就走了。
那个地下拳击黑市还算有点良心，赔了乔家一笔积分和物资，省着点用的话，这一笔赔偿费支撑到乔霜成年没问题。
但那人并没有因为乔爸爸的死亡而放过她们一家。
相反的，因为乔爸爸死了，她家就变得软弱可欺起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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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而皇之地踏进了她们家门，将所有的赔偿款所有的物资都抢走不说，甚至还想要对乔妈妈用强。
乔妈妈在奋力的反抗中，也死了。
被踢倒在地断了一条腿的乔奶奶抱着呆愣楞的孙女伏在地上，捡回了一条命。
但乔霜那个温暖的幸福的家没了。
只剩下乔霜和乔奶奶这孤寡祖孙后，那人还时不时来她们这儿晃一晃，警告街坊邻居们别多事，不许相帮，他嚣张地说，他就是想让乔爸爸看着自己的老母弱女在人间受苦，让他死也不安心。
那人因为能力突飞猛进，被不少人猜测是不是觉醒了异能，有这样的一位“异能者”在，街坊们就算再同情乔霜一家的遭遇，也没人敢站出来。
谁都不想走她家的老路，招惹上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变态。
前几天乔奶奶发了高烧，求助无门下，乔霜都放弃了，但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她想要等以后找机会，杀了那个人，为爸爸妈妈报仇。
所以她忍着饥饿，拖着沉重的步伐，出门去乞讨了。
所以在她看到江漫腰侧的枪的时候，一瞬间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她想到了报仇的方法，她想用这把枪去杀了那个人。
那个人害死了她爸妈之后，经常趾高气昂地来她家周围晃荡，围观她们的惨状，只要她有枪，要找机会杀了他，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听完了乔霜的故事，颜婳几人都有点唏嘘。
别说现在是末世了，这种事，其实放在末世前都屡见不鲜。
只是末世会更加放大这一种恶，也因为秩序崩塌，没人会来制衡这种恶，所以这些毒瘤就越发的膨胀，将黑暗带入一户户人家中。
柳心鱼眼巴巴地看着颜婳道：“花花姐姐，你们会原谅霜儿姐姐的吧？霜儿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乔霜今年6岁3个月，只比柳心鱼大了一岁。
颜婳摸了摸柳心鱼脑袋：“傻丫头，就没怪她呀，姐姐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嗯嗯！”柳心鱼这才笑了起来，摇了摇她的手：“那我还能去找霜儿姐姐玩吗？她告诉我她家在哪里了。”
整个赛程还很长，她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好几天，颜婳看着柳心鱼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不能自己一个人出门，至少都要慈恩婆婆陪着你去，或者让姐姐们陪你一起去，明白吗？”
柳心鱼点了点头，朝着颜婳笑得奶甜奶甜的。
颜婳看着她被养得越发圆润了起来小苹果脸，揪了揪。
小家伙有同龄的朋友了也是好事。
虽然她们此行艰难，前途难卜，没办法将乔霜她们两个普通人也带上，不过如果这段时间里，柳心鱼能开心点，那就够了。
一天的时间悠悠过去。
几人这段时间来一直都奔波在路上，风餐露宿的，现在难得闲适了下来，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很快就找回了节奏。
外面的天实在是太热了，没有空调，白天根本无法出门。
江漫带着大家就在永恒大厦内打卡，逛街购物，吃点美食下午茶。
路过一家大型美容按摩店的时候，宁一心还兴冲冲地拉着大家进去消费，除了慈恩婆婆之外，连带着柳心鱼，都好好泡澡美容了一番。
用宁一心的话来说，这叫“松弛有度”，经过了这么艰难的一段日子后，谁知道之后的行程里还会发生什么破事儿，有享受的条件，就先好好享受。
颜婳觉得宁一心的歪理难得的对。
末世都降临了，外面的世界中到处都是丧尸，她们能多享一天的福，就算多赚来了一天，没必要每天都提心吊胆，过得苦大仇深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们现在有钱。
和手头上几万的积分对比，现在就算再可劲地花可劲地造，五个人一天下来也花不了100积分，在这里停留不过十来天，撑死花1000积分，确实不算什么。
而且根据后面的比赛勋章、守擂计算法，她再赚个几百万应该不是问题。
颜婳海选赛后的第二天，五人就在各种享受中度过，早早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陆珩与顾廷烨回来了，几人约了会面后，柳心鱼和颜婳撒娇：“花花姐姐，我不去和顾哥哥他们玩，我想去找霜儿姐姐好不好？”
小姑娘巴掌大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拉着她的手不停摇呀摇。
颜婳看了看陆珩他们的方向，蹲下来哄她道：“那等花花姐姐谈完事情了，我们再陪你过去，好不好？”
柳心鱼转过头拉慈恩婆婆的手道：“婆婆说她可以陪我去，可不可以？”
颜婳有点担心，虽然她们都是异能者，不过一个老一个小，这样出门，总担心她们会遇到什么。
慈恩婆婆却开口道：“小婳你放心吧，婆婆我别的本事没有，保护小鱼儿安全回来，还是可以的，你们有正事可以先去聊，没事的。更何况k19区内白天的治安也还算不错。”
颜婳一想也是，她们这两天哪怕是晚上出门，一切都仍井然有序的，倒是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
既然慈恩婆婆都替柳心鱼说情了，颜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将兜里的那一张竞赛员vip卡塞给慈恩婆婆道：“如果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就拿出这个，永恒集团的面子，在k19区内应该还挺大。”
特别是她现在还是一个过了海选赛的种子选手。
慈恩婆婆接过那张vip卡，点了点头：“好，你放心。”
慈恩婆婆带着柳心鱼去附近的小店中买了些吃食和水果，一老一小慢悠悠地牵着手往乔霜家走。
k19区的另一侧。
在某一户门前堆满了各种杂物的人家里，一个头发乱糟糟油腻腻耷拉着，面色阴郁的青年刚睡醒吃完了早餐，正瘫在沙发上，拿着早已没有什么通讯作用的手机，刷着里面存储的小视频。
几个人从他家门口经过，他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老太太小光头”“贵人”“一大袋”。
青年眉头跳了跳，将手机丢在一旁，站起身来，轻轻跟在那几个老头老太太身后偷听。
他家就在楼道口，从楼上下来的人都会经过，经过的时候唠叨些家常，也很正常。
他听了几嘴，大概理出了头绪，那杀千刀的一家子，都只剩下个老婆子死小孩了还不安分，这下子又好像傍上了什么大款，有人给她们送这个送那个的。
青年一侧嘴角翘起抽动着，面容狠厉，低低咒骂了声“老不死的”，转过头进了家里，打开抽屉，从中掏出一条营养液，咬破一饮而尽，旋即抄起门边的帽子戴上，低下头往另一侧的楼梯口下去，方向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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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乔家那一边。
而那几个老头老太太在走远后才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道：“他刚刚是不是跟上来了？听到了吧？”
“跟上来了跟上来了，听了好一会儿呢！”
“那就好，可累死我了，一大早的，上上下下奔波了五六回了，可总算让他听到了。”
“呔，别说了，走走走，回家去。”
几个老头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说几句话，就能赚到2积分，这活儿，实在是太好赚了。
第84章
柳心鱼和慈恩婆婆大包小包的, 撑着伞走在狭窄又破旧的小巷子里，不少人隔着老花的玻璃窗看她们这两张陌生的脸，都有点疑惑。
她们这样的贫民窟老破小巷, 很难得会来一个生面孔。
特别还是这样提着大包小包的, 这是探亲走友吗？
眼瞧着她们进了那一扇众人印象颇深的铁门, 有不少闲着没事的人心里泛起了疑云，跑到可以看到对面楼楼道的方位, 结果真如自己所想, 看到了那一老一小停在乔老师家的门口。
有好事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老人小孩, 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大咧咧地上乔老师家门去, 不怕那人知道？”
“你们嘴巴都牢一点, 别去外面瞎说啊，这也是一老一小, 和乔老师家一样, 这要是让那人知道了，两个老人两个小孩都没好果子吃。”
“快走快走，别再这儿看了, 大家都装不知道这件事。”
乔奶奶一家的事情, 他们这些街坊都知道点, 那个人更是挨家挨户地敲门恐吓他们, 如果他们敢接济、敢帮助乔奶奶家，到时候他们的下场会和乔家一样。
众人即便是再同情乔家，也不敢多操心，他可是连乔奶奶那个守擂王儿子都给活活打死了的，这样的异能者, 谁敢去招惹。
要在末世里活下来太难了，很多人不得不关起门来, 各过各的日子，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众人都散开了去，各自回到自己家中，不过还是有人不停地朝窗口张望着。
不多时，便看到乔家的那个小丫头和另外一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女孩子推开了家门，两个人手拉着手朝楼梯下走去。
乔霜此时头上带了一顶可爱的小兔子草帽，这是柳心鱼刚刚在商店里给她选的礼物，手里还抱着那一日柳心鱼想要送她的那只小猫咪玩偶。
她们也不出楼栋间的那铁门，就在铁门内的台阶上坐着，柳心鱼还提着一个小箱子，打开是一盒过家家的小玩具，两个小女孩就这样在台阶上玩过家家。
乔奶奶和慈恩婆婆都走出来看了看，见两个小女孩确实没有跑出门，确实只是觉得“楼梯口比较阴凉比较凉快，我们要去那里玩过家家”，这才放心地退回了屋内。
慈恩婆婆和乔奶奶年纪相仿，两人都是吃了一辈子苦过来的，不只是小鱼儿找到了个伴，其实慈恩婆婆也算找了个伴。
两人唠着家常，凝神注意听着楼下的动静，时不时可以听到两个小孩子开心的笑声，心里都觉得有点安慰。
颜婳和江漫时常劝慈恩婆婆说，她要为自己而活着，抛开儿女，抛开责任，她首先应该是她本身，她应该以自己的快乐和需求为出发点，去找寻生活的意义。
但这对慈恩婆婆来说其实是很难的事情。
她这八十年都这样活过来了，小时候，为了能让父母轻松点，没有读书，从小学做各种家务;长大后，为了丈夫能过得轻松点，抱着孩子操持家里里里外外;有孩子后，为了孩子能过得富足点不输给别人，她一个人打好几份零工。
她好像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着。
直到现在，曾经的“为了”都成了一摊梦了，她还是习惯性地去找寄托。
希望那个粘她的小娃娃可以快快乐乐地摆脱阴影活着，希望为那几个善良乖巧的女孩子们分担哪怕一点点的压力，这变成了她新的活着的理想。
哪怕颜婳和江漫时常说，这样是不对的，她仍没办法改变。
对于乔奶奶而言，也是一样的。
若不是为了霜儿，她也不可能这样艰难地苟活着。
乔奶奶拉着老姐妹的手，摸着慈恩婆婆手背上的鳞片，欲言又止。
慈恩婆婆在经过江漫等人的不断开解后，早就和自己的异能和解了，特别是这异能在战场上，还数次保护了她的女孩们之后，她现在再看自己浑身的鳞片，只觉得是光荣和庆幸。
她拍了拍乔奶奶的手解释说：“这是被一只防御系的丧尸咬到之后的后遗症，来自犰狳基因的异能，会慢慢产生一种骨质甲覆盖住全身。”
她抬眼看着乔奶奶，继续道：“那天看你，你好像也觉醒了异能？”
乔奶奶闻言，抬手朝着桌上一挥，一张漂亮洁白的蛛网凭空出现在桌面上，牢牢黏在慈恩婆婆带来的一袋饼干上。
慈恩婆婆伸出手摸了摸那洁白的粘性十足的蛛网，惊讶道：“这是蛛网？”
乔奶奶点了点头：“那天我在外面捡垃圾，翻垃圾桶的时候，指尖一痛，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回来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热，两三天了都还没退，我还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
“也没想到，后来不仅退烧了，还诡异地发现自己体内游走着一股以前没有的能量一般，经过一番摸索，才发现，自己竟然像蜘蛛精一样，有了吐丝的技能。”
慈恩婆婆闻言笑了起来，也将自己异能觉醒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乔奶奶：“你可别说，你这样还好，我当时发现自己这样之后，还以为自己变成了怪物……”
两人面对面坐着，分神听着楼下小孩的动静，分享着彼此灾后的生活和以前的唏嘘过往。
最先看到巷口处那一道瘦长阴郁身影的是时刻关注着乔家楼道口的一个好事者。
在知晓有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上门找乔家人之后，他们就没有停下过往巷口和乔家门口张望。
看到那熟悉的恐怖的身影，那好事者不禁打了个抖索，心跳加速，叹了口气道：“唉，让你们不听劝不信邪的，我就说异能者没那么好糊弄，这不，这边人刚来，那边他就收到消息追来了。”
那好事者趴在窗边，半露着头，紧张地看着那青年。
才上午的十点多左右，太阳却猛烈得好似要把大地上所有的水分蒸发干，人行走在烈日下，如果没有遮盖的话，不出1分钟，皮肤肯定会被晒得红肿发烫。
面容阴郁的钱力却只穿着不知道多久没换洗过的皱巴巴臭烘烘的t恤和短裤，没有打伞，没有用宽松的棉麻布料遮挡，直接从巷口中走了出来，顶着烈日，走向那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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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鱼眼瞧着那一道身影一出现，低低道了一声“来了”，下一秒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霜儿姐姐你输了！再来再来！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声音清脆响亮，满带着愉悦，连楼上的慈恩婆婆和乔奶奶都听得分明，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为小姑娘找到了伴而开心。
但实际上，两个小孩哪里有在玩什么木头人的游戏？
铁门早就被她们拉开了一条缝，乔霜率先钻了出来，站在楼道前，阳光猛打在她的身上，她被晒得黝黑的小腿都在发光。
她表情恶狠狠地瞪着正大步走过来的钱力，一声不吭的，两只小手伸了出来，朝着钱力的方向竖起了中指，还狠狠吐了口唾沫。
虽然奶奶是个文化人，妈妈也非常温柔，从小都在教导她要怎么做个懂礼貌，有涵养的小孩，但从小生活在贫民窟中的小孩，对某些东西，某些侮辱性的语言和动作，几乎是无师自通的。
柳心鱼也从铁门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