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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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四周一片寂静。
海岛的夜晚起了风, 在高层的过道中呼呼而过，吹过众人身上的冷汗，三十几度的夜色下, 竟让人忍不住打了个抖索。
好半晌, 才有人如梦般开了口：“刚刚, 是我的幻觉吗？”
众人看着眼前面色清冷的颜婳，和如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鲜血不断涌出的李秉泽, 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 丧尸袭城的那一天, 对他们来说是一段噩梦般的经历, 完全颠覆了众人世界观认知的话，那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同样也是。
那个和善儒雅的, 被他们奉为救世主的李秉泽, 竟然说什么对他们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把他们送上实验台。
这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更离谱的是, 分明没几个人信他这番话, 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被颜婳胁迫之际, 在场却有六七个人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由自主地朝着颜婳扑去。
连李秉泽本身都变成了蛇兽一般的诡异模样，将颜婳紧紧缠住，大有想要将她直接吞下去的模样。
正常人，哪里能变成不人不蛇的样子？
正常人，哪里会想着吞掉同类？
特别是刚刚大呼小叫怒斥颜婳、俨然是李秉泽最忠实拥护者的那些人, 此时个个脸色大变，一退再退, 个个都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李秉泽。
善与恶，拥护与畏惧，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他们此时满心的惶恐，李秉泽和他们这么好，是不是想像杀了颜婳一样，先取得他们的信任，再残忍地杀害他们？
他们越想越害怕，再看向颜婳的眼神里，就变成了庆幸与感激。
颜婳根本无所谓他们在想些什么，俯下身去，将手伸到李秉泽的后脊椎处，摸索着找到了他颈椎棘突所在的位置，四指并拢与拇指用力一捏，只听咔擦的一声，尚浑身抽搐着的李秉泽顿时不动了，眼神涣散，停了呼吸。
一颗冰凉的石头状晶石滚落到她手心。
他说的是真的，竟然真的有“基因晶核”！
颜婳攥紧拳头，状若无意地站了起来，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大步走向3209室。
江漫快步跟了上去，在她身后，连林琼与她的另外两个小姐妹都跟了过来。
林琼原本瘫在床上，是动都不动的，一个人怔怔出神流泪，一如行尸走肉般，直到知道了颜婳因为为她出头，被李秉泽带走，才挣扎着下了床，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走了出来。
此时看到颜婳将李秉泽解决了，她好像一瞬间也获得了新生一般，抬起了头，握着小姐妹的手，紧跟在江漫其后。
那几个受了重伤的男子一看到颜婳毫发无损地走进了客房，一个个脸色惶恐，不断往后退：“你别过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涕泪交下，各种誓言乱飞，哪里还有刚刚半分的桀骜不驯与张狂。
颜婳转过头，看向了林琼。
小姑娘巴掌大的脸上依然苍白，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沉沉地和她对视。
颜婳朝江漫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刀子，朝着林琼走近两步，握着刀尖将刀柄递给她：“你亲手杀了他，敢不敢？”
她神情严肃，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琼：“末世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来得更为黑暗与沉重，没有人会永远在你身旁保护你，我们永远都只能自救。”
“谁软弱一分，谁就被人欺负一分。谁强硬一寸，谁就能多前进一寸。”
“你敢不敢，为自己，讨回这个公道。站起来，睁开眼，直面降临在你身上的苦难？”
林琼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却还是慢慢抬了起来，缓慢但坚定地，握住了刀柄。
颜婳嘴角上扬起小小的弧度，拉着她走了过来，在一个身穿蓝色短裤、被扶着靠在床上的男子跟前停下。
那个男子因为恐惧，五官扭曲得都快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长相了。
此时狼狈地一遍遍向颜婳和林琼求饶，向挤在客房外的那些幸存者求救，但原本和他称兄道弟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撇开了目光，没人敢为他多说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李秉泽都死了！谁还敢出头。
颜婳一脚踩住他的没受伤的那只脚，伸出手钳制住他胡乱推动的手，将其牢牢制住，转头看着林琼道：“知道心脏在什么地方吗？”
林琼急促地喘着气，看着那男子因为害怕起伏不定的胸口，点了点头。
“使出你全部的力气，捅下去。”
“捅下去，杀死他，你就活过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林琼，虽然大家在一起生活了五六天，不过在此之前，谁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么个小姑娘，害羞、内向，就那么一点大，往日里都跟在几个姐姐的后头，并不打眼。
但现在看着她握着刀，站得笔直的身姿，几个也曾心生过邪念但并未施行的人，不禁暗暗庆幸了下。
那个蓝色短裤的男子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他拼了命想挣扎，但颜婳的力气大得出奇，无论他如何挣，都挣不开，他前所未有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为什么呢？他明明一直都是个老实人的啊，怎么会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来。
他打心里不愿意承认，其实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不做坏事，以前当“老实人”，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活得艰难。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满城尸山血海。
现在联邦律法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依仗体型力气，他竟然也成了他人尊重畏惧的存在。
现在犯罪不会被追究了，因为已经没有人有精力来追究了。
现在……现在都末世了，无需再约束自己伪装自己，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情了。
第一次犯错，是丧尸爆发的那一天，他一路狂奔，将同行的同事和凑巧在身边的人，一个个推向丧尸，换来自己顺利地跑上了逃生通道，来到了33层，捡回一条命。
有多少人因为他而死呢？当时太慌乱了，记不清了。
第二次犯错，是末世第二天，他抢了一个病弱女人的面包，因为她的反抗，他狠狠甩了她两巴掌，把她抽飞在地，她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第三次……第四次……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候甚至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他的行为被其他幸存者发现了，但他们并没有制止他、谴责他，反而对他挤了挤眼睛，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
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做过这样的事。
原来不是他坏啊，末世里生存，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罢了。
后来有人举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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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李秉泽那儿去，李秉泽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们别太过火了。
所以，他们没错的啊！
欺负那些漂亮女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们平日里对他的示好，总是爱理不理的，总喜欢自矜地端着，哪怕到了末世，他都主动示好，告诉她们，他可以保护她们了，她们还是那副德行。
既然如此，那他只好让她们知道知道，这个世道，已经变了。
如果不是她——
那男子又恐惧又怨毒地看向颜婳，如果不是她……
“噗”的一声，一股鲜红的液体飞溅，在他眼前晕染成片。
他感到胸前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传达到每一根神经，周身的力气在顷刻间散掉，剧痛之下，他甚至无法呼吸，眼前晕影重重。
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痛，这么难受。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最后的念头，如果不是颜婳的话，他分明可以过得很好的，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理想社会，他很喜欢……
酷热的盛夏，又没有空调，即便有很多女性在，大多数男子都打着赤膊，露着胸膛。
林琼双手紧握着刀柄，刀尖在他的胸膛上不停颤抖着，她飞快地看了一眼颜婳，在她肯定的眼神里，心一狠，收回手臂又用尽全力，朝着男子的心脏狠狠刺去。
滚烫的血液喷溅在她脸上。
林琼将手中的刀子往他体内又用力推了推，才骤然放开了手。
她看着手上鲜红的血液，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漫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朝颜婳点了点头。
颜婳利落地把其他几个男子都解决了，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大家道：“李秉泽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他早就联系了人，到时候也会有组织来接你们，要不要跟着他们走，你们也自己判断。”
“他纵然有欺骗之心，但有一点没有说错，末日下，不自己强硬起来，那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我让他告诉你们真相，只是觉得你们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杀了他，也不是觉得他对不起你们，仅仅只是因为他想杀我。”
“我不会在这里多留，明天天一亮就会走，在我走后，或许还会有王秉泽，孙秉泽，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她踢了踢身旁那刚被她处置了的尸体，“相识一场，希望你们都能团结起来，好好活下去。”
“因为死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颜婳说话，推开人群，朝着楼道走去，她原本住在16层，明早要走的话，得尽快去做些准备，顺便好好休息下。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林琼突然从江漫怀中抬起头，向前追出一步，大声喊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颜婳回过头，头发凌乱，脸上的汗水和喷溅的泪水斑驳混在一起，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澈坚定。
她看着晚风下少女伶仃的身影，郑重道：“不用谢我，是你救了你自己。”
林琼一怔。
颜婳走后，33层迎来了一场大地震。
餐厅中心的桌上，燃起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蜡烛，两百多个幸存者围成了几圈，有人不断站起来，哽咽着坦白自己这几天来私底下遇到的各种不公正的待遇。
抢掠、猥亵、威胁、殴打……
他们这才发现，短短几日时间内，看似和平友爱的幸存者组织中，竟然藏有那么多的肮脏和龌龊。
他们重新制定了一系列和平共处的规则和严厉的监督惩罚条约，对此前做过坏事的人施行惩处甚至驱逐，不知道是被刚刚颜婳的行为镇住，还是屈服于众怒，犯过罪的人都低下头接受了惩罚。
不过这些和颜婳并没有什么关系，颜婳一路摩挲着手上那一颗从李秉泽身上扣下来的晶核，感受着其中散发的澎湃能量，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回到房间后，她先去看了下床上的许清雅。
她白天里做的尝试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一个白天的高温下，尚未靠近，推开门就已经闻到了腐臭味扑鼻而来。
颜婳眼眸一暗，转头进了卫生间，将手中的晶核洗得干干净净的，而后掰开了许清雅的嘴巴，将晶核小心地放入她口中。
院长老奶奶特别喜欢给小孩子们讲各种故事，夜晚小朋友们想玩耍不睡觉的时候，奶奶就会给她们讲一些灵异的鬼故事，顺带传授了一系列当地的封建习俗。
在l33区的习俗里，死人的嘴里，是要塞入珠宝的，好让她们在地下，也能一路走好。
颜婳没有什么珠宝，这颗晶核，是她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也是她唯一能为许清雅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等她收拾好背包，走出房门的时候，蹲守在她这层楼出口区的江漫立即站了起来，朝着她微微一笑。
“颜小姐，我能跟着你一起离开吗？你放心，我会开车，会做饭，遇到事不会乱尖叫，不会给你拖后腿，等出了岛，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可以吗？”
她脸庞娇艳，不施粉黛，像一朵灼灼盛开的芍药，满脸期待地看着颜婳。
此时才凌晨的4点多，盛夏的天亮得早，此时已经微微透亮了。
颜婳看了江漫一眼，问道：“来很久了？昨晚没睡？”
她昨晚和江漫一起走的时候，有和江漫说过自己在十六楼，没想到她竟然会一大早就在这儿等。
江漫摇了摇头：“没有，3点多才下来的。”
颜婳眼睫一抬，语气冷然：“你知道和我一起走，可能会遇到什么吗？”
江漫笑了起来，声音里格外的洒脱：“当然知道啦，运气好，我们冲出酒店包围，运气不好，我们就加入楼下的丧尸大军，总之左右不过一字死，与其在原地等待，还不如去拼一拼。”
颜婳也笑了起来，虽然今天才第三次见江漫，不过人和人之间讲究一个缘法，她觉得和江漫相处，还挺轻松愉快的。
“那行，我刚好缺一个帮我开车做饭的，就一起走吧。”
颜婳满怀眷念地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整整齐齐安放在床上的许清雅，轻声和她告了别，这才轻轻关上了房门，好似她只是要出门一趟，而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江漫站在她左侧，看了一眼，放轻了语气：“是你的……那个朋友吗？”
颜婳点了点头：“嗯，我把她从一楼找回来了。她肯定不愿意看到自己变得和它们一样，肯定也不愿意和它们在一起的。”
她的情绪有几分低落，不等江漫回答，就自顾自说道：“我本来想把她带走的，但想了想，我好像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人死万事空，就干脆让她留在这儿吧，我想，她也是愿意留在这儿的，和林子白在一起。”
颜婳有想过去把林子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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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来，不过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在酒店中看到过林子白，想来他可能是一开始就引着丧尸跑出去酒店外，和外面的丧尸混在一起了。
酒店外围到处都是丧尸，再出去找林子白，风险太大了。
所以这个想法只是过了下脑，就被她放下了。
门一点一点被关上，视线中的许清雅一点一点消失，颜婳强忍胸腔中翻滚的情绪，低下头，转身就走。
再见啦，我亲爱的许清雅。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江漫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也没有强行安慰她，转移了话题道：“你打算怎么从酒店出去？有想法吗？”
颜婳拍了拍身后的背包：“一点点想法，我们先去三楼吧。”
有了昨天早上的下楼经验，这次她带着江漫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三层，出了紧急通道后，颜婳对着墙上挂着的逃生路线舆图看了两眼，指着酒楼外围的某处道：“你对酒店比较熟，停车场的出口是不是这儿？”
江漫凑了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后，点了点头道：“是这儿没错，不过这儿出来后就是酒店前广场，这儿丧尸太多了。再往前直接滨海大道，这是环岛主干道，可能也有大量的丧尸。”
颜婳指着停车场出口一侧的建筑边缘：“我们等下分头行动，先从这些房间中，把东西抛下去制造点动静，把停车场出口处的这些丧尸都往另一侧引开，引到这儿来。”
颜婳手移动到停车场出口区的另一侧，转头示意了下自己的背包：“我的包里有一台充满了电的笔记本电脑，等下我把它打开，声音开到最大，通过窗户吊在接近一楼天花板的位置，大部分的丧尸可能都会追着声音围过来，然后我们趁机下楼，找辆车冲出去。”
有点冒险，但可能是当前她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
出酒店的路就这两条，跑出去不实际，开车冲出去，倒是相对靠谱一点。
“它们的行动并不慢，听觉也还可以，目前来看，最大的弱点就是视力严重退化，你看它们眼睛就知道了，我们就利用它们的这个弱点。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车的问题。”
酒店停车场中，丧尸肯定也不少，有两个关键点，一是找到一辆有钥匙的车，二，则是确保出停车场的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堵塞。
如果是颜婳自己一个人的话其实还好，以她的速度，在能量耗尽之前，应该足够找到一辆车，清理出相应的区域，不过现在加了个江漫，她必须多考虑下江漫的安全。
江漫蓦然一笑，脱下身后的小双肩包拉开，掏出一串车钥匙来，轻快道：“我有车，事发之前刚加满油！”
颜婳也跟着笑了起来：“那问题解决一大半了，剩下的小意思，先行动吧。”
其实她有想到那头可能存在的异能丧尸，不过眼下顾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真的遇到了，拼死一搏，也未必会失败。
两人小心地来到了停车场出口上方的那一排客房区，颜婳用力推了推，发现大部分的客房都是打开了的。
江漫在一旁解释道：“这儿不少客房原本住的是33层那批幸存者，还有一些估计已经遇难了，我们之前有组织来收集过食物，门也就没有再关上。”
如此一来倒也省事，两人将房间中的那些陶瓷茶杯、茶具、热水壶、电话、台灯、甚至是抽屉，都整理了出来，伴随着框框当当的落地碰撞声，广场上的丧尸都“嗬——嗬”动了起来。
丧尸的行动路线和她们预料的一样，她们从最靠近停车场出口方向的房间开始制造出动静，等到广场另一侧的时候，大部分丧尸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颜婳推开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快速地将床上的床单抽了出来，随手撕成几个长条，估摸着拼接成一条约9米左右的长度。
酒店一楼的挑高约有65米左右，2楼挑高约35，她们现在距离地面距离约10米。
扣除掉系笔记本一端需要约1米，将布条绑在阳台栏杆上需要1米，阳台内侧到窗户之间的距离又要差不多1米，到时候大概可以让笔记本保持在悬空32米-25米左右的高度。
这应该是所有丧尸，都很难够到，但又相对比较接近的距离了。
丈量好了长度后，颜婳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床单条的一头刚好卡在笔记本中间的两条凹缝中，打上了死结。
而后将长长的床单布条折成几条握在手心，连着笔记本电脑一起，抱到阳台处。
江漫已经将房间中的东西都推了个七七八八，见颜婳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床单条，将其细心地绑在窗台下方的栏杆上。
颜婳则打开了视频软件，切了一段特别吵闹的现场自由辩片段，设置成循环播放后，将音量开到最大，锁定了屏幕，又确定江漫已经将另一端系好后，才点开播放。
愤慨激动的男高音瞬间从电脑中传了出来，称得上是震耳欲聋，颜婳感觉下一秒他的口水都要喷溅到自己脸上了。
她将电脑合拢到锐角20度左右，顺利将其递出窗台之外，她一手托着笔记本，一手正准备接过床单条，将笔记本放下去，突然又停顿了下。
“怎么了？”江漫抬头，不解道。
“你的那把刀子还在吗？”颜婳看着楼下有的已经对噪音失去了兴趣，开始转头继续胡乱游荡的丧尸问道。
江漫将刀子从腰间抽出：“在，你是想……？”
“它们对声音敏感，但也不是傻子，一旦发现发出声音的无关食物，很快就会失去兴趣，你看，它们很多都开始往回走了。”
颜婳眼神示意江漫往下看，“虽然电脑可以长时间发出声音，但它们靠近后，一旦发现触及不到目标，且没有气味的勾引在，很快就会放弃的，所以。”
“所以？”江漫眉头一皱。
颜婳将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对着江漫到：“往我手臂上划一刀。”
“啊？”江漫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么热的天气，我们没有药，你这伤口要是发炎了怎么办！要不你等下，我上去32层，他们那几人的尸体，对，我去哪儿搞点血……”
江漫收起刀，转头就要往外跑，颜婳忙喊住了她：“傻，人死后，用不了多久，浑身血液都停止流动了，至于地上身上那些，这么热的天，经过一夜，早不知道臭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骗得了丧尸，你别担心，不过是放点血，算不上什么。”
江漫脸色纠结，一方面现在再去楼上取血有点不实际，一方面让她下手去割颜婳，她委实有点做不出来，咬着唇道：“要不割我的吧，我好歹比你大几岁，这种事肯定我来，再说了，你还要保持好状态打丧尸呢，等下出了酒店要是遇到丧尸，我可是要靠你保护的。”
江漫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眉眼都舒展开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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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理，我还要抱你大腿呢，总不能你还没出酒店就受伤了！”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刀，就要往自己手上划去。
颜婳面上无奈，心里却有暖流淌过。
她快速将笔记本盖上抽了回来，挂靠在窗台上，伸出手将江漫已经触到皮肤的刀子抽了过来：“你也看过李秉泽变成蛇的样子，对不对？我能杀了他，肯定证明我比他更厉害，怎么说呢，异能者的体质，和普通人有质的差别，今天你要是个异能者，我不会和你抢这个机会，但你还不是，就不用跟我抢啦！”
颜婳在江漫惊吓的表情中，利落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两刀，旋即飞快放下刀子，拿过笔记本来接住一滴滴往下淌的鲜血，将其正面背面都涂满了温热鲜红的血液。
四周没有风，血液的腥气在空气中飘荡。
江漫眼一酸，急忙解开背包，想要找干净的棉布帮颜婳包扎。
颜婳一边扯着布条将涂满了她的鲜血的笔记本往楼下吊放下去，一边回头安慰道：“你别急，不用找什么，我不用包扎。”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手上的伤口已经自行停止了流血，伤口蠕动着，竟然慢慢愈合了起来。
江漫拿着一包洗脸巾站起身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瞪圆了眼睛：“异能者，这么厉害的？”
第22章
颜婳将散发出浓烈血腥味, 几个辩手正七嘴八舌高声辩论着的笔记本垂挂在离地约莫3米左右的高度。
周围的丧尸顿时都如同疯了一般蜂涌了过来，啊啊嗬嗬叫嚷着，伸出手来四处抓四处扑, 不停有丧尸被扑倒又站了起来, 不过随着刚刚那些掉头走掉的丧尸也扑了过来, 开始陆续有摔倒的丧尸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其他丧尸踩了下去。
颜婳心中一跳, 想起丧尸片中那种一头踩着一头, 甚至可以爬墙的丧尸, 又将笔记本电脑往上拉了一点点, 固定住后, 这才拉着江漫的手快步往外跑。
她们刚刚一边捣鼓吸引那些丧尸，一边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到地下停车库, 最快的方式是坐电梯, 但现在停电了，只能爬楼。
好消息是走楼梯确实容错率更高，坏消息是, 江漫的车停在电梯口, 距离楼梯通道的距离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地下二层, 颜婳在前头,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了看。
因为节假日的原因，开私家车自驾游的人并不在少数，整个车库挤挤攘攘的，到处都停满了随意摆放的车，相当大数量的丧尸, 正在车与车之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很显然，灾难爆发的时候, 地下停车场也是一个战场。
诚然呆在车里是相对安全的，但没有食物的补给，基本不可能在车上存活这么多天，而一旦下车，要从这杂乱的停车场，找到个安全出口跑出去，难度也相当高。
颜婳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游荡着的丧尸和乱糟糟的停车场，问江漫道：“从这儿，到你的车之间，大概有多长？”
江漫脸色难看：“我们这儿是停车场m区，出去后右拐走到尽头，是停车场o区，再左转，依次路过l区、i区后，就可以看到电梯室，电梯室左边是i区，右边是f区，我的车就在f区，我们正常走过去的话，至少也要将近10分钟，现在这情况，就难以预估了。”
“没事，走，你指方向，我带路。”
颜婳小心地将紧急通道门推开个小缝，快速地闪了出来，躲在一辆车身背后，转头朝着江漫打手势。
江漫趁着前方几头丧尸正好头转向别的地方，也快速跑了出来。
两人都是瘦瘦高高的体型，在这些车辆的掩护下，很快就小跑出一段距离。
越往前走，丧尸也越发多了起来，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和丧尸撞上。
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的选择是随便找一辆有钥匙的车，不必拘泥于江漫的车，不过她们一路走，都没有发现车门开着带钥匙的。
快接近o区转角区的时候，颜婳顿住了脚步。
直角区之间有一片空白地带是没有车的，但好巧不巧，这儿有四五头丧尸正在游荡着。
在这些丧尸扑咬到她们之前把它们干掉，这一点颜婳是有把握，但问题是，一旦她和丧尸动手，弄出点什么动静，到时候整个地下停车场的丧尸都会被吸引过来，那就有点问题了。
颜婳不怕自己打不过，就怕到时候又是丧尸又是拦路车的，她即使找到江漫的车，也开不出去。
而且她现在是真的饿，饿到感觉自己双腿都开始发软，整个人没几分劲儿的程度，这种情况，和一大群丧尸打起来，也怕吃亏。
她蹲下身子，指了指前头的丧尸和江漫说道：“等一下我会跑到另外一边，将这几头丧尸引过去，你就趁机跑过去，到时候我兜一圈，我们再汇合。”
江漫知道她的速度快，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点。”
她侧过身，江漫顺从地猫着身子走到前头来，打量着前方的情形。
颜婳后退了一步，和江漫又吩咐了两声后，脚步却如定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动。
江漫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道：“怎么了？要不还是重新想想？”
颜婳摇了摇头，伸手抓住江漫的手腕，咽下一口气，眼睫下垂，轻声道：“江漫，我不会做没胜算的计划，请你相信我的能力，按我说的做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操心。”
“答应我，别擅自做什么决定，可以吗？”
江漫心一颤。
那一天，许清雅出事的时候，她是在现场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如何逃生，结果在执行的过程中，许清雅突然改变了决定，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她出声引走了所有的丧尸，把生的机会留给了颜婳。
江漫不敢想象当时颜婳的心情，但仍记得颜婳当时那震惊绝望惊恐的表情，如果不是自己拉了她那一把，那时候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的颜婳，想必真的会不管不顾冲出去的吧？
江漫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应该也难以保持一点理智。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段经历，江漫一下子就明白颜婳这句话的意思。
她反握住颜婳的手，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擅自行动”。
虽然她们俩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但代入颜婳此时的心情，她心里却有点难受，摸了摸鼻子，强忍着泪意，微微笑：“你是我的金大腿，我哪里敢不听话，到时候你撇下我怎么办！”
颜婳这才舒了口气，弓着身子站起身道：“注意看我手势，等我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它们掉头走了，你就趁机往前，你的速度慢，只要前方没丧尸，就直线往前，我的速度你知道，很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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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点了点头，颜婳随即宛若一只猫咪般，灵巧地越了出去。江漫看着她的身影，心头忍不住浮起一丝羡慕。
基因异能者，真的好厉害啊。
眼见着颜婳消失在另一侧的车阵中，江漫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着那几头丧尸的动向。
颜婳绕开另一个方位的几头丧尸，兜了个圈躲在直角区那几头丧尸身旁的车旁，和对面的江漫遥遥比了个手势后，猛然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在车上敲了敲。
那几头丧尸闻声都转了过来，颜婳转头朝着身后的车一踹，跺脚式地小跑了起来。
这下子，不只是那几头丧尸都追了上来，连其他方位的丧尸都叫嚷着往这个方向扑，四周不断响起“砰砰砰”躯体撞到车身的声音。
江漫当机立断，冒着身子放轻了脚步，快速往另一头的方向跑了过去。
地下停车场很乱，到处都是车，也意味着到处都是掩体，对颜婳来说很有利。
她一边遛着丧尸，一边回头，看到江漫的身影再度消失在车身后面，瞬间加快了速度，几个眨眼睛，那些丧尸就已经找不到刚刚还在追逐的人在哪里了。
颜婳兜了一圈，再出现在江漫身后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食物。
这是从那些被丢弃的车里以及地上捡来的，大多是一些小面包、膨化零食、饮料之类的小东西，出来旅行的人，大多数会备着一点零嘴。
其他的幸存者就算看到了那些车内有物资也没有什么办法，颜婳不一样，巨力加持下，直接暴力破坏车窗取就是了。
江漫看到她回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指着前方道：“那儿就是电梯室，过了电梯室，就可以看到我的车，车位是f099，一辆红色的飞驰，整辆车都贴着车贴，是凌菲菲的神级美照，很显眼！”
颜婳蹙眉：“凌菲菲是谁？”
江漫“啊”了一声，不可思议道：“赫伯第一美神！九洲歌姬凌菲菲，你竟然不认识？”
颜婳摇了摇头，诚实道：“不知道。”
她的生活环境和其他同学比起来单调许多，除了上课，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连用的手机都是六七年前的旧款，所有的娱乐基本都没有，影视音乐都鲜少有时间关注，更遑论追星了。
江漫一脸颜婳亏大了的样子，一边猫着身快速前进，一边轻声道：“没事，等下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和我一样，疯狂地爱上她，九洲唯一真仙！”
虽然是白天，但是因为断电了，地下车库中视线昏暗，只有几处绿色紧急通道莹莹的光。
颜婳稍微探出头，张望了一番，又蹲下和江漫道：“电梯室区域都是丧尸，我们得走到另外一侧去，你先过去。”
江漫点头，轻巧地穿过过道，隐入另一侧，两人相互打着配合，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车。
红色的飞驰看起来崭新，整洁漂亮，明显主人是有在精心呵护着的。
车贴是一个金色卷发巴掌脸的女孩子，穿着黑色的长裙，慵懒席地而坐，五官精致，气质出众。
江漫不知道第几次看自己的车了，仍忍不住赞叹道：“这就是凌菲菲，漂亮吧？她可不仅漂亮，唱歌还超级好听的。”
颜婳认真地看了两眼凌菲菲的照片，又看了一眼江漫的脸，诚实道：“不如你漂亮。”
江漫：……？
江漫：！
江漫虽然心里不认同，不过心情还是爽了一下下。
她得意地大拇指比了比自己的车，换了个换题道：“看这完美的倒车入库，厉害吧？有我当司机，你放心，我的车技已经是驾校教练水准了。”
电子钥匙会有声音，基本不能用了，她直接用机械钥匙打开了车门，一头钻进驾驶位，探过身来帮颜婳打开了副驾位车门。
颜婳将那包食物塞到两人中间，示意了下江漫后，小心地关上车门后，忙不迭撕开其中一袋面包，也不管什么保质期不保质期的，就往嘴里塞。
真的是离被饿死只有一步之遥了！
江漫也撕开了一袋饼干，边咀嚼边问道：“刚刚路上捡的？”
颜婳点了点头：“还有一些是敲碎别人车门偷的。”
“对了，”江漫哈哈一笑，转过头在车后扒拉了一通，掏出几瓶饮料：“还好我有个车载小冰箱，给你。”
两人先紧急垫了下肚子，颜婳又拉开了车门，对江漫说道：“车里应该是安全的，你就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先去确定一下开出去的路上会不会有车堵着。”
她不怕等下车动了后会有丧尸窜出来，这是无法避开的结局，不过它们的速度肯定比不过车速，所以不足为惧。
她怕的是前方要是过道都被胡乱停下的车堵住了，她们就算有车也是白搭，她刚刚引开丧尸的时候，好像就发现有些通道横七竖八堵了不少车。
她刚本来想直接过去看看出口的，不过担心江漫的安全，又多跑了一趟。
现在江漫进车里了，应该就安全了。
江漫虽然担心，不过也知道颜婳的想法是对的，将最后一包饼干塞给颜婳：“好，那你小心点，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颜婳刚吃了不少东西，填了下肚子，明显没有那种晕眩无力感了，此时凝神辨认着出口的标志，在昏暗的地下二层中猫着身子轻巧地小跑着。
路过有丧尸存在的地方，她就加速跑过，往往都是丧尸还在迟缓地转头，她已经跑到下一个区域了。
还没走出50米，果然发现前方出口胡乱停着几辆车，相互碰撞将整个路口完全堵住。
应该是事故发生的时候，车上的人慌乱之中没有注意看，撞在了一起。
她小心地凑上前，几辆车中都没有人，车门胡乱敞开着，车主应该都弃车逃生了。
颜婳四处张望了下四周，没有多犹豫，暴力将其中一辆车推到墙边，又把剩余的几辆车胡乱向两侧分开，腾出一条约莫3米左右的通道后，发动疾跑异能快速继续前进。
身后的丧尸闻声呼嗬呼嗬地赶过来的时候，早已经失去了颜婳的踪影。
颜婳一路重复着动作，将沿路的障碍都清理干净，好不容易看到地下一层出口区的标志，转过弯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出口斜坡宛如一扇巨大的窗，投下一幕亮眼的光，光影之下的行车通道上，全都是各种品牌各种颜色、沾满血迹污垢的车胡乱堵在一起。
尘埃与苍蝇在光影□□舞，断断续续至少十几头丧尸，正在车与车的夹缝中，无意识地挥舞、扭动着身躯。
这最后的几十米的路上，堵得严严实实的。
别说是开车了，就算是靠双腿走出去都困难。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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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爆发丧尸的时候, 很多人下意识地就是驾车快速逃离这个地方，但停车场的出入口区域，就算是平时, 都经常堵车, 更何况是兵荒马乱的灾难发生时呢？
前方一旦有一辆车停下了, 就意味着所有车都得被迫停下，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出现几头丧尸, 基本就是末路。
颜婳都能想象出来, 当时的那一群人发现自己被堵在过道上, 前进不得, 后退不能的时候，该是何等的绝望。
她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 不少车辆里面还有乘客, 不过过了这么多天，人早就已经死了，高温下已经溃烂腐败得不成样子, 甚至有的还可以看到什么白色的东西在蠕动着。
颜婳心一跳, 赶紧挪开了视线。
不少车的车门开着, 可能是有人饥饿到极致, 忍不住下车想要突围出去。
看周边那些艰难行动的丧尸的服装，应该有大半就是车主，在下车后被丧尸扑咬致死，所以那么多车上都溅了血迹。
颜婳非常庆幸她先出来这一趟，没有贸然直接开车出来, 不然肯定也是要被堵在这儿的。
她权衡着那些车辆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脑子飞快地转动模拟了起来, 要怎么才能以最小的工作量，腾出一条路来。
这边的丧尸是没办法避开的了，不过颜婳刚刚吃了东西，现在体力有，倒是没有那么畏惧。只要连接着广场处的出口区的那些丧尸不都聚过来，问题倒是不大。
她小心地前进，来到拥堵的车潮旁，蹲下身体，抓住最后一排最中间那辆车的后车身，直接将其向上推起。
随着车身离地，整辆车也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颜婳要紧牙关，奋力向上，将整辆车都掀了起来。
闻讯头颅乱转的丧尸嘶吼着要朝这边走来，颜婳将手中的车朝着斜前方缺口用力推掷过去，那辆宝蓝色的小轿车哐当落地，将距离最近的丧尸直接压了下去，顺便堵住了另外几头丧尸的路。
普通居家小汽车的重量大概在1吨左右，颜婳喘着粗气，对自己的力量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50倍80倍的增幅肯定是不止的了，她能推动这样的小轿车，起码也是几百倍的涨幅。
李秉泽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这么说异能者身上的晶石，肯定也是好东西了，难怪李秉泽对自己的杀心这么重。
接下去如果再遇到想要图谋不轨的异能者，倒是可以试试看。
她挪动车的动静在停车库中回响，周围的丧尸也越来越多，不只是停车场里面的丧尸在闻声赶来，连出口广场区没有被她们电脑吸引走的丧尸，也在不断出现。
颜婳将感应杆前的最后两辆车掀成90度的样子，一脚将跑到身旁的丧尸踹了出去，而后快速地往回跑。
来路已经被丧尸包围了，车轮战完全就是消耗体力的无用之举，她一手撑着身旁的车身，利落翻了上去，如猫咪一般在排成线的车辆上跳跃，引得那些丧尸呼嗬呼嗬地疯狂嘶吼，却根本追不上她。
甩开高度聚集的丧尸后，颜婳跳下车顶，又如来时一般，弯腰隐匿在一辆辆汽车后，丧失了目标的丧尸们很快就放弃了追逐，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
颜婳气喘吁吁，刚刚腾路花了她太多精力，加上一路躲避，又高度凝神，此时松懈了下来后，四肢酸痛不堪，气息都沉重了几分。
好不容易回到了江漫的车所在的地方，颜婳抬眼一看，却没有看到江漫，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她快步跑向前，一把趴在车窗上往里看，车里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江漫。
一瞬间无数种猜测从脑子里闪过，颜婳还没回过神来，身后响起异动，她猛然回头，角落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颜婳认出江漫的身形来，这才松了口气，几步迎了上去。
江漫手中提着两个油瓶，浑身都是刺鼻的汽油味，见到颜婳喜出望外：“这么快？搞定了吗？”
颜婳自然而然地接过那两瓶汽油，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刚没看到你还以为……”
江漫脸上带着歉意：“我不是故意背着你自己行动的，我刚检查车子的时候，发现我油表有问题，油被人偷了一大半，见这儿也没有丧尸，才……”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颜婳笑了笑：“没事，你人没事就好。”
两人回到车旁，江漫轻车熟路地给车加了一桶油，剩下的一桶塞进后备箱中。
颜婳见四周都是油滴印子，显然，这不是江漫去找油注油的第一趟了。
她心中钦佩江漫的技能，嘴角上弯：“能和你一起逃命，是我赚了，换我哪里懂这些活儿。”
江漫从抽屉里抽了张纸擦了擦沾满汽油的手，系上安全带，呼出一口气：“我16岁的时候，我男朋友就教我开车，到18岁正式取得驾照，再到今年，已经有8年车龄了，这种程度小意思罢了，普通的小故障小毛病我都能修好。”
颜婳颔首，指着前方道路和江漫讲具体的情况：“从这儿沿着出口路标一路走，问题不大，不过在负一出口区，你要格外小心，那边堵满了各种车，我挪开了一条通道，大概有……应该就和你的这车宽基本持平的宽度吧。”
她看向江漫：“你刚刚说的，基本是驾校教练水平的车技，没错吧？”
江漫意气风发，熟练地启动车子放下手刹：“是不是教练水平，你看看就知道了。”
伴随着车灯骤然亮起，江漫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到过道上，一脚油门到底，红色飞驰飞快窜了出去。
机动车行驶的声音在寂静的停车场中回荡，四周不停有丧尸追逐着跑了出来，车灯扫过的区域，那些丧尸更是直接朝着车辆扑来。
江漫紧绷着脸，一脸严肃说道“抓稳了！”，车子不避不躲，直直朝着前方的丧尸撞了过去，哐当一声，将倒地的丧尸直接碾压了过去，噗嗤噗嗤的汁液飞溅在两侧的地面上，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在外人看来如迷宫一般的地下停车库，经过四五年日复一日的反复记忆，江漫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开，既不用分心看什么标志判断左转右转，也不用担心和迎面的车撞上，她几乎一路都是踩着油门，以超过40的时速从负二绕到负一出口区。
出口处有不少丧尸，都是刚刚被颜婳挪车的动静吸引来的。
两旁堆叠错乱的车阵中间，有一条不到3米宽还歪歪扭扭不太整齐的小道，颜婳心中有点紧张，看了看路又看了看身旁的江漫：“这宽度，没问题吧？”
江漫甚至都没减速，直接将扑了过来的丧尸撞飞出去，车很快挤入那狭窄的车道中，直直开上斜坡。
接连撞飞了几头丧尸后，还有心情调侃，“你这个问句，完全是对我车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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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尊重了。”
她话音刚落，车身猛地一震，刺啦啦的一片响，是车前轮连续碾过两头丧尸后，被带偏往右一拐，连带着整辆车都往右一偏，撞上了右侧的一辆黑色suv。
车速随即一滞，前方的丧尸就蜂拥着扑了过来。
车内的两人都震了震，江漫脸色都没变，方向盘朝着左侧缓缓挪动，油门用力踩了上去，直接将车又开到狭路中间，将前方的丧尸都撞了出去。
各种污血与灰暗□□溅在车前玻璃上，一片狼藉，前路都看不太清楚，江漫稍稍偏头，不敢开雨刮器，车直接一鼓作气冲到了感应杆前。
滴滴两声，感应杆缓慢抬起。
“砰砰砰”几声，车前后数头丧尸扑了过来，脏污锋利的手在车上不停敲砸，有一头丧尸就在驾驶位的窗户上，一张恐怖腐烂的脸紧贴在车窗，与江漫的距离不足20厘米。
江漫仿若未觉般，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感应杆，等其几乎完全抬起，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