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做不到放手
顾墨点了头，便离开了门口。
秦晓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才回过头。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差慕凌琛这股子的东风了。她捏捏拳头，这一次，这东风，她是必然要让它刮起来了。
深吸一口气，就在推开包厢的门进去的一刹那，秦晓晓的脸上，绽开一个十分干净灿烂的笑容来。
进到包厢里，慕凌琛正在唱歌，是一首几年前流行过的民谣。
慕凌琛的嗓音唱民谣，总是有种很特殊的味道，就好像是说清澈也清澈，说复杂也复杂的味道。
包厢里没有开灯，秦晓晓的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会儿只有屏幕射初来的光芒的环境之后，才得以细细的打量慕凌琛此刻的样子。
他没有往她这里看一眼，微微眯着眼睛，只是安静的轻音浅唱着。
秦晓晓心头忽然一动，这样子的慕凌琛，就好像仍旧是那么多年里，牢固而稳定的住在她心里的那个少年时候的样子。
她咬住了嘴唇，不敢放下笑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静静听着那首歌，就像是给他们之间一点，最后的温暖。
此番之后，慕凌琛不会再想看见她了，她也一样，从此没有了伪装，他们该要以面具之下的冷酷真面目相视了。
秦晓晓心里有着这种觉悟，听完了那首歌。
接下来的一首歌，是顾墨点的，她开口说道：“顾墨有事先回去了。”
慕凌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晓晓收回视线，看向桌面，已经有一瓶酒杯打开过了，她不着痕迹的潋了潋神色，再抬眼的时候，慕凌琛已经再次拿起一瓶酒，直接就往肚子里灌下去。
她心口一个闷涩，微微张张嘴，但终究没说出口什么。
一杯一杯的酒，下了肚子，慕凌琛就像麻木的没了一点儿感觉似的，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
刚刚秦晓晓跟顾墨离开的包厢之后，苏锦年就发来了短信。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家ktv不对劲，这一晚上的前台杯换掉了大半的人，他怀疑经手的就是顾墨。
再之后，方文菁直接打来了电话，说不知道为什么，ktv门口，明里暗里的混进了不少媒体的人，她觉得有问题，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慕凌琛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继续喝着酒。
这酒的度数，比想象中的高一些。
可是这都没关系，他一眼都不想看她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具体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场面，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遂了她的愿望，不断的喝酒，然后好好的看看清楚，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在sa峰会上的时候，他跟苏锦年说过，要赌一赌，然后他赌输了，慕氏陷入危机，他也差点赔上性命。
可是，终究没有能赔上性命，慕氏的危机，如今也解除了。
但她，仍旧没打算放过他吧。
那天，她抓着相框，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手的酒砸下来了。或许，在她心里，是真的希望他死的吧。
慕凌琛觉得自己的心，真的疼的窒息，疼的，就好像快要死掉了一样。
他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指望究竟的麻醉，能够让彼此都好过一些。
他很想看过去，想要看一看她的模样，可是他又很害怕看过去，害怕见到她伪装在面孔之上的笑容，他会宁愿立刻就死掉。
慕凌琛一边喝酒，一边甚至在想着，会不会，等会儿她就直接给了他一刀，捅死了他呢？
然后他就想笑，好像，要是真的能够被一刀捅死，也是好事情吧。
她高兴了，他也再也不用心疼了。
要他放手，他做不到。
要他离开，他也做不到。
他可以说出，一辈子不放过她的话，也可以真的一辈子活着就跟她永不休止，可是却没有办法让她爱上他。
如果这就是劫难的话，那么慕凌琛希望，再用自己的生命赌一次。
比起永远无法逃脱的痛苦和折磨，用生命做赌注，又算得了什么呢？
酒精的麻醉，比想象中，来的更加快速一些。
就在秦晓晓的视线里，慕凌琛渐渐的，已经抓不稳面前的酒杯了。
她沉默而冷淡的看着，慕凌琛的身体，渐渐的软软的倒在了沙发上。
她看着慕凌琛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皱着，心里却如同坚冰一般，毫不动摇。她的恨，爸爸妈妈地仇，安家人的血，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够报偿。
秦晓晓觉得，自己也仿佛喝了无数瓶酒进了肚子似的，越发的麻木起来。
然后她站起身，打电话给陆清，在说话的前一秒，猛然的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慕凌琛最后没能喝掉的半杯，她一饮而尽，接着忽然就扯恺了嘴角笑着对着手机说道：“陆小姐，你可以进来了，我们在包厢里，前台那边，会有人引路的。”
然后，她甚至不愿意听陆清的回答，就迫不及待的拿下手机，挂断。
将手机随意的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秦晓晓忽然觉得有种脱力的绝望感。
她心里很清楚，这就仿佛她站在大河的这一岸，正在用力的将托载着慕凌琛的木伐子，推向另一岸。
滔流之中，他们仿佛是注定了的敌人，再没有从前美好的可能了。
而这种推离的动作，总算是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秦晓晓疲累的坐在沙发上，在等待着的最后的时间里，紧紧盯着沙发上，已经意识昏沉的慕凌琛。
他那么好看，那双此时此刻紧闭着的眼睛，如果睁开的话，她会在里面看见星子。
可是日后，这些星子，都不能够属于她了。
秦晓晓摸摸肚子，苍白的勾起嘴角。
有了孩子，可以救小忆，有了孩子和小忆，或许她可以跟顾墨一起，获得新的人生。
她重新理解了一下自己的做法，然后暗示了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手指紧紧的握住掌心，让尖锐的疼痛逼迫着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和淡漠。
已经输过一次了，绝对不可以再输了。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作为砝码，不可能输得起了。