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环接一环
待沈昭和清醒后,窗外已是大雨滂沱,忙起身,这一起身只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脖子,好似被人死命掐过一般难受,再联想到刚才断断续续听到的话,方觉刚才不是梦境,心里不由一凉,什么人竟然有如此本领,莫非世间真的有神仙鬼怪不成。自己当时能通过明月额坠看见未来结局,已经是奇遇了,如此推算这世间恐怕真的有
天下事情向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轻易插手世间之事,沈昭和如此想着定了定神,继续翻阅起居注,看来看去,倒真是发现了点值得思量之处。在先帝后妃录上,有这么几句话:安昭仪,南番贡女,帝甚宠,孕时随帝去往行宫避暑,不料辜负圣恩,意图通敌,事发败露,于寝宫畏罪自焚。
安昭仪、南番、孕时、行宫自焚沈昭和细细琢磨着,决定好好查探一番,见风雨渐小,准备回宫再做打算,正欲下楼,却发现少了点什么,那双缀着明珠的锦绣高履没有了,沈昭和恼羞成怒,又不好声张,幸好袜子还在,宫装也还够长,小心翼翼的用裙摆遮住脚走了下去,所幸藏书阁外冬梨瞧着下雨,命人抬了轿撵来,一路抬到凤仪宫,沈昭和又称鞋袜湿了,吩咐冬梨新取双高履过来,待穿好后方下了轿撵,冬梨面带疑惑换下来的旧履去哪了,沈昭和微微摇头,冬梨心领神会,知道定有隐情,便不再声张。而是关切的扶着沈昭和:“娘娘今日看了半天书,想来也是累了,冬梨早就令人备好了热水,请娘娘沐浴解解乏”。
温度适宜的浴池里,沈昭和身心俱松,今日险些就被掐死在藏书阁,幸得天道庇佑,方才逃过一劫,就算是神仙鬼怪又怎样,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沈昭和恨恨的想,想我早死了给别人让位,休想!我就是要好好活着,让陛下对我死心塌地,白月光不死,哪里有替身的事?
沐浴完天色已晚,宫人们已经备了晚膳,沈昭和换了一件银红色霞光缎裁成的宫装,轻薄宽松,正适合夏日,头发用一根细长的簪子半挽着,略略插上几支精巧的小花钗,更衬的姿容艳丽。令冬梨去请陛下来凤仪宫用膳,但冬梨没一会就回来禀报:“娘娘,听紫宸殿宫人说吴家想举荐了一位道长进宫觐见,称那道长很是有几分能耐,现下陛下正与吴家探讨明日道长进宫论道事宜,就不来凤仪宫用膳了。”“吴家?吴染雪家?”沈昭和轻轻皱眉,这吴染雪究竟是敌是友,这道长又是什么来路,真是令人莫名感觉不安
次日午时,紫宸殿内。明明盛夏已至,李慊的面色却宛如寒冬,吴家举荐的道长已经见过了,确实有几分能耐,单看言谈举止间若不提前说是道士,倒像是世家公子,但是话里话外竟然与沈昭和颇为相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人生厌,便借着让宫人带那道长去宫内的奉天楼交流道法时,派暗卫搜查了那道长的包裹,这一搜查果然查出问题来。那包裹里除了几件素净的衣裳外,竟还有一双高履被小心翼翼的包裹着,那高履华美异常,尤其是履端缀着的明珠熠熠生辉,几乎刺痛了李慊的眼。挥手让暗卫把东西都放归原样不要惊动了那道士,这其中定有隐情,可心里不免疑惑,因沈昭和在成婚第二天就做主封了一个吴嫔,与那吴染雪亲密的如同嫡亲姐妹一般,如今这道士也是吴家举荐的,让人不由得多想
凤仪宫内,沈昭和正在写家书,让母家去查一下二十年前行宫安昭仪之事,刚刚封好信封,就见冬梨进来说:“娘娘,刚刚吴嫔那里打发了人来请娘娘去御花园赏荷”。沈昭和点头:“正好,本宫也有事想问问染雪”。随带着冬梨等三四宫人去往御花园。御花园作为后妃们消遣的去处,自然是极大极美的,各色花卉被宫人们照顾的很好,在御花园偏南方处有一汪清泉,荷花挤挤挨挨的盛开着,金鱼在水里自在的游来游去,还没走到清泉处,就见一个绿衣宫女迎上来:“奴见过皇后娘娘,我家吴嫔娘娘说了,请皇后娘娘独自随奴过去就行了,有极重要的事相告”。沈昭和暗暗思索,不对劲,有什么重要事非得在御花园说,面上轻轻颦眉,身子软踏踏的往前扑,正好扑在那个绿衣宫女身上,那绿衣宫女被吓了一跳,忙下意识的扶住沈昭和,冬梨也着急,正想搀过沈昭和来,沈昭和软绵绵的摆手道:“冬梨你先带着两个宫人去里面找吴嫔,就说本宫头突然晕的厉害,想来是昨日风雨大着凉了,今日赏荷便算了,她若有空就来凤仪宫喝茶吧”。那绿衣宫女立马僵住了,想腾开手,但是沈昭和扒的紧紧的,顿时欲哭无泪:“皇后娘娘既然身体不适,那奴自己去回吴嫔就好了。”沈昭和不语,只是疲倦的闭上眼睛死死靠在她身上,冬梨眼睛一瞪:“好没规矩的丫头,没瞧见娘娘不舒服吗?还不扶娘娘回宫,你们几个快帮着点。”又有两个宫人上来,簇拥着沈昭和与那绿衣宫女回凤仪宫。
因沈昭和身体大部分靠在绿衣宫女身上,所以回凤仪宫回的格外慢,那绿衣宫女明显有些急躁,还没说什么,就被其他宫人指责:“慢着些,娘娘不舒服,别绊到娘娘”。一路走走停停,刚到凤仪宫堪堪坐在榻边,就见冬梨带着宫人风风火火的回来,劈头盖脸就狠狠扇了那绿衣宫女一巴掌,沈昭和面带疑惑问:“冬梨这是怎得了,好好的打她做什么”。那绿衣宫女捂着脸呜呜掉泪不敢吭声。冬梨气急败坏的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个烂心肠的东西,竟然敢假借吴嫔之名让娘娘独自去清泉处,不知打的什么心,冬梨担忧娘娘,所以去的快,哪知急慌慌到了那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又赶忙去了吴嫔宫殿,才知道吴嫔感染了风寒,今日根本没出过殿门”。说罢犹不解气,挽起袖子又要打。沈昭和示意宫人们拦住冬梨,然后坐直身子,冷眼看着那绿衣宫女:“说说罢,把本宫哄骗过去到底意欲何为,好好说本宫还能留你一条命,若是不说,仔细为你家人想想,谋害皇后是个什么罪名”。那绿衣宫女摇摇头:“奴自小无父无母,如今犯了滔天大罪自知无法挽回,请娘娘赐死”。沈昭和心中恼恨极了,本宫好好的当着皇后招谁惹谁了,本宫与陛下十几年的情意又挡谁的路了,都想害死本宫顺应天命?凭什么本宫非得死?气急之下拿起了榻边桌子果盘上精美的小弯刀就刺向那绿衣宫女,“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