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副驾驶的人
说着，他伸手要去拉林玖歌的手。
林玖歌却冷着脸，一把甩开他的手。
眼神凌厉：“我介意染染姐过去的事情？呵呵，这话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就是介意！而且，还是时隔这么多年，非常的介意！”
“小歌……”
林玖歌迅速打断他：“陆子然，你知道我介意的是什么吗？我不是介意你们曾经相爱过，我真正介意的是，你从未好好的保护过她。你，害死了她，你没能够救她！”
陆子然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半天，他才苍白无力的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死染染？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曾经是很相爱的。”
林玖歌笑了，笑容里带着凉意。
天边的夕阳慢慢的落下去，夜色在两个人之间弥漫。
“陆子然，亏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啊？你们曾经相爱过，她是你的妻子。这些话，当初在黄石温泉汇所，我曾经问过你，现在，我就再问你一次。
你告诉我，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
染染姐死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遗憾？
你到底，有没有见死不救过？
或者，我换个问题，更加直白的问你。
陆子然，你的妻子柳染染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
陆子然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那些过去，那些他恨不得一股脑儿全部都丢掉的残忍的过去，被林玖歌就这么直白的摊开在面前。
这座山的景区，他今天包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他们的谈话，也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将他从过去拉回来。
他被林玖歌残忍的扔到了过去的沉痛里，痛到走不出来。
他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不能抬头，不能呼吸。
看见陆子然难受的样子，林玖歌重重的叹口气。可是她仍旧不肯放过，她不是柳染染，没那么好欺负，没那么好糊弄。
当初，柳染染就是性格实在太温柔，脾气太好，永远都事事为了成就陆子然的不为难，才因此，无奈的大大为难了自己。
到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没能保得住。
而那个被她紧紧护着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又做了什么呢？
这个男人，懦弱的躲在一切真相的背后，看着她离开。
林玖歌紧紧的将手指捏成拳头，最后又放开。
淡笑：“陆子然，我不是染染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自私的。所以，对我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我自身更加重要的了。如果你给我的爱情和婚姻，丝毫不能够保障我的幸福跟安全，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我不妨把话放在这里，我不是不喜欢你，也没打算嫁给别人。但是染染姐的死，一天没有昭雪，我一天不敢走进你们陆家的门。
现在，我仍旧是林家的大小姐，我终究有我的家庭做后盾，活的自由，爱的也自由。
我可以跟你做任何事情，甚至为你生孩子，我都不介意。唯独，我现在不能够嫁给你。
我林玖歌，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任人宰割的柳染染。这一点，你陆子然必须心里有数。
还是那句话，想要我嫁给你，除非染染姐的事情，真相大白。呵呵，否则，即便你要娶别人，娶就好了，我林玖歌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陆子然，你闷着良心想一想，到底是谁比较自私呢？“
说完，林玖歌头也不回的自己往山下走去。
陆子然慢慢的将头抬起来，看着林玖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远方，心里有一种剧烈的疼痛，缓慢的撕裂开来。
柳染染，柳染染。
某个，墨绿色的身影，淡淡的棕色瞳孔，白皙的仿佛透明的面庞，柔柔的如同微风的声音。
一切，都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这么多年了，陆子然从来就没有一天忘记过。
林玖歌跟柳染染的性格，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如同电极的两端，水火分明。可是就是这样的截然不同，才能够让陆子然觉得，稍稍忘记了一些柳染染离开造成的巨大空虚。
他每天一万遍的试图用林玖歌的形象，彻彻底底的盖过柳染染曾经存在的痕迹。
可是，很痛苦，很困难。
每次，他有了这样的念头，柳染染就会出现在梦里。
到后来，严重的时候，甚至就在现实里，恍恍惚惚的。
林玖歌说的话，很扎心啊。
到底是谁比较自私呢？
呵呵，是啊，说到底，那个真正自私到可怕可恶的人，是他自己啊。
当初，柳染染临死的时候，他是赶到医院里的。
那天发生的一切，对于陆子然而言，都是这辈子也不想要再回忆的噩梦。
那天，柳染染就那么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她满身都是血，满脸都插满了各种管子。
陆长明的话就在耳边回荡。
子然，我早晚是要死的，这陆氏，公司的一切，早晚也都是你的。
你也该是时候，为了我们陆家，担起一些责任了。
陆子然当时很疑惑：“爸，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染染现在要救命，我手上没那么多钱，你先把抢救的钱给付了呀。”
陆长明面色冷漠，仿佛柳染染只是个路人，是个意外死亡的乞丐。
“那是你的事情，我实话告诉你，柳染染救不得。”
陆子然惊恐的瞪着自己的父亲：“爸，你在说什么？人命关天，你现在到底要给我上什么课？”
陆长明残忍的笑容，至今仍然在陆子然的眼前晃动。
“柳染染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能留着。反正就算救活了，也不过是个废人，那两条推根本不可能好了。与其要个废人老婆，还不是丧偶呢。再说，小杰不是还在吗？那就没关系了。”
那天之后，陆子然跟家里，有了巨大的隔阂。
他回到病房里，满脸都是惊恐和泪水。
柳染染很知心，她似乎知道了自己没救了，带着氧气罩，竟然就笑了。
她说的话，如同一个魔咒，捆住了陆子然这么多年。
“我看见了，副驾驶坐的人，是陆清。”
那是她最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