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那就是恋爱
结束了跟秦晓晓的电话，尽管已经凌晨了，但陆清算是再也睡不着了，她干脆打了电话给甘蓝，把他人给叫了来。
“怎么了？”甘蓝声音沙哑，却没有半点困意，也没有要拒绝她的意思。
陆清有些不耐烦，心情复杂的随口说道：“你先别管，先过来再说，我在我的公寓里等你。”
陆清没有住别墅，虽然凭借着陆家的财力，单独给她买个别墅，不是问题。只是一直一个人住，她有些害怕，也很孤单，所以倒是宁愿在高档小区里弄了个级别不错的复式公寓住住，也不经常回陆家老宅那边的别墅，这般，小日子过的倒也自由自在惯了的。
甘蓝看了看已经被陆清果断的挂掉的手机，苦笑的勾了勾嘴角，其实虽然这么晚了，但是这一夜，他也没什么要睡的意思。
大晚上的，整夜整夜的没有睡意，于他而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陆清都没有找过他，之前ktv的事情，也没有叫他参与，再加上前段时间，听陆清提起过，苏锦年他们因为慕凌琛跟秦晓晓遭遇到车祸的事情，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所以，为了避嫌，也为了保住安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没有被陆清用得上。
对于甘蓝来说，这样的日子很平静，但也同时，很寂寞。
起身，耷拉着本就瘦削的身子，走到卫生间，那个背影看着，如同一个少年一般，透露出了一股子的青涩和轻快。
而等到他的身影，走到了镜子跟前的时候，一抬头，镜子里露出的那张脸，已经被毁去了容颜的恐怖模样，就再也不能够叫人把他同青涩少年人联系到一起了。
甘蓝的眼睛，透过一直习惯了的，挂在脑袋上的，遮住了足足半张脸的那个灰色的帽子，直直的设向了镜子里。
那张脸，一半儿青涩白皙，还是那个好看的，而另一半儿，如同恶魔一般的恐怖吓人。
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他还是忍不住心口一阵嘲讽的刺痛。
他伸出手，打开水龙头，取了一瓢水，泼在脸上，说不希望这瓢水能够直接把脸上的伤疤给清洗干净的，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果然是不可以的。
水没了，甘蓝低头沉顿的看了看重新空落落起来的手掌心，心里忽然就有一种空荡荡的难受，升腾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肮脏恐怖的左脸上，不断的抚摸着，缓慢的移动着。
坑坑洼洼的，都是没有疼痛的丑陋和恐怖。
然后，像是被烫到了也像是被电到了，他猛然的收回手，在边上随意抽了纸巾，擦干了脸，然后不再看一眼镜子，转身离开。
甘蓝跟陆清住在同一个小区，是个级别低一些的公寓，陆清出的钱，他很多时候都知道，自己其实充其量，不过是陆清养着的一条狗罢了。
一直放着食物给他，也给了他住的地方安生立命，高兴的时候安抚两下，不高兴的时候说一声，不，甚至都不用说一声，他就会知趣听话的滚得远远的，即便是在同一个小区，也能保证永远不出门，永远不让她看见。
需要的时候，被她放出去咬人，不需要的时候，乖乖的待在那个地方，候命。
甘蓝沉默的下了楼，一路步行。
路上，因为是深夜，街上几乎没有人，偶尔小区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了小情侣的吵架声，也显得格外的清楚。
那女孩子的声音，气呼呼的：“你根本不喜欢我，不爱我，不然你就不会不顾我的感受。”
男孩子挺急的，一直在解释什么：“没有，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我爱你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在道歉了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孩子却还是不依不饶的：“不好不好，你骗人，回答我那么快，一看就是敷衍的啦，你根本不喜欢我。再说了，你以为道个歉就行了呀？你道歉，也不是诚心诚意的。“
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温柔，又夹杂了无奈：“哎呀，我是诚心诚意的，说的都是真心话，怎么可能是敷衍你的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甘蓝不自觉的就停住了脚步，听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竟然就这么停在原地，没动没走的，听他们两个人说着没有营养的对话。
许久，他摇摇头，又抬头看看天，天空看不出白日里的乍蓝了。黑乎乎的天幕，笼罩了一整个世界。
那就是他的世界，最适合他的世界，也是他只能够一直待着的世界。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他的动作，他的行为，他在呼吸，这些，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过。
不远处的情侣还在叽叽喳喳的吵闹着，甘蓝忽然觉得很羡慕，心里生出了期待和浓重的遗憾来了。
就算是没有营养的对话又怎么样呢？
反正，情侣之间本来就应该是如此的。
他就没有过啊，一直都没有过，或许，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男孩子的道歉还在没间断没有结尾的继续着，明明知道女孩子终究都是要原谅他的，明明知道女孩子可能也并非是在真的生气，可是他还是很愿意道歉的，一直很愿意配合女孩子的，永远都不会厌烦一样的。
这不就是恋爱的正常状态吗？
正是因为青涩简单的喜欢，所以才会有如此的行径啊。
甘蓝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他似乎也是有过这么一直一直道歉的时候的。
那该是好几年之前了吧，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家游泳队里呢，他曾经那么喜欢水，也是那么喜欢游泳的。
那时候他的人生，充满了光明和希望，他也曾经是个有梦想的少年人啊。他的手，因为长期泡在水里，都已经没有了指纹了，但那都没有关系，他根本就不介意，那是他心里热爱着的事业，所以他愿意为此作出付出和牺牲，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