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郁岸挑了一只最像昭然颜色的蜗牛,按蛞蝓先生的指点放到自己的黑色单肩包上。
粉红蜗牛立刻开始干活,吭哧吭哧在背包表面爬行,身体中的黏液就是染料,给郁岸涂了个荧光粉背包,非常均匀,毫无色差。
郁岸把它啵地一下拔下来,放到昭然的钱包上,帮他也染上时髦的颜色,回家送给他他一定很高兴。
涂色完毕的蜗牛身体中的染料用完,自动缩回壳里,从背包表面脱落,滚进草丛里重获自由。
“嘻嘻。”郁岸最近就喜欢这个颜色。
“先别玩了,这龙吵着要黄金苹果,我脑袋里嗡嗡响。”火焰圭抱头催促,“黄金苹果哪儿去找,是不是得去水果店啊。”他双手比划问蛞蝓老板:“那个,where有黄金apple,你懂得?”
蛞蝓先生托着下巴思考,在郁岸手捧的羊皮地图中指出一个地方,如果想要找东西,可以去玻璃庄园问问。
地图显示玻璃庄园位于海岸线最南端的礁石断崖附近,一路骑着三轮车向目的地进发,可到了沙滩附近便寸步难行了。
他们只好徒步前进。
乳白色的沙滩颗粒粗糙,细看皆由小三角锥形的乳白石粒组成,在星环照耀下折射出水波纹状光带。
近海的礁石山重重叠叠堆砌在一起,只能手脚并用向上爬,棱角锋利的黑色礁石缝隙中,见缝插针地生长着一些半透明泛着蓝调的植物卷须。
这种植物倒在蛤白家见过,能长成一整片玻璃藤蔓,对外来者充满攻击性。
火焰圭不小心压到了一株嫩芽,那光滑的嫩芽内部竟像玻璃一样碎裂,同时向外刺出针状尖刺,扎得火焰圭嗷嗷直叫,翻身又不慎按到另一株,又被扎个半死。
然而郁岸爬礁石却如履平地,他从越发密集的玻璃藤蔓中自由穿梭,挡路的藤蔓竟自动让出缝隙供他经过。
“这破花怎么光扎我不扎你啊?”
“你躲着点。”
郁岸拿到蛤白的位移之眼项坠后,庭院里的玻璃藤蔓就不再攻击他了,这里的藤蔓也一样。
当攀爬到礁石顶端,已经耗费足足两个小时,两人挂在礁石边缘愣住,眼前生长着一望无际的玻璃藤蔓,粗壮的透明蓝调枝蔓内部流淌着植物的血液,交互相间,错综复杂,形成一整片冰雪色的藤海,海风拂过,玻璃相碰仿佛清脆风铃。
火焰龙眼伸出血红触丝轻轻触碰玻璃枝蔓,火焰圭听罢告诉郁岸:“这植物的情绪很烦躁。”
郁岸拨开杂乱的玻璃枝杈,向中央探索。
玻璃藤蔓的主干被密集枝条保护在最中央,姿态柔美,向外散开的枝条上开满冰雪色的透明月季,花瓣层层叠叠,随风摇曳飘落。
越靠近生长中心的位置,那些藤蔓就越躁动不安,甚至连位移之眼都压不住它了,那些具有生命的藤条划破郁岸的脸颊和手背,驱赶他们迅速离开。
两人狼狈地左躲右闪,郁岸忽然发现,那株令人震撼的美丽植物旁,随地扔着一台旧收音机,锈蚀的扬声器正断断续续播放滋滋啦啦的杂音。
“植物对噪音比较敏感,我试试把收音机关上,你顶住。”
“我顶不住啊!”火焰圭浑身散发出一股高温,将周遭枝条驱赶开,可那些枝条只后退一瞬就又发起第二次猛烈冲击。
郁岸趁机矮身趴下,从富有攻击性的藤蔓下方空隙匍匐爬过去,按下收音机的开关。
噪音骤停,枝条明显安定了几秒,可接下来居然更加狂暴地发起进攻。
“它更生气了吧!不对不对不对,你给它修,把那玩意修好……你不是技术员吗!”火焰圭抱头鼠窜,被扎得满地乱爬,还不得不勾引那些枝条继续追赶自己。
郁岸拿出背包里常备的精微工具箱,趴在地上拆解老式收音机,居然还是个畸动设备,里面镶嵌了一颗红色畸核作为驱动能源。虽然没见过这种上了年头的老古董,但原理都大差不差,磁头被那些三角锥形的小沙粒灰尘卡住,清理一下就好了。
磁带滚动,收音机里重新传出悠扬清脆的鸟叫声,伴着若隐若现的琴弦旋律,玻璃月季终于不再躁动,安静倾听这孤独海岸线上唯一的慰藉。
郁岸蹑手蹑脚将收音机放在玻璃月季主干边,慢慢向后退。
可那植物缓慢蠕动,一根细细的冰蓝卷须伸向郁岸的脸,仿佛少女的手指,探进他领口,将他挂在脖子上的位移之眼带出来。
“我,我大哥蛤白。”既然她对位移之眼有反应,一定对蛤白有所忌惮,郁岸顺势结结巴巴暗示自己有大哥罩。
柔美的月季枝干宛如一条冰冷的蛇,花朵枝条蜿蜒靠近郁岸,一朵冰蓝月季慢慢抬起头,竟露出一张半透明的少女的脸。
她睁开眼睛,眼角上挑妩媚动人,头部的花瓣仿佛一顶王冠,她探出另一根玻璃卷须,托起郁岸的下巴打量。
郁岸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报大哥名字这么灵,在玻塞城都能管用。
玻璃月季溶溶月,被赞誉为新世界最耀眼的宝石,她会为旅者指引方向,旅者也要留下一个故事作为报酬。
但溶溶月小姐只能听he结局的故事,如果旅者讲了悲伤的经历,她就会将故事存于花苞内,手工修改结局,当故事中的主角得到幸福,她才能得到养分,继而盛开,生长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